79 伊夕的到来使布丁不由一阵欣喜。伊夕告诉看守,她要代表场里同布丁谈一些 问题,希望他暂时离开并不准任何人进来。布丁心想有门,但一等伊夕站在他面前 时不禁一阵心慌。她干嘛如此凶狠地冷视着自己,难道是金天将事搞砸了她来戏侮 自己。正在他心里嘀咕着如何开口之际,伊夕冷笑一声,说话了:“怎么不吱声, 你不是叫我来要教训我吗?为何我站到这后你倒蔫了,是看到你抛弃的儿子良心有 所发现,还是你别有用心,企图利用我什么?” “不不不,你误会了,或许是金天没有说清。”布丁慌忙摆下手辩解。 “我是一个不轨的女人,你原本就知道,况且咱们早已断了来往,今日又何必 继续劳神管我的闲事呢?难道我跟过你,即使被你抛弃也不能再与他人来往了吗?” “伊夕,你静一静,真的,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利用我,还是想让我继续为你守贞,可你配吗?亏你还是文人, 请你摸摸你的心看它还在吗?” “伊夕,你听我说,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不准我吱声,老实听你训斥我下流、无耻、丢你的人,可你是谁, 不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吗,但你认他吗?他认你吗?你算老几,有什么权利再管我 的闲事。” “伊夕,你让不让我说话。”布丁有些生气,但他压抑着,指下伊夕说:“你 看看你,一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可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难道我凭白无故地找你 来是为了训斥你或追查你如何如何吗?”布丁顿了下,叹口气继续道:“你是独立 的人,有自己的选择权,但我们毕竟相爱过,即使我关心一下又有什么错,又有什 么不可以呢?何况,我今天只是想同你谈些其它方面的事,与咱二人之间的事没有 任何关系。” “真是这样吗?”伊夕冷笑下,望着布丁来回走几步,嘲弄似的说:“那么说 我是错怪你了。”随即又干笑笑,继续着她的自嘲,“我算什么东西呢,怎么忘了 廉耻,想到你还会关心我的事上。”伊夕似乎蔫了下来,一脸的灰暗厌倦,翻眼布 丁,稍稍平淡下来的话中颇有几分戏谑似的悲哀:“我呢,只配别人需要利用时才 能想到,好了,令人不得不尊敬的布丁先生,有什么事就请吩咐吧。不过,你也清 楚,作为别人的阶下囚,许多事我自然是身不由己,假若无法替您效命,大概您也 不会苛责我吧。” 此时的布丁真是打翻了五味瓶,混杂一片滋味难寻。他知道伊夕对他的旧情难 忘,既恨又难以割弃,然而他对今日的伊夕真是有太多的想法。从今天情态看,她 帮自己的可能性会更大,可一旦成功,难免旧情复燃,如果她再缠上自己,可真不 知此后的日子如何度过,除非哪天布环的母亲接走布环,还有自己改变自己,否则…… 布丁几乎要放弃求她帮忙的打算了。他真担心一粘上就再也脱不得身,可眼下除了 她是最佳人选外,那位金天他还真有许多不放心处,何况有不少事金天也无法办到。 想来思去,布丁最终还是决定同她谈谈。成则更好,不行也就算了。至于她会否出 卖自己及众人,布丁觉得只要自己把握得好,让她相信自己还爱她并同意此后与她 重聚一起,大概她一定会尽心的,至于事成之后自己怎么办,只有听天由命,先逃 出这里再说了。 布丁先假装关怀地问了下伊夕与儿子的近时状况,不一会就将话题绕到了有关 保镖与袁舟逃跑的事上。伊夕似乎已隐约猜出了布丁的意思,只是故意不说,非叫 布丁明说出来,若再绕弯子她就走了。无奈,布丁只好问伊夕对这几人的逃跑有何 想法。伊夕暗笑一声,告诉布丁她没看法,不过她倒想知道布丁此时是如何想的。 “我-和你一样,没什么看法。”布丁干笑下,显得有些犹疑不定。 “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伊夕说毕抱起在身旁玩耍的儿子要走。 “别-别,”布丁慌忙招呼,“我还有话说。” “有什么话只管说。”伊夕站下,望着布丁的脸,一副嘲弄味。 “只是-是……” “我知道,你只有求我为你做某种不太轻松、甚至有害我自己的事时才会如此 含含吐吐。”伊夕又是一个自嘲似的淡笑,“我早知你想说什么,你就明说了吧, 我会尽力的。”伊夕哀叹一声,“谁叫我是这种下贱的命呢。”说着走近布丁,望 着他又嘲弄似的笑了笑。 “你真的知道吗?” “这还用说。”伊夕哼了声,“你找我无非两件事,第一是骂我,第二是求我 为你冒险,不是吗?” “想不到你还这样聪明。”布丁口气中含有几分调侃。 “你以为离开了你我就会退化成猪脑子不成。”伊夕哼了声,颇有些伤感的说: “我伊夕虽比不上你,却也自幼聪明伶俐,只可惜身世不好,落得今日惨境,原指 望遇到一位天才善人好托身安度后半生呢,谁知却又横遭你唾弃。”伊夕说着说着 竟伤起心来。她抹下泪水,告诉布丁,她天生不幸,虽有许多毛病,为人还算坦率, 只可惜无缘再遇象他这样的好人,不过,请布丁放心,既然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她 也早就认命了,就凭布丁曾对她的恩情,她会不顾一切帮他逃出这里,即使二人一 同出去了她也绝不会再与他纠缠。 布丁真是百感交加,几乎落下泪来。他跨两步,猛得抱住了伊夕。伊夕感到很 欣慰,她放下儿子,与布丁紧紧拥抱,相互抚慰,长时间的狂吻。 这时,伊夕的儿子拉起伊夕的裤腿用力晃着叫起了妈妈。伊夕弯下腰刚抱起孩 子,布丁便接了过去。 “叫爸爸,儿子。这是你亲爸爸,快叫。”伊夕抹下泪眼,欣慰的笑了下。 “爸-爸”幼儿叫了两声,并冲布丁拍弄着小手嘻笑起来。 “乖儿子,真聪明。”布丁笑起来,逗着儿子玩乐。 “你打算何时走,有什么计划没有?”伊夕问布丁。 “不是我一人,而是所有人一齐逃。”布丁依然逗着儿子说了句。 “你疯了,这怎么行,这里边什么人没有,一旦泄露出去,怕是一个也走不了。” “我想没有人不愿离开这里,只是无人组织罢了。” “你真得这样以为?”伊夕盯着布丁,“你了解田溪吗?你知道他及他的手下 一帮人正在干些什么吗?” “我不了解,但我仍然希望他一同走,尽管他很凶,但毕竟只是少年的义气用 事,只要能疏导得好,我觉得我有责任使每一个由我带来的人同样由我全部再带出 去,当然,已死的司机除外。” “可你能办到吗?这样多人,伤得伤,病得病,弱得弱,小得小,况且车也坏 了,怎么走,如何逃呢?这些你可曾想过。” “当然想过,车或许还能修好,人呢,也可以联系,我想凡来的人,在经受这 多不幸与磨难后还有谁不愿离开,不想尽快逃出呢?” “那么由谁去联络,由谁去冒这个险呢?” “你,还有金天。” “为什么?为何叫我做这种事,你就不怕他们出卖我,抓住我,绞死我吗?” “那你说怎么办,目前除了你与金天外,还有谁能独立在外活动呢?” “可是我-难道你真的……”伊夕不知如何说。 “我并不能强迫你,但你想想……”布丁向她讲了各方面道理及他的无奈和内 疚,同时也谈了她当前的有利条件,等等。布丁恳求伊夕能帮帮他,有机会时还要 找布环谈谈。伊夕认为布环不会理她,也未必愿意合作,但布丁叫伊夕想想布环那 天在大会上对保镖说得话。伊夕认为即使布环同意了也未必能帮上忙,因目前布环 并无自由权。布丁告诉伊夕无论怎么说,得叫女儿知道父亲不会忘记她,也不会责 怪她,更不会嫌弃她。她永远是他真心喜欢的女儿,他永远的爱她,希望她能做好 准备,随时一同逃亡。“假若搞得好,不定你俩的关系能够改善亦未可知。”布丁 的这句话燃起了伊夕的某些希望,她决定冒险一试,既就是单单为了能同布环合解, 就是冒再大的风险也值得。 二人又详谈了下一步的具体策略与计划,等伊夕从布丁房中出来时已快到下午 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