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主人公: 陆星星,又称星子 冯利,又称阿利 成勇,又称勇 王静,又称静 公元1997年7月27号的下午,星子等来了她的命运宣判。 电话是爸爸打的,妈妈在一旁焦急的听着,星子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在一旁翻着 一本不知书名的书! 房间里静极了。 电话里传来的是没完没了的:你拨的号码正忙,请稍候再拨!THE NUMBER DIA LERS IS BUSY NOW,PLEASE ———— 电话在爸爸的一阵努力之下终于通了,传来了极为标准的普通话,但听起来却 总有点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你好!中国电信欢迎你使用168高考分数查询系统,请输 入你的准考证号码,并以#号结束。 189774301226#! 你的准考证号是:1-8-9-7-7-4-3-0-1-2-2-6,输入正确请按1,重新输入请按 2。 爸爸在仔细的看了一遍星子的准考证号后,重重的按下了键盘上的”1”。 你的高考成绩如下:总分:4-9-2分。单科成绩如下:语文:9-6,英语:1-0- 4,数学:8-5,物理:1-0-0,化学:1-0-7。下面再重复一遍,请记录:你的高考 成绩如下:总分:4-9-2分。 单科成绩如下:语文:9-6,英语:1-0-4,数学:8-5,物理:1-0-0,化学: 1-0-7。 听了总分后,下面的单科分数星子一个也没有听清楚,492分,星子知道意味着 什么,爸妈也知道意味着什么!可爸爸又成了一个局外人,用笔认真的把分数记录 了下来,像在听一场重要的报告一样认真,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 妈妈望着爸爸,眼睛一眨不眨的。 星子突然有种轻松的感觉,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用再惴惴不安的等待什么 了! “数学考的差了点!”爸爸终于开口说话了,拍了拍坐在身边的星子:“没关 系,还有的是机会!” 想笑一下,可没笑出来。 妈妈还是望着爸爸,一动不动的,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又多了几条。 星子有点想哭,可没有,一个人默默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星子终于等来了她辛苦了十二年的结果,一纸成绩代表了她十二年所做过的一 切。星子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星子心里明白,其实说等,是一种骗人的话,当她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就明白了 今天的结果,只是有时间在想:也许天上能掉下个大馅饼,当大馅饼终于没有掉下, 星子有那么一点失望,又想起了前天和爸爸妈妈的谈话: “星子,你说要考不上怎么办?” “考不上?!再考呗!”星子不加思索的说。 “我们家也出个范进,还是个女的!”爸爸在一旁奚落她,声音颇有点抑扬顿 挫之感。 “爸最坏了,就是不希望女儿考上大学。”星子跑过去准备“痛击”爸爸一顿, 爸爸转身就跑。 妈妈微笑着望着这对满屋跑的父女自言自语道:”考上就好了。” 星子终于逮着了爸爸,在爸爸的后背上“重重”的为爸爸捶背,直到爸爸讨饶。 妈妈在一旁也笑着说:“别闹了,星子,你就饶了他这回吧!” 星子终于放了爸爸,可嘴上却没闲着:“看在妈的份上,先放你一马!” “星子,你要把花在嘴上的功夫花在读书上,我保证有十个大学也考上了!”爸 爸叹息着说。 “是你们偏心眼,把哥哥生的那么聪明,女儿生的那么笨。” 虽然这只是家中经常上演的小节目,虽然星子从中得到了无限的快乐,虽然星 子常为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而感到幸福,可这并不能让星子忘记眼前的一切。 爸爸妈妈当年是大学生,哥哥也已上了大学,全家就只剩下这么个宝贝女儿, 全家人一心等星子像哥哥一样也考上大学,可自己的成绩却总是这样的不争气!想 起这些,星子又有点伤心,怪谁呢?真能怪爸妈没把自己生的聪明点吗,自己也不 是没有下劲,可成绩就是上不去:烦、烦、烦。 当星子想到复读这个字眼的时候,她开始动摇了,这样的动摇是有理由的,高 三的日子历历在目,那份苦那种累是用语言所不能表达的,自己还能受得了吗?真 不想受那份洋罪了,虽然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不会对她的将来起多大作用,可她还是 经常计划自己的未来生活,星子觉得自己长大了,该主宰自己的生活了,时常还做 出一些惊人的决定,当然,这些只能是自己计划,最多成为爸妈借以攻击、取笑她 的话题,具体的生活还是得由父母安排,她的生活中的大事小事都是由父母一手操 办的。 这时候她开始想起了良子,他考的怎么样?他肯定没问题,可……那他们以后 不是不能在一块上学了,星子不愿也不敢再想了。对,见到他问问他的意见。 星子是晚上见到良子的。 吃完晚饭,星子走出家门。 来到一个的电话亭,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把电话递给了看电话亭的阿姨说: “阿姨,请帮我叫一下良子。”她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声音都毫无意义,现在她不 想让良子家里人知道她找良子。 那位阿姨只是望了星子一眼,她似乎早就知道这些小孩的这些小把戏! 一会儿阿姨递过了电话,话筒里面传来熟悉而又焦急的声音:“哪位?” “我!”只简单一个字。 “哦,星子,我还以为是谁呢?刚才打电话去你家,陆叔叔说你刚出去了,告 诉你个好消息,” 那头愣了一下,停了下来,改口问“你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 良子不知该说什么! “出来一下吧?我在我家对面的电话亭边上等你!” “五分钟内到达!”良子放下电话,冲出客厅。 看着良子急冲冲的骑车飞奔而来,星子有点感动,可嘴里却说:“干吗那么急, 瞧你满头大汗的样!” “关心你,怕你出事嘛!” “出事,能出什么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快告诉我你的好消息吧!”其实她 早知道他会告诉她什么。 “还是你先讲吧!” “你先说!” “你说吧!” “我不知该不该复读?” “当然复读了,明年也考-----”良子硬把东大咽了回去,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自 己能不能上东大! “复读也考不上的。” “不会的,你一定行!” “我怕还没考上人已经累死了。” “没事,有我呢?”良子觉得伟大起来。 “你?!”星子指着良子笑着说,“你能干啥?” 良子脸一下红了,争辩到:“我可以为你打气!” “别打爆了。”他们同时笑了起来,那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 阿利知道自己的成绩时心情比星子平静多了,阿利家在农村,他知道考大学是 他唯一的出路。走出考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今天的结局将无可避免了,他对自 己说:就当是一次演习吧!他从回家就开始打算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想来想去也只 有复读一条路,当然他也有过出去打工之类的想法,可那些都是权宜之计,他不想 一辈子过像父母一样的日子,他不想像他的哥哥们一样在这片黄土地上虚度自己的 青春岁月,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他想一年的时间会弥补这一切,一年后的今 天他该是一个成功者。知道了成绩,阿利除了坦然,没有更多的想法,因为他早就 想到了这一切,他不是爱对生活抱有幻想的那种人,甚至他从高考一结束就在等着 开学,等着走进补习班的大门。假期里他甚至都没有忘记看书复习,这个假期对他 来讲,只是一个普通的假期而已。 高考成绩揭晓后,陆续有不少同学过来玩,当然都是一些金榜题名的幸运儿了, 鼓励者有者,安慰者有者,他一概表示感谢,都是铁哥们,没啥可掩饰的,大家看 他早就打算好了,也就不再说这些,在一起高高兴兴的玩玩,因为不久他们就要五 湖四海的出发了。阿利呆在家里什么地方也没有去。 这群人中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阿林,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这个假期 他们照常泡在一起,并没有因为彼此的结局不同而产生一丝隔阂,常常聊到深夜, 聊过去了的点点滴滴,聊即将到来的生活,聊他们共同的话题:足球!面对即将到 来的分别,他们心中有一种惶惶的感觉。阿林说:“我会常给你写信的!” 勇,一个优秀的男孩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知道自己的成绩时就差没晕过去了, 他的头脑瞬间变成一片空白,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失败,他是老师眼中的重 点培养对象,同学心目中的尖子生,他怎么会失败,面对这样的结果,他有点惊慌 失措,不知该干点啥,高考和他开了个玩笑,也许这也正是高考的魅力所在吧?勇 的成绩本来是可以上大专的,但他接受不了这现实,当他从星子那听到复读的建议, 就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复读之路,再也没有动摇过,他是家中唯一孩子,父母的骄傲, 他的父母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晕了头,他们不得不遵从儿子的选择,他们 知道儿子决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勇,这个令他们骄傲的儿子,在生活中是那样的 优秀,他在别人的眼里是个令人羡慕的男孩,可这次上帝却和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 玩笑,不知他能否从恶梦中醒来,也许他的复读只是时间问题?他的高四生活会同 以往一样潇洒自如吗?我们拭目以待。 我们的最后一个主人公:静。不得不补充说明一下的是:我们的前三个主人公 全部来自苏北的某个小县城的最高学府——县重点中学——沭中的同一个班级,而 静来自同一县城的一所普通中学——沂河中学,她该是星子和勇之间的那种人,成 绩不可谓不优秀,但因为学校的整体水平不高,她虽然在那个学校名列前茅,但高 考的结果在出来之前对她来说还是一个未知数,考上考不上都不会令人奇怪,他们 学校每年都能考上那么几位,而她本该是他们中的一员,事实上她也做到了这一点, 但她又主动放弃了,因为—— 她从来都是老师的宠儿,特别是她高三的班主任——陈老师,她爸爸的老同学, 已经完全把她等同于自己的女儿,对她的关心是全方位的,分数下来那天,她就待 在班主任家里,吃饭时,老师开玩笑着说:“一个女孩子,做教师不是很好吗?将 来再找个帅小伙子……”,也许他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轻松一下了,也 顺便改变一下自己往日严厉的形象。 “我想再复读一年!”她没等老师把话讲完。 “什么?!”老师似乎没有听明白,满嘴的饭忘了下咽。 静的成绩也就能上市里面的师专,她不想一辈子做个教师,她也不想在这个还 稍显落后的地方念自己的大学,她只有选择复读,可她能怎么说呢?她能把这一切 都告诉老师吗?告诉他又有何用,他们一定会讲什么女孩子家不像男孩子之类的话, 都什么年代了,可这一切又还存在着,也许这就是代沟吧。可在老师面前,她又能 说什么,说她不想做教师,说她的远大抱负,这一切她都不能讲。 “我想再复读一年试试!” 老师看着她一脸的固执,象是刚认识的一样满脸迟疑的问:“为什么?” 师母打圆场道:“吃饭,吃饭,吃完再谈!” 当几天后,她再次告诉老师她的决定时,他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可改变的了,他 深知他老同学的脾气,有其父必有其女,于是拍拍她的头:“好,有志气,老师不 拖后腿,坚决支持,明年来个名牌!”可老师的声音中似乎包含着一丝疲惫和落寂。 就这样,我们的四个主人公为了共同的一个目标,也可以说是遭遇吧,从不同 的方向走到了一起,去重圆那个七月的梦,去演绎另一种生活,去再次编着那个沉 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