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法院的婚姻调解员曾将几人约去调解过几次,但无法达成统一。后来,这位女 调解员在了解到几人情况,尤其是当她读了莫潭提供的部分文章、信件后,毅然判 决两家的婚姻皆已名存实亡,应该各自离婚,至于几人是否另行组织家庭是每位公 民的自主选择权,不属于她的职责范围。 然而对此判决持坚决抵制态度的哲鲋妻子及莫潭丈夫却将此向上一级人民法院 提起了诉讼。 很快,法院的一位副院长亲自主持复审,认定这两个家庭的婚姻特殊,不同于 一般夫妻的那种感情真正残失,因导源于其中两人的那种虽说合情合理又合法的婚 外相恋,以及四人的那种所谓对换夫妻试验却是一种有背传统道德习俗的过分利已 私欲在作祟,所以判定两对夫妻离婚略欠合适,应尽可能劝和为妥。当然,这位高 级法官并非武断,而是很有耐心地耗费不少时间对莫潭与哲鲋进行了大量的劝导说 服工作,其认真热忱的敬业态度不得不使莫潭认为这是丈夫社交才能的又一次体现。 初审女法官对此复审结果虽无法强行同其顶头上司抗辩,却引伸莫潭某篇文章 中的一段话告诉那位高级法官及某些同事:何时人类的婚姻条件中增加了“性欲”, 即在原有要求对方相等的条件,如①形貌、②年龄、③工作、④才能、⑤财力、⑥ 志趣相投,之后再加增一个⑦“性欲”,并客观、坦然地面对它,何日人类的婚姻 家庭才能真正减少因夫妻性欲强弱不平衡而日趋增多加重的婚外“性”,〈而非婚 外“情”〉,这对特别看重家庭稳定的中国人来说尤为重要。 尽管有人很欣赏她的论调,然而那位高级法官及某些同僚似乎并不认同她,更 不可能支持她。 事实上对二人进行更多游说与劝导的是两对夫妻的各自家人。不仅两位女方的 父母经常过来劝说,连两位远在外地的男方家长也被分别招来,长期住在两方家中 无休止地开导疏通。 几人单位的有关领导也来了。两位家中的弱者在单位却属于绝对的强者,二人 自然会受到同事与领导的保护。 在工程技术科几乎处于边缘人状态的哲鲋,虽无同科室人来指教,但厂领导曾 招他去,并明言指出,他在厂里什么表现人人皆知,之所以还能留住他完全是看他 妻子的面子,现在可以公开地告诉他,一旦他要顽固地同其妻离婚,他将面临两种 选择:一是下岗;二是辞退。因他自己也得承任,他在厂里已没有任何价值与作用。 而那位在学校同样很出众的莫潭也被校领导招去谈了多次。本学年她所带班级 为高三重点班,领导自然不希望她分散精力,除非她放弃这个班的班主任职位。校 领导一次次强调,作为一名教师,其师表作用及影响一定要注意,虽说离婚是个人 的事,也是每一位公民的自主权利,但她的离婚方式及此前此后的行为已成为全校、 全厂,乃至周围人群的话料。 事实上校领导是非常器重莫潭的,虽说该校头戴高级职称的教师不少,但如她 这种具有真才实学的并没几个。莫潭的教学水平在全市同行业中名列前茅,并数次 在省一级的教学大赛中获得名次,尽管早有市里和总公司的重点中学抢要,但校领 导为了留住她曾付出过很大的努力,包括为她争得厂里那栋最大最好且属半福利半 奖励性质的家属楼上的一套住宅及其它方面的补偿。然而面对今天这种事情,校领 导也不得不劝戒她要顾全大局,谨慎抉择,因厂领导已几次向他施压,若她不能放 弃同哲鲋的关系,她将面临着被辞退且必须交出所居福利楼房的后果。 莫潭愤怒了,见同这类职业霸客们讲、申辩皆无用,便将一腔怒火烧铸出大量 的文章在网站上发表,企图藉此得到一些心理的平衡和无奈的自慰,因这时的哲鲋 已陷于沉默,并开始动摇,尤其是他女儿的乞求哀诉对哲鲋产生了强憾且不可拒绝 的冲击和改变。但莫潭不一样,在所有的反对者外还有一个弱小却同时又是最坚定 的支持者,那就是她的儿子。 莫潭将大量文章发布在几个著名的性交友网站上。她以已为例,告诫正在交友 的男女及未婚男女,在此后寻找另一半时一定要在对对方的要求栏上增加一条“性 欲”的要求,也就是说,要在传统的对等要求条件,如:①形貌、②年龄、③工作、 ④才能、⑤财力、⑥志趣相投,等六项之后再加增一个⑦“性欲”。只有如此才能 保证自己此后的婚姻达到全方面的较优结合,否则,每一项,尤其是“性欲”方面 的不合格、不对等、不平衡或欠缺都会给自己的未来生活带来并埋下很多不安宁的 因素,以及无法克除的矛盾和痛苦,有些甚至是难以名状但又只能永远自食苦果的 孤寂与悲哀。事实上,“性欲”这个只有在现、当代中国才最受压制而不能公开启 齿的东西实在是人类婚姻生活中的一项极重要内容,若此项欠缺,或单方面不全并 不足,都会造成严重的不平衡和一方的压抑、痛苦及另一方的忍辱自卑,甚至会出 现荒唐的夫妻之间的性强暴,而更多的是只有靠无奈的婚外性及婚外情弥补,而由 此引发的家庭暴力和连锁性悲剧不胜枚举。 在风平浪静的沙滩上可以建造虽不牢靠且勉强存在的小木屋,若稍遇风暴便唯 有倒塌,财损人伤。客观地说,性欠开明及性欠平衡,都将是婚姻家庭中的沙尘暴, 若想在此沙尘暴中巍然不动,只有房屋结实,地基牢固,否则,唯有四分五裂,支 离破碎。举个更易理解的例子说便是,婚姻家庭就如同众多材料组合起来的房屋, 感情是这房子的空间,金钱是这房屋的地基,而“性”,便是这众多材料中的“水”。 缺少和谐的婚姻家庭就如同那些比例不当的材料凑合起来的房子,比例失调自然会 影响房屋质量。若没有“水”,只能是一堆材料而已,再好、再全的材料,若是无 “水”的融合混入都难起效用。所以说,和谐平衡的“性生活”将是一个婚姻家庭 良好运转的融合剂与润滑油。为此,莫潭建议,人们应该坦然且公开地面对“性欲” 这个问题,就如同人们素来要求男女双方在形貌、年龄、工作、才能、财力、志趣 相投等方面相等或接近一样。过去,人们因传统习俗在“性”问题上不便公开说出 口,今日不同了,假若你想使你的未来家庭运行良好,且婚姻持久牢固的话就请将 “性欲”这个问题提到你的重要日程上来,并成为寻找另一半的一个基本条件之一 吧。 人类在进步,在发展,在不断变化并解放自己。在文明的初期,人类为了正常 发展,不得不制定一些条条框框来约束人类身上尚未完全脱尽的兽性,而当人类文 明的进程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又一直在寻找挣脱那些人为枷锁并尽最大限度地解放 自己。今天,已真正到了开始解放中国人压抑最深,同时又是在人类文明中一直起 着极为重要的发动机作用的性观念之时。 在开放的社会必须有开放的性观念,否则,不注意性欲要求及性生活质量的人 将有可能在未来的婚姻家庭中陷入倾斜的颠覆之中。 你可以举出过去及今日更多的性压抑反而使人类的婚姻家庭更稳定、更平淡之 例,但那是不正常状态下的“稳定”与“平淡”,它是无数代人类付出过太多深痛 代价的结果,今天,当人类进入开放的民主化时代,若再不能公开且正确地对待夫 妻“性平衡”问题,以及“性生活质量”在你婚姻中的重要性,大概会有不少人将 会为此付出沉痛的代价。 当然,这样说丝毫不是在强调“性生活平衡”在夫妻的婚姻家庭中处于最重要 的地位,更不是讲“性欲”高于一切,等于一切,而是说,性欲不仅仅只是人类延 续的工具,同时也是以夫妻为主导而形成的家庭这个人类最基本又是最卓越的组织 形式赖以继续存在并稳定的坚固地基,当然更是人类寻求不断快乐并激促人类自身 持续进步的最佳良药和首要推动力。在此可以套用人们常用在金钱上的一句话说便 是,有了“性和谐”与“性平衡”虽非万能,但婚姻中如缺少了它们将万万不能, 至少是你及你的婚姻家庭会在未来时代遇到很多麻烦,除非你两人都无性,或甘愿 压抑不需要它们。 然而莫潭的文章只得到了少部分人的欣赏、叹同,更多的则为讥讽、挖苦、辱 骂。不少文章嘲笑说,她若是生在五四运动时代或许还能算上一个反封建勇士,而 今日竟将如此愚腐、落伍的半封建残念呐喊招摇真是令人对这种愚蠢的无知与浅薄 感到无话可说。有人以戏笑的口吻说,想必莫潭一定是来自于偏远孤陋的乡村,或 者在某个角落里沉睡一个世纪才刚刚醒来的勇士,不知外面的世界和时势变化才会 放出如此发霉酸臭的过季谬论。可惜呀可惜,一个看来满不错的人竟将自己浪费在 如此无聊的话题上实在是一种不幸。 有人略带好意地指教她说,今日社会及他们早已步入到了性开放的自由时代, 除了无休止的变幻“性人”与“性方式”外,谈什么家庭与婚姻真是笑死人了。 由于莫潭每天都要贴上一篇此类文章,竟惹恼了某些性网站上的先锋人士,那 些性文明进化的所谓“先驱们”认为让她在此类网站上发表如此文章实在一种倒退, 同时也是对他们的不敬,并有损他们的形象。结果,在多次警告无效的情况下,不 得不使出最后欠开明的专制方式对待她。将她的文章全部删除,包括此前一些很受 欢迎的文章也无一幸免。当她提出抗议时,有两家网站干脆对她特别处理,使她永 久性地无法登陆他们的网站。无奈状态下的莫潭愤慨之极,却又没有办法,连如此 开放式的网站都容不下她,那她还能到哪去呢?但她不甘心。她又试图将那些文章 贴到某些著名的或不著名的常规世俗网站中去,然而她的努力等于白费,虽有一家 小网站刊布了她的一篇言辞相对温和的并不太长的文章,但第二天便又被删除了。 即使有些篇名能够贴上去,也永远只有零字节。 事实上此时令莫潭更加绝望与孤独无助的是哲鲋的退缩。 哲鲋当然不是怕被开除公职,而是他无法面对过于强大的压力,尤其是妻子无 休止的哀诉、眼泪与威胁,以及女儿的真情哭求。他开始动摇,直至妥协,并试着 劝告莫潭算了。即使是二人的结合很和谐,很快乐,对二人有百利而无一害,而别 人却认为恰恰相反,现在几人的事虽然还未到满城风雨,但几人实在已无法再呆在 此地。虽说他并不怕别人说闲话,也不在乎什么工作,可为了更多人的安宁,即使 是并不愉快的存在,二人还是顾全大多数人的利益,埋葬自己的快乐与欲望。这不 是因他高尚,而是他真的已毫无办法,除非他不顾一切,但那样肯定会导致某种悲 惨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