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雪真正来这里生活时,才只有四岁。 据说,对在一个极为闭塞山区长大的白骅君来说,从小就向往极了外面的世界。 当他读到高中毕业时,当时,由于国家提倡和倡导了一句最流行的“好男儿志在四 方”的口号,就决定了他今生一个最大的志向——他决定报考当时国家极缺人才的 地质院校。他有多么向往去过那种在野外搭起帐篷,过一种跋山涉水的生活,在他 的想像中,那该是多么富有浪漫的情趣呀!尤其在他的想像中,可以在一边工作的 时候;一边又游历遍了祖国那大好的河山,那一片青山绿水的景色,不正是可以陶 冶人的性情和情操的一个好去处吗?他认为再也没有什么工作能比这样一种工作, 更富有生活情趣和情调,也更富有浪漫的幻想色彩了。甚至,更能适合于他那生性 就热爱自由的天性了! 白骅君绝对不会想到,当他中专一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这地僻偏远的地质队 时,他才意料不到的发现,这里竟是一个女孩子那样奇缺的地方。但他是幸运的, 因为就在他工作了没有多久以后,在他一次回到他的老家北京探亲时,就经人介绍 认识了远在北京刚刚高中毕业,正等待着分配工作的裴云璇。但是,就在裴云璇刚 刚答应了他的婚事没有多久之后。而裴云璇的工作,竟又出奇顺利地安置在了北京。 这样,在白骅君和裴云璇新婚一开始,实际上过着的是两地分居的生活。后来, 不知是因为一个什么样的原因,竟使裴云璇立即放下了北京,而毫不犹豫地调到了 白骅君的身边。 而初到这里来开始她未来人生的裴云璇,曾一度不能适应她所面临的这种新的 生活。和白骅君的感情生活,总让她感觉着是那么的陌生。因为他们的恋爱,说起 来还是很短暂的。那还是利用白骅君来北京探亲时,他们才相处了很有限的一段时 日,在他们彼此都还不太完全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她就嫁给了白骅君。等她跟白骅 君真正来这里生活时,当裴云璇静下心来再回想起这桩由她同意并匆忙订了下来的 婚事时,总让她隐隐感觉着白骅君对她的感情,让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而觉得好 像缺少了一些什么似的。说起来也是在一个偶然之际,竟让她意外地看到了白骅君 的一个日记本,也才让她蓦然明白,在白骅君的内心深处,原来早已深埋着另一段 秘密的情感经历…… 和白骅君的婚姻生活,一切都打破了裴云璇少女时代曾心存过的那一份美好的 幻想。而她的情感经历,也不幸应验了父亲对她所心存过的那一份预感。因为,就 在许许多多年以后,在她未来的人生中,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对她有着一件致命打 击的不幸往事…… 转眼,裴云璇来到这一座小城,就已经生活将近二十几年了。回顾她今生所走 过的岁月,她只感到,不管她的生命中充满了多少的感概和发生了多少的遗憾,人 生对她而言,都显得是太短暂而又匆忙了。也不管她当初刚踏上这一块土地时,这 里的一切对她来说,有着多么的陌生,毕竟在这一块土地上,都曾留下了许多让她 永远也无法忘怀的回忆。而她对这一座小城的感情,凭心而论,却有着一种说不出 来的复杂情怀。因为,这里曾牵寄和交织过她心中太多的爱与恨。在她的记忆中, 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季的暑假,在他们家中所发生了的那一件 预想不到的不幸遭遇,记得当年那件发生在她家中的不幸事故,在这块土地上,曾 像平静的湖水中,猛然投进了一个巨大的石块,蓦然间就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波澜, 它一下便打破了这小城中的宁静气氛。而当年不幸发生在她家中的那件往事,它曾 像一只长了翅膀的鸟儿,盛传遍了这座小城的每一个角落。也曾让她的情感世界, 差点淹没在那件往事,所给她的心灵带来的一件最沉重打击的漩涡中了! 在白雪的记忆中,更是永远也无法抹去她八岁那一年的那个夏季来临的暑假。 对白雪家来说,那一年是记忆中最不幸的一年;是最黑暗和痛苦的一年;也是最慢 长与难挨的一年。那是在她懵懂童年的记忆中,最初让她了解到人性中同时存在着 善与恶的一面,也是让她最初体会到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 如果裴云璇能够预知到,在她带着白雪和白晖回北京探亲的这个暑假,家中将 会发生一个怎样巨大的变故之时;如果她能够测到她再回到离开了才仅仅一个月之 久的家中时,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怎样一副目全非的情景啊?那么,她也许就不会回 北京探这一次亲了;也许,她就更不会把白骅君一个人独自留在这里了! 白雪清楚的记得那是在她八岁那一年的那个夏季,她们是在北京毫无预知地度 完了一个月的暑假。之后,裴云璇带着她们乘坐上了返回的火车,在显得格外拥挤 的硬座车厢的火车上,她们很快就度过了三天四夜的癫波旅程后,终于,在一个暮 色即将临近的傍晚十分,当那列火车缓缓地停靠在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小火车站上时, 那天坐在窗口边的她们,是怎样翘首以盼的期望着在那袭来攘往的站台上,能尽快 出现前接她们回家的白骅君呀!可是,就在她们瞪大了眼睛从窗口向外望去时,也 没有从那拥挤的站台上,变得空荡荡的没剩下几个人时,她们才一眼看到了很晚才 出现在站台上的白骅君。 白雪感到奇怪的心想:为什么平日一向穿戴整洁的白骅君,仅仅一个月没有见 面,他的头发不但忽然长了很长,而且看上去怎么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白骅君 见到白雪和裴云璇的一刹那间时,不知为什么,他那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突然掠 过了一抹惊慌失措的感觉,就像是要逃避掉什么似的,便把目光突然转移向了别处。 白雪模糊的觉得,在她们离开的这短短一个多月中,白骅君仿佛是突然遭受到了什 么风霜打击似的,脸上闪现出了一抹慌张和不安的神情。而他那看上去忽然显得是 那么憔悴的身影,在早已变得空荡荡了的站台上,也只闪现了一下,便像逃避什么 似的,一晃就不见了! 在白雪童年的印象中,那是白骅君第一次留给她的一个最清晰的一面。在这之 前,她已经记不起了有关父亲的种种印象。当时的她,只是模糊的想着:为什么前 来接她们回家的父亲,只在冷清清的站台上,竟只闪现了一下,就忽然不见了呢? 在白雪童年的心中,那一段的记忆仍是清晰得犹如历历在目。后来,她记得是 父亲很要好的一个同事,前来站台上接了他们。她只疑惑着为什么出现在站台上的 父亲,没有亲自来接她们,而是让父亲最要好的那个同事,前来接了她们呢?父亲 的那个同事把她们接出了车站后,就带着她们穿过了一条铺着碎石子的僻静小巷后, 她竟然清楚的知道,父亲的同事绝不是前接她们回家的。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了, 夜风中带着深深的寒意,迎面向她们身上吹袭了过来,她不禁微微感到有些寒意的 打了一个冷颤。远远望去,在这散落着不多几家住户的荒僻小火车站,早已是万家 灯火的时候了。远处传了一阵阵蝉鸣声,它们在此起彼伏地欢叫着,近处又夹杂上 了几声的蛙鸣,倒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上了几许热闹的情趣。等到父亲的同事, 终于把她们带到了车站附近一间孤怜的小屋前时,便停住了。当她们被带进到那间 房屋中时,她只看到那是一间光线相当昏暗而又简陋的小屋,而里面早已挤满了有 她熟悉的、也有她不熟悉的父亲的同事和朋友们。她当时依偎地靠在了坐在屋中一 角矮凳上的裴云璇身边,充满疑惑地望着父亲的那些同事和朋友们,她看到在每一 个人的脸上呈露出的都是一副很严肃的神情,他们似乎早已准备好的在这里正等候 着她们多时了,他们仿佛有一个很大和很重要的事情,要等待着他们来处理和决定 似的。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总模糊的觉得,在她们离开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家中 一定是出了一个很重大的事情。而父亲的同事,之所以把她们带进了车站附近这间 神秘的小屋;以及在这间小屋中拥挤了很多的人们,与一直再未曾露面的父亲,也 一定有着种相关的必然联系。 后来,父亲的些同事们把她和母亲包围在了中间,开始向裴云璇急急的讲述起 了一件什么事情,只见母亲听完后就向他们询问着什么。接着,他们就劝说起了母 亲。可母亲在他们的劝说下,反而开始哭得更加伤心了起来。而且,母亲边哭边反 复的说出了“离婚”这样两个字眼。在一旁懵懂听着的她,只知道是父亲做了一件 让母亲无法原谅的错事,而母亲似乎是想要永远的离开父亲了。他们越是焦急地想 要母亲解释清楚什么时,母亲反而哭得更是泣不成声了。她从母亲的哭泣声中,感 到父亲一定是做了一件永远无法让母亲原谅的错事,母亲这一时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似乎是决意要离开父亲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忽然一酸,也不禁想陪着母亲,不 明原由的大哭一场。被母亲哭得感到有些茫然失措的她,心中却是深感不安的想着 :不知她和不谙世事的弟弟,等待着她们的茫茫未来,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命运呢? 裴云璇带着她和白晖,终于回到离别了才仅仅一个月之久的家中时,才知道等 待着她们所面对的,却是怎样一副意想不到的情景呀! 她们探亲走时,还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家,如今再回来时,却早已是变得面目全 非了。她们看到的家中,已是满屋的家具和物品,都被砍砸得伤痕累累。这一切真 的是四壁皆残,一片狼籍啊! 望着这才事隔仅仅一个月之久的家中时,裴云璇仍然不愿相信、也无法接受这 样一个不幸事故会突然降临到她的家中。 这件事情所发生的大概经过就是,在裴云璇带白雪和白晖去北京探亲离开后不 久的一个晚上,有一个和她们家平时关系很不错的女人,有一晚约了白骅君去她们 家,于是,那夜,他和那个女人之间发生了一件不该发生的事情。她们的家,就是 在出完那件事情的几天后,那个女人来到白雪的家中,把白雪家中的家具和物品, 进行了一顿的大砍大砸,只一天的功夫,白雪的家中,就被那个女人砸得四壁皆残、 而又一片狼籍! 而白雪一回来后就赶上了开学,她实在是无法再面对早已是人尽皆知的同学们 了。人们闲言碎语的议论,几乎是从四面八方一下包围了她们全家所有的人。更有 甚者的是,竟然有个别无聊多事的同单位职工家属当面来询问过她,是否知道在她 们离去后的这个暑假,在她家中所发生的这个不幸事件的真相?的确,这件事情在 当时在这个小城中,曾产生过多么具大的影响力啊!可是,她不知道,那些人究竟 是出于一种同情之心呢,还是一个猎奇的心理,却连她这样一个八岁的孩子都不肯 放过,而要在她的身上再去揭开这个“伤疤”。她们怎会想到,不管她们心怀了一 个怎样的目的,在她身上来一次次揭开这道“伤疤”时,它都像是一道沾满了痛楚 的鞭子一样,曾无情地抽打和鞭笞在白雪疼痛的心灵上!她和裴云璇更是清楚的知 道,有很多人心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态,想要看到在这个家庭中,最终又会出现一个 什么样的结局?在她童年的记忆中,那时,也是第一次让她懂得和品尝到了什么是 人情的冷暧和世态的炎凉。这世上没有谁会知道,幼小的她曾是多么的希望,这时 光的车轮能够一辗而过呀,最好能一晃十年,好辗去人们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和热情, 来洗刷掉她和裴云璇的心灵中所承受的那份历历屈辱呀! 在她们回来后的那些日子里,她隐隐可以感到,裴云璇的内心所承受着那来自 四面八方的压力,其实远比她不知大了有多少倍。那段时期,白骅君倒是非常小心 翼翼地陪护着裴云璇。也许,他是怕裴云璇真的与他会“离婚”吧!然后,直到有 一夜,白雪正沉入在深深的睡梦中时,忽然便被外屋厨房中所发出一个十分巨大的 声响,给蓦然惊醒了! 原来,好像是父母在小厨房中正在急烈地争吵着什么。她赶紧起身下地后,就 惊恐的打开了房门,蓦然间,她看到了一副令人十分惊惧的场面,只见父亲正手持 着一把菜刀,正要去剁他自己的手指头。而母亲却是不顾一切地去争夺着那把刀, 并十分惧怕地哀求着白骅君:“骅君,求求你了,请你千万不要这样做。我乞求你 了,求你看在这两个孩子的份上,请你不要毁了这个家,再把你自己也给毁坏了呀!” 白骅君的情绪显得非常的激动,他的声音中充满着一种让人深感恐惧的绝望之情说 道:“这不是你非要逼我这个样子做的吗?只要你今后不再提出离婚的话,我保证 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也绝不会再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骅君!”裴云璇一把抱住了白骅君的大腿;一边不要命地去争夺着把菜刀说 :“只要你放下菜刀,我不再提出离婚的话,还不行吗?我求求你放下菜刀,骅君! 你千万别把孩子给吓坏了,好不好呢?” 而那把要命的菜刀,终于在裴云璇和白骅君激烈的争夺中颓然地掉在了地上。 然后,母亲一把抱住了吓得不知所措的一下放声大哭起来的白雪,并把脸深埋在了 她小小的胸前,一下瘫软在那儿凄声的哭道:“白雪!白雪!你和你弟弟还都这么 小,让我下面的路,该怎么选择;怎么选择呢?”对裴云璇来说,当年,就因为她 的一步之差,而在她踏上了这块土地后,却让她的心灵饱尝了太多情感的痛苦波折 后;因而,她也曾不止一次的产生过一个想法,就是以后再也不希望让身边的这两 个孩子,也像她一样,将来再孤苦伶仃的留在这里了! 因为,她不希望这俩个孩子的情感,也会像她一样,一旦遭遇到什么不幸的话, 就像被人给抛到了一个感情孤岛上似的,将不会找到一个子可以向人倾诉的地方… … 也许,在每一个人的一生中,都曾面临过许许多多次的选择。而决定一个人一 生命运的转折,往往只有最关键的几步。遗憾的是,这世上没有谁会知道自己未来 的路,究竟该选择一条怎样的路,才是最正确的?因而,人生也就充满了太多的迷 惑和挫折。因此,这世间也就有许多的喜剧和悲剧,大概每天就都上演在了每一个 不同的人生中吧! 可白雪如今也是刚刚开始的未来人生,究竟又该何去何从呢?而她未来的命运, 又是裴云璇所能决定得了的吗?实际上,在她的生命里,也许连她自己也预料不到 的,正在发生着一个悄悄的、也是最重要的人生转折呀! 这天下午,白雪在丁珊珊家的楼上不知不觉就玩了一个下午后,才匆匆忙忙赶 回了家中。当她看到父母还没有回来时,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她一时赶紧去做 起了饭,她赶快合好了面,又笼上火,再烧上水壶后,她便又忙着折回厨房洗好菜, 就着急地切起了菜。她想趁着父母回来之前,赶紧把晚饭做好。不然,她怕父母回 来后会不高兴的。正在她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裴云璇接着就踏进了家门,当她看到 晚饭还没有做好时,果真,就不高兴的问着她:“你一下午都到哪儿去了,怎么晚 饭到现在还没有做好呢?”她有些呐呐地回答说:“我下午在珊珊家玩来着。”裴 云璇听后却感到更加不满的数落道:“白雪,不是我又忍不住要说你!你说,去年 你高考落榜,我们也没有遣责你什么吧。这一次的招工考试,你又没有考中。据说, 年底还会有可能再录取一批呢。你怎么还不趁着这个大好的时光,在家好好的复习 一下功课呢。你每次考不好的时候,总有些怨天尤人。其实,有多少大好的时光, 是被你自己给白白的浪费掉了呀!”就在她们俩刚刚说到这里时,白骅君随后就踏 门而进了。显然,他已听到了裴云璇对她的数落。他也是感到深为不满的接过了话 题:“你总是像这样,不认真的对待每一次考试。如果年底的招工,再进行一次考 试的话,你又拿什么去考试呢?” 昏黄的灯光下,白雪似乎觉得有些委曲的想哭。但她又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强 忍着没有让她自己的眼泪涌流出来。她悲哀的心想:是啊!父母又何尝说得不是呢? 谁让父母要生下她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孩子呢?如果父母当初要了任何一个孩子,而 不是她的话,都一定会比她强的!她一边模糊的想着,一边来到走廊的火炉前,当 她把炒瓢刚刚坐在火上,并倒好油时,只见一个小男孩从走廊的那一头,急匆匆地 跑到了她的面前后,便一面气喘吁吁地对她着急地说道:“白雪姐姐,外面有一个 人正找你呢!” 不知怎的,当这个小男孩刚一说完这句话时,白雪的心,却猛然的狂跳了一下。 她一时感到不解的心想:在她的同学和朋友里,会是谁来找她而不肯登她家的门呢? 在她潜在的意识深处,不禁一下联想到了他!是的,在她的同学和朋友里,除了他 而不会是任何一个别人;此时会来找她而不敢登门的。那么,在外面等着她的,会 不会就是他来找了她呢?但她还是按捺不住心中忽然涌上的一份激动之情,急急的 追问着这个小男孩:“你知道,是谁来找我的吗?”小男孩摇了摇头的回答她说: “我也不认识。但他现在就咱们地质队大门口的那边楼下,在等着你呢!他让我来 叫你快点去那里找他!” 白雪的心,猛然间是那样激烈的狂跳了起来。她悄悄的心想:此时来找她而不 敢登门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呢?是他,一定是他来找她而不敢登门的,除了他,不 会有任何一个人来找她而不敢登门的!她一时似乎忘怀一切的抛下了正在坐着的饭, 便心怀激荡地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大门口走去。远远的,她一眼就瞧见了在月光下正 等在路边楼下他,和离他不远处站着的每一次都和他在一起的那一个男孩。她心怀 着一份说不出来的美好期待一边向他走去,心中却一边模糊的忆起了不知哪一位俄 国诗人所作的一首小诗。她感觉着那一首小诗似乎很符合她此时此刻的心境,她还 记得那首诗的大意是: 多美的夜色∕天上繁星中的每一颗∕都在柔和温存地悄悄窥视着我们的心灵∕ 夜空中回荡着夜莺那婉转动听的歌声∕到处传播着柔情∕洋溢着爱情…… 是的!多美的夜色,天上繁星中的每一颗。它们正用那柔和温存的目光,悄悄 窥视着伫立在月光下这对年轻人的心灵。当她心怀着一份格外欢喜的心情来到他面 前时,只见她抬起了那一对微含着一份羞涩的纯净双眸,含情脉脉的望向了他。就 在他们的目光相触的那一刹那间,所迸发出的却是一种深埋在他们心底的难诉情怀! 她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绽放出了一片皎洁的光芒……他充满深情地望着她, 温柔的对她说:“你知道吗?我已经在这里,足足的等候你一下午了。”白雪让自 己的心情显得很随意的问:“今天又不是星期天,你们难道没有上班吗?”他回答 说:“你忘了,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呀,我们银行就放了一下午的假。因为没有 什么事情,所以下午就过来看你了。我刚才叫那个男孩找了你好几次,你们家的门 都是锁着的。” 夜风中,带着一股很深的凉意,向伫立在月光下的这对年轻人身上,从四面八 方侵袭了过来。此际正值“乍暧还寒”的时节,伴着风儿吹打着公路两旁白杨树上 的树叶,发出的一片“沙沙”声响,她不禁蓦然感到了一阵夜寒的深重。她悄悄的 猜想到:站在这里足足等候了她一下午的他,现在也一定很冷很冷了吧?不知为什 么,在她的心中,却突然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感,她忽然好想去握住他那冰冻 的双手,把它放在她的胸前,她要用她的体温去捂热他的双手。这还是她生平第一 次,对一个男孩子产生出了这样一种强烈的情怀呢! 哦,似乎再也无法能够用语言形容得出,这一刻她内心所涌上的一份感动之情 了;以及这一刻充盈在她心中的那一份柔情了。她只看到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在 明朗目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清幽而又深邃。他用那双充满了柔情似水的目光, 就那样一直情意绵绵的深深凝视着她…… 他又轻声的对她说:“我刚才看见你们班那个男生,从这里骑车过去了。”她 问:“是吗?你是说钱勇吗?”他又问:“他是来找你的吧?”她有意想要逗一逗 他的反问:“怎么,他来找我不行吗?”他毫不掩饰着一种嫉妒感的说:“别告诉 我说,你一下午,是和你们班的那个叫钱勇的男生,在一起玩来着。”她有些故意 的反问:“难道,他不能来找我玩吗?”他咬咬牙说:“也许,我无权干涉你和任 何一个男孩子交往。”他的眼睛,再度深深的盯着她诚实的说:“可你知道吗?每 次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都嫉妒的不得了。” 她不禁摇了摇头,含笑的说道:“是吗?你知道吗?你是一个既心胸狭窄,又 自私霸道的人!”他反问:“你这样看待我吗?”在她的眼睛中,闪烁着一缕让人 捉摸不定的光芒:“你难道不是吗?我无论和钱勇交往,还是和你交往,我觉得, 我们不都是朋友吗?你难道不觉得,再和你交往下去,会是很可怕的吗?”他的眉 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竟然给你留下了这样一种感觉。”他接 着又叹了口气的道:“是的,我是对他嫉妒得发狂了。即便像你所说得那样,我和 他都与你是朋友,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多可以和你方便交往的机会呢?可是,我却要 按捺住心中的那份焦急,去等待着每一个慢长时机的到来。尽管,我一次次在心中 说服着自己,相信你们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可是,每次遇见了你都几乎遇见了他。 我无法再把每次看到你们在一起时的情景,仅仅看作是一种巧遇了。我承认,我们 也只是一般的朋友,而且,你有和任何男性朋友交往的权利和自由。然而,我就是 忍不住的心胸狭窄;忍不住的嫉妒发狂!”他把一支手支伏在了身边那栋楼的墙上, 他的语调也逐渐放得缓慢和柔和了:“那实在是因为,从我第一次在银行见到来取 钱的你时,我就再也忘不掉了你。直到有机会再见到你第二面时,你知道吗?我就 一直是样小心翼翼地在乎着你。因此,我才会心胸狭窄;我才会忍不住嫉妒得发狂!” 在他的眼底深处,始终闪现着一抹真诚的坦白:“我对你的心迹,已经剖白完了。 但愿,我能让你了解到我的这份心思。如果你不愿意再跟我交往了,我也无话可说。” 他祈盼的望着她,眼底是一片诚挚的光芒说:“我真的祈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霸 道;我的嫉妒发狂!” 她眼底所呈现出的却是一片深深温柔的望着他,语气幽幽的说:“我什么时候 说过,要不再跟你交往了呢?”他一时显得欣喜若狂:“这么说,你肯原谅我了?” 她轻声的回答道:“我本来,也没有生你的气呀!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原谅与不 原谅你的问题了!” 他深深的凝望着她,不解的说:“可是,你刚才还说我又自私又霸道呢?你说 你要是再跟我交往下去的话,将会是很可怕的呀!”她的心中却是早已盛满了一份 浓浓的甜蜜感,在她的脸上,流露出几许俏皮的神情说:“哎呀,你难道没有看出 来吗?那不过是我想要试探你一下嘛?”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的说:“我的天哪!” 他接着又摇了摇头道:”白雪,你难道想要吓坏我是不是?以后,请你别再给我开 诸如这类试探我的玩笑了吧,好不好呢?你知道,我的心脏可能会承受不了的。” 她微微挑了挑眉,含笑的瞧着他反问:“你说得有那么严重吗?”他更加充满 了深情地望着她又说:“你知道不知道,当你跟我说,你与我交往是很可怕的这句 话时,我的心,仿佛一下就要被你击到了地狱似的!” 她说:“你倒很会夸张哦?”他忽然拉起了她的一支手,他觉得她的手竟微微 轻颤了一下:“不是我会夸张。”他把她的手轻轻放到了他的胸前,她的脸庞,却 在刹那间变得是一片嫣红了:“不信,你摸摸我的胸口,看我的心是不是跳得很厉 害,是不是快要蹦出了我的心房?”她脸庞上的那片嫣红,却显得更加深了……只 见她迅速地抽回了她的手指,心中充溢着一种深深幸福感的想着:恋爱,难道这就 是恋爱吗?恋爱的感觉,怎么可以是这样的美好呢?仿佛这世界的一切,都在为他 们年轻的心在歌唱。她不禁又想起了那一首诗的第二段大意,而她们俩此时的此情 此景,不正应照了那首诗的寓意吗? 白桦树期待着∕那半透风的叶子腼腆地招手∕抚慰着人们的目光∕白桦树颤动 着∕像新娘面临婚礼∕即欣喜又羞于穿戴自己的盛装 他又柔声的转而对她说道:“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来约你,去看今晚在县 委大礼堂举办的一场灯展呢,不知你愿意去吗?”哦,他怎么可以,对她用这么醉 死人的温柔语气呢?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一个像他这样对待她的男孩子 呢。她的心,能承负得起他所给予她的这一份柔情吗?她一时觉得,他一定能让她 心醉神迷;而又让她不知心知所在的! 她深深凝望着他,双颊如醉般嫣红的问:“你们俩真的就这样在这大冷天里, 足足等了我一下午吗?”他说:“你不相信吗?”她说:“不,我相信!只是,你 让我觉得好感动好感动呀。”他更加温柔的回答说:“只要能等来你,我情愿,就 这样夜夜等你,只要能等来你的出现为止!” 哦,不要,不要吧。她在心底悄悄的狂喊着,请你不要对我这么温柔吧!你已 经让我的心,早已深深感动不已了。你又让我的心怎么能够承负得起,你所给予我 的这一份太深太厚的怜爱之情啊! 他温柔的凝视着她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她温柔的问:“你 是说去看灯展吗?让我告诉你我现在的想法吧,你知道吗?你此时无论对我提出任 何要求,我都会无条件答应你的!他一时欣喜地问:“真的吗?你真的答应我了吗?” “当然啦!”她深深的点头:“只因为,你在这么大冷的天气里,就这样苦苦的等 待了我一个下午。你真的,让我觉得好感动好感动呀!”她好像是想要弥补她对他 所心怀着的一份歉意似的,悄悄俯在他的耳边又告诉着他说:“这样吧,这个星期 天,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我会去你们家玩的。”他显得更加欣喜若狂:“是吗? 那就一言为定!”她肯定的回答说:“一言为定!” 当她返身离开他时,心中涨满的却是一种深深的快乐之情!踏着月光照耀下的 浓浓夜色,她脚步轻快的向回走去,她心中吟唱着的,却是涌上她心头的那首诗的 最后一段大意: 啊∕夜色∕你神秘的容颜多么多么柔和∕无论什么时节∕都让我欢欣鼓舞∕情 不自禁吟唱着最新谱就的歌∕我心怀畅想的重温着和你在一起时的甜蜜…… 是的,她能不欢欣吗?尽管,他们相见了已有几次。可是,他们每一次的意外 相见,都让她有着一种忘怀了一切的感觉。就像这次他的意外到来,似乎一下就扫 走了她心中刚才所遭受到的那一份委曲。当她带着那份满心的愉悦;与满心的幸福 之感,刚刚踏进走廊时,就发现裴云璇正站在走廓的炉火旁忙着往锅中拉着揪片。 见她走到面前后,裴云璇不满的问道:“刚才又是你们班的那个男生,来找你的吧? 你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你坐在火上的油锅,都差点火了。”这时也来找着她的丁 珊珊,瞧着她颇感怀疑的问了一句:“刚才,真的是钱勇来找的你吗?” 白雪避开了丁珊珊询问的目光,没有回答。她十分歉然的心想:她怎么会把那 个坐好的油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呢?只听裴云璇又继续说:“珊珊早来找你了, 她说你们下午早就说好了,要准备去看今晚的灯展,是吗?”她点点头说了一句: “是的!” 这晚,在县委招待所第一次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灯展。当白雪和丁珊珊俩人急匆 匆的赶到了县委招待所的大礼堂门口时,这才发现在一进门处竟早已攒动着一大片 拥挤的人群了。也许,对这寂寞的小城来说,平时实在是太缺乏娱乐生活的缘故吧, 因此,在这里才会看到这样一副热闹的奇异“风景”吧!当她们俩好不容易从那一 大堆攒动的人群中钻出来时,一抬头,却忽然看到了正站在离一进门处不远的大礼 堂里面,早已等候了她们很久的叶思平和赵志强俩人。 “白雪!”叶思平迎上前去,惊喜地叫道。 白雪回报给了他一个静静的微笑,他们接着就把她们俩迎到了里面比较空旷一 点的一个地方。也许,是因为她们平时所过的生活,都太过于平静了一些的缘故吧。 白雪忽然在这里一下子看到了这么多认识与不认识的人,此时竟让她心中悄然的觉 着,在今晚大礼堂中的一切,都有着一种非常新鲜和热闹的感觉,也让她今夜一下 子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热闹氛围。丁珊珊把他们都深深的看了一眼,这才心下悄然明 白的说:“我早就应该猜想得到,刚才就是你们俩来约的白雪嘛!” 赵志强告诉她说:“你不知道,今天为了约白雪来看这场灯展,我们在你们地 质队的大门口,足足在大冷天中等了白雪一个下午呢!”丁珊珊含笑的说:“原来 是这样,早知道是你们要来找白雪呀,我就不让她在我家玩一个下午了。” 在白雪那含羞的脸庞上,竟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尤其,是在这一片放射 着五彩缤纷的花灯映照下,将她那绽放着一片青春光彩的脸庞,映衬得是更加美丽 而又动人了。在她那愈发显得深红了的脸庞上,微含着一份羞涩的问起了赵志强: “你们银行的杨梦婷,今夜怎么没有来呢?”赵志强赶紧回答说:“因为今晚我会 来这灯展,所以杨梦婷的父母,就不会赞同她来观看今夜的这场灯展了!” 白雪惊讶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丁珊珊忽然显得很感兴趣的说:“快把你 们的故事,说给我们听听好吗?”赵志强就简单的向她们俩叙述了一下他的故事, 他说:“从一开始起,杨梦婷的父母,就坚决地反对我这个汉族男孩,爱上她这个 回族女孩。因为杨梦婷她们家,一心想让她跟一个她从小就认识了的回族男孩好。 我们后来便把一直就很喜欢杨梦婷的那个回族男孩,称呼起了杨梦婷的‘两小无猜 ’。那天我们全银行中的人,都来参加银行的春游时,而唯独杨梦婷没有来。就是 因为杨梦婷的父母,不让她来参加银行的春游,并想逼她与她的那个‘两小无猜’ 订下这桩亲事。杨梦婷迫不得已,又怕被她的父母发现,才偷偷写了那首圈儿诗给 我,派她的弟弟给我送来了那张当时你们看到的那一张纸条。白雪,那一切都正像 你所猜测到的那样,杨梦婷是让我赶紧去她家急急救她。后来,多亏我和叶思平及 时赶到了她家,那天也就阻止住了杨梦婷的父母,强迫她与那个‘两小无猜’订亲 了。虽然杨梦婷和她的那个‘两小无猜’,当时是没有订成亲。可是,杨梦婷家到 现在了还是依然反对我去追求她。因此,我们的故事,到现在了还是一个悬而未决 的故事呢……” 白雪含笑的说:“我希望,你最终能追求到你的幸福。不过,我还真想见见杨 梦婷呢。”赵志强很痛快的回答说:“改天,我一定把杨梦婷约出来,让我们大家 一块出来好好的玩一次,好吗?”白雪的眼睛一亮,显得意外而又惊喜地问:“真 的吗?你做得到吗?”赵志强肯定的回答说:“我想,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在他们几个人正在谈论间,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插入了进来:“我说 叶平,原来你们几个人,正躲在这儿热闹的聊天呢,看你们兴致勃勃的样子,你们 都在谈论些什么呢?”叶思平问:“怎么,康小乐先生还没有来吗?”俏皮公主回 答说:“我哪里跟他在一起呀?不过,我刚才看见他的时候,瞧他今夜看这场灯展 的样子,简直都快看呆了!”白雪的脸庞在那一盏盏花灯的映照下,显现出了一抹 的嫣红,她提议的说:“我看,我们还是别光顾着在这里谈论了,还是去参观一下 花灯吧!” 于是,这天他们几人便一起环绕着全场,逐一观看了起来。这可真的是一个花 灯的世界呀,那看上去是一片色彩斑阑的花灯,遍挂满了这宽敞大礼堂的周围四处。 这还是这个小县城有始以来,由全县各单位联合起来,所举办的唯一一次大型灯展 呢!几乎每一个单位,所呈现上的都是精心制作出的最杰出的佳作呢。在那一片呈 现出了色彩缤纷的花灯“海洋”中,更将这礼堂的四处映照得是一片灯火通明。他 们穿棱在这时而拥挤又时而空荡的人群中,白雪却显现出了一脸兴奋的神情,在远 远的指点品评着…… 当他们大家都去凑进这些花灯的时候,这才发现,在有些花灯上,竟然还写有 着一些谜题和谜语。在白雪的面庞上,却显现出了一脸兴奋的神情,只见她停在了 一盏灯笼前,对他们大家高兴的招呼着:“你们大家快来看呀,在这盏灯笼上,还 写有着一些谜题呢。咱们大家快一起来,猜一猜看好了。”他们大家一同去观看了 在那一盏花灯上面,所题写着的那些谜题: 1 ﹒杨柳依依—— 2 ﹒司马遇文君—— 3 ﹒梅花好在香—— 4 ﹒动人春色不须多—— 5 ﹒人情莫道春色好—— (在以上所出的五个上句中,有答对三句者,可上前台领取奖品一份) 白雪显现出了一脸十分开心的样子说道:“我一向就是最喜欢这猜谜赏灯的游 戏了。我真不会想到,在咱们这小县城中所唯一举办的一次灯展上,竟然被咱们给 碰上了。我的确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太开心极了!”“是吗?”丁珊珊也被她的 情绪和今晚灯展上所显示出的这片气氛,一起给深深感染了的问:“其实,我和你 是一样喜欢这猜谜赏灯的游戏呢。只可惜,我没有你这么大的才气呀,也只是更多 的欣赏和陶醉一下罢了。”白雪有些嗔怪道:“你不要总是拿我调侃着玩了,好不 好呢?”丁珊珊闪动了一下她那一对亮晶晶的眼睛说:“我可说得,全都是我自己 的心里话呀!” “好了,白雪你就别再谦虚了吧。”赵志强微笑着插言说:“那天在友谊河边, 你已经让我领咯和欣赏到了你的才情。我想,这猜灯谜呀,恐怕也得以你优先了。” 好在,赵志强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丁珊珊正俯身去看着有一只灯笼上的灯谜,一 时竟没有留意到他的话。然后,就听叶思平接着说道:“我看,还是让白雪先来对 这第一句吧。”白雪却带着几分推辞的口气说道:“这样吧,还是由你们来先对这 第一句吧。”“看来,”赵志强由衷赞赏的说道:“白雪还蛮是胸有成竹的嘛!是 不是想把这些最简单的题目,留给我们先来对;而把最难的,留给你自己来压阵呢?” “你在说什么呢?”白雪的脸宠,竟然是微微一红的说:“你们大家今晚是怎么了, 怎么都来攻击我一个人呀!”她索性带着几分赌气的口气说:“你们要是这样说得 话;那好,就由我来对这第一句好了。”“我看,”赵志强只略一思索的就说: “还是由我先来对这第一句吧。反正,早对完早省事嘛。”他接着又干脆利落的说 :“那我就对第二句,司马遇文君——一见钟情吧。” “赵志强,”丁珊珊对他显得毫无生疏感的说:“你对的这一句,真是太好了。 看来,这倒是很附和你现在的心境呀!不过,今晚和你拥有着这同样心境的人,恐 怕不止你一个人吧。只可惜,你一见钟情的人儿,今晚不在这灯展上呀。我想,你 现在的心理,是不是觉得有些微微的遗憾呢?”“当然啦!”赵志强毫不隐瞒着自 己的心思道:“今夜的灯展,应该是景美、人美和情更美才对!可这样的良夜美景, 却没有佳人共赏这美丽的灯月,你说,是不是可惜了这一片美丽的花灯和月夜呢?” 白雪也觉得有些遗憾的回答说:“当然啦,杨梦婷如果来了的话,一定会为今晚的 这场灯展,增加上一份更加意想不到的美好和情趣的。可惜的是,她没有来,却让 今晚灯展上的花灯和月夜,缺少了一些的美好和情趣。”白雪接着又安慰了他一句 :“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是好事多磨吧。”赵志强的脸上,却悄然掠过了一抹淡淡 的隐忧回答说:“但愿,我能托你的吉言吧!” 叶思平接着说道:“我看,赵志强刚才所对出了第二句,那就让我接着来对这 第三句吧。梅花好在香——,下面应该是,桃花优于色吧。” “我想,”丁珊珊微点了点头的说:“你肯定是答对这道题了。”“不过叶平,” 赵志强深看了他一眼,显出了几分寓意深长的意味说:“我希望你以后的性格和性 情,可别应在了你所猜得这个谜底上,而让你的心性随了这桃花呀!”“我只是在 这儿猜出了一个谜语,”叶思平也反应很快的反驳道:“你可别把你的臆想,强加 到了我的身上呀。你说,这对我公平吗?” 白雪一脸浅笑盈盈的神情,犹如一朵出水芙蓉般的娇艳美丽,她似是为叶思平 解围般的说:“我看,我们还是再接着继续往下猜吧。你们看这第四句,‘动人春 色不须多’,这题目也真是出得绝妙极了。你们说呢?”“我说也是,”丁珊珊与 白雪的爱好和兴趣,几乎是相仿的:“我真是觉得,这一句竟是这所出的五句题目 里面,最画龙点睛的一笔了。”她转而又说:“白雪,看来今晚的这些题目,出得 倒真是很附和你的心思了吧?“当然啦!”白雪是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回答说: “你们难道不觉得吗,今晚来出这些题目的人,一定都是一些文学鉴赏水平极高的 人吧。” 赵志强插话说:“我看,你们还是别光顾赞赏个没完没了的,还是赶紧把这一 句话猜出来吧。”只见他们这几个人,谁也没有接话。叶思平这才又含笑的望着他 们说:“我看你们刚才为这一句诗,在这里兴奋地谈论了半天。我还以为,白雪早 都对出来了呢。”丁珊珊闪动了一下她那对亮晶晶的大眼睛说:“本来,这一句也 应该轮到白雪来对了。何况,你又是那么欣赏这一句诗的。你干脆就把这个谜底, 告诉我们大家好了。不要总是去拿一副文人的作派,来给我们卖关子吧。”“其实,” 白雪在他们大家的合力攻击下,只好作答道:“我只知道,这是出自王安石的一句 ‘咏石榴’的诗,‘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这的确是两句很不错的 诗,不知为什么,很遗憾的是,这首诗只写了这两句,竟然再也没有续接下去了。 不过,至于这个谜底,我也猜不出来了。” 赵志强似是为白雪打着圆场:“我看,这第四句诗对不出来也没有什么可重要 的。关键是,有这样两句诗那出类拔萃的感觉和意境,就已经很为今晚的灯谜增添 上一份特别的情趣和色彩了。”“是啊!”丁珊珊也语意双关的说:“赵志强,我 认为你说得真的是太好了。我认为这两句诗,倒也应在了今晚白雪的身上,是最合 适不过了。”“珊珊,”白雪的脸庞,竟悄然泛起了一抹深红,她的语气带着几分 嗔怪的意味说道:“你再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想让我立刻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呢?” “白雪,”赵志强对她仍是充满了几许赞赏的感觉说道:“你也不必那么谦虚嘛。 我觉得,以你的才气和独特,是堪配这两句诗,来形容你的呀。你瞧,这动人的春 色不须多,只要在满眼的浓绿丛中有一点红的话;就已经渲染出这小城的亮丽春色 了;也使这小城的其它春色,都变得黯然失色了呀。” 白雪这一次是真的做出了一副很坚定的态度说:“你们要再是这样说我的话, 那我可是一句都不往下对了呀!”“好了,我们都不再说了。”赵志强望着她的眼 光中,一直都显得含情脉脉的说:“白雪,那你就接着往下对吧,你究竟对出了哪 一句呢?”白雪这才释然的回答道:“我所对出的是第五句,‘人情莫道春色好— —只恐秋来风凉时’。”“哎呀,”赵志强不禁叹惋的说道:“白雪,你的这第五 个对句,一下子怎么让我们从‘满园春色’的美好心境中,猛然就被跌落到了带着 几分凄凉意境的‘世事’中来了呢。而使我的内心,蓦然就被凭空添抹上了几许‘ 悲凉’的感觉和意味!”白雪的眼底,悄然掠过了一抹凝重的色彩回答道:“其实, 这世间所有的人,也包括我们所有的人在内,有谁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起 就春花烂熳的开出满园的春色来呢?可是,只怕世事总是隐藏有着太多的变幻,并 不是我们所能把握和料定的吧。如果能让我们自己的心境,把人事和世事都看得再 透一些的话,在‘满园春色’来临的时候,我们可以欣喜盎然;可有一天,当我们 的人生,真的不幸遇到了‘秋来风凉时’,也要让我们坦然面对,那时,只愿我们 的心,都不至于感到太过于的悲凉和痛苦就行了!” “白雪,”丁珊珊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刚才我们大家的情绪,还都充满 了热情和高涨的。谁知,不知道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事情,一下子又触动了你敏感的 神经,让你忽然就萌生出这一大堆的感叹来了。弄得我们的情绪,一下子都低落了 好几分。”“好了,”白雪也自知她的这一番话,给他们大家都带来了一些不好的 情绪,她也就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说:“我只是随便感叹了几句,你们就别受我情 绪的影响好了。在我们大家都难得拥有了这么美好和诗意的一个夜晚中,本来应该 是让我们赏诗吟月嘛。”“就是嘛,”丁珊珊这个人就有这样,她总是能让自己和 周围的人,在她好心情的影响下,立即让别人也都和她的心情一样变得明快了起来。 只见她的脸上又挂上了一副笑盈盈的样子说:“白雪,你干嘛不预祝你自己的人生, 从一开始起就永远都会春花烂熳;而又充满了满园春色呢?”“但愿,”白雪总觉 得自己被这一份突如其来所涌来的幸福感,心中却被笼罩上了几分不真实的梦幻般 感觉;而让她的心头又被这种悄悄涌流上来的幸福感,隐隐中竟被一种不踏实和不 安般的感觉,给笼罩住了:“这一切都会如你所说吧!” “好了,”赵志强又接过了话题说:“我们还是别谈论这个话题了。算一算, 咱们已经猜出三道题了,白雪,你是不是可以去把奖品给领回来了呢?”白雪欣喜 的说道:“你们如果让我去领的话;那奖品可归我了。”“当然啦!”叶思平怜爱 的望着她说:“如果我们再能猜中的话,奖品也都可以归你好了。”“即使你同意, 我也不能来接受呀!”白雪倒也是显出一副十分谦让的态度回答道:“我可以去领 奖品,一会儿,你们谁想要这奖品的话,就给谁好了。” 当白雪去领了一支钢笔回来后,正看到他们大家,围在另一盏灯笼前,在谈论 着什么。见她回来后,赵志强赶紧招呼道:“白雪,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快 帮我们看看这三副对联吧,只要能对出两副的话,我们就又能去领一个奖品了。” “怎么样,”丁珊珊也显得十分大度的说:“白雪,你刚领到了一支钢笔吗?正好, 你平时又特别爱写写画画的,这支钢笔就送给你,是最合适不过了。”“好了,” 叶思平把希望又寄托于她身上的说:“奖品你也领到了。白雪,你就快来猜一猜这 三副对联吧。” 白雪去看着那三副对联: 客至春呼梦 诗情画意皆良友 花灿彩灯鸾对舞 白雪轻轻去念着这第一副对联的上联道:“客至春呼梦,让我想一想,”只见 她正略略的沉吟了一下,就蓦然显出了一阵惊喜的样子说:“有了,我想这句对联 的下联应该是,‘诗成月助吟’,好不好呢?”“这副下联真是对得太好了!”赵 志强充满了赞赏的说:“尤其,这上联的‘客至春呼梦’,就已是别致之极了。而 且,它好像是特意为我们今晚发生的情形所作似的。听起来,也更符合你们之间的 心情和感觉呀!特别是下联的‘诗成月助吟’,更是一句增添情趣之笔呢。”叶思 平不禁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没有想到一副对联,竟会让你欣赏和品味了这么久 呀!”“岂止是这一副对联呀,”赵志强带着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说:“我觉得我 刚才所看到的每一个题目,都是很值得我欣赏和品味的。” “我说,”丁珊插言道:“你们还是别光顾着谈论了吧。这第二句。‘诗情画 意皆良友’,谁能对出这下联呢?”只见他们都没有说话:“看来,是没有人能对 出这第二句了?”赵志强接话说:“那这第三句‘花灿彩灯鸾对舞’,就由叶平来 对吧!”“我想,”叶思平倒是一点也不感到为难的说:“这‘花灿彩灯鸾对舞’, 应该对一句‘春回画栋燕双飞’,好不好呢?”“你这一句对得更是精彩之极了!” 丁珊珊充满了一脸喜庆的感觉说:“你瞧,今夜这花灯灿烂、彩灯眩目耀眼的,在 这春暧花开的时候,又迎来了一对双飞的燕子。希望,这一对燕子不要辜负了这一 番大好的春光和美景,一会儿,何不趁着这美好而又朦胧的夜色,再共舞一曲呢?” “珊珊,”白雪的脸庞,霎时就变得一片嫣红的说:“你都在乱说些什么呢?”于 是,他们又羸得了这一次猜谜的奖品。 不一会儿,前方的舞台还真的响起了一个舞曲。只听从音响中播放出了一段柔 美的轻音乐。在这首轻音乐的伴奏下,然后从音响的喇叭中,传出了一位男士动听 的声音: “各位亲爱的来宾、各位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大家晚上好! 今夜,在我们县委招待所的大礼堂中,有幸举办了咱们全县唯一展出的一次大 型灯展。因为,有了各单位提前精心制作和呈现上的每一盏花灯,才让我们今晚的 灯展,呈现出了一片美丽缤纷、而又彩鸾飘舞的美丽景观…… 刚才,由于怕来参观今晚灯展的人太多,我们对参展进行了门票限制。可后来, 由于前来的朋友们,都太渴望能参加到我们的灯展了。在大家心情的高涨下,最终, 也都一下蜂涌进了我们的大礼堂中。我们这才发现,原来,我们的大礼堂真的在容 纳下了礼堂内外所有的朋友们后,也还是显得那么宽敞热闹,在此,我们向在门外 等候很久的那些朋友,请表示一下我们心中一份深深的歉意;也为我们在工作上所 存在的不周之处,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原谅…… 想必,你们刚才已参观了一些我们在花灯上所制作的谜题,不知在你们用心猜 谜的时候,是否给你带来了一份开心和有趣? 当灯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又想为大家播放上一支轻快的舞曲。有愿意起 舞的朋友们,希望你们不要像一个娇羞的新郎和新娘一样,你们可以暂时放下心中 的那种羞怯和害怕,走进我们为你们所编织的这个美好的夜;也走进我们这彩灯笼 罩着,与曼妙优美旋律环绕着的舞池中,让你们跳一曲浪漫的舞恣,留在我们这美 好的夜色中吧…… 不过,有那些敢于起舞的朋友们,就请尽情地在我们的舞池中翩翩起舞吧;有 喜欢猜谜的朋友们,就请继续猜谜游玩吧……希望,我们今晚为你们所呈现上的这 一切,都能为你们带来一个很美好而又愉快的夜晚吧…… 也许,这对当时小城的环境而言,大家还都处在一个极为封闭的环境中。而在 这一次的灯展上,突然给大家提供上了这样一个温馨而又浪漫的氛围,竟让大家仿 佛都感到有一种微微的拘谨和不自然似的感觉。 一时间,大家也都像一个娇羞的新娘,而不愿意一下子就揭开这层心灵的面纱 吧,所以,在音乐响起了很久之后,都没有人敢于迈进那空荡荡的舞池中。最终, 还是有几对颇为胆大了一些的青年朋友们,还是悄然的滑进了舞池中。因此,在这 仅有的几对在舞池中跳舞的青年,也就格外的引起了大家的注目。 后来,他们几个人又兴致勃勃地继续想去观看一下下面的谜题。最后,不知怎 么的,他们几个人给走散了…… 那一夜的夜,是朦胧的;那一夜的灯,是朦胧的;那一夜的人,更是朦胧的… …只见那一盏盏争奇斗艳的美丽花灯,真的是每一盏都放射出了自己独特的魅力。 在这一片美丽的花灯中,其中有一盏花灯显得真是最为别致,它造型精巧的就犹如 在大海上飘摇的一叶小舟…… 不知什么时候,当只剩下他们俩个人的时候,叶思平悄然的轻贴在她的耳边问 道:“白雪,你最喜欢,这里的哪一盏花灯呢?” “喏,”白雪用手远远的指点道,在她那显得格外兴奋的脸庞上,竟散发出了 一片醉人的红晕。她恍然有一种像是置身在了一个最不真实的梦中一般,觉得今夜 这四周的一切,都散发出了一种异样美丽而又迷人的色彩……她声音轻柔如梦的说 :“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一盏,做得像一叶小舟似的那一盏。” 叶思平显得很感兴趣的问:“这里有这么多美丽的花灯,你为什么偏偏最喜欢 那一盏呢?”在她那反映着花灯那一片美丽色彩的情纯双眸中,竟散发出了一缕奇 异的柔情:“因为——,我觉得,我们每一个人,都像那一叶小舟。从我们来到这 个世界上的那一天起,也就开始了在这人生大海上的漫漫航行。”在她那充满了满 是柔情的幽深双眸中,散发出的竟是一缕奇异的明亮光彩:“当有一天,有一只小 舟会觉得飘泊得很累了的时候,就希望能够寻找一个可以停泊的港湾了……” 他被深深打动在了她的神情中,他深望着她柔声的说:“如果有一个,愿意让 你停泊得港湾。这只飘泊得小舟,是否愿意驶进这个港湾,共同去创建一个崭新美 好的未来呢?”她的眼底眉梢,流泻出的都是一片含羞的醉人笑意:“你可想好了, 这可是一只一无所有的孤伶小舟呀。”她深望着呈现在她眼前的那一片花灯世界说 道:“只怕有一天,你会……” 他轻声的问:“会怎样?”她柔声的说:“你会嫌弃这只小舟;你会不再需要 这只小舟……”他说:“那除非是……”他反问:“除非是什么?”她幽柔如梦的 轻声回答道:“除非是这只小舟,不愿再驶进这个港湾;除非是这只小舟,会嫌弃 这个港湾,除非是……” 悄然间,赵志强和丁珊珊俩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蓦然又转回到了他们身边。丁 珊珊看着像是置身在了一个美丽梦幻般世界中的他们俩,笑盈盈的问:“我们远远 就看见你们俩在这里,正谈论得那么热烈,你们俩在悄悄的谈论些什么呢?”白雪 微微扬了扬眉说:“谈花灯呀!”丁珊珊又问:“那么白雪,我问你,观看今夜的 花灯,有没有让你想起一首有关花灯的美丽诗词呢?”叶思平询问的说:“你说得 是欧阳修的那首‘元夕’吗?” 白雪忽闪了一下那一排长长的眼睫毛,她那被眼睑遮住的瞳仁,显得是那么朦 胧而又幽深,就犹如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潭似的…… 只见她环顾了一遍那片花灯的“海洋”,便轻轻的吟涌道: “去年元月时, 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月时, 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 泪满春衫袖。” 是的,这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多么美丽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的夜晚呀!这对彼此在心中互相相恋着的年轻人,正在用心的体验着这份怎样美好 的感觉呀!和他们心怀着对未来人生一份怎样深深的向往之情啊! 白雪轻轻的吟诵完后问:“你们刚才所说得,是欧阳修的这首‘元夕’吗?你 们真的认为,这首‘元夕’,是欧阳修所作的吗?可我认为,这首‘元夕’,不一 定就是欧阳修所作的呀。”叶思平很感兴趣的追问:“那你认为,这首‘元夕’, 如果不是欧阳修所作的话,又会是谁所作的呢?”白雪眨动了一下她的眼睛回答说 :“以我认为,这首‘元夕’,应该是宋朝女词人朱淑真所作的才对!” 叶思平显得更感兴趣的追问:“为什么,你会认为这首‘元夕’,会是朱淑真 所作呢?”白雪一直微微侧着头望着他们说:“因为对这首‘元夕’的诗,在后世 中曾为归谁所作时,在史书上还颇为存在过一些争议呢!”她的脸庞,却呈露出了 一副深思的神情说:“关于这首‘元夕’的诗,在‘乐府雅词’及‘蕙风词话’中, 被录入在了欧阳修的名下;在‘断肠集’中,又录入在了朱淑真的名下。在后世的 词坛上,最终却还是把它归结在了欧阳修的诗词中。因为,这首诗在归结为女词人 朱淑真所作时,还曾遭来过颇多的非议呢!有人曾以此诗来推断,认为女词人是不 是有失了纯洁?诚然,女词人曾有过一桩不幸的婚姻背景,就是不得已嫁给了一个 市井中人。而隐含在这首诗中的最深寓意,其实,就是对世俗礼教的深深反叛;和 对一份美好爱情的深切向往与大胆追求!可封建礼教所束缚的,又恰恰总是女性。 而女词人一生爱情遭遇又十分不幸,她的人生,一直是想要去追求一种欲想而不能 实现的美好爱情,这几乎贯穿和体现在了她所作的每一首诗词中。其实,在女词人 所作的所有诗词中,还有比这首‘元夕’所表达出的感情,都是更为大胆的爱情诗 句呢。我记得,像朱淑真的那首词牌为‘清平乐’的诗所写得那样,‘娇痴不怕人 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的诗句,是不是比这首更为大 胆了许多,是不是以此也能推断出她有失了纯洁呢?我认为,女词人也正是想借助 这首诗,来表达出她对无法冲破的世俗礼教的一种大胆反叛;和对一份美好爱情的 深切向往!在古代,被束缚的往往又是女性;也只有女性,才最不容易得到她们所 深深向往着的那份美好爱情呢。而在这一首美丽的小诗中,所表达出的就是对一份 美好感情,所纪录下的一份最无奈的怀想和追忆。所以,我觉得它更像一个女性所 作。”她环视了一遍他们所有的人,又真切的说道:“如果这首美丽的‘元夕’, 确实是朱淑真所作的话,那我还倒是非常欣赏在女词人的身上,所表现出的这种具 有大胆反抗封建礼教和勇敢追求美好爱情的可贵精神呢!” 赵志强简直是用了一种格外惊叹的眼光,听她叙述完了这一大篇的见解,他显 得由衷钦佩的赞赏道:“我说白雪,如果说,那天我们在友谊河边上,意外遇见了 你,你已经让我们领略到了你的才情的话;那么今夜在这场灯展上,你又一次让我 体验到了你见解的不凡!难怪,你让叶平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再也难以忘怀你了呢。” 这时,丁珊珊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一连串的追问着:“你们在友谊河边遇 见了白雪,什么友谊河,它在哪儿呢?”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明白的 含笑道:“白雪,原来,你那天所谓的戈壁滩散步,大概就是去这友谊河边了吧?” 还没有等白雪来回答这个问题呢,谁知,赵志强也不管她是否会难为情似的,便依 然用了一种极其欣赏的口吻赞赏道:“白雪,说真的,我也只见过你几次面而已。 可你每一次留给我的印象,都深刻至极。我总觉得,在你的身上,好像总隐含着一 种让我也说不清楚的情致。似乎是一种诗意;是一种不凡;还是一种与众不同?” 他深深望着她那泛起了一层微红的脸庞,略顿了顿的又说:“我这样来形容你,不 知确切不确切呢?” 白雪脸庞上的那层红色在灯光的映照下,却显得愈加深了;在她的眼睛中,闪 烁出了一片熠熠光彩的说:“你用了这么一大堆美好的词,来形容我的话,我觉得 我是不是该立刻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呢?不然的话,我仿佛真的像是置身在一片云 雾中了。”丁珊珊深看了她一眼的说:“白雪,可我觉得,你已经在一片云雾中了。” 白雪一时不解的反问:“为什么?”丁珊珊用了一种颇显意味深长的语气说:“你 说,你那天友谊河边的散步,到今夜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想,有一 个春天的童话,是不是让我在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就这样悄悄的开始了呢?”赵志 强轻轻的重复着,他好似怕惊碎了一个最美好的梦幻般的说:“春天的童话,该会 是这世间一个最美的童话吧!” 在白雪的眼底眉梢,似乎都挂着一层含羞的浅浅笑意:“你们别听珊珊的!她 呀,平时是一个就喜欢编童话的女孩。我看,未来童话作家的后起之秀,大概是非 她莫属了。”在丁珊珊那对亮晶晶的黑眼珠中,也闪烁着一片熠熠的光彩,她深看 着她说:“我说白雪,那天你的友谊河边的散步,是我编造出来的吗?到你今夜的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也是我编织出来的吗?我如果真会编写童话呀,那 我一定会把明天的童话,也一起编写出来,并告诉你们的!只可惜呀,我这个未来 作家的后起之秀,甚至连昨天的童话,都还没有感觉出来呢。”白雪却把那不胜含 羞的脸庞,转而调向了别处道:“我说珊珊,不管是昨天的童话,今天的童话,还 是明天的童话,我看你这个未来童话作家的后起之秀,是不是都能留待以后再说呢?” 那晚,当白雪和丁珊珊告别他们从灯展回来后。有一只幸福鸟,一时好像忽然 飞进了她的心中。她们俩在丁珊珊家所住的楼下分手后,她就迈着轻盈的步伐,在 满天美丽星光的照耀下,一路轻哼着一支歌儿踏进了走廊中,便一眼看到家中仍亮 着幽暗的灯光。她奇怪的心想:父母今夜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呢?她轻轻的推 开为她留着的虚掩房门,忽然听到里屋的父母,正不知在低声说着什么。她轻轻站 住,好奇的凝神静听着…… 白骅君和裴云璇好像是在谈论着她的户口问题。他们一心想把她和白晖的户口, 给迁回北京去。大概是白雪在北京的大爷,又来信了,催促他们再去开个证明。其 实,她们家早都开始办理这件事情了。只是,他们都很努力地去做着,但谁也没有 为这件事情抱太大的希望。因为,白骅君已在单位不止开过多少次这样的证明了。 她只听裴云璇像是轻叹了一声说: “我将来真的不希望,再把这两个孩子,都孤苦伶仃的留在这里了。如果她姐 弟俩的户口,这次真能顺利落在北京的话,那我的这颗心,也就放下了。尤其,趁 着白雪现在还没有恋爱…… 白雪听到这里后,赶紧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她轻倚在关上的房门上。只见窗外 那一片蓝色的月光,幽幽的洒满了她的房间;窗外斑驳的树影,正轻轻摇曳的投影 在了那纱窗上。她压抑住了一份激动狂跳的心潮,模糊的心想:她还没有恋爱吗? 可是,她分明觉得,那只幸福鸟,正撞击着她的心房。她微微瞌上双目,不觉沉入 在一份最甜蜜的遐思之中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