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叶思平正独自坐在这条被掩映在了大戈壁滩深处的" 友谊河" 边,在低低的轻 弹着一把吉它。从他面前流淌而过的这条不深也不太宽的小河,它是从远处那横隔 着公路两旁的小桥下面径流而出。小桥的那面有一片新盖的房屋、和环绕在周围的 是一大片新栽种的树木,都散落在了只有这大西北的戈壁滩上才独有的、并在四处 丛生着的带着刺芽子的野草周围。从远处望去,这广漠的戈壁,给人带来的是一种 荒芜、寂廖、空旷、古老而又原始的迹象,仿佛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个被 世界遗忘了的角落。只有河堤边的柳树梢上,不时飞来飞去在那里“叽叽喳喳”叫 个不停的小鸟,还给这辽阔无垠的大戈壁滩,带来了几许生命的气息。因而,叶思 平所弹奏出的那清雅悠扬的吉它声,不时的从那被一种寂然氛围笼罩住的河堤更深 传送出来,听来却别有一番凄清的韵味。 叶思平心想:如果是他的好朋友赵志强,今日又来这里找他的话;那他一定又 会打趣地对他说:“叶平,你真是太有一份闲情逸致了。你总能让自己的心,常常 独自陶醉在这友谊河边。”“你的闲情逸致也不比我差呀!”他这时也总会抬起头 来,这样回答他:“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到这友谊河边来找我了。”不过,这里一 直就是属于他和赵志强的“友谊河”。那是为了纪念他们从童年到如今,所结下的 一段深厚友谊,而让他们共同为之命名的。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人撞进过这只属 于他们的领地呢。也只有赵志强平日爱陪他坐在这里,静静地听他一遍遍弹奏着这 悦耳动听的吉它声…… 他每每爱对叶思平说:“我如果不来这里听你弹琴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你这 么美的一曲‘高山流水’,却找不到一个知音来欣赏喽?” 也许是出于习惯,朋友们总爱把叶思平称作叶平。他也总爱这样回答赵志强: “其实,有没有别人来欣赏,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只要有你来欣赏我的弹琴, 我就已经足以了。”而他那时来这里弹琴,也的确可以说是弹给赵志强这唯一一个 知音听的。赵志强还曾戏谑地对他打趣道:“只怕有一天,等你真正‘高山流水’ 遇知音时,你就不再需要我来欣赏了。” 记得,他当时幽幽的说:“假如有一天,你不再来欣赏了。那我的这个琴音, 从此,将会‘朱弦已为佳人绝’的! 那时的他,还的确没有“高山流水”遇知音呢。可那时的赵志强,却已是心怀 了一个秘密的心事。但是,就在赵志强在这友谊河边,为他设下了这个预言后不久, 他却被一语被言中的遇见了一位“佳人”。而今,他就是在这里怀想着那位还不知 身居何处何方的“佳人”呢?如果是赵志强此时又在他身边的话;那他一定会说他, 现在是“朱弦在为佳人弹”了。 感情上的事情,大概是最能缠磨人心的了。就说他的好朋友赵志强吧,他们一 同在银行上班时,曾几何时,那个平时总爱在他们银行工作忙里偷闲时,爱讲一些 奇闻逸事,来调节和放松大家在紧张工作后的疲倦情绪的赵志强,如今,为了他心 中一个秘密的心事,情绪却是一度的低落了下来。这自然没能瞒过一个人的眼睛, 这就是赵志强现在在银行中,所带着的一个聪明怜俐的徒弟“俏皮公主”。而“俏 皮公主”的机灵和精明,也是在全银行中人尽皆知的。这天上班时,趁着赵志强刚 一转身离开之际,“俏皮公主”就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般地对叶思平眨了眨了眼睛, 显得颇为神秘的悄声说道:“叶平,不知你有没有觉察到,我师傅最近好像有什么 地方不对劲呀?” 叶思平微笑着说:“我怎么没有觉出,你师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俏 皮公主”却颇显得不以为然道:“行了吧,叶平!我知道,你和赵志强平日是最要 好的朋友了。你如果连他的心思都猜不出的话,那才算怪呢。”叶思平含笑的反问 :“那你倒说说看,你是不是发现你师傅,最近有什么新情况了呢?”“俏皮公主” 直率的回答道:“我想,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我师傅最近看上去好像有些心神不 宁似的。我猜想,他准是害了什么相思病吧?不过,我还正想从你这里,寻找到答 案呢!叶平,你一定知道我师傅的心中,所相思的那个女孩是谁了吧?是吗?”叶 思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打趣着她说:“我看你这么关心你师傅,不会是对他 有意了吧?”“俏皮公主”毫不相让道:“你少拿我开心了吧,叶平,!我看等你 有一天恋爱了,你的相思病,没准会比我师傅害得还深呢!” 说起赵志强所带着的这个美丽的徒弟“俏皮公主”,所获得的这个雅称的由来, 还是由赵志强提议叫出来的呢。当时,这里正在上演一部叫“驴皮公主”的电影。 有人在银行翻阅人人爱看的“大众电影”时,评论说:“你们快来仔细地看一看, 咱们的‘俏皮公主’的长相,是不是很有几分酷似这‘驴皮公主’呢?”因此,在 银行中人人都争相传阅了那本“大众电影”后,便得到了一致的认同,认为这‘俏 皮公主’的长相,的确长得是很有几分像“驴皮公主”的。于是,大家说以后干脆 叫她‘驴皮公主’好了。还是她自己反对道:“虽然你们是想用来形容我的美丽, 但是还是别叫我‘驴皮公主’吧。因为,这个名字听起来也太不雅致了。”最后, 还是赵志强提议说:“不知你们大家有没有觉得,我们银行中这位年纪最轻的小妹 妹,不但聪明伶俐;平时性格更是显得顽皮可爱。我看还是叫她‘俏皮公主’吧。 这个名字不但好听和好记;而且,也很适合于她那活泼可爱的俏皮性格。”自此以 后,银行中的人便全都称呼起她新得来的这个美丽雅号——“俏皮公主”,竞没有 人再叫她原来的名字了。 就在他们俩正在悄声私语着的时候,赵志强正巧回来后插言说:“我说,我刚 才出去的时候,怎么老是打喷嚏呢?原来,是你们俩在背后正嘀咕着我呢。你们俩 在这里,没有说我什么不好的话吧?” 叶思平微笑着说;“我们哪敢呀?你这才真正是冤枉了我们呢。你不知道,你 的徒弟对你有多关心呢。”俏皮公主立刻接口说:“我说叶平,我没有什么地方得 罪过你吧,你干嘛总是处处跟我作对呢?"赵志强却显得十分大方的说:“我知道, 俏皮公主真正关心的不是我;而是想要探知我最近有什么秘密情况,是吗?”叶思 平又含笑的说:“我看我们全银行中的人,就数你最精了。大概是谁的心思,都别 想瞒过了你吧。”赵志强接着说:“是啊!即然我们银行中所有人的心思,都瞒不 过你的话。我看你现在不应该只关注于我。我知道,你一直有着一颗很敏锐的心。 其实,你现在应该去关注一个真正最关心你的人才对!” 叶思平假装糊涂的问:“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谁是真正最关心她的人呢?”赵 志强卖着关子说:“你在问我,那个真正最关心她的人,是谁吗?我想,那个人应 该是‘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屋中’的人了。”叶思平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问:“可 我怎么不知道,你说得这个‘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屋中’的人,是我们银行中在座 的哪一位‘佳人’呢?”赵志强一时显得恍然大悟道:“噢,怪我刚才没看清楚。 我说得这个人嘛,他现在应该是‘云深不知处,不在此屋中’了。” 叶思平又详装糊涂的问:“可是,现在银行中也只有康小乐一个人,不在这屋 中啊!莫非,你说得不会是他吧?”赵志强接了一句:“那我就不好明说了。”叶 思平又问:“康小乐呢,他现在是不是又去取信了?”不知是谁插话说:“你们还 别说,我就赞赏康小乐这个人,他大概是我们全银行中,最积极热心的一个人了。” 另一个人说:“可不嘛,就说咱们全银行中这取信的事情吧,就一直让康小乐不辞 劳苦地承揽了下来。虽然,这是他主动愿意去做的。可是,这也算是很难得的热心 为公了吧?" 他们的话音刚落,这时,就见从银行的后门中闪进了正拿着一叠信回 来的康小乐。他可是在全银行中,不幸获得了一个" 活宝" 称号的鼎鼎有名的人物 呢。而说起让他获得了这个不雅之名的人,当然还得归功于赵志强先生了。事情的 起因也是原于在一次工作闲暇时,只见赵志强又像往常一样,对大家说起了一件奇 闻逸事。那天,赵志强开始有声有色地讲述了起来:“今天呢,我就给大家来讲一 个奇怪的对联故事吧。事情发生在旧社会,说得是有一个地主在过春节的时候,在 门外贴了这样一副对联,‘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有一个秀才呢, 却趁着夜里没人注意的时候,将上联的那个‘人’字改成了‘妈’字;又将下联的 那个‘福’字改成了‘爹’字。结果呢,发生了一件要多奇怪有多奇怪的事情。因 为等到第二天啊,是任谁来念地主家门前的这副对联,也没有一个人能把这副改过 的对联,给正确念下来的。你们说,这件事情究竟奇不奇怪呢?”康小乐不信道: “我就不相信,会发生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除非,是大白天活见了鬼。”赵志强 接着说:“这件事情,说起来是有点像大白天活见了鬼般的邪门。邪就邪在第二天, 是任谁也念不出这副改过的对联。”赵志强摇着头,显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说: “我说康小乐,不然,你也来念念这副改过的对联,看看是不是会发生同样的错误 呢?”康小乐顺利地回答说:“这有什么不好念的呢?不就是‘天增岁月妈增寿, 春满乾坤爹满门’嘛!”其实,赵志强这一大通卖关子的话,不过是想开一下念出 这副对联人的玩笑。康小乐被引诱的念出了这副改过的对联后,立刻反应出是中了 赵志强的计了。但话已出口,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本来,大家也没怎么留意到康小 乐所念出的这副改过的对联所包含的含义。坏就坏在赵志强仍是显得一本正经地说 :“咦,这倒也奇怪了,怎么今天只有你念时,没有出差错,而回答得这么准确无 误呢?”有人反应出赵志强的意图了,便大惊小怪道:“哇,我说康小乐先生,我 们大家真该恭喜你了。你家的好运,也实在太多了,即是天增岁月妈增了寿;又是 春满门来爹也满门的。”这一下,倒引得全银行中的人都笑了起来。从那以后, “活宝”这个雅称,便不言而喻地戴在了康小乐的头上。 不过,玩笑归玩笑。话又说回来,这个平时在银行中看上去有些憨厚的康小乐, 倒也有他心思细致的一面。大家对他的态度,也是出于善意和友好的。而他呢,无 论是银行中的公事,还是遇到哪一个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平时都是最积极与热 心的一个人了。这不,从来都为全银行中人拿信,却是自己从来就没有收到过一封 来信的康小乐;这时又例行去取信回来的他,眼睛正盯着他挑出的一封信一边往里 走着;一边很奇怪的说着:“我看,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赵志强,真奇 怪,今天怎么会有一封写给你的来信呢? ” 此时,俏皮公主反应很机敏的说: “这不会是‘云中谁寄锦书来’吧? ”叶思 平接了一句:“你怎么不说,这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呢?”俏皮公主有一张 像百灵鸟一般灵巧的嘴,只见她叽叽喳喳地又说:“你以为不是吗?以我猜想嘛, 这封信大概就是我师傅,最近所期待着的一个秘密心事了吧?我看,这才是鸿雁传 情呢,没准传来的还是一个春的讯息呢!” 只见赵志强一边接过了信;一边向座位上走回去的说:“你的嗅觉,也未免太 灵敏了吧。我不知道,你的鼻子还嗅出了一些什么呢?”俏皮公主立刻不满道, “好哇,你在骂我是狗。我说赵志强。你现在怎么学会拐弯抹角的骂人了呢?” 是的,这封信正是赵志强最近心怀了已久的一个秘密期待。这对赵志强来说, 也许意味着的是他人生中一个崭新的开始呢!可叶思平并不知道,他将在这新的一 天中,更将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呢。因为,他人生中的一个感情的重要转折时刻, 却让他毫无预知的悄悄来临了;来临在了这个十分美好的早晨!是的,从今天早晨 一来银行上班时起,他的心情,就被外面世界的景致,所渲染得说不出的好了起来。 而今日外面世界的一切,似乎也都清新的像被水清洗过了一遍似的。你看那明媚的 阳光,仿佛更加灿烂;你看那碧绿的蓝天,仿佛更加澄净,而空气中迷漫着一股花 儿淡淡的清香,在四周都散发出了一种沁人心脾的芬芳。在银行正面墙上悬挂的那 幅“山涧溪流图”,一条瀑布像银链一般仿佛像是从遥远的天上一倾而下,围绕在 瀑布四周的绿树,将这条瀑布点缀得更像是置身在了一个碧绿的宁静山野之中。在 银行外面新辟出的两个花坛中,一朵朵娇艳的花儿正在迎风盛开和绽放着……而这 今日的景致,怎么一切都美好清新的就宛如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呢?叶思平正坐在那 里,心中在悄悄的感受着外面的世界,给他所带来的这份最美好的感觉之时,恍然 间,就像是被一个来自遥远而又神奇的心灵所牵引着的感应吧,让他蓦然感觉着好 像有一个朦胧的身影,正轻悄地来到了水磨石台的那一方,并悄然伫立在在了那里! 紧接着,在他的耳畔,便蓦然响起了一个女孩梦幻般轻柔的声音:“请你给我取伍 佰元。” 这悄然响起在他耳边的声音,轻柔得就像是夏夜晚风吹拂起窗帘叩打窗棂的回 音;温柔得就宛如夜风悄悄穿梭过一片静谧林梢所发出的悄声低语;这声音纯净得 像是从山涧深处流淌而出的一条青青小溪;又清脆得仿佛一碰就能碎了的玉珠;它 深幽得像是深藏在山谷深处的一泓清潭,又轻灵的一如轻拨琴弦时所流泻出的醉人 音符,它像是响起在来自一个离他很遥远很遥远的世界;又近得就宛如在他的耳畔 轻轻呢喃……在叶思平的心灵深处,一时竟被这个蓦然响起的声音,猛地振动了一 下。仿佛有一缕轻柔的春风,就这样悄然掠过了他的心扉;仿佛是一滴清凉的雨丝, 就这样忽然滋润了他久旱的心田,让他那被一种模糊的惊悸微微振颤了一下的心灵 深处,却蓦地掠过了一个迷濛而又惊奇的想法: 拥有如此婉转动听声音的这个女孩, 该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 哦,这一刻;就在这朦胧而又神奇的这一刻,他心中却产生出了那么强烈的一 种渴望,他有多么希望,能抬头一睹那个女孩子的容颜啊!究竟是什么,就这样悄 然拨动了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那缕情丝?究竟是什么,让他的心忽然就跳得如此激 烈,仿佛随时都能蹦出他那被激动涨满的心房?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让他即是那么 强烈的渴望着,却又是如此惧怕的面对着她呢?不知为什么,就在这蓦然的一刹那 间,他竟然失去去看一眼伫立在水磨石台那一方那个女孩的勇气了! 他的心,为什么会跳得越来越激烈了,就好似有一面大鼓在追赶着他,并使劲 擂打着他早以被激烈涨满了的紧张心房?而来自水磨石台那一方的那份朦胧而又神 秘的牵引力,却犹如一块磁力极强的磁石般吸引着他,让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 头来,他去接过了那个女孩递来的一张存折,他的目光,一刹那间便像电石闪光般 的迎视到了女孩那一对正无意凝望着他的纯净双眸。哦,映入他眼帘的,意是怎样 一张绽放着青春光彩的清秀脸庞啊?他依稀看到,在她那张清秀的脸庞上,有着两 弯淡如新月的柳眉;和一对清澈明净的双眸下,是那略带弧形的、微微向上翘起的 小巧而又挺直的鼻梁;还有那饱满而又丰润的嘴唇边,隐现出的却始终是一抹几乎 不易被人察觉的梦似微笑…… 女孩那恍如梦幻般的形象,竟猛地紧紧攫住了叶思平的心扉。而他那因激动变 得是那样激荡狂跳的心潮,一时也像汹涌的大海般起伏翻卷了起来!为什么这一刻 ;这一刻怎么是这样的短暂,短暂得只让他感到是刹那的一瞬;为什么这一刻;这 一刻又是那样的漫长,漫长得又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般的久恒?这一刻,像是一个 凝固了的永恒;还是一个永恒了的凝固?怎么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这蓦然 间,在他的眼里,全然变了个样?一时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外面的风在吟唱;小鸟 在林梢上欢叫;而小溪唱着欢快的歌,正向着远方奔流而去……在他的意识深处, 该有多想留住这眼前的一瞬间,而让这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他生命中的一个永恒啊! 女孩的悄然降临,似乎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大家的注意力,依然都集中在 赵志强收到的那封神秘来信上。俏皮公主见他读完信后问了句:“赵志强,你可不 可以告诉我们,这是谁给你捎来的鸿雁传情呢?”赵志强抬起头来说:“看你这么 敏感,你要是对这封信感兴趣的话;那你也拿去读读这封信好了?”俏皮公主说了 句:“我怎么好意思看别人所写给你的,没准是一封很秘密的情书呢?”就在赵志 强抬起头来的蓦然间,却忽然瞥见就在不远处的叶思平,正把钱连同一个存折,给 伫立在水磨石台那一方的那个女孩递了过去,并再度深深凝望了她一眼。他远远看 到在女孩那如明月般皎洁的脸庞上,却微微泛起了一片醉人的红晕,就宛如在黄昏 降临时刻的那一抹夕阳似的,欲显欲藏;而又似有似无…… 哦,叶思平一时觉得,这一刻在他的生命中,简直是无法想像的,在这个世界 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如此淡雅而又清姝的女孩呢?女孩接过他递来的钱和存折后, 便转身悄然离去了。他是那么相信,这一刻的凝视留给他的感觉,将会永远永远印 刻在他的记忆深处,而变成一个让他再也挥抹不去的永恒了! 那天,当叶思平因那份突然被掀起的再也无法抑制的激荡心潮,而起身来到银 行的外面,并久久的伫立在那台阶上时,只见在两边的小花坛中有几只蜜蜂和蝴蝶, 正环绕着花坛中艳丽盛开的花儿在忙碌的飞来飞去着……他只觉得有一片淡淡的怅 然若失之感,就好像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片浮云,悄然飘落在了他的心头,而让他 再也挥之不去了!,然而,更有一缕淡淡的情丝,仿佛从他的心底深处被牵引了出 来,又被刚刚离去的那个女孩,就这样悄然带走了……直到赵志强不知什么时候, 早已悄悄站立在了他的身后,并用那双仿佛能一眼穿透他内心深处的目光,深深的 注视着他,轻声的问:“你是在想,刚刚离去的那个女孩吗?” 蓦地,叶思平的思绪,才像是从一份遥远的遐思中,忽然被惊醒了似的。有一 行飞鸟,从他们眼前的天空中飞掠了过去……而他望着远方那一片空蒙天空的眼底 深处,却显现出了一层更深的迷茫之色。然而,更有一片深深的茫然之感,一时浮 荡在他那变得空荡荡了的心底,并在他的心底深处逐惭扩大着;扩大着…… 叶思平的脸上,却带着一份深深的无奈之情,答非所问的说:“毕竟,你的相 思之梦,总算是有了一个回音呀!”赵志强也把他的目光,随他一起投向了远方那 一片天空说:“那天我去友谊河边找你时,我本想告诉你,事实上,前一段时间是 我先给杨梦婷写了一封信。”叶思平轻声的说:“其实,从你今天一接到她的来信, 我就已经猜想到了。”赵志强回答说:“可是,这也只是一封很普通的回信呀!” 叶思平轻声的反问:“但是,你终究还是收到了她的一个回音,是不是?这说明你 的爱,毕竟还是有希望的,是不是?”赵志强却显得并不乐观的说:“你应该清楚, 我如果执意要去选择杨梦婷的话。像我和她所面对的这种特殊情况,也许,从一开 始起,我的追求,就将要经历一番很大的挫折和磨难呢?” 叶思平回答说,“我想,是你把问题复杂化了吧。杨梦婷被银行派出去进行三 个月的短期培训一结束,就可以回银行正式上班了。那时,你们就可以天天朝夕相 见了。你算算你有多少的时间,可以追求到她呀!可是,那个女孩呢?你又让我到 哪里,再能寻觅到她的踪影呢?” 赵志强轻声的说:“你不觉得,你这才真正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叶思平像是轻叹了一声说:“可是,她也蓦然消失 在了那‘灯火阑珊处’呀!你不觉得那个女孩对我而言,现在已是‘蓬山此路无去 处’了吗?” 赵志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哎,对了,你刚才记住那个女孩递来 的存折上,所填写的名字了吗?”叶思平轻声的回答说:“存折上的名字叫裴云璇。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裴云璇应该是那个女孩的母亲吧?” 赵志强仅凭着他心中的一个直觉,像是在下着一个预言:“或许,你还会再度 遇见她的!” “你预感吗?” “嗯!”赵志强深深的点头;又深深的反问:“你呢?” “不知道!” 就在不远处,有几只小鸟,像是不知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一时扑棱棱地 鼓起了它们的翅膀,忽然向着那高远的天际深处,振翅飞去。叶思平的思绪,仿佛 也从一份遥远的遐思之中,忽然被带回到了这现实中来。他早就停止了弹琴,目光 却停驻在了极遥远处那一片深灰色的远山上,悄然的心想:他是在怀想着那个女孩 吗;那个像谜一样难解难猜的女孩吗?那么,她现在又身在何处何方呢?没有人来 回答他的问题。只有他面前那条小河的流水,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流出,又将奔流 向何处何方?它只是依然永不停息地向着那渺无人际的大戈壁滩的深处流去;流去 ……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