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于是在此后十八个多月的时光中,一边百无聊赖的和一个长相漂亮的鼓手做爱, 心里却一直想着另一个陌生而虚无缥缈的男人。 胡文涛有一双和林志颖一样亮丽的眼睛,我常常在这双眼睛的温柔注视下,心 烦意乱。 “敏,以后你就做好你的歌手,别再去坐台了好吗?” 在好了三个多月后,在他的单身宿舍,在他的轻吻和日本鬼太鼓座的单调鼓声 中,我和他发生了性爱。 “换歌来听吧,好闷呀。” 和他做爱比和张斌做还闷,再加上这什么鬼太鼓座,让我感到极度的乏味,还 比不上他吻我抚摸我时让我心跳兴奋,及他进入的那一瞬,快感稍纵即逝,其后让 我落入味如嚼蜡后的失望和失落。 他很仔细的穿上三角裤,去换了王菲的唱游专辑,他的肩宽而单薄,背上的肌 肉略略凸现,比起结实的张斌,他显得稚嫩得多。 “答应我好吗?你要是不够钱用,我给你就是了。” 他又来唠叨,我的无名火顿时窜起。 “放你妈的狗屁呀,谁是为了钱去坐台的?那叫刺激,我需要,我也只想和他 们调调情,又不至于下贱到去卖!” 的确,我喜欢看各种形形色色的男人被我撩得火烧火燎的傻逼样。我和黑妹恪 守一条我俩发明的“格言”,你什么都可以做,就是千万别去卖,否则你就会一钱 不值。 “可我爱你,敏,你要当我是男朋友,就为我想想,好吗?” 这个白面书生是大二的学生,涵养好得烦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多想和他大吵一架呀,可面对这个天生柔情种你怎么吵得起来呢? “我也爱你呀,文涛,要是你爱我,就要让我象一只蝴蝶自由的飞,我要不能 展翅,会很快死的。” 我说着拿吊带裙往身上一套,在他脸上重重的吻了一下,提着小背包就走。 “你要去哪?说好到我家去吃晚饭的。” “去找黑妹喝酒,吵架!晚上舞厅见,亲爱的拜拜。” 我用娇滴滴的嗓音答完话后,便甩门而出。 身后有王菲有气无力的歌声飘出,“……你说出来就存在,你找出来就崇拜, 你说存在就存在,你说是爱就是爱……” 谁要真去见他所谓高级知识分子的父母?还要我穿讨厌的套服,不能化妆,把 头发梳得服服贴贴,在他家时少说话,哼!我才不要做什么淑女,见鬼去吧。 在ROSE BLACK 酒吧,那个疯女人大老远就朝我直摇双手,其实诺大的酒吧就 几个零落得可怜的客人,她披红戴绿的,瞎子也一眼能看到。 黑妹其实一点也不黑,她父母是做小商贩的,整天忙于生计,没心思管她,她 打小喜欢在街上到处疯玩,于是全身被太阳晒得黑呼呼的,就在同学中得了个黑妹 的雅号。就她父母这点来说我真的是太羡慕她了,在我十八岁以前,都在机关单位 做公务员的父母管得我死严,就算是少回家吃顿饭,也得先向他们汇个报,否则就 会被严加审问。 可惜我那种大概得益于老祖父遗传的天生反叛的性格,显山显水的在十八岁渐 露峥嵘以后就让父母感觉到大大的头疼,因为他们发现越来越管不住我了。我那个 老祖父传说是个杀土豪打烈绅的农民革命烈士呢。 现在黑妹可是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更知道保养了,被一点点阳光晒晒也会怕 得大呼小叫的,和我有着一样白晰丰润的皮肤。她比我显胖点,虽不及我漂亮,却 生一对足以让任何男人垂涎欲滴的高耸入云的乳峰,所以兔子喜欢她就象喜欢国宝 级珍稀动物一样。 “哈哈,亲爱的快说说,感觉怎么样?” 黑妹还未等我坐下,就钻到我身边故作急不可耐的好奇状。 “有烟吗?” 黑妹忙从包中找出一包万宝路,拍出一枝帮我点上。我们从不抽紫罗兰,摩尔 之类的女人烟,太淡了。 “快说呀,敏敏。” “关你什么事,皇帝不急太监急,总之,一句话,没劲到死。” “不会吧,他难道那儿不行?当然,你不能拿他和张斌那个小豹子比的。” “不是,总之,和谁做都没劲。” “怎么了,敏敏,你不喜欢他吗?还想着张斌?” “不是,喜欢,我连你也喜欢得不得了呢。” 我说着冲她媚然一笑。 “呀,我好怕怕哦。” 黑妹说着就从我身边夸张的跑开,坐到我对面。 叫了一瓶白葡萄酒,一人一杯的慢慢喝着,一瓶酒很快在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中 浅下去,头开始有些晕了,这种感觉很是惬意。 “最近你吊的那个大凯子,老给你点歌的那个,昨晚怎么样,出手可大方?” 无聊中我问黑妹。 “去他妈的,说是什么鬼公司的老总,我想总该吊足他味口了吧,就去坐他台, 以为可以狠宰一刀。可费了老半天口舌,才给了我五十块钱小费,还就想在我大泡 泡上乱摸。被我推三阻四的恼羞成怒,那家伙说翻脸就翻脸,嚷着要换人。老娘把 那五十块钱扔在了他脸上就走了。什么东西,五十块钱就想吃老娘豆腐,做他的千 秋大梦去吧。” “你那儿就那么的了不得呀,人家点你歌也点了有上千块了吧。闲着也是闲着, 你就拿出点奉献精神让老家伙摸两下过过瘾又不会死,给兔子白摸你都肯的。” 我故意要气她,笑道。 “哎呀,你这个死丫头,你有种说我,那上次那个石油公司的李经理要出三万 块包你一个月,你怎么就不肯去奉献一下?你以为你是玉女之身呀,还不和我一路 货?” “三八,你还不明白,我只对你有兴趣哩。” “妖女,别打老娘主意,老娘连买房子的钱还没凑齐呢,包你不起。” “不是有兔子在吗?大不了你借我的那五千块不要你还就是了。” “靠他?臭男人要能赚钱老娘也就不用去坐台了,再说和他谈婚论嫁还远着呢, 以后各走各的也说不定。” 黑妹家里住南城的旧平房区住了十几年,她父母做小生意辛辛苦苦攒了一笔钱 想买楼,可是不够装修钱。黑妹是农村户口,家里还有一个读书读得好的弟弟,明 年考上大学肯定没问题,要是买了房子,弟弟上大学的钱又成问题。黑妹要没有这 些负担,是绝不肯去坐台的。不象我,去坐台全为了填补空虚,而且赚的钱有一个 花一个。不过为了帮黑妹,我也开始存起钱来了。 那五千块钱,其实我是瞒着黑妹向家里借的,代价是答应父母每晚在十二点之 前一定回家睡。 谁叫我就这一个比亲姐姐还亲的好朋友呢? “真不去他家吃晚饭了?” 黑妹又问。 “你想去你去好了。” 我没好气的答。 “去你的,我真要去你这个小妖精会不跟我翻脸?” 黑妹大概也喝得有些晕劲了,一脸凶样,和我硬上嘴了。 “呀!死三八,你敢凶?找死?” 我回骂,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你才找死呢,白皮嫩肉的小妖妖。有种放马过来!” “呀,你今天吃错药了?看我不修理你。” 我说着操起葡萄酒瓶,向黑妹慢慢走过去,就要伸手抓到她了,她疯笑着跳起 来拎起桌上的两个小背包就往外面跑,我急起直追。 跑累了笑累了,我们坐到街边花园中的草地上,背靠背,摇头晃脑有气无力的 唱起了王菲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来。我和黑妹那时候对这首歌喜欢极了。 “你眉头开了,所以我笑了,你眼睛红了,我的天灰了。 啊,天晓得,既然说,你快乐于是我快乐, 玫瑰都开了,我还想怎么呢? 求之不得求不得,天造地设一样的难得, 喜怒和哀乐,有我来重蹈你覆辙。 你头发湿了,所以我热了,你觉得累了,所以我睡了。 天晓得,啊,天晓得,既然说,你快乐于是我快乐, 玫瑰都开了,我还想怎么呢? 求之不得求不得,天造地设一样的难得, 喜怒和哀乐,有我来重蹈你覆辙。 啦……啦…… 不问为什么,心安理得。” 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在我和黑妹的反复吟唱中悄然隐去。黑妹不知道什么时侯 没了声音,也许是在想心事吧。而我继续哼着歌,一闭眼睛,又见陈灵的模糊身影。 “十,九,八,七,六……” 菩萨呀,要是你真的有灵,就让我数到一时,一睁开眼就能看到那个让我魂牵 梦萦的家伙吧?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