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春天,江南的雨季。满山的杜鹃花便在缠绵的雨里红着,籁籁落落,落不完地 红,红不断地红。 科教室就在山腰上,从那儿下来,沿着被雨水冲得更滑,站不住脚的山坡,痴 痴地看着,身上的衣服很快湿透了。 有只折翼的蝴蝶在雨中挣扎着,落入泥泞,我把它放在手心里,向它吹气,终 是无用。 “每一只蝴蝶都是从前的一朵花的灵魂,回来寻找它自己。”不期然地想到了 这句话,那么,一定是有一朵花谢了,想着,心里便也哀伤起来。 “是不是所有的江南女子都如你这般多愁善感?”欧阳景把伞举到我头顶,自 己的身子大半个落到了外面,“也没道理啊,叶青就不是!” “再红再艳的花也会有谢的时候。就象爱情,刹间却不是永恒。” 他看一眼红成一叶的花,转头对我:“爱情有着花一样的美,也有着花一样的 生生不息,但花毕竟是花,你不能强迫它永远璀璨的开,开了谢了是它的生命规律; 而爱情则开在心里,开在灵魂深处,是朵远不凋谢的玫瑰。” 我诧异地望向他,他居然也看过这本书。 “再相爱的恋人,他们也不能达到永恒,属于两个人共享的爱情毕竟不多!” 我叹息。 “我跟林琳真的什么也没有!”他忽然说,“如果这是你一直介怀的!” “她跟你是否有事,关我什么?” “也许是不关你的事,于我,很重要。” 我的脸热了。 我一直是低调处理跟欧阳景的爱情,约会也往往是避人耳目的。初始他有些不 解:“你怕别人知道吗?” “我是怕,但不是你所想的那种怕。” “又是为了她,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有她的阴影?”他苦恼地:“我去找她说清 楚!” “说什么呢?她是女孩子,她爱你有错吗?” “怎么没错?我已有爱人了啊!” “男未婚,女未嫁,还说不准呢!”这也不是我泼他冷水,只是总有一种错觉, 就如有一阵子总是做 梦:梦见跟他一起在池塘边,看满池的荷,我伸出手想采摘, 一脚踩空。 “简嫃,周末跟我回家吧?” “不!”我想都没想拒绝了。 “为什么?”他失望地。 “要回答为什么的是你,无缘无故请我去你家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这是件应该的事,也是迟早的事!”他迟疑了一会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