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考虑的不是今天去不去的简单问题,而是犯不犯得着为了他打破自己原则 的严肃问题。原则这东西,坚持则有,荒废则无。我的原则就是,坚决不介入别人 的情感问题。感情这东西,相信则可发展,怀疑必将生枝。记得唯一一次掺和这事 儿是高中时,一好姐妹儿失恋了,众人劝慰无果,我没恋爱经验也就算了,偏偏我 的情感观和别人那是背道而驰啊,可眼见着好好一女孩儿哭得惊天地泣鬼神的,估 摸继续哭下去黄河都得涨水了,我这“朋友”也不能白当啊,还是开口哄哄吧,谁 知我不劝还好,就只说了一句话,我就被众人轰出门了。我说,他非要甩了你那也 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儿,你还是节哀吧! 所以,从此不问情事。自找麻烦。 严肃问题要严肃地想,我思前想后,思来想去,思头想尾,思点想面,思…… 想……决定还是不去掺和了。 谁都有好奇心,虽然我真的很好奇他们的发展,但是,像我这种好奇心可以连 家禽家畜全害死的祸害,还有忒有自知之明的。 火夫的失落显而易见,但我向来决绝。 做完每日必修的清扫功课,我也准备出门继续去淘我钟意的电脑,来了这么久, 没台电脑实在太不方便了,电视看来看去也就那么点内容,没劲。 上楼换衣服的时候瞥见沙发上的手机,暗自嘟噜了句“糟糕”,昨晚忘了把他 电话放回他衣兜里,那人也真是的,电话丢了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还记得开 机密码,也知道他一会儿会和王美见面,所以,擅作主张地开了机,如果他非要告 人侵犯个人隐私或者别的,我也没办法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我猜对方肯定没搞明白,因为她问:“你是谁?!” “王小姐你好,请问林佑臣先生是和你在一起吗?” “是的,你是谁?”这女人大概得胡思乱想了,一个陌生女子拿正与她约会的 男人的电话打到她那儿却找那电话主人。 “那可否麻烦你让他接下电话。”我这个人是有礼貌的,虽然她的语气真是很 容易让人上火。 “吟子,是我。”林佑臣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有没搞错,不知道电话丢了啊?” “没事,你先帮我收着,我一会儿回去拿。” “是哦,我是提醒你下,丢三落四的,难怪那么大人了,夜不归寝你妈还放心 不下。” “是是是,吟大人教训得是。我很快回去。” “好了,挂了,我一会儿出去,中午家里才有人了。” “好,一会儿见。” 其实一直以来都蛮喜欢联想的品牌,但是却一直拿不定主意买哪台,说真的, 我想把我看中的全买回家,可我没本钱那么奢侈。做人还是厚道些的好。 导购小姐可热情了,他们这班人啊,眼光是对着钱看得精准,不用脑子都知道 她推荐的肯定是利润最大的。我突然有点厌烦情绪,一是厌烦自己的贪婪,什么都 想要,举棋不定;一是厌烦导购员的过份热情,吵得我更是定不下来。 正好手机又跳起来,璃子打来的。 “小妹,在哪儿呢?快回来啦,我没带钥匙,进不了门。” “呵……这么早就回来了,小心我举报你早退哦。” “还说!都怪你啦请我吃什么肯德基,害我当时高兴得接过电话都忘了,昨天 主管通知过我今天该我轮休,害我一大早的跑去上班,郁闷的是还被主管逮住帮她 做了半天白工,现在才到家。你快点回来给我做午饭啦,我早上走得急啥也没吃, 饿死了!” “喂喂喂!璃子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哦!!小心下次什么也不给你吃。”我故 意跟她横,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再一次把热情的店员丢在一边。 远远看见璃子正和一个陌生女孩站在门口交谈,感觉蛮新鲜。璃子介绍女孩儿 叫古灵,人如其名,看起来就古灵精怪的。多半是志同道和的朋友,不租给她简直 就是浪费了。 我们居住的房子座落在一条老街上,隔着一条不算宽的街道与护城河毗邻,对 岸是和我们相望的滨河路,但是成为古老与现代的对比。璃子姑姑的房子是一幢二 层半的小楼,总占地面积并不大,外观是后来装饰过的灰白马赛克,楼下前屋租给 别人了,现在是一间花店,店主叫小夏,比我们大不了两岁,还没有谈恋爱,白白 胖胖的,特和气一女孩儿。后屋还有楼上共五间卧室,小夏租了一间,我和璃子各 住一间,还剩两间,一直待租。 我们穿过花店旁的窄巷子,几米的石板路,尽头是一个小木栅门,打开门进入 后院,曾经后院是片完整的石板砌的开阔地,不过现在是被周围的楼房围挤成的一 方小天地,院子周围是一个连成圆的花坛,种满了花草树木,这样也把与水泥楼房 的突兀衔接隐藏得很好。 古灵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惊喜得说不出话来,我想谁来了都会惊讶的, 在这个多雨的城市,居然有这样一方天地。 我一直觉得“缘份”庸俗得提着都难为情,但是我们仨性格的相似真的不得不 提,为了把古灵留下来,我们把房租降了又降,终于以六百的巨廉价格把二楼的最 后一间房间租出去了。 古灵比我们大三岁,是一家健身俱乐部的游泳教练,刚刚和男友分手,所以搬 出来住。 已经十二点过了,古灵看好了房子,谢绝了我们的午餐,说回去收拾耳行李, 下午就搬过来。 回到房间看到火夫的手机上有十几条未接电话,全是从他家打的,才想起来他 可能记不得我电话又找不到路过来。我只能重拨回去。 饭还没起锅,却先接到古灵打过来的电话,她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能租你们 的房子了,爸妈知道我们分手了,要我不要在外面花冤枉钱租廉价房子,叫我搬回 家住,非常抱歉!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也真的非常非常想租下那间房子,但很难说 服父母……云云。 直到最后的三鲜汤摆上桌,璃子还在嘟哝这件事儿,我也忍不住长叹一声,人 啊!善变的动物。 璃子突然凑过来问我,你说如果我们之前先跟她签了合约,她还会反悔么? 我白了她一眼,拜托,人家16岁就走上社会了,你以为是我们啊?什么事儿就 跟踩了风火轮儿似的,生怕来不及。别人是基于全面的考虑。 璃子哦了一声,又说,我看她一开始的满意就是装出来的。 我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说,这倒不像,我个人觉得她是欲擒故纵。 什么意思? 你没听懂吗?她说的是,不要花冤枉钱租廉价房子! 反正她家在这边,在外租确实是挺冤枉的。 我服你了!你仔细想想,她之前跟我们很聊得来的样子,人也相当聪明,所以 如果她真当我们是朋友的话,她绝对不应该跟我们说是花“冤枉钱”租“廉价”房 子,但是她就是这么说了,而且还再次强调了她租房的强烈意愿。为什么?因为她 看出来我们希望她留下来,想压价。再说,你今天听她讲了那么久她的男朋友,有 听她讲过她父母吗?没有!所以她家肯定不在这边,否则一开始就不会来租房子。 我喝了一口汤,暗忖,幸好璃子少根筋,要不如果扯到金钱利益的问题上,她 说不定真会让步。但我在乎的不是租金多少,而是如果要跟这样一个心机如此重的 人住在一起,多可怕。真住一起,我猜我会少活好几年,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有那么一瞬,有种窒息的感觉——怀念回不去的,单纯的童年。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