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她怔怔地看着‘月湖’的某一处宛如一尊完美的雕塑静静的坐在草地上,长 长的头发垂在她的肩上,恰是好处地挡着她的脸,隐隐露出的一点半侧的鼻子和 嘴巴。犹如一张莫迪里亚尼所画素描里的女模特。 她身上穿一件粉红色的雪戎衣,一条黑色的牛仔裤,脚上穿一双淡红色的慢 跑鞋,在她的身后放在一个盖上盒子的小蛋糕,还有一小包用塑料袋装着的蜡烛, 一个蓝色的背包。 当我走到她身边时她并没注意到,看来这里的阴冷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威胁。 我在她身边的一步处坐下,她回过神来微微侧过头看着我,那是一双冰冷的 眼睛但狭带着几分悲戚,一股冷意直接渗入我的内心犹如北极的冰川,但切不会 令我感到陌生或不安,甚至感到些许熟悉那是意识某处的衔接,她很美,一种近 乎于艺术的美,秀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但在她脸上似乎藏着某种遥远而又不 可言喻孤戚感。 “可以坐下吗?”我尽量装作友善的笑容“这地方不是我一个人的”她冷冷 地回答,透着一股凉意仿佛从地底深出穿出来的。 我看了看她身后的蛋糕,“你生日吗?”我试着问她没有回答,一如既往地 看着干枯的湖,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物发出的声音,好象都因为寒冷躲在 泥土深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火车的汽笛声,但马上又恢复了沉静。 我拿出一支烟,费了好大的劲才用打火机点着,她站了起来我坐在地上用仰 视30度的角望着她,她应该在1 米62左右,随即拌风飘过一阵淡淡洗发水的香味。 她从容地打开了蛋糕,像一个母亲打开婴儿的襁褓,蛋糕上面莆了一层蓝色, 边上是9 朵紫色用奶油做的玫瑰花,中间是用红色奶油画的一颗大大的心,里面 用细小淡蓝色的中文写到‘亦,生日快乐,爱你的夕’。 “你朋友生日吗?”我打破一如既往的沉默“是我男朋友,12月1 日,就今 天”她像似在自言自语“很明显,我知道是今天”我熄灭了手上的烟,把烟嘴随 手弹到湖里“可以借个火吗?”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塑料袋拿出了蜡烛慢慢的一根根小心奕奕在蛋糕周 围插成了一个圈,整整20根。 “他还没来呢?”我疑惑地说,“再说风会把蜡烛吹灭的” “他就在这里,他看得见的。”她眼里含着泪花顺着她的脸滴在了蛋糕上, 爱字开始慢慢变得模糊。 我的心骇然一震宛如被什么莫名的东西重重的击中,一种不祥的预感布满了 我整个脑海,她,一个神秘的女孩在如此的气候下在这里为男朋友过日,她眼里 的泪?望着‘月湖’悲戚的神色?没到的男友?这一切不断促使着我的冥想和强 烈的好奇。 她拿着我的打火机一根根不厌其烦地点,亮了又被风吹灭,我机械地拿着盖 蛋糕的盒子帮她挡风的方向,终于蜡烛点着了,她像所有人生日一样开始许愿, 她闭上了眼睛合起双手犹如一只温柔的猫,脸上荡漾出一丝微笑瞬间挤走了那抹 淡淡的悲戚。过了会她睁开双目,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她说“举手之劳” “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她口气带有几分生硬与悲伤“很想知道,如果可以 的话” 她又一次望了望‘月湖’呆呆的就像初见她一样,“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了。”她顿顿了眼睛木呐呆楞直直地望着湖里的某一点,像似在极力回忆什么事 情,“在今年4 月25日,亦掉进这湖再也没有上来,是为了一快我送给他的手表。” 冬天的寒风拂过她的秀发挡住了她整张脸,她用手轻轻习惯性地撩过头发,眼里 隐隐一滴泪珠滑过了她的脸狭,“亦走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在这个世界彻 底消失了,但我可以看见他,他每天都陪着我怕我寂寞,每个夜晚我躺在他结实 的臂上。”说到这里她蹲下了把头埋在手上肩膀激烈地颤抖,传来了一阵阵抽泣 声。 我默然,静静立着我在她身边坐下,我在想她男友掉下湖的情形,仿佛他就 在我眼前的湖里挣扎使出他全身的力气,也许当时他只是想从湖里把手表捞上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手表也好心爱的女友也好,他的生命就在这里彻底的消失,他 的理想憧憬追求,一切的一切将永远被埋没在冰冷的湖里。 许久,也许是半个小时或者是1 个小时她停止了哭泣,站起来拿起地上的蓝 色背包。头发凌乱地散在肩上。 “你要走吗?我试着问她好象没听见我的话,把蓝色背包往肩上一挂,就往 前走,也许她确切没听清我讲什么。 “你是这个学校的吗?”我指了指我所就读的学校她点了点头,“是的。” 我站起来跟着她一起往学校的方向走去,她脸上一如既往的沉默,好象我不 存在似的,她走路时双手插在上衣的袋子里,低着头,我只听见脚踩在石子路上 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你叫夕吗?”我试着问“林夕,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夕” “很有诗意吗,只是你看起来很冷,读什么的?” “服装设计,大2 的”她转头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清淡的笑,嘴角 微微向两边伸挤,我想如果达芬奇让她做模特的话肯定比《蒙娜丽纱的微笑》还 要更神秘更成功,在她的身上有一种无可姘比的美。冷艳。冰霜。略带感伤也许 是这些造就了她所拥有的美,令人无法靠近,她就像一座冰山可以凝固你所有的 激情。 但她的微笑是一种艺术的效果,充满一种自然的原始味道引起我视觉的震撼, 我赫然间心里一甜,淡淡的像一娄茉莉花香漫过我的五脏六腑。 “你笑起来很美,就像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令人肃然起敬,但又想占为己 有,”我声音有点兴奋,我感觉我的话似乎起了一定性的作用,她的眼光没有先 前那般冷,“你应该知道意大利画家莫迪里亚尼吧!我想她没遇到你真是他的一 大遗憾。” 她的双眼疑惑地注视着我,“我不喜欢莫迪里亚尼,不过你好象对美术略懂 一点。” 空气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冷,我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喜悦和亲切。 马上到学校的后门,往里走在水泥路的右边有一条石子小路,顺着小路走是 男生宿舍楼,而往水泥路左边走50米就是女生宿舍楼,我和她要在这里分开。 我尽量缓慢地说:“我和你一样是艺术设计系的,我学的是室内设计,2001 届的也就是大一。” “怪不得把我说成艺术品,我可不想被人收藏,”她从容的说,“不过今天 我要谢谢你,” 说完她就往水泥路左边走去。 “可以等一下吗?”我急忙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你的电话号码” 她稍微考虑了一下就告诉了我,我把电话号码写在随身带的记事本里,心里 有点失落感,她的眼神很冷还狭带着悲戚感,略呈寂寞的漠然的脸色,令人望而 切步,然而,我切有点感到亲切熟悉,一种内心深处的共鸣。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雄和黑子在看电视转播英格兰的超级足 球联赛,只见雄双目注视着荧屏在跺脚,拍手,欢呼,咒骂,叫着某个足球明星 的名字,一副沉醉的神态,恨不得自己变成贝克汉姆的脚下的足球,而黑子切是 双手互搭在一起,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哲学家的深沉双眼散发出艺术家的激情。 当我走进寝室雄对我说:“良子,有你的信,在蓝那里” “是我帮你从信箱里拿来的,”黑子接着说,“看字迹像似女孩子写的” 雄和黑子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一样蓝 坐在床上戴着耳塞,手上拿着一张歌词,看见我进来摘下耳塞对我说:“她写信 来了,”蓝知道阿目,我曾经告诉过他。说完他从床头把信给我。 我急忙接过信,不过信的地址变了,但当时我没注意这个,心里有一种莫名 的兴奋,对我来说看阿目的信就是一种心神的享受,我可以清晰感觉到她写信的 姿态和脸上那种纯真的表情,我怀着欣喜的心情拆开了我心灵期望已久的阿目写 给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