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方卓培坐在“真情人”酒吧里,有酒,没人陪。历过千山万水感觉的他感到了 洛羽蝶近来的变化。他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使得她总是在他睡了以后在深夜 的阳台上徘徊,总是坐在电脑前神思恍惚。 想得越深,他越觉得不安生了。 他找不着答案,曾经以为自己是不屑于答案的,但是他又分明想知道为什么。 方卓培就坐在台子上,眼前飘过各色的为各自的理由而放纵的女子,似乎都已 麻木,就象喝醉了酒以后还不得不往嘴里灌的酒,没了味道,没了感觉。 进来一个女人,女人的美丽似乎让买醉的男人们朦胧的眼一亮。方卓培正往嘴 里抿一口酒,那艳影竟然飘至他的座位前,看着她,他差点被酒噎着。 费云霁!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是在珠海吗? 费云霁当然也认出了他。 两个人就这样相望着,思量着。想象着这样的尴尬局面如何打破。 还是男人气度大,当服务生她要的酒递了过来后,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没想 到在这里见到你。 费云霁冷艳的脸在他的一声问候里,灿然地绽放了一脸的笑,笑得那样的妩媚。 那样的妩媚会让男人心醉也会让人心碎。 方卓培对于费云霁的回来颇觉意外。她还是那么抢眼,险些刺着了他的眼睛。 见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给他一种压迫感。 往事,一步一个心声。爱与恨,情与怨随着她的缓移的脚步在心头吹散。 费云霁一出机场第一个念头就是停住脚步,好好地看着这个久违的的城市,自 从五年前她作出了那个不能后悔却还是悔痛不已的决定后,这是她第一次回来。 她似乎找到了她曾经想往的想要的一切。可是她也知道失去了最简单却又是最 难得的东西,真爱!当年轻的骚动逐渐被成熟所替代,拼命争取来的东西最后却发 现在生命中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重要。 眼前,物已非,人呢,还依旧吗? 想当年,他们分手在订婚以后。 费云霁以前中学老师,青春在她身上真的如诗如画。她给人是那样的娴静,雅 致,对所有的诱惑与青稚的骚乱,她甚至能坐到眼观鼻,鼻观心的那种静态感,那 是因为在那样的环境里,最好的女人就应该是那样的,授业优秀,心思慎密。 只是,她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甘于无闻的女人。她自己知道,她从来都不是。 一次电视台招节目主持人,她就抓住了那次机遇,在那么多人中,她脱颖而出。 进入娱乐界,她释放出了所有的才情,渐自放飞了欲望那只小鸟。她忘了自己 曾说过的男人捧着的花可不是因爱才捧的,那是为了更衬托他自己。在这种虚荣的 自尊的作崇下,她渐变在雍华之中。 那时候还是一个小职员的方卓培已经成不了她的中心了。有时候路过东景花园, 她指着那一幢幢新落成的别墅说,卓培,要是能在这里结婚,一定好美。 亲爱的,会的,等将来我们有钱了,我买一幢最大最美的给你。 将来?将来有多远呵…… 直到最后一天晚上,她拒绝了他用那辆自行车在电视台门口接她。她脱落下无 名指上那枚白金戒指,放回他的手心。 卓培,我是个虚荣的女人,你原谅我吧。 方卓培看着她离去,握了一下手心的那代表承诺的圈,记得他送她的时候,也 是握在手心的。现在已无任何的意义了,他手一挥,把那一圈套不住爱的指环扔向 了黑夜深处,银光一绕,所有的爱恋没有了光彩,只留下黯然无色的情感的灰。或 成尘或如烟。 这就是后来方卓培有了钱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下了这座曾伤了他男人自尊 的房子。只是自尊是找回来了,可是伤依然还是伤。 其实他在找回那被她践踏过的自尊的同时,也丢失了太多的东西。也多了许多 他以前不愿意有的东西。 特别是真与善,还有一些纯净的东西。 费云霁后来跟一个珠海的娱乐商,去了珠海,又是唱歌又是演了一些电视剧, 传回家来也是一个星了。 这一别,就是五年。没想到一朝他们还会在这里相遇。 他问她,回来了,还走么? 她说,再说吧,看有没有让她不走的理由。 洛羽蝶穿上那件米色的羊绒大衣,去医院看洛潮。怕与他遇见,还是遇上了。 方宜朗知道她今天会来看洛潮,是他找她的。在洛潮的病房里,他问她:羽蝶,他 是唯一的理由吗? 她点点头,是的,我说过,他能撑多久我就为他坚持多久。 这不公平,知道吗,对我们三个人谁都不公平。 我的生活从来没有过公平的感觉。 羽蝶,我只想告诉你,我走不出,真的,我走不出对你的爱了。 宜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走出那份爱的吗? 不,羽蝶,我想过了,我等,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下去。 宜朗,你何苦呢?等一个别人的情妇? 因为,我爱你! 洛羽蝶多日来的努力的遗忘在这一句话里被一笔勾掉。她趴在弟弟的床前轻轻 的哭了起来,那样的难以取舍那样的无法表达的爱。她不想让洛潮失去哪怕治愈的 一点机会,她更不想给刚刚工作的方宜朗压上什么负担,那样的爱也许不会象现在 这样苦,但会累,会累的。 方宜朗把她抱进怀里,羽蝶,别想那么多,只记得我等你,等你。 洛羽蝶跑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一个星期都会跑去好几趟。方卓培的心里有 了点儿谱了。他猛吸了几口烟。而那医院里,只有那个程力骁了。 他以为她是冥冥之中安排下来的搅动他一湖浊绿的生活的雨滴,污浊想往着雨 点的清纯,可是却想不到再纯的雨点如果混入了这一方绿浊,即便一时能溅起几圈 涟漪,但最终还是会同流合污混为一体的。 他知道,她在他的生命中,是一处真的,是那么的丝丝连连。他许诺不了,她 仿佛成了他生命中最鲜活的花朵,他怕失去她其实是怕失去那份真,可是她不再鲜 明让他失望。 有时候她晚上也会在外留连一会,这些他都没有说穿,他在等她对他坦白。与 其说他在心里给了她一些期限和最后的机会。还不如说,思来想去是那样舍不得她, 舍不得她在家为他开门的那一瞬间的温馨。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对她有了感情了。是那种他以为再不会有的爱情。只 是她似乎不爱他,一点儿也不爱他,这样的想法竟然让他感到酸酸地。想当初自己 也就是因为钱而帮她,没想到这几个月的相处,他竟然犯了找情人的大忌,他忘了 跟她签一张不爱合同。 她的心有异样的时候她的身体就会有应付,不再那么自如了。 这天,方卓培晚上从公司回来,忽然想起宜朗,就开车前往他以前的家,宜朗 的住处。 他坚持住在那里,他因为洛羽蝶也没有多强求,他想看看他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说不定,不久,他一个人了他会搬过去的吧。他在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有些发闷。 车还没进小区,他忽然看见宜朗和洛羽蝶并肩从小区的大门口走了出来。他以 为自己眼花。把车背着他们的方向倒了一倒,仔细的一看,没错,是他的弟弟和他 的女人在一起。 他们的眼里透着依依不舍,他们看起来还那么的无助,那么的伤脑筋。是谁让 他们这样呢,难道是自己吗? 方卓培心乱如麻了。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