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世界最高大河雅鲁藏布江流经中国境内的最后一段,是一个罕见的马蹄形大拐 弯峡谷,长504.6公里,最深6009米,核心地段最大坡降千分之75.35。1994年取代 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和秘鲁科尔卡大峡谷被确认为是真正的世界第一大峡谷。1998 年秋,中国国务院正式命名她为“雅鲁藏布大峡谷”。世纪末,这里再度成为人们 关注的焦点,数支探险队进入位于藏东南的这片“人类最后的秘境”,试图撩开她 神秘的面纱。 上一个虎年曾漂流过长江的“雅漂”队长杨勇告诉我说,雅鲁藏布大峡谷比长 江虎跳峡凶险千倍。我们“98中国雅鲁藏布江科学考察漂流探险队”历尽艰险从喜 马拉雅山西端的雅鲁藏布江源头杰马央宗冰川漂到这里时,遵照有关部门的指示, 停止漂流,改为徒步穿越,在里面走了一个多月。 阴差阳错,最艰险的徒步大峡谷腹地的近一个月,我和藏族民工更桑独行。我 俩走在一支“国家队”二分队的前面穿越了“无人区”,看了一分队“发现”的一 处瀑布,快出来时,又去看了“国家队”三分队“发现”的另一处瀑布。 两处“新发现”的大瀑布使我们在大峡谷中多走近二十天,这使最后一半时间, 我俩一直断粮。半饥饿中几次碰到真正的危险,更桑发誓这鬼地方是再也不来了。 他跟着固执的我,继续这他认为是用生命开玩笑的举动的唯一理由是我们已经是好 朋友。 雇佣关系这时已不重要。因为超出原计划日久,后半截我这个雇主甚至花的是 他的钱。——事实上更桑只是在我们走了一个月终于走到大峡谷顶端的扎曲按我们 的速度再有一天就可以到达川藏公路过上好日子而我坚持又要再沿江往上看瀑布的 时侯说了一句:“你爸爸妈妈有,我爸爸妈妈有,我们俩个这样劈擦(藏语音译: 死了,完蛋了。)了不行!我们为什么非要去?能不能不去呢?……”,我说这是 工作我也没办法,他就转而去考虑我们怎样才能到达并能活着出来…… 他这天只是坚持再也不让我拿刀开路,因为在上一个瀑布我持刀摔的那一跤, 他目睹的过程应该比我亲厉还惊险,所以他就一直比我还心有余悸。 那一跤只能说是命大或者说佛祖保佑,当时我只摔下几米就让一棵松树挡住了, 让我沮丧之极的是伴我历经风霜我视若心肝宝贝的顶级佳能EOS1相机摔坏了一台, 人倒是只从颧骨到小腿各擦破一点皮。 我自己除了心疼相机感谢老天倒没觉得什么。更桑目睹的我手里那把一米长刀 要不是舞的快肯定自己把自己的脸砍成两半的幸运过程,却使他从此落下再也不能 看我拿刀的心理阴影……更桑做过两年苯教和尚。我在漂流船上还拍过他修行过的 日喀则大竹卡寺庙,那些日子数次面临绝境又屡屡柳暗花明使我差点相信他的有神 论……回到城市,我自然又成为唯物主义者。不过,这位藏族兄弟在大峡谷中不知 不觉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这些,将会时时温暖我那在都市中常会变冷的心,不 去忘记保存善良和爱心。这也是半年来在雅鲁藏布江这条世界最高大河“探险”我 最大的收获之一。——虽然更桑汉语很糟我藏语说不了几句。写这段话的前几日他 从遥远的西藏打电话问候我是否回到湖北家中一切可好?我满腹话儿泪涌眼眶急了 半天,两人却只是扎西德勒完了就说不清什么了…… 那些天,人们“发现”大峡谷中确有传说中的大瀑布存在是一大新闻。在那个 使我至今仍心有余悸的绿色峡谷中,当我和我的藏族兄弟更桑翻越又一座大山,又 一次断粮蜷缩在山顶的帐篷里饥渴难耐耿耿难眠的时候,全国人民比我们先从CCTV 的屏幕上看到了大瀑布。 几天后,当我拐着双腿颧骨渗血面目狰狞心情恶劣地和更桑站在真切的大瀑布 跟前,水雾扑面,惊涛震耳,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我们没想到的是:关于这的确 是个奇迹的大瀑布,和雅鲁藏布大峡谷一样,在1999年岁首,又出现和美国人争谁 第一个“发现”的局面,甚至扯到事关民族尊严……一切都是那样的耐人寻味。 我不知道,争这样的“第一”能给我们这个饱受苦难的民族争来多大面子? 我和我的很多朋友都认为,所谓“发现”这个词用在这里很可笑!有点不久前 让美洲原住民判处死刑的哥伦布的那个时代的怪味道。 也许,对于苏醒不久的中国探险,真诚直面自己的勇气更重要一些。 这很痛苦,但实事求是的素质才更有利于我们民族的前进,高调一点说的话。 成熟的探险精神,才有助于我们的民族尊严。这与个人心愿及轰动效应应该无 关。 有些东西该商业,有些东西就不该商业。 探险需要的绝不仅仅是勇气和来由,更需要真诚和气魄。 我们在大峡谷之前的两个月,一个美国人在大瀑布旁遇难了。早几年,一个叫 武井义隆的大个子日本人,也在大峡谷遇难……虽然我个人一直对这两个帝国主义 国家没有好感,但我们应当对这二位勇敢者表示应有的敬意。 站在探险者的立场,在大自然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徒步大峡谷的日子,我一直视为一场比较苦的旅行采访,本质上与探险没多大 关系,多了一些吹牛的谈资罢了。但我看到的这个世界第一大峡谷,撞到的这个有 关探险的大事件,里面的故事很有意思。 这段日子,将深深铭刻在我的记忆里。 一、已经是弹尽粮绝,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在漂。 从雅鲁藏布江源头终于漂到派乡那天,天气晴朗,风平浪静,我照例在没有险 滩的时候掌舵。——冲滩的时候舵那是队长杨勇和队委幺哥专掌,我可不敢开这生 死攸关的玩笑。就在几天前,冲朗县峡谷时,掌舵的幺哥还被浪子打到了水里,裤 子被大浪脱了,绑在胸前的我的对讲机也没了。——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到大 峡谷口的派乡,漂流就将停止,遵照有关部门的指示我们雅漂队改为徒步,水中的 那份危险和刺激不再有了。 岸上出现几辆大客车,我们知道那是要“人类首次穿越大峡谷”的“国家队” 来了。遇见同类,早已刀枪步入的我也有些激动,打正船头,和年轻的“小幺”、 解放军一起冲着岸上狂喊……这支队伍里,有我几年前在神农架找“野人”时的朋 友王方辰、杨西虎等。 漂到派乡,杨西虎等三人到江边来看我们,行贴面礼,但是,我们很快就感觉 到了“国家队”的不友好。后来,CCTV记者马挥在他们的书里说:“在派区,我们 远远望见宽阔的雅鲁藏布江上,小小的两点旗帜在水上浮动,我意识到,可能是雅 漂的队伍。 我一直都很关注他们的情况。此刻,他们已经是弹尽粮绝,纯粹是为了自己的 尊严在漂。我就喊司机停车,要下去拍照。司机跟我很好,就停下来,大家就都下 了车,朝江边走去。这时,就有人在嘲笑了。还有不知是谁大声嚷道:“你看,他 们挂的是黄旗,要是白旗,我们就给他招安了!”而这时,江里的人扯着嗓子对这 儿喊:“你们好!”但回答的,什么都有。我一下子就火了:“都他妈的闭嘴!谁 再胡说八道,我就打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不管谁,我就骂他。结果我这一叫,大家都不说话了。我就 说:“当一个人拿着生命在做事的时候,他是值得尊重的!”有人就同意我了,说: “马挥说得也对!”就把这事给抹过去了。这时,江里的两条船朝岸边靠过来。 船上共有十几个队员。岸边孤零零的,就那么几个接应的人。而我们,大队的 人马,浩浩荡荡,以国家队自居,嘲笑人家。我心里特别难受,又特别生气。这样 数十位记者,数十位科考队员,号称爱野外,爱探险,竟只有三个人想去看看,问 问他们是谁,为什么漂流,去表达一点敬意。 没有人去,我就跟铁刚说:“我过去看看。”铁刚说:“你以私人身份去,这 件事我们有规定不能报的。”我就带了照相机,不带摄像机。我想:这件事现在不 报,不一定将来就不提到,现在有看法,不一定将来还是这种看法。即使将来还是 这种看法,这在野外毕竟算一件大事,也值得记录下来。 雅漂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本来是得到西藏自治区政府支持的。但是政府也被 骗了。成都(应为重庆——笔者注)的组织者一边组织人训练,一边拉广告,弄了 些钱,全卷到个人的手里了,迟迟不启动。全国各地的队员在这种无奈的状况下就 脱离了指导(组织)委员会,不要他们一分钱,自己凑钱,错钱去漂流。可能他们 在拉赞助时抢了本来要赞助科考的一些钱,所以科考队怀恨在心,这时候,就有一 种意思:是我带的记者,不能报你的。 我和海外中心的张军、 环境报的杨西虎3个人去看他们了。我给他们照了相, 我们每个人以个人的名义给了他们一些钱。这时候政府已经不让他们漂了,他们也 无力再漂,前边太危险,他们走陆路,去看水。他们看的很认真。我们平均每个人 都是4个民工,人家是8个人总共才3个民工,多么不容易! 他们中的几个我认识。晚上,我们住在转运站,他们也在那里的另几间屋子。 这个转运站是平时往墨脱运东西的中转站,现在空着,可以住人。他们的队长杨勇 就来和我聊天,讲了这一段的水情,告诉一些他们发现的情况,这时外边就吵起来 了。一会儿梁文刚来了,对我说:“马挥,都快打起来了。”我问:“为什么?” 他说:“都是因为你,他们要驱逐这些雅漂的,不许他们待在这儿。”我想,你轰 我的客人,那是不行的,我们又聊几句,就说去他们那边看看。 第二天开会,专门把这事说了一遍。有一个报纸的女记者,领了他们过来,被 科考队领导骂了一通。那意思似乎是中央台的不好骂,拿这女孩撒气。科考队里就 一位杨逸畴教授有胸襟,与他们谈了些话。都是搞科考,没必要那样狭隘……” …… 这是一件让我想起来就觉得痛心的事。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雅漂回来,我患 了足足有一年的“失语症”。 二、我和更桑组成的三分队继续沿江上行……这让我那久违了的有点亢奋的想 入非非又开始萌动。真正的挑战来临了!前路上难以预知的一切,都将只有我和更 桑来独自面对了。这种感觉让我着迷。 在派乡,数数粮草无几,不敢稍歇,我们“雅漂队”第二天就早早出发进入大 峡谷。沿江徒步三天走到加拉村,再清点粮草,全队20多条汉子这时只有80斤大米、 20把挂面、 12听猪肉罐头、5斤腊肉、50多块压缩饼干了。放开肚子的话,这帮饿 狼两天就能干光……原计划不得不改变 。得撤走一半的人。 这时在加拉村,按我们的原计划不但请不到民工也补充不起食物。那几天,除 了名头很响的“国家考察队”还有一支外国登山队,他们皆财大气粗,早已找光了 民工,村里的物价也涨到匪夷所思的程度。这两支队伍的民工数是每个队员人平六 个以上的民工,我们雅漂队是两个人也合不上一个,就这,还凑不齐。 无奈撤人的决定一出,谁走谁留就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弟兄们在这条世界最 高大河上此前几个月的漂流,可谓一直在生死边缘抗争,终于活着到了大峡谷,谁 都想继续前进,圆这最后的梦。可现实是,不撤人,走不了几天就得全队饿死。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知道队长杨勇这时肯定是越熟悉的人越让你“顾全大局”, 便早早提议让我和《黄金时代》记者黎文二人抓阄,谁运气好谁继续向前。反正已 经决定分成两支的队伍一边得有一个记者,要撤出的非我即他。结果杨勇这厮开会 时毫不顾及我俩多年来长江上的深情厚谊,毫无商量地宣布我留下,令我大为恼火。 当时发誓就此绝交的心都有。呆坐加拉村老乡屋檐下结满白霜的那条跟随我三年多 的看不出本色的睡袋里,我感觉冷到了极点,许久无语……十天后,我们分出来的 二分队翻越多雄拉雪山来到以全国最后一个不通公路的县而著名的墨脱。 杨勇等8 人继续沿江而行。 雅鲁藏布大峡谷是一个围绕着海拔7782米的南加巴瓦峰的马蹄形的大拐弯,位 于喜马拉雅山脉的最东端。逆雅鲁藏布江而上,喜马拉雅山脉中部也是雅江中部是 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而从雅鲁藏布江源头再往上,在喜马拉雅山脉的最西端, 围绕着世界第九高峰南加帕尔巴特峰(海拔8125米)竟然也有一个印度河上游冲过 的马蹄形大拐弯。科学家们便奇怪:为什么同一山脉的两端会有两座山峰遥相呼应 地对峙着?为什么这种对峙又几乎对称地被两条大河深切成马蹄形大拐弯峡谷?这 是大自然偶尔为之还是深藏地壳运动规律?青藏高原和喜马拉雅山是咱们这地球上 最年轻的高原和山脉,并且一直还在长高,一直被看成是打开地球历史之门的金钥 匙,这一西一东两个“地结”、两个峡谷,自然是最理想的“锁孔”。我们二分队 在这个“锁孔”最繁华的地方墨脱县城度日如年。“国家队”的一名队员新影的谷 全喜先生受伤,也一直在等待直升飞机接应。 我们“雅漂队”不会有人接应,只能自己靠自己。我们的原计划是二分队到达 墨脱后相机接应顺江而下的一分队。当时死马当活马医地企望墨脱县城能和所属的 逆江而上的最靠近白马狗熊的甘代乡有通讯工具,希望杨勇带领的一分队走出白马 狗熊—西兴拉一带后到了甘代这个唯一可以补充给养的地方后,我们雅漂的两支队 伍就可以互通信息。但到了墨脱才确知县里果然与甘代乡最快的通讯方式仍是—— “鸡毛信”,十万火急的事,腿最快的好汉跑一趟也要十来天。 指望不到“鸡毛信”传来杨勇他们一分队的准确消息,我们这个二分队在墨脱 也实在呆不下去。墨脱县城一袋方便面5-6元,一筒卫生纸3-5元,当地出产的味道 发涩的香蕉也要1元一根, 实在消费不起。只有赶快撤。资金一算,全体沿江上行 接应不知要多久,买不起足够的食品。我们的民工也只有更桑一人了,只好又分出 个三分队——全分队为我和更桑二人。我和更桑组成的三分队将继续沿江上行。 其余雅漂二分队的兄弟一个民工也没有,只有各自背起行囊翻越嘎隆拉雪山走 波密尽快靠近川藏公路出去。墨脱这时民工奇缺,为保“国家队”所需,已征用了 妇女。 在墨脱我们雅漂二、三分队反复商量的最后结果是即使我们全都赶到甘代,对 杨勇他们也起不了多大救援作用,反而是个拖累。道理很简单:人越多,吃饭的嘴 也就越多……还有,对于资金窘迫到羞于言说的我们,万一真要有谁出了事,伤一 个死一个,背都没办法背出来,救什么救?没办法的。我们没几个民工,每个人早 已负重累累……墨脱打听到的最重要消息是:杨勇他们一旦走到甘代,就可以买到 粮食。这个消息促使我们做出了再分出一个分队的决定,这样的话,我这个单枪匹 马的三分队已足以完成报信的使命。 众兄弟沿那条曾经通过几个小时车的公路奔向波密方向,我和更桑钻进丛林继 续上行。一进丛林,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全是绿,绿的使人有点头晕。空气闷热而湿 润,到处都弥漫着大林莽特有的难以说清的略带腥味的神秘气息。这让我那久违了 的有点亢奋的想入非非又开始萌动。真正的挑战来临了!前路上难以预知的一切, 都将只有我和更桑来独自面对了。这种感觉让我着迷。 走了不到十分钟就汗湿衣衫,两人很快就喝光了一军用水壶的水,好在不久又 在丛林中找到泉水,我猛灌一气又装满水壶,这时忽然发现一只蚂蝗,“扎白!扎 白!”——更桑惊叫,他昨日打水时惊叫着跑回来说看见了一条足有碗口粗的大蟒, 今日便观察环境分外细心。 藏语叫扎白的蚂蝗就在我刚喝水的嘴边的石头上,伸着长尾扭来扭去,我也一 惊,再看,水中石头上还有多多的蚂蝗崽儿,忙倒掉水壶里的水,找一确定看不见 蚂蝗的地方仔细清洗,重灌一壶。 更桑说去年这玩意儿曾钻进一人鼻孔后致其死亡,那要喝进肚子岂不更糟?关 于大峡谷蚂蝗之多我读过的有关文字中渲染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但此番进到 大峡谷,一路上我此前只看到过一只,想想时间已11月,早已放松警惕。又见此物, 顿觉浑身哪儿都不自在。忙急急行进,走出这段阴暗恐怖之地,到阳光地带互相清 理衣服。虚惊一场,蚂蝗并未上身。倒是在更桑身上发现一只草虱子,这种大小如 豆的虫子据说有毒但刚叮上人时浑然不觉,叫人称奇和害怕的是它一咬上你就拔不 下来,更桑身上那只我是先用瑞士军刀的剪刀先剪断脑袋,再用镊子一点一点仔仔 细细拔出肉里残体的。这东西简直防不胜防。现在,我的后背的肉里还有这东西的 半拉脑袋。 更桑这天下午越走越慢,问他,指指胸口表情痛苦。他只懂几句最简单的汉话 我只会讲打招呼的几句简单藏语,我俩比划了好半天我还是没弄清楚他到底哪里病 了。我们的行囊都很沉重,主要有帐篷、睡袋、衣服、食品和我的一些谋生工具: 200多个胶卷, 2台佳能EOS1机身,1台尼康FM2机身,5只长短镜头,闪光灯,一台 美能达傻瓜相机和GPS卫星定位仪, 收音机,手电筒,地图,瑞士军刀,收音机, 防水罩, 采访本,资料,5.1斤重的曼富图三脚架等等。他背上的背篓里主要是食 品:一箱10斤装的压缩饼干、15斤大米、10包方便面和帐篷、棉被等杂物,总共有 70斤以上。这是我们走出大峡谷的全部给养。其余杂七杂八的东西在我那破得不成 样的登山包和摄影背心以及腰包里归我背,有个五六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