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痛可忍而痒不可忍,苦可耐而酸不可耐。” 那天我走进“怀念杰克逊”,对正和柯玉敏有说有笑的小羊冷嘲热讽道。 我站在他身后足足有三分钟之久,我听见他正对柯玉敏卖弄他的音乐修行,卖 弄的内容大致是陈美的小提琴音乐虽然很流行,却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垃圾音乐云 云,而柯玉敏也煞有介事在认真听着,好象她什么时候也对严肃音乐感起兴趣来似 的。 “妈的,不就是和你马子聊几句吗?你这才叫酸呢。” “妈的,明明早就看见我来了,却一个个装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鬼样。” 尤其是柯玉敏,看见我就象看着酒吧里的服务生,似乎我和她打从娘肚子里生 出来后就从未有过任何瓜葛。 这丫头不但比三个月前穿着更具品味了,而且还挺能沉得住气了,看来三个月 前那笔旧帐她是和我真计较上了。 “好吧好吧,你们开放搞活吧,我退出行不行?” “你早该走了。” “在我地盘上他也敢如此嚣张?这人脑子大概有问题。” 小羊边走边冲柯玉敏吐了吐舌头,柯玉敏表示理解的点头,待我在她对面坐下, 她才肯朝我故作非常努力的迷人一笑。 “说吧,你想怎么样吧?” 说实在的看见她笑我心里就不踏实。 “我想把你全身的毛都拔光了扔到撒哈拉沙漠暴晒三日。” 还是那样笑眯眯的,可嘴里却是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哦,我们的妖妖还知道撒哈拉?你不会是骑了头骆驼打那 颠回来的吧?” “啦啦啦!我从上海回来,我还知道上海有一个叫棉棉的女作家,和我们这些 飞女孩有个差不多的灵魂。” 说实在的我想笑,又笑不出来,但我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棉棉要写《每个好孩子 都有糖》吃了,因为只有象柯玉敏这样的好孩子,空虚得轻飘,快乐得麻木,闻起 来却全是青春的味道,而我的空虚,闻起来就象隔夜的面包,香气已淡,看起来还 泛着新鲜的光泽,捏到手里,却是硬梆梆一搓粉碎。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从“怀念杰克逊”回到了我的“麦田”。 看见江子茵正在给忙碌的洗头妹们帮手,见了我也没想要找我说话样子,我就 把手里的几盘借来作样子的CD放在了收银台,招呼了一个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恤发的 中年女客,就忙了起来。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和江子茵一起先回了家。 我径直去洗澡,洗了澡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江子茵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毫无困倦之意。 “你不说有事要和我商量?” 我在她身边坐下,问道。 电视里又在放又臭又长的国产电视剧,真不知那些弱智导演一部接一部的拍着 这些劣质的废品自己就从不感到过腻味? “你先说说你今晚到底是去干嘛吧?” 江子茵身子半窝在沙发里,头歪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她会追究起来,而且看她那表情大有要兴师问罪之势。 “不说了是去小羊那借几盘CD吗?你不是喜欢西贝柳斯的音乐?我还帮你借了 一碟来呢。” 江子茵鼻孔里轻轻一哼。 我一把搂住她,她把脸往旁边一扭。 “茵茵,你怎么也疑神疑鬼的?” “你说不说真话?那么忙的时候,你会有心情去拿什么CD?” 我承认那的确是一个低劣的籍口。 看着她一脸的冷漠,我知道不说实话是无论如何交不了差的。 换了别的女人,要骗要哄是很容易不过的事,可在江子茵面前,只要露点蛛丝 马迹,你想再骗她,那你就是自讨苦吃。 “行了行了,我投降了,老实交待,一个朋友约我见面,要我明天上午去一家 大户人家帮一个小女孩剪发,因为那个小女孩双目失眠,听说有五年没剪过头发了。 一个五年没剪过发的小盲女,你说会是什么样?” “什么朋友?不能在电话里对你说,要约你到酒吧见面?” 她看样子是非要追根问底不可了。我当然不会傻到全盘托出的地步。 “对,是个女孩,在认识你之前我就认识了的女顾客而已,她是有点喜欢我, 但我们从没出格过。” “哦,你肯承认了呀?你行呀,陈灵,我们还没结婚呢,你就跟我玩虚的起来?”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嘛,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说清楚,我怕你误会而已。 现在你看我说实话了吧?你还不要想七想八的?“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震作精神,双目炯炯有神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这是关键时刻,含糊不得。 “你听着陈灵,今天算你过了关,这笔帐以后再跟你慢慢算,先跟你讲正事。” “亲爱的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吧。” 我把她搂得紧紧的,可手心全是汗,我还真怕她听到点什么风言风语要追究起 来那我真要永无宁日了。 “我爸明天过六十二岁生日,他想见见你。” 我又是一惊,把手一松,说道,“他见我干什么?不是要把我吃了吧?” “我跟老头子和好了,他也想开了,也就是把我们的事默认了,怎么样,开心 了吧?” 开心?我那一瞬间还真不知道是悲是喜。 对于我来说,去见一个一向看我不起,把我当勾引他女儿下水的坏蛋看的严厉 怪老头子,怎么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我无端的想起崔健的这句歌词来,在反 复默念这句歌词的黑夜,在江子茵熟睡着的模糊的脸影,我迷迷糊糊的开始入梦。 长长的头发,闪亮闪亮的眼睛,我不知道这个穿浅蓝色左丹奴T 恤衫的小女孩 怎么会让我牵着,在这条浮光掠影的街巷里来回的走,来回的要找什么,走着走着 当我明白要找的是“怀念杰克逊”酒吧时,我们就到了。 我们站在酒吧门口,里面很多人,穿着如后街男孩歌曲每个人MTV 中的妖艳古 怪服装,有人跳舞,有人喝酒聊天,有人在暗淡的角落亲热。 我牵着女孩往里走,音乐很杂,有重金属,有爵士乐,有电子舞曲,也有巴赫, 帕格尼尼,斯特劳斯的音乐。 这样杂在一起的音乐竟让人越听越兴奋,我们越往里走,越没尽头,人们越来 越疯狂,变成一股狂舞的旋涡,我也被卷了进去,手舞足蹈,随旋涡流转,只看见 女孩寂寞痴呆的目光消失在黑暗里。 砰的一声,天花板掉了下来,浓烟过处,竟是寂静的无边荒漠,我孤独的立在 那里,四下张望。 我听到女孩嘤嘤的哭声,循声找去,看见她坐在一块石头上。 “别哭啊。” 我在她身边蹲下,去抚她脸上冰凉的泪珠。 “是不是我什么都看不见,你就不理我了?” 女孩分外委屈。 “别哭了,我再也不会把你扔下了。” “真的吗?‘女孩眼中又闪着奇异的光。 “真的。” 我牵了女孩的手,又往前走。 我看见前面的火焰,看见在火焰中一群妖冶的女子在跳艳舞,我看见柯玉敏朝 我走来,一边媚笑一边问我,“你帮她剪完了头发吗?” 我往身边一看,看见女孩又开始哭泣,头发乱蓬蓬的,又枯又黄。 “你看你把她的头发弄成什么样呀?” 柯玉敏娇嗔着就往我的下身摸去,我欲火往上窜,伸手去搂柯玉敏。 女孩突然冲过来往我身上用力一推,我的身子立刻往下坠,下面是黑暗井底。 我想我会被摔死的。 我醒了,江子茵依偎在我身边酣睡,右手却压在了我那还延续着梦中勃起的尤 物上。 我的右手在江子茵光滑丰腴的大腿及乳房上上下求索,孜孜不倦,终于把她给 弄醒了。 “人家睡呢,你烦不烦?” “我刚刚掉到了井底,你就让我再爬回塔尖吧。” “什么乱七八遭的,色情狂,我自己来好了。” 江子茵把我去解她睡衣的手推开,弓起身把白棉小内裤蜕下,小心亦亦的叠起, 放在枕边。 “好了。” 她的声音轻柔而羞涩。 我迫不及待的进入到那个潮湿温暖的世界,心旷神怡。江子茵眼睛微闭,平静 的脸上泛着天使般的光晕。 就这样,就这样,好极了,宝贝别动,我要爬到塔尖。 我动作着,心里轻唤。 就这样, 就这样, 好极了,宝贝别动。 我要带你爬到塔尖。 多美的诗呀,原来诗人就是这样诞生的。 江子茵突然一声呻吟,睁开眼睛,脸上泛着红晕,身子兴奋的起伏起来。 我暗暗叫苦,我心里哀告,别这样,别这样,宝贝千万别再动。 “我要上来了。” “不。” 不?在这个女人面前你怎么能说“不”? 我还没爬到塔尖,就又掉到了井底。 我明白了为什么我纵有旷世才情,也永成不为诗人!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