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特快专递”把个人汇票送到张跃凯手中,只有二十万,还是范叔临时从别的 地方给“丽宝”转出来的。 “这钱好象故意难为我。”张跃凯把汇票单递给钟丽。 钟丽看了看汇票,又看了看他,不作声。 “还了你十五万,剩下五万既不够租办公室,也不够付柜台租金,货快到了, 没柜台卖东西,没人工作,我们根本无法进钱,可剩下那三十万还说不上什么时候 能到位,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随便你决定,我和卫大伟定好两个月还钱,这几天我可以回避,我不知怎么 跟他说我们俩的事,我欠他的,情理、道理上都不能辜负他,你想我还可以挺几天? 不管我们将来怎么样,这段时间我必须在他身边。” “别逼我,你在他身边实际上害了他,将来你离开他以后他有多痛苦,这么做 表面上看起来是知恩图报,事实上是欺骗。” “先给我十万吧,让他把房子收回来再说。” “还有五万呢?你有吗?” “我哪有那么多钱,他可能还剩五万左右的装修费,如果不够我再给他添零头 吧。” 钟丽拿着十万块的建行存折敲开四单元512房。 “我以为你打电话来又要推拖晚上不能来了。”卫大伟坐回电视前面打游戏机。 “难道你不欢迎我吗?我的行李还在你家放着呢。”钟丽坐在他身后,看见电 视屏幕里映着她的面孔。 “他不跟你一起吃饭吗?” “谁?你什么意思?”钟丽听出他语气咄咄逼人。 “没什么,随便说说而已。晚上我们去哪里吃饭?”大伟关掉电视站起来看她。 “其实我来是还钱的,”钟丽从包里掏出存折递给他,“只能先还你十万,剩 下的五万要过一段时间,你知道我们刚开始创业,很需要钱,你手上不是还有些钱 吗?先把房子收回来,抵息我帮你付……” 卫大伟接过存折,看了一眼放在衬衣口袋,一言不发地盯着钟丽的脸,看得钟 丽直打冷颤。 “钟丽,我守不住你,即使我得到你也没用,”卫大伟转身在衣柜里拎出钟丽 的行李放在她面前,“其实你不用这么急还我钱,我也不打算用钱纠缠你。” “大伟,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我这几天没来?这段时间我……” “我知道你们很忙,每天晚上边吃饭边谈事业,然后还有人送你回家。” “你怎么知道?”钟丽一惊,跟踪是他的一惯作风?! “我本来想接你下班,还跟前台的马克说好一起吃饭,但是――我看见你们俩 从电梯里出来,他给你开门,吃饭的时候你俩一直有说有笑,然后你们一起上九路 车……” “你当时在哪里?” “我在里面墙角的小桌,他看到我了,你给他钱的时候他一直笑,是呀,有美 女还有钱花谁不高兴?你们倒是挺相配……得了,你走吧,尽快把钱都还我,这件 事儿结束我们还象以前那样做朋友。”卫大伟重重地坐在圆蹲上。 “大伟,你误会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你别折磨我了,我没事,”卫大伟勉强笑了笑向她摇头,“其实我 很后悔借你钱,给那小子创造机会,但我知道我不帮你你就会不择手段找别的机会, 你流眼泪,求我,甚至向我献身……” “大伟,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不想解释,不管你怎么以为我,你永远 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再见吧,你既然把我的关心当折磨。”钟丽甚至强硬地拎着她 的行李夺门而出,他没拦她,也没帮她,在一旁默视她出门。 拎着箱子本来就有点恼羞成怒,发酸的眼皮一见风更是难忍,钟丽感觉好象被 赶出来要无家可归,打了一辆出租车,中途改变回家的主意,又折回“雪莱”。 “张跃凯呀张跃凯,了不起,看不出你这么阴险!”钟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 起“二郎腿”狠瞪着刚放下电话的张跃凯。 “怎么了?卫大伟跟你说我什么?” “你们俩之间的事你问我?” “他都告诉你了?他真不聪明。” “是呀,他哪比得上你心窍嘴甜、阴险老练!” “你这么夸奖我我可不敢当,跟你比起来我差得还远、还远,”张跃凯打趣地 自谦,“我也没想到他能来找我……” “他找过你?什么时候?”钟丽瞪大眼睛。 “他没告诉你吗?你在哈尔滨的时候他来这儿找我,就是你说喜欢我装君子的 那天晚上。” “就是我到你家吃饭那天晚上?怪不得你们两个都不打电话来,你们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他想知道我们的一切,我也想知道你们的一切,大家用‘一切’ 换‘一切’啦!” “为什么后来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再说我也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有点儿爱我……” “这话是大伟跟你说的?”钟丽仿佛陷入迷雾。 “他当然不能跟我说这个,但是他提醒我并论证了:你原来是个很不错的女孩 儿。” “你可真够卑鄙,你利用他。” “你这么说我?你很伟大、纯洁、高尚了不起吗?你就没利用他吗?是他先来 找我,然后跟着我们,他对自己毫无自信,你到底爱不爱他自己清楚,好吧,如果 你觉得我用卑鄙手段追求你,那就到此为止,以后公事公办,别谈感情。” “这话是你说的?好吧,想反目就彻底点儿,把我的钱都还我,以后各走各的 路,谁也不认识谁。”钟丽也激动地站起来要拍桌子。 张跃凯愣愣地看着她,不哼声了。摆在窗台的玫瑰花已开始谢了,花瓣已经变 成降紫色,失去水份的吸收和滋养,即使强眼的阳光也维持不了它的美丽,一边的 窗帘被晚风吹散了,象夜色的流苏飘在灯光的边缘,两个人疆硬地保持自己的愤怒, 局面疆持不下,空气象凝结了巨大的灰尘颗粒一样重重地趴在低地懒惰地呼吸,沉 默许久。 “如果你想好了,我尽快想办法把钱都还你。”张跃凯冷静地说。 “不用让我想,你必须向我道歉,而且把瞒我的事情都告诉我!”钟丽固执见 己。 “是,我错了,错就错在我太贪心,想鱼肉和熊掌兼得,如果我和卫大伟公平 竞争,我一定赢,可惜我错在把你和事业也绞在一起,也把你和卫大伟给撮合了, 不是吗?既然事业与爱情不能兼得,那么你选择吧,我尊重你。” “你用不着说得这么可怜,如果你早尊重我就不至于闹成这样,我看我们需要 冷静,这件事以后再说吧!”钟丽本还想补充点儿什么,但是终将摇头准备拎起行 李离去。 “很晚了,前门那儿挺乱的,办公室钥匙玛吉已经给我了,今晚你在那儿睡吧, 本来想你搬过来,但是现在……你随便吧。”张跃凯把钥匙丢在桌子上,拉上窗帘 以后进了卫生间。 钟丽疲惫地躺在“雪莱”结实而有弹性的床上,天花板好象都在旋转,发生了 太多事,她必须从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