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弟弟究竟会在何方? 陈琳陷入了困惑与迷蒙之中,天南地北,广袤辽阔,怎样才能找到他呢?身处 异乡,无亲无故,向谁去打听呢?她身边的钱随着时光的流逝一天天减少,看来, 要想找到弟弟之前,她得先解决生计问题。 花红酒绿、日夜笙歌,这样的工作垂手可得,但陈琳已厌倦了那种虚无缥缈的 生活,所以她不想去。她只想让自己活得实在一点,只想去找一份安安稳稳、普普 通通的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需要太多的金钱,够自己生活就行。 这一天,她在广州街头游荡时,意外地与一位以前曾在合欢酒家共事的小姐妹 南兰相遇了,虽说彼此相处时间不长,也没有太多的交情,但今日相见却是格外的 亲热。南兰拉着她的手亲切地同她交谈着,问她这几年来的生活状况。陈琳并未隐 瞒,如实地告诉了她,同时也问她近年来的境况。南兰见问起自己的状况,显得十 分自豪,她告诉陈琳自己正在深圳一家港资企业工作,待遇相当不错,除吃划用, 一个月能挣两千多块,不但有假期,而且还可以出来旅游——这次,她就是陪老总 一起出来旅游的。 机不可失!陈琳正为自己找工作而犯愁呢,于是,她忙请她帮忙,南兰倒也爽 快,二话没说,一口承应了下来。 她将陈琳引见给了老总。老总是一位五十开外的半老头子,很胖,也很有风度 与气质,看上去很祥和。 “多大了?”老总对她一番打量后,问。 “十九。”陈琳回答。 “文化?” “初中。” “以前做过什么?” “喂!我说吕总,陈琳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你哪来这么多的疑问。”南兰 见他问的都是一些废话,不高兴地插嘴说,“现在,我只要一个答案,你是帮还是 不帮?” 吕总大嘴一咧,抽了一口雪茄,说: “那好,既然这位小姐是你的好朋友,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这样吧,明天让 她随我们一起回公司,一切我来安排好了。” “这还差不多。”南兰一抿嘴唇笑了,她拍了拍陈琳的肩膀,“瞧,一切OK。” “谢谢。”陈琳说,十分感激。 深圳,中国通向世界的窗口,这里,文化荟萃,商贾云集。 回到公司,吕总暂且将她安排在生产部门。 安安心心的工作,平平静静的生活,陈琳感到很实在。 稍有安定,寻找弟弟的那份念头便又在她脑中盘来盘去。她见南兰与吕总关系 十分亲密,于是想通过他们来帮助自己查访弟弟的下落,她想吕总整天在外面跑来 跑去,消息一定非常灵通。 两人去逛街,站在城市中央的人行天桥上俯瞰着城市的花容月貌。 陈琳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问题。”南兰听后,想也未想,又是满口答应。 “真的?”陈琳喜悦万分。 “那当然。”南兰撇了一下嘴,不屑地说,“不要说你这么一点小事,就是天 大的事,凭我与他的关系,也照样能办到。” “谢谢你,南兰,等找到我弟弟后,我一定会好好的来报答你的。”陈琳说不 出的感激之情,一个劲地向道谢着。 “傻瓜。”南兰说,“咱们姐妹,还用得着‘报答’这两个字吗?”牵着她的 手离开,“你就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 时光一天一天地过去,陈琳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 一个星期光景后,吕总忽然电话让她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一下。 莫不是有弟弟的消息了?她心中一阵激动,匆忙来到办公室。 吕总和善地让她坐下。 “陈琳小姐,”他说,“你的事情南兰已经同我讲过了,无奈这几天我很忙, 没有时间顾及得到,实在是非常报歉。不过你是我的员工,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所以这个忙我一定会帮的,今日把你找来,也就是想了解一下这其中的详细情况, 这样我好有个对策。” 陈琳刚开始听吕总说那么几句话时,内心感到非常失望,不过,后面的几句却 让她从失望中又看到了希望。她忙将事情的缘由向吕总叙述了一遍。 听完她的叙述,吕总沉思片刻,说: “那他有什么形貌特征吗?或者,在某些方面他有着与旁人迥然不同的地方?” 怎么说呢?陈琳陷入困惑之中,记忆中的弟弟还是十二三岁时的模样,而今已 三年过去,人随时光运转而成长,自己又怎能说得出他现在的形貌特征呢?无可奈 何之下,她只得将记忆中弟弟的模样描述了一遍。 “那他人在广州吗?”吕总问。 陈琳摇头,从王婶的口中她只得知弟弟来广州寻自己来了。 “不在广州,那他人在不在广东呢?”吕总又问,范围一下扩大了十几倍。 陈琳也不敢保证,弟弟没有找到自己,也有可能会去了别的地方。 吕总不禁也犯难了。 “如果他不在广东,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或许,他还在广东吧。”犹豫之下,陈琳吞吞吐吐。 “如果在广东,那就好办了。”吕总说,提笔刷刷在纸签上写下数行字,然后 交给陈琳。 陈琳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寻人启事 陈军,男,16岁,浙江丽水人,面目清秀,因半年前来广州寻找其姐姐陈琳, 未果,因此失去音讯。其姐姐着急万分,望有知情者或其本人见此消息后速与深圳 科达科技有限公司联络。电话:0755—9168168 ,面谢。 “怎么样?”吕总征求意见。 “真好。”陈琳由衷敬佩。 “那好!”吕总一锤定音,“明天我将这则寻人启示送到省市各大报社、电台、 电视台去,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第二天,省市各大报刊均在头版头条相继刊登了这则寻人启事,同样,电台、 电视台也在黄金时段相继播出了这则寻人启事。 为此,陈琳对吕总的感激之情更为深刻了。 两周后,吕总又电话让她到办公室来一下。 这次一定是有弟弟的消息了,陈琳心怀喜悦,迅速地来到办公室。 “吕总,你找我?是不是有我弟弟的下落了?”跨进办公室,她迫不及待地问。 “不是。”吕总说,放下手中的文件,“不过,已经有好多人提供了讯息,相 信再等一段时间一定会有消息的。” “那——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既然没有弟弟的音讯,那他找自己干什么? “哦,是这样,”吕总说,点燃一支雪茄,悠闲地抽了一口,“自从你进入本 公司之后,态度认真,工作勤恳,各方面的表现都很突出,实在是一个十分难得的 人才。如果就这样长期让你在低层做一个普通职工的话,对你来说实在是一种委曲, 同样,对公司来说也是一种损失。我们科达科技有限公司怎可以将这么好的一个人 才埋没呢?所以,公司经过研究,决定从明天起将你调任至公司财务部门工作。今 天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个消息,好让你有个准备。” 什么?调任?吕总要提升自己?陈琳又惊又喜,但一想自己文化浅薄,这么远 大的职务自己怎么能胜任呢?万一做不好,岂不是要让公司蒙上许多的损失?想罢, 她说: “吕总,谢谢您对我的赏识与厚爱,不过我水平低微,这么重要的任务,我恐 怕难以胜任。” “你不要谦虚,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只要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好这项工 作的。”吕总说,掸掸烟灰,“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介于你对财务上的一些项 目不太了解,公司决定先让你去财政学院培训一段时期,然后再上岗。当然,所有 的费用公司会支付的。” 陈琳没有再说什么,她相信公司的安排自有公司的道理。 培训期间,公司为了让她更能够安心地去学习,将她由群体宿舍中调了出来, 安置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单人宿舍内。 面对着一桩又一桩难以置信的喜讯,陈琳受宠若惊。在人生风风雨雨、坎坎坷 坷的道路上,她想不到自己竟会如此飞黄腾达——当然,这所有的一切也离不开那 些周围对她所关心、所帮助的善良的人们。 吕总对她的关爱也超出了领导与员工之间的关系,不但关心她的学习,而且关 心她的生活,车接车送,不知内幕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父女俩呢。 其实在陈琳的心目中,她早已将他当作了自己的父亲,他不但年龄与自己父亲 相仿,而且为人也十分和善,如果自己真的能有这么一位好父亲的话,那么自己这 一生也可谓说是无所遗憾了。 夏日的一个周末,吕总带她去海边冲浪。第一次见到大海,陈琳欢悦开心,她 与吕总一边逐浪一边嬉笑,仿佛感受到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钱!能通天下,此说法似乎不通,但是,没有钱,走到哪里,似乎也行不通。 对此,陈琳有着很深的感触。 累了,吕总与她一起坐在冷气十足、豪华典雅的餐厅内,他们边休息边用餐边 聆听着餐厅内所播放的柔和的音乐。 吕总点的是西餐。 第一次吃西餐,陈琳闹出诸多笑话,不是刀叉配合不好,就是将菜拖得满桌都 是。面对这种场景,她既窘迫又尴尬。幸好,有吕总在,他帮她将食物一块一块的 拆解开来,才避免了她出更多的洋相。 晚风习习,吹在脸上,清爽怡人。 他们俩又来到美丽的深圳河畔。 走着走着,吕总忽然问: “小琳,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世界,你父母不牵挂你吗?” 父母?牵挂?陈琳一阵心痛。母亲英年早逝,父亲绝情绝义,而今唯一的弟弟 又失散了,有谁会来对自己惦念、牵挂呢…… 她目光渐渐的湿润了…… “怎么啦?”吕总见她不言不语,一张脸低垂着,诧异问。 “没、没什么。”陈琳匆忙揉了一下眼睛,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吕总携她坐到草坪上。 “你看,对面就是香港,我的家、夫人还有我的孩子都在那一边。”他指着对 岸灯火辉煌的城市说。 “香港美吗?”陈琳慢悠悠地问,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美,当然美啦。香港是国际性商业城市,怎么会不美呢?香港比深圳要美的 多了。”他说着,搂过她的肩,“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带你到那边去看看。” 陈琳歪着头,目光深情地注视着他,他的话让她冷落的心升起一片温暖。 “吕总,您真好。” 吕总目光也深情地注视着她。 “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要再叫我吕总了。”他说,“吕总,吕总,把人与人 之间的感情都叫冷落了。” “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陈琳闪烁着大眼睛,秀丽的目光中透着一股灵 气。 “你,就像是我的女儿;我,就像是你的父亲,以后,你就叫我吕伯伯或者伯 伯好了。” 陈琳目光停滞在他的脸上不动了。 良久,她说: “吕总,说句实在话,其实在我心目中,我早就把您当作是我的父亲了,只是 不好意思开口罢了。今天,您既然提了出来,干脆,以后我就叫您干爹吧?” “干爹?!”吕总先是一愣,随即又呵呵而笑,“好,好,异地他乡,能有你 这么一个漂亮乖巧的干女儿,这可真是我的福份啊。干爹!干爹!唔,这个称谓不 错。” 夜阑人静,吕总送她回到宿舍。 陈琳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眠,想想自己闯荡社会以来所遇到的种种幸运, 心中亦喜亦忧。几年的时光,自己总算熬出头了。 工作有了,生活安定了,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弟弟依然没有下落。 培训结束,她立即被任命为公司财务部经理。公司的垂青与抬爱使她感到唯有 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去工作方可报答。 吕总又将她从单人宿舍中调了出来,给她租了套小公寓。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大半年便过去了,吕总与陈琳的父女关系也进一步对外作 了公开。 这一天下班,陈琳正在收拾文件,吕总电话将她叫了过去。 “小琳啊,今晚六点干爹在市花园酒店宴请几位新加坡、台湾来的客户,你陪 我一起去好吗?” 陈琳犹豫,这一种老板交际的场合,她去合适吗? 吕总仿佛看出了她的顾虑,说: “不用怕,一切都有干爹在呢。再说,今天来的这几位都是干爹的老朋友,你 见见也是应该的,你是干爹的女儿,将来必然要接管干爹的部分公司,不与外界联 络与沟通,又怎么能去洽谈业务呢?” 陈琳依然在犹豫,毕竟她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 “就这么定了。”吕总说,离开办公桌,“哎呀,五点一刻了,”他低头一看 表,“走,现在我就送你回去换衣裳。” 陈琳不动。 “还站着干什么?”他一回头,牵过她的手,“走吧。” 回到公寓,陈琳换了一套时下最流行的晚装。吕总看了看,认为不合适,挑了 一件半透明、坦胸露背的衣裳递给她。陈琳好久未穿这样的衣裳了,有些不情愿, 但经不住吕总的再三催促,还是违心的穿上了。 酒席设在一间包厢内,环境幽雅、气氛浓郁,客人们早已到齐,唯等主人了。 吕总到来,彼此先是一阵寒喧,然后各就各位。席上,吕总将陈琳介绍给了众 位,众位狼一般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纷纷惊叹她的美丽。 陈琳十分讨厌这些人,知道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但是,她也知道这些人有钱 有势有地位,是万万不可得罪的,碍于情面,同时也是出于礼节,她同众位老板纷 纷握手致意。 上酒上菜,筵席正式开始。 “来,各位,相请不如偶遇,难得今日大家聚在一起,让我们共同干了这第一 杯。”吕总说,举杯站了起来。 所有宾客均站了起来。 “哎,我说吕老板,”其中一位姓许的商人叫了起来,“今日相聚,实逢难得, 我们理当干了这第一杯,可是你瞧,贵千金杯中怎么是饮料呢?” “哦,各位,实在抱歉,小女向来不善饮酒,所以只能以饮料代替,不到之处 还望各位见 “哦,对不起,对不起。”许老板忙打着招呼,“实在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 了。” 吕总示意服务小姐斟满酒。 “好了,长话短说,今日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就不要被那些无稽之事所困 扰了。今天,除了喝酒以外,其它事情我们一概不谈。”吕总从中打着圆场,“来, 我们干。”将酒杯高高举起。 “对对对,吕老板说得不错,大家一年难得见上一次,我们何必让那些不愉快 的事所缠绕呢?”许老板接过吕总的话往下说,“大家在一起寻的就是开心,今天, 我们一定要来它个一醉方休不可。来,”举起酒杯,“干。” “干!”众人附和,酒杯碰在了一起。 酒过三巡,彼此脸上均出现了醉意,舌头直了,眼睛直了,态度也越来越放肆。 其中的一位黄姓老板倚着醉意竟拉起了陈琳的手。 “陈、陈小姐,你、你好漂亮,嫁给我做老婆好吗?” “黄兄,你醉了。”坐在他身旁的许老板忙将他拉开,“若是黄夫人听到你这 一番话,醋坛子一定打翻了。” “休要提那个黄脸婆。”黄老板摇晃着身体厌烦地说,“她那副德性,我一看 到就想呕,明天回去我立马同她离婚。” “黄兄,看来你真的是醉了。”许老板扶他离开筵席,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然 后又叫过一名服务员,“小姐,麻烦你端杯浓茶上来。” 稍许,浓茶送上。 黄老板灌下浓茶,定了定神,仿佛清醒了些。 “陈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失态,多有冒犯,还望你能够冰释前嫌,不要 放在心上。”他来到陈琳身边,满面歉疚地说。 陈琳虽惊恐未定,但见他主动向自己道歉,心中的怒气已消除了大半。她刚想 说没关系时,那边吕总已接过了话头: “哪里,哪里,黄先生虚怀若谷,是小女失态了。”朝陈琳丢了个眼神,“小 琳啊,还不快给黄先生斟杯酒赔个不是。” 陈琳会意。 “黄老板,请!”她为他斟满酒,面带微笑。 “各位,”吕总说,“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来,让我们再干了这一杯。” 一举杯,又是仰首一干而尽。 这次却没有一个人随他而举杯。 “怎么啦?不愿奉陪?” “吕老板,你是酒中花魁,千杯不醉,我们实在是不能再喝了。”众人面露难 色,纷纷推攘。 吕总沉思片刻,忽然叫过陈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后说: “各位,说实在的,咱们像这样喝酒确实是有点枯燥乏味,下面我到有个建议, 就是不知大家是否赞同?” “什么建议?”众人目光迷茫地望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建议,我见大家这样喝酒实在是太没劲了,所以我想让 小女来为大家唱几首歌,一是助助兴,二是调节调节一下气氛,不知你们各位意见 如何?” “好啊,好啊。”一听说唱歌,颓唐的气氛立马变得活跃起来。 陈琳也不推迟,上前为大家唱了一首《甜蜜蜜》。 拍拍拍!歌声刚落,大家一齐鼓起掌来。 “哇,陈小姐的歌喉好甜,这一首《甜蜜蜜》听得我心里可真是好甜蜜哟。” 一位老板赞叹。 “是啊,陈小姐的歌声珠圆玉润,简直就是第二个邓丽君。”另一位也跟着赞 叹。 “何止是邓丽君,邓丽君哪能比的上陈小姐啊,要我来说,陈小姐就是当今的 歌后。” “歌后?!对对对,老许说的一点不假,凭陈小姐这相貌这身段,再加上这么 甜蜜、动人的声音,哪还有人敢与之相比呀。” …… 就这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对陈琳进行着评头论足。 陈琳冷眼瞧着他们,知道这些人都是虚情假意,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不过冷眼归冷眼,脸上表情还要表现出笑嘻嘻的。 “哎,各位,既然陈小姐歌声如此美妙,那我们还等什么呢?下面我们不如再 请她为我们一展她那美妙动听的歌喉吧?”七嘴八舌之下,忽有人提议。 “嗯,不错不错,李兄这个建议甚好。”又一位老板附和,左右看了看其他人, “但不知几位老哥意见如何?” “好啊好啊……”众人意见一致,纷纷响应。 陈琳开始周旋于他们当中。 “唱歌?好啊,不过我可有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一双双眼睛齐梭梭地盯着她。 “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我唱一首歌,众位老板喝一杯酒。” 又是喝酒,众人脸上均面露难色。 “怎么?是不是众位老板看不起小女子我?”陈琳故意用话激他们。 “不是,不是。”众人忙摇手否认,“只是我们今天实在是不能再喝了,如果 再喝,说出来不怕陈小姐你笑话,我们非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不可。” 陈琳想笑,但是忍住了。她说: “众位老板都走南闯北的英雄人物,区区几杯薄酒怎么能就会打倒呢?如果众 位老板实在不愿意喝的话,小女子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这歌我也就无法往 下唱了。” 众人面面相觑,依然一声不吭。 “行!陈小姐,你的条件我答应,这酒他们不喝我喝。”寂静之中,许老板站 起身来,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还是许老板爽快。”陈琳说,“那——下面我就将一首《真的好想你》送给 许老板,并祝许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其他人不干了,纷纷举杯干了个杯底朝天。 “谢谢!谢谢众位老板的捧场,下面那就让我将这首《真的好想你》送给在座 的各位老板吧。”陈琳舌尖一转,话立刻变了,“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 追月的彩云哟,也知道我的心……”她举起话筒唱了起来。 酒席一直到半夜才散去,众位宾客均烂醉如泥,倒的倒,歪的歪。陈琳也由微 醉步入沉醉,她只记得自己被干爹摇晃着扶上车后,下面的事就迷迷糊糊﹑昏昏沉 沉浑然不知了。 不知何时,她醒来,感到头好痛,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她坐起身,拧亮 台灯,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蓦然,一个沉重的呼噜声传入她的耳中,谁?她一惊, 侧首一看,只见一个男人正躺在自己身边。是干爹?!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干 爹怎么会在自己的床上呢?她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只见自己赤身裸体﹑一丝不 挂。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阵羞愧与害臊,扯过一件衣裳遮在胸前抚着脸嘤嘤地 哭泣起来。 “怎么啦?”吕总翻了个身,醒转过来,搂着她问。 陈琳愤怒地一把推开他。 “你走。” 吕总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穿上衣裳,怏怏地走下床,坐到沙发上。他掏出一 支烟,闷闷地抽了几口,说: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要知道她的心可是在滴血。 吕总抽完烟,又沉默了片刻,说: “小琳,对不起,干爹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事情既然发生了,以后我会 好好待你的。” 说得好听!陈琳咬着嘴唇仍在哭泣。此时此刻,他在她心目中的崇尚与威信已 一扫而光,什么关怀,什么挚爱,全都是假的,全都是骗人的。 “小琳,你不要伤心,你需要什么干爹我都会给你的。”吕总起身上前去抚摸 着她,“纵然是干爹做错了事,但你也要给干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呀。虽说你我 之间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其实干爹我也不想这样啊,你是干爹的女儿,干爹再 没有道德,也不可能去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呀,哎——”说着说着,忽然深叹了口气, “都是酒这东西乱性,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要说昨天我强求你去,就是你要 我带你去我也不会带你去呀……” 怨有什么用?就是砍下他的脑袋,能解除她心中的痛苦吗? “你滚,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滚,你给我滚呀……”蓦然,她一抬头, 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朝着他吼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说这么多废话,这让她根 本听不下去。 吕总松开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面对着她那雷霆般的怒火,终究还是没有 开口。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默默地走了出去。 陈琳再也无法忍受,她扑倒在床上不由得悲怆地﹑大声地痛哭起来…… 她闭上眼睛,想到自己与吕总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直感到内心一阵恶心…… 黑暗过去,黎明到来,依然五光十色。 陈琳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床单上,已烙下了一个鲜红的印记——这是她处女的 鉴证。她颤抖着伸手去抚摸它,忍不住悲痛,再一次泪流满面。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