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肖雅喜欢缅怀往事,虽然她的人生经历并不多,但那成为她忧伤时的一个习惯。 她时常忧伤,常常开心过了头,就开始忧心忡忡的。那时她多半喜欢坐在阳台 上怀抱吉他唱甲壳虫的金色睡眠、女人或者是假如,那时她还喜欢流着眼泪做爱, 然后依偎在我的怀中碟碟不休的诉说往事,就算我已进入睡眠,她也会自我陶醉的 自言自语,她就是这般的情绪化,她亦把这当作艺术家气质的一部分。 对了,她此生的梦想并不是做大红大紫的歌星,她想成为举世无双的艺术家, 她渴望永恒。 在与彭薇甜蜜的相恋的日子里,我总会梦到肖雅,似乎只要我一进入梦乡,她 就会来拍我的肩膀,对我尖着嗓子叫,“嗨,林夏,原来你在这里!” 这使我依然感到孤独,和从前不同的孤独,这种孤独令人感到人的脆弱,即使 你梦想成真,你获得了真爱,你同样象一个小孩般的孤单走在这条孤独的人生之路 上,这种感觉常常令人心碎,似乎永远没有人能走入我的心灵。 彭薇不能走入我的心灵。她是个自恋而自私的女孩,她需要爱她的人一切以她 为中心。 那些日子,她几乎对我是说一不二,她并不需要和我进行心灵的沟通,她只需 要我以行动来证明自己是如何的爱她,这令她沉迷。 我们时常夜色降临后在某间酒吧里相会,我们会搂在一起不断的接吻,在那些 舒缓而悠扬的音乐中相互不知厌倦的述说爱慕,这时常触发我的激情,我需要和她 做爱,需要每日早晨醒来后看到她躺在我身边。但彭薇并不想,她总是以这样那样 的理由拒绝我,这时常令我感到困惑和沮丧,我只能对自己说,是彭薇还不够爱我, 我还需要努力。于是我想尽办法令她开心,令她感动,但我做了这些后,发现总是 徒劳无效。 我们之间情意绵绵,可我们的心灵并无共鸣,我们之间除了说情话,几乎就没 有了其他话题。 这也许与彭薇内向的性格有关,她似乎在我试图去敲响她的心灵之门时,她就 会把我拒之于千里之外。 这是那些日子最令我感到苦恼的,但我还是以为自己沉浸在幸福的爱情之中, 并对此深信不疑。 我无法遏止自己的性欲,这也许是我人性中最大的弱点,我答应过彭薇以后不 再碰其他女人,但我做不到。 我依旧会偷偷去和沈怡鹃幽会,我迷恋这个女人的肉体,就象我迷恋对彭薇的 爱情一样。 每次和沈怡鹃上完床后,我们便开始谈论工作。沈怡鹃是个细心而多疑的女人, 她需要我把天荆花园工程进展的每一个细节都详细告诉她,让她了如指掌,这样她 才会感到心安。 罗玲又来缠过我两次,在我坚决拒绝了她的贿赂之后,她也就彻底的死了心, 从此对我视同陌人。在这点上,我有时会渴念她的身体,但更多的是感到心安,因 为我不用在面对马永锋的时候感到心虚和愧疚。 在那些平静而又无可名状的日子里,马永锋是我唯一的朋友。 彭薇进入市财政局工作后,我每天傍晚会开着我从马永锋手中买的黑色本田去 接她下班,我们在一起吃过晚饭,有时去看电影听音乐会,有时上酒吧,每天晚上 十点半前她要准时回家,这之后的时间,我就如获得自由般的自由支配,如不打算 去找沈怡鹃,我便会打电话给马永锋,约他出来喝酒。 马永锋总是随叫随到,他喜欢和我待在一块,就象大一的时候,他认为只有和 我在一起,他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一样。他总是这样对我说,林夏,说真的,你他 妈的太有趣了,我怎么形容呢,和你待在一起,干什么都会感到开心得一塌糊涂! 我是一个有趣的人吗?我问自己,找不到答案,我问彭薇,彭薇总是微笑不语。 我还问过沈怡鹃,沈怡鹃说,你那叫有趣吗?你那是没心没肺,总不把生活当 回事,把自己和别人当回事。你性子太过顽劣,总之我担心,你有一天会载大跟头。 去你妈的载大跟头,我心里说,如果人生真是一场漫长而枯燥的梦,那在梦中 载几个大跟头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