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给他留了一封信,就踏上了归途。她去辞工时李老师对她说,她随时想回来 都可以。 只是在羽蝶心里,如若没有了宜朗的爱,这个城市对她就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 一切也就无所谓了。 方宜朗是在车站找到洛羽蝶的,他打车去的时候,手里一直攥着那封信。候车 大厅里角角落落里都有过他搜寻她的目光,只到对上她的,才定格在那儿。 你去哪儿? 雁归港,想去想想妈妈。 羽蝶……留下来,别走。 不,我好久没有回家了。 羽蝶,你真舍得离开我? 宜朗…… 最终,方宜朗没有劝得下她。 好吧,羽蝶,这是我的电话,回去看看就回来,我等着你。 洛羽蝶忽然冒出奇怪的想法,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你等着我?不能就不能让我等 你吗? 她接过那张纸条,出了检票口,在回头的那一瞬间,他们视线交织,象是牵扯 了密密的爱的语言,无语的凝噎。 车,开了,这一回,他没有等到她再回首。 洛羽蝶的神思从多年前那一场风雪故事收回到眼前的电脑上。 看他的话! 后来我一直在等着你的信,你的电话,谁知那一等就是四年。我哥在这里工作, 我放假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有时候傻傻地在大街上走着,希望能与你巧遇。 知道吗羽蝶,我选择到这个城市工作,不仅仅这里有我哥,还有一个遇上你的 可能性呵。 羽蝶,我们注定分不开的,我就是你蝴蝶前生的另一半,只有我们在一起,你 才会快乐的自在的飞。 羽蝶。羽蝶. 羽蝶……我的羽蝶…… 他不停地在屏幕上敲她的名字,洛羽蝶在心颤抖地疼痛着,如果他知道了她现 在的处境,他还会如此的呼唤着她吗,为她辗转难眠吗?是不是就会是难再续,难 再续了呢。 于是,她不想为难他也不想难为自己了。她决定直接地向他摊牌,把自己的暴 露在他的视野里。 羽蝶,我能再拥有你吗? 宜朗,你听我说好吗? 好的,我听着,你说吧。 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过去的不可能真的回来。现在的我不会再适合你。 为什么,你未婚,我未娶,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我现在住在东景花园。 哦?方宜朗清楚凭她的身世是不可能住那个地方的。他的心里漫过一种不祥的 预感。 洛羽蝶纵有万分的难为情,但她还是鼓起一分的勇气对他说:一个能给我钱救 小潮的男人的家。 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方宜朗的心象这初冬的夜刮过心头的冷风般颤然。但是他还是想那一丝的侥幸 能成为神话。但愿不是他! 方卓培! 象是电脑死机一样,整个地僵化了。他一动不动,任凭脑筋在急转弯中陡停。 像是意料之中的那样,方宜朗再没有发过一个字来。洛羽蝶流下自嘲的泪,不 过,心下却轻松了不少,多日来的压抑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可是,泪静静的流的时 候似乎还是解不了心中的那如结的愁。 她还是等着,等着他发过最后的只言片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边上泡好的那一杯茶,早已经冰凉。忽然,门外传来敲门的 声音。 她连忙擦干眼泪,心下想方卓培怎么现在回来了?他总是喜欢不带钥匙,让她 给他开门。 好不容易找到一点以往的微笑的感觉,她才去开那道门。 天啊,微笑在眉间冻住,有泪在睫毛上,让不安与惊诧结成了冰凌。竟然是方 宜朗。 他怎么知道她住在4 号楼?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 风里,他的头发零乱,看到她眼神涣散一般,让她心疼。 宜朗,宜朗,她在那一刻,方知那份爱有多深。在风里,他们紧紧相拥。 羽蝶,这也是我的家啊。 方家!洛羽蝶有些支持不住,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你是说…… 这回轮到她僵了一般。 羽蝶,外面太冷,进屋说吧。 机械地,洛羽蝶让方宜朗拥进屋,她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她带进这个家的男人。 当一切都在这个冬夜的面对面的长谈中明朗化了以后。洛羽蝶把与方卓培都感 觉到了无法言喻的缘。 我们该怎么办? 你能离开他吗? 宜朗,我可以离开他,可是我自私不起来啊,我说过,洛潮活多久,我就为他 撑多久。 羽蝶,羽蝶……他叫着她的名字,眼里溢满患得患失的忧郁,语气带着磁,眼 睛深深地,让她想起森林和蓝天,她就想哭。 人的一生总是会遇上那么多的选择,这比那些挫折还要让人不知所措。但是最 终的选择还得要自己来做。 羽蝶,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能再一次放弃你,但是我还是说服自己给你几 天时间,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又是四天!洛羽蝶深陷在爱与不爱,爱情与亲情的交叉矛盾之中。 没想到这一天,方卓培回来了。 他的回来无疑使洛羽蝶更加混乱,对方宜朗来说是种折磨。因为做哥哥的回家 第一天就不住的打电话催他到家里来。当所有工作忙的理由都站不住脚了,晚上下 班了以后,只好上了方卓培亲自来接他的车。 冬天,边吃边聊最适合莫过于吃火锅了。洛羽蝶什么味口也没有,方卓培不住 的给她夹菜、涮肉什么的,更是令她受窘,脸色绯红,好在吃的是川味的,辣,可 以掩盖一些什么。 哥俩倒是不作假地喝着啤酒,痛快和痛心的滋味在舌尖打了好几个圈又咽了回 去。 吃完了晚饭,方卓培对弟弟说,今天晚上你就住我那儿吧,让小蝶给你收拾一 间,我们好好谈谈。 不,不了。方宜朗坚决的拒绝了,我晚上还有个病况报告要写,还是回去吧, 等,过了这一阵,我们慢慢聊都成。 那好吧,不勉强你了,我送你过去。 也不用了,我想一个人散散步,刚吃完饭。 方卓培点点头,带着洛羽蝶上车,打开车门,疼爱的将她的头轻轻一按,小心 着怕她碰着。这一切看在方宜朗的眼里,着实有些泛酸。洛羽蝶从车窗看着站在那 的他,心里也有一些酸楚。 冬天的夜,苍凉着干冷。方宜朗一个人走在街上,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他从 哥哥那关怀备至的眼里,他看出一个男人的爱意来,这令他十分痛苦。 回到家,就坐到电脑前,挂在无她的网上,却怎么也断不开线。他的眼前一片 混乱,都是洛羽蝶和自己还有哥哥在一起的画面,不断的剪切着,也切割着他的神 经。 一直一直地等待着。一直一直的没有消息过来。 过了零点了。洛羽蝶从方卓培的怀里悄悄地抽出身。穿上睡衣,掩住赤裸裸的 身体,看着睡得酣沉的他,为他掩好刚被自己掀起的被角,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带着那分不安的情绪打开电脑,他还在线!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是在等 她吗? 宜朗…… 羽蝶……你来了宜朗,你真傻,都什么时候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羽蝶,告诉我,你爱他吗? 不爱。 那你爱我吗? 爱! 那你决定了吗? 是的!宜朗,把我们的相遇当作一场梦吧。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是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你应该懂得。 我曾经说过,爱就是爱,不是门当户对的婚姻更不是什么资格的般配。 宜朗,但我在意,他也会在意的。对于我来说,他是我的恩人,朋友,哥哥, 情人,我不能做让他伤心的事,如果我要走,他不会拦我,但是跟你走,他会难过, 你想过这些没有? 为别人活着还是为自己活着,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对错? 只有你走,就象风一样的走吧,宜朗。 羽蝶……我还能说什么?!还记得我们以前最喜欢的那首歌吗?这几天我一直 在听它,一直在想你。现在我们一起来听听《为爱选择》。 洛羽蝶默默地拿起耳麦,缠绵悠远的音乐声弥散开来。 给我个理由/ 能让我远走/ 我找不着借口/ 不再为爱停留在没有未来的虚拟中 / 我的爱无处躲/ 在寂清无聊的夜晚里/ 我的心空等候无法重温的梦/ 不想回首感 遇/ 本是飘移的云/ 不用再说邂逅轻舞飞扬绽放的美丽/ 难拒绝你的凝眸/ 一网无 际的情海里/ 你情我愿的沉没/ 远在天涯的你/ 缘来就是你/ 让我在梦醒时分/ 不 再想到自己/ 远在天涯的你/ 缘来就是你/ 让我在泪流满面时/ 渴望弹指间的奇迹 洛羽蝶在这深夜时分,在这缠绵的歌声里,黯然落泪。她可以用自由换弟弟的 生命,如果可以选择,她愿用生命去换回跟他相爱的时光。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