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十二 或许是想给我一个惊喜,高洁一直没跟我提过,她已经回到了长沙。 这天单位发了些福利,很多,我大箱小箱地往家里搬,累得汗流浃背。有福利 发总是好事啊,让人开始对社会主义感恩戴德,最近我从省委路过的时候,也很真 实地感受到了来自党的温暖。 我们单位发的福利很有个性,很富创意,体现了老总从细微处关心员工的主导 思想。卫生纸,两大箱,心相印的,质地不错。 刘柯寒一直没落实新工作,早早地在家里做饭了。我把东西从肩头放下,她问 我是什么。我不想搭理她,自从那个男人出现而她又不给我太多解释后,我就对她 心生厌烦了。 我独自坐在客厅里喝水、抽烟、发呆的时候,忽然传来很急促的敲门声,然后 是高洁那丫头的声音:“朝南哥,快开门啊,是我,小洁!”我当时在想杂七杂八 的事情,听见高洁的叫声,吓了一跳。 打开门,的确是高洁,站得直直的,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笑得很甜。我捏了捏 她的脸蛋,证明是真人而非鬼魂,说:“死丫头,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我?”高洁 嘟嘟嘴,不说话,还是笑。我把她让进门,她说:“朝南哥,高兴吗?” 厨房里传来刘柯寒的话:“朝南,谁啊?”我没回答,转头看高洁。我以为高 洁的脸上会有不良反应,谁知一点也没有,反倒乐颠颠地窜到厨房门口,朝里面的 刘柯寒招了招手,说:“是我,高洁,姐姐你在做饭啊!” 也不知道刘柯寒给了高洁怎样的回答和表情,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怎么会那么难 堪。我给高洁泡了杯茶,放在餐桌上。高洁在我旁边坐下,把身上的小挎包打开, 拿出两包广东那边的烟,递给我,说:“来,朝南哥,我给你带的礼物。”我说小 屁股,你回来也不叫我去接站,是很不对的知道吗?上次刘德华同志到长沙来,我 没去接,但小屁股回来,我是肯定要接的。被我逗乐了,高洁站起来,双手在我头 上一顿乱摸。我告饶,说:“哎哟,哎哟,够了够了,我受不了了!”刘柯寒刚好 端着一盘菜出来,见我跟高洁在闹,也故作轻松地掺和了一句:“哪受不了了?” 高洁停下来,看看我,看看刘柯寒,脸涨得通红。 三人晚餐,说爽不爽,说不爽也还算爽。高洁话很多,至少是比以前多。而我, 也心怀鬼胎地陪她叽叽喳喳。刘柯寒竭力想融进来,却不成功。晚上8 点多钟,高 洁说要走,我问到哪里去,她这才告诉我,她回长沙好几天了,一切都安顿好了。 她们公司在长沙开设分公司,她努力争取到了一个名额。分公司在东塘那边,高洁 跟一同过来的两个同事住一个三室两厅的房子。 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和主人公地位,刘柯寒主动叫我送高洁。高洁出门 的时候,很客气地跟刘柯寒说姐姐再见。走到楼下,高洁扯了扯我的衣袖,问: “朝南哥,你不是说她不要你了吗?”我长长地叹气,说这事啊,一言难尽。高洁 “哦”了一声,扯了扯我的衣袖,说朝南哥,走吧! 二十三 周末,高洁约了谢小珊和我,我再叫上了黄强那小子,一起去爬岳麓山。其实 岳麓山算不上什么名山,如今它存在的意义就更加单一化了。比较统一的说法就是, 它给附近的几所大学的学生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完成“野外作业”的场所。野外作业 跟课外作业虽只一字之差,但含义大有区别。从完成手段上来讲,课外作业动手动 脑就行,而野外作业难度就大多了,光动手叫乱摸,光动脑叫YY(意淫),就算既 动脑又动手,充其量也只能称之为揩油。现在,只是想揩揩油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揩油基本上已经成为历史,快要进博物馆了。 在家里煮了面条吃,刚要出门,才记起刘柯寒前天晚上跟我说好,要我陪她去 面试的。我犹豫了一下,再走进卧室,刘柯寒还在细心地梳妆打扮。我说:“哦, 柯寒,你是说你今天去面试吧?”她应了一声,回头看我,再点点头,说:“你有 事吗?”我说是的,有朋友约我小聚。“那你忙你的吧。”她重又把脸朝向镜子。 我跟高洁约好在五一路见面,一起坐车过去。见了面,高洁问:“姐姐呢?” 我说她忙,要去面试。然后,我们上了刚过来的彭立珊专线。每到周末,这趟车永 远都那么挤,憋了尿是断断不敢乘的。一挤一挤,谁知道会怎么样? 高洁跟我面对面地站着,贴得很近,有部分身体接触。我一手抓着扶手,另一 只手绕过高洁,抓住座位的靠背,呈半拥抱之势。车开过一站,高洁说:“朝南哥, 早上我妈给我打电话,我说你有女朋友了。”我惊讶,说不会吧,你怎么可以告诉 你妈?你妈知道,就肯定会告诉我妈,我妈到时就肯定会要我带活人回去!“你本 来就有了嘛!”高洁生起小气来。 二十四 消息传播得还真够快,我说高洁她妈是个多嘴婆一点也不过分。 刚下车,我的手机就响了,正是我妈。妈妈开门见山,而且语气里满是欢喜: “朝伢,听小洁她妈说你在外面找到女朋友了?!”事发突然,好在我反应快,我 说:“妈,先别急,正在考察中。”“别太挑,要多看别人的优点!”妈妈语重心 长地教导我。我已经憋红了脸,高洁很专注地看着我,我恶恶地瞪了她一眼。她像 个做错事的孩子,轻轻扯住了我的衣角。 好不容易把我妈挡回去了。我对高洁说,我妈叫我找女朋友要多看别人的优点, 你猜猜看我妈最喜欢的媳妇的优点是什么。高洁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迸出两个 字:“孝顺!”我说:“错,最大的优点是个女的,能繁殖后代即可!”这次高洁 没笑,她知道我在故意气她。 黄强和谢小珊早早等在了校门口。谢小珊很兴奋地牵住高洁的手,黄强那小子 嘿嘿地递给我一支烟。我逗他:“老弟,跟美女聊得怎么样啊?差不多了吧?” “什么差不多了,兄弟你想哪去了?”我也学着他嘿嘿地笑两声,把烟点燃。 只是玩笑而已,黄强和谢小珊要真弄到一起了,我还真难想像他们怎么过夜生 活。让谢小珊在上面嘛,黄强那小子不被压扁才怪。可你说让黄强自个在上面,那 跟坐航空母舰又有什么区别?当然也还有别的体位,不过肯定也挺滑稽,我懒得去 想了! 四个人,两男两女,正有说有笑地从师大后面的小路上山,刘柯寒的电话又跟 屁虫似的跟过来了,问我在哪。我说查岗啊!莫名地生气,没等她回话就挂了,我 就关机了。 二十五 刘柯寒告诉我,上午我出门不久,那个狗日的男人,也就是陈伟生就找她了, 说是要找她谈谈。刘柯寒不肯,陈伟生就扬言跟她没完。我点起一支烟,问道: “他凭什么这么吊?还有,柯寒,我希望你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 到底欠他什么!”“我们没怎么回事,他缠我,我欠他人情!”刘柯寒依然把真相 捂得紧紧的,不肯透露半点。我知道她在骗我,对我隐瞒了太多! 其实,要不是出现陈伟生这个傻逼,我是很情愿跟刘柯寒结婚的。一来我对她 也有感情,二来可以了却爸妈的心愿。可是如今我并不知道真相,万一我娶的是一 个给别人做过情人当过二奶的女人,带回去把门风给败了怎么办?如果用“奶”作 为单位,那么妻子可以称作一奶,我十分鄙视一奶之后的所有奶。 “你不想跟我结婚吗?”刘柯寒很谨慎地问我。我说道理不是这样的,结不结 婚,跟想不想结婚是两码事。“这样吧,结婚的事先搁一搁,如果那狗男人非要闹, 我抽空接见一下他,跟他谈谈。”话一出口,我就感到表述有点问题,说陈伟生是 狗男人,那如果刘柯寒真跟他有什么,自然就成了狗女人,合起来就是狗男女。狗 男人混在一起,除了干些狗日的勾当,还能做什么? 刘柯寒想了想,说:“没这个必要吧,事情因我而起,我会想办法摆平的。” 口气倒是很大,一副可以跑去活捉拉登的架势。或许,她真有可能自己把事情处理 好,也或许,她是害怕我从陈伟生口里知道一些不堪的东西。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