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炸弹 “呃?自闭症?”那是虾米东东?当苏澜将此事告之殷凌时,知识尚显贫瘠的 她只有满脑子问号。 “恩,怎么说呢,就是和你弟弟现在这样,害怕跟人相处,不喜欢和人讲话, 觉得躲起来一个人呆着才有安全感的心理疾病。虽然你弟弟的情况不算很严重,但 干妈真的很担心。” “呃……为什么弟弟会变这样?” “我和你干爸工作忙,怕你弟弟没人照顾,就请了一个阿姨。”苏澜捏紧拳头, 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没想到那个阿姨居然是个大混蛋!平日里对你弟弟不好 也就算了,竟然还偷偷殴打他!把你弟弟关在衣柜里,不给你弟弟饭吃,还威胁他 不准告状!” 那个恶劣的保姆吃准了孩子畏惧的天性,将他们一家子蒙在鼓里整整一年,要 不是宫煜脾气倔强,受不了地从窗子怕上阳台给邻居发现,他们还不知道要被骗到 什么时候! “你和弟弟从小一起,应该知道他虽然有些害羞,但也不是不搭理人的没礼貌 的孩子,他是被欺负到怕了,才不敢说话也不敢相信别人的。结果,他还被你们学 校的人当作怪人,居然联合起来欺负他!”苏澜摸摸殷凌的头,说到这里更是满脸 的心痛,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他痛,她更是加倍的痛啊! “对哦,他以前嘴还满甜的。”虽然偶尔也很毒!殷凌想起他也曾绕着自己姐 姐长姐姐短,后来就算关系不好,也会配合着吵吵闹闹,完全不像现在这么不讨人 喜欢! “殷殷,再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干妈可以请你帮我照顾照顾弟弟么?” “我?”殷凌诧异,倒不是她不愿意,而是想帮也帮不上啊,“可是我和他不 同级也!他是低年级,我是高年级,我们在两个楼。” “哈,这不是问题,别看你弟这样,他很聪明的。你干爹就让他参加了升级考 试。下学期开始,他可以直接跟四年级的课。”当然,普通的孩子再聪明也没那个 资本,苏澜为了这件事不知道跑了多少关系,欠了多少人情债,“以后你们就在楼 上楼下了。” 啊,他居然跳级!难道他平时躲在房间里都在看书么……殷凌有些不平衡,忍 不住地腹诽。 “殷殷,你愿意帮干妈这个忙吗?”苏澜不是用大人的嘱托,而是真诚地请求。 她的举动让殷凌有种被尊重的感觉,美滋滋的尽是说不出的感动,当下就拍着胸脯 保证:“包在我身上,有我在,保证没人敢欺负他!” 这保证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殷凌在学校也算是出了名的问题人物,就算六年级 的男生也不敢轻易惹她!只不过那时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保证,为她和宫煜的未来 带去了怎样汹涌波涛。 有时候,青梅竹马,那是孽啊! “没想到小少爷还有过这样的经历。”童撤眼里尽是说不出的惊讶,她本以为 像他这样什么都有的天子骄子,自是一帆风顺没吃过苦的,可世事尽不如人意,他 远比她们想的苦的多。 这才发现,直至此时,她才真的放下了:原来,他那时的反常真的不是因为厌 弃自己,太好了…… 理解归理解,被自己当做朋友的人讨厌了,伤心总是难免的。现在知道真相, 她算是松了口气,重拾了拿宫煜开玩笑的雄心豹子胆:“那后来呢?你们后来到底 是怎么回事?怎么好起来的?” 殷凌面色一僵,那瞬息万变的纠结表情,主动替蠕动的唇招供了一切。童撤是 何等的聪明,只要一想起宫煜那绝不吃亏的脾性和他用不尽的小聪明,自然一下有 了了然。 忍不住的,噗嗤笑出了声。然后是不可避免的,在殷凌苦苦的委屈表情中越笑 越嚣张,只差没有扑地狂拍了:天哪!到底是怎样搞笑的生活方式,才能造就出如 此宝的一对啊!想来她和萧珞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对生,却相敬如宾这样的词语都不 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冷淡。不是不信任,不是不熟悉,只是太漠然。 掐去眼角的泪水,童撤半是调侃,又带点羡慕地道:“谁要你不自量力老爱招 惹他!” 殷凌颓然,在铁的事实面前,她根本没办法反驳——她就是不甘心嘛!不甘心 总在小P 孩面前吃瘪,虽然结果往往是……王八+ 乌龟通吃…… 在殷凌上初一那年,殷盛傲总算学成归国。作为一名优秀的留洋博士后,他在 那个积极追求人才的年代自然颇受器重。不但马上有了合适的工作岗位,单位还主 动给他分了房,不算特别好,但三室一厅仅六十多平米的房子,还是让殷凌高兴了 好一阵子。 这是她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房间,尽管塞上了床和写字台等基本设施后,剩下的 空间连走路都嫌挤。可是殷凌还是非常开心,欢天喜地的将这个小天地好好打扮了 一番,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任谁挑衅都不生气,将这份好心情彻底的发扬光大。 那几年,她真的曾觉得有个父亲很不错,即便三天两头见不到人,但至少母亲 可以不用再那么疲惫的工作,她们也不用再寄人篱下。在王洁伊自尊自重的潜移默 化下,殷凌始终无法把宫煜家那座华丽精美的公寓当成是自己的家,因此不管苏澜 有多疼她,她也不曾恃宠而骄,或是得意忘形。反而因为自己受到苏澜的许多关爱, 渐渐变得开朗起来,甚至对同学的无理取闹和宫煜的别扭劲儿产生了几许宽容。 她的笑容多了,脸上的线条也不再像过往那么尖锐。青春期的孩子一旦染上了 明媚的色泽,自然怎么看怎么漂亮。不说其他人的观感,就是冷冷淡淡的宫煜,对 此也颇有几分诧异。虽在面上依旧对殷凌很不齿,但不可否认,他对这个总是在自 己身边死皮赖脸的“姐姐”有了些对别人没有的亲密。 细水流长的感情,往往在不经意间,坠入了时间的魔法。等到恍然时,早已无 法割舍这抹生命的奇迹。 孤僻的天才小公子,暴力的黑皮乡下妹,同进同出,在偌大的校园里,甚是特 别。他们相携的身影一度成为X 中一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特殊风景线。 当然,对于这等无聊八卦,宫煜向来只是冷冷一哼,丝毫不以为然。而殷凌却 因绰号上的差别对待暗自咬牙,颇为不满。 可几番挑衅,她都无法从宫煜那里得到半分好处,他大爷心情不好时,她往往 还会落得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可悲下场。因此最后的最后,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 吞,心不甘情不愿地认了——不管怎么说,乡下妹总比男人婆强些! 她那副傻里傻气的憨厚模样,倒是博得了宫煜罕见至极的浅笑一枚,吓得殷凌 一连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又是挣扎又是哼哼呀呀地直嚷着:“马里马里轰,妖 魔退散!”闹得王洁伊还以为她又捡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弄得神神叨叨的! “天哪,真是太宝了!”童撤笑得前仰后合,欲罢不能。 殷凌见状,也忍不住泛起了淡淡的笑容,却掩不住她眼底浓浓的苦涩。那些日 子,快乐只多不少,虽不顺之事无时不刻,却不曾从她们脸上剥离笑容:“说了那 么多,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男人在我的生命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于殷凌而言,父亲只是一个虚空的名词,只有影子,不具形象。但就是这样的 他,给了母亲最美丽的笑容,也给了她最疼痛的伤害。她也曾羡慕过那个男人,羡 慕他那样轻易的得到母亲全心的依赖和尊重。她也曾嫉妒过那个男人,却因为他是 自己的父亲而变得崇拜,甚至觉得他无所不能。 他颠覆了她贫穷却富足的生活,给了她漂亮的衣服,崭新的文具,还有麻雀虽 小五脏俱全的自己的房间。他有一个可以为自己无私奉献的妻子,有一个聪明孝顺 并且深深仰慕他的女儿可是他却用极度无耻的外遇,颠覆了原本应该无比幸福的生 活。 她知道自己变了,变得极端了,变得偏执了,变得可怕了:他夺走了她的笑容 ;她想念没有父亲时的每一个日子;她知道自己扭曲得不可救药;她为此,加倍的 憎恨他;她没有办法原谅——因为她是那样深爱着母亲,因为她曾那样的相信父亲。 “若非干妈,我会一并舍弃爱情。”殷凌抱着膝盖,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了进 去,“可是即便我不停地、反复地告诉自己要相信,我还是没有安全感。” 即使是那样的萧珞,她还是惴惴不安着,只是她不能说、不敢说、不可以说。 只因为信任,是两个人相处在一起的基本。 “那个男人,背叛了我的母亲,欺世盗名,最后……还毁了我。” 这样的人要她怎么原谅?就只为了那脆弱到不堪一击的血缘么? 殷凌忘不了在她为母亲的病辗转失眠了几夜后,竟亲眼目睹父亲和继母在床上 打滚的那个瞬间,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只要稍稍想起,都觉呼吸梗塞。 她如何能不恨,即便逼迫自己不去想,她也忘不了。 她不能去想。 殷凌更忘不了那些叔叔阿姨们,在感叹自己母亲的去世后,竟那样真诚地祝福 着那对狗男女。所谓的血缘至亲,是十六年里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却可以用一计 铁掌,打到她撞破额头,再不愿回家。 这个世界上,亲人应该是真的很重要。但她想比起血缘这种死板的东西,羁绊 和感情才是更重要的吧? 从离开家的那天起,从她得到救赎的那个怀抱时,殷凌才真正的把那间曾不敢 拥抱的地方,当做自己的家。而她的家人,便是苏澜和宫煜。 尚未过尽千帆,她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若世间真有神,它定会为这一出荒诞拙劣的戏码,讥讽嘲笑吧? “当我母亲去世,他就没有了补偿的资格;当他赶我出家门,就再也不配得到 所谓的原谅。”殷凌发现自己在说这些时,竟是意外的心平气和,“没错,我的确 还在恨他,尽管我也觉得没有必要。那种人迟早会有报应,可是……我不想再管, 不管他是好是坏。” 因为恨他,希望他不得好死;因为是父亲,又不愿见他凄惨落魄。她在这种矛 盾至极的位置,那种苦又能与谁言说?不说都已经被搞得翻天覆地,若是说了,还 不知道会被怎么扭曲! 对于那种“和好和原谅”的俗辣台言戏码,她连看都看不下去,更妄论亲自上 场担纲主演。 童撤低下头,不仅仅是羞愧,更多的是难言。在彻彻底底地知道后,她除了为 难,还是为难:“因为那个人终究是你的父亲,所以你心里更痛恨的……就是傅奕 的母亲,对么?” 殷凌没有回答,用沉默承认了这个事实。人的心都是偏的,在理智上她知道自 己更应该憎恨父亲,但在感情上,她无法抑制地恨着那个女人! 为什么要做第三者?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明明知道的,知道她的母亲有多么 不容易才等到合家团圆这一日,为什么还要搞上爸爸?那么一个漂亮能干的女人, 身边有多少男人为之倾慕,还是说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她 的父亲,搞得她有家不能回,搞得她不得不憎恨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亲人!! 离婚的女人就很可怜么?可怜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地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别告 诉她说这是什么爱情,简直狗P !如果爱情就是恣意妄为,如果爱情只是破坏和伤 害,那爱情这种东西,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借口,一种武器! 是的,童撤没有猜错,她真的恨那个女人,非常、非常的恨她。在很长一段时 间里,她甚至想杀了那家人。种种可怕至极的负面情绪,让殷凌挣扎得好不痛苦。 她畏惧着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扭转自己的态度。而在她沉溺不堪的日子里,那个 过着名利双收日子的“父亲”,却只会在外人提起她的决绝离开时,装出一幅无奈 和痛心的模样,让她承担“不孝”、“顽劣”等种种恶名。 若非苏澜的后台过硬,让殷盛傲不敢妄动,她或许早就在那无尽的骚扰和屈辱 中,作出不智的事情。现在想来,为那样的人毁灭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很不值。她 庆幸自己最终隐忍过来,并用傲人的成绩把隐晦指责她不堪的留言,狠狠地甩了回 去。 童撤只觉一阵心寒,她不是完全想不到,只是没想到阳光开朗的殷凌,当真像 极了灿烂的日头,表面上散发着光和热,内心却被黑暗吞噬,甚至连表面都再包容 不住的,露出点点黑斑。而周围的人能发现的,也就只有那点点的黑子而已。 她把自己藏得好深!莫怪宫少与她那般合得来,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同一种 人,坚强的,隐忍的,善于伪装的。更甚至,殷凌可以说是……善于逃避和自欺欺 人的。她用忘记,用眼不见为净,为自己的未来渲染光明。 事到如今,她又该怎么办?童撤抱着膝盖,心里一阵抽痛。她突然有些明白, 明白了殷凌的种种回避,其实亦是在保护她这个不合格的朋友。那家伙居然……宁 愿自己做坏人,也不忍她陷入两难的局面! 在童撤烦躁不安的时候,殷凌却又突然开了口:“童童,我知道感情和理智原 本就是冲突的,而感情的深浅,也不是可以比较的。不能因为你对我的感情比较深, 就轻易地践踏另一份真诚的感情。我知道你和傅奕之间是真的好,所以并我也不想 勉强你和他断交或是怎样,我只希望你能懂我,不要再勉强我去面对那一家人,我 心里……还有很多阴影,我不想情绪失控,不想做出对自己不好的事……” 殷凌心中承担了很多的爱,所以她才想好好地过下去,做一个真正幸福的人。 这是当初将她拉离那污秽的人,对她寄予的期望。她不想让那个人失望。 童撤看着殷凌认真的面容,虽然显然不是那么情愿,可以看出做出这番决定于 她而言有多困难,但是她终究还是应予了。童撤很感动,亦是有不安的:“殷殷… …就像你不希望我勉强一样,我也有一样的心情。” “那下次有矛盾就换你退让!”殷凌笑了,眉眼里露出释怀的光彩,却是毫不 妥协地拍上了童撤的肩,“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自以为是又狗P 得要死的小子到 底有什么好?能让你童大人这么上心!” “恩……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是那孩子其实和你很像。他的执着和 认真,强烈的是非观都和你如出一辙。”童撤斟酌了下,笑笑,还是打算如实交代, 她想今天开始她们都应该更诚实一点,“错误是上一代的,虽然傅奕在表面上似乎 得到了很多,但不知情的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呢?你爆出来的真相彻底颠覆了 他的所有,对这个正直的傻小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惨烈?他最崇 拜最尊敬的人,其实是那样的不堪,这种打击对他来说,也是致命的。每个人的软 肋不同,不能说你看上去是小事,别人就也必须觉得那没什么了不起。殷殷,你不 也说过么——‘疼痛是无法比较的’。” 殷凌无言,默默低下了头。 童撤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在你最痛苦的日子里,你有你可爱可敬的干妈和 小少爷的支撑,而如今,那个孩子他却畏惧着一切,在自己信任被颠覆之后,他根 本找不到可以依赖的对象。我既然承担了那个位置,就有一份责任在,又怎么能在 这种时候抽身。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当然,相处了那么久,我的 确很喜欢他,他是个招人疼爱又聪明的孩子,我并不想简单用责任就轻易把我对他 心软的事实隐瞒过去。” 殷凌依然没有说话,耳畔反复响着的,却是童撤的那一句话:“殷殷,我既希 望你能过得幸福,也希望那孩子能坚强地站起来,是我太贪心了么?”不,不是的, 这只是一个善良的局外人最真实合理的想法。 殷凌无法否认童撤的坦白撼动了她一直以来的想法。虽然对那个不投她缘的臭 小子还无法改变观感,但童撤说的没错,错误是上一代的人犯下的,不知者无罪: “啊,啊,童童你真的太适合当律师了,为什么要去读生物啊!简直是浪费人才!” 童撤一愣,傻傻地看着殷凌美好的眉眼中淡淡的调侃,终于忍不住会心一笑。 两人默契的微笑,不似以往的洗脑喧哗,却有一种淡淡的印染在彼此心间流动,柔 和了老屋阴冷的气息。 或许,这就是长大吧。她们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同样的字眼,于是又是相视 一笑,然后同时仰望着渐渐黑去的天空,享受着夕阳对大地最后的眷恋。 一直在拱门外的萧珞在听到她们的笑声后,终于松了口气。余光一转,他瞄见 了正渐行渐远的另一道身影,高高瘦瘦,信步闲庭。在暗沉的余晖中,带着种说不 出的落寞,却又仿佛那般的自得其乐。 他们都知道,剩下的,只能靠时间。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同他们所料,的确得靠时间。因为在不同的校区,能见面的 时间并不多,固定的联系虽未必草率,倒也不见得多“激情”。 感情看似有些冷淡,但事实上,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很多东西经过了时间的浸 染,正在慢慢地愈合中。 那些伤痛,那些误解,在忙碌而恬淡的生活中,渐渐褪去了伤疤,甚至不见了 痕迹。再相见时,她们能给予彼此的是毫无芥蒂的真心笑容。 只是长大和忙碌往往是成正比的,至少对快要走上人生岔路口的他们而言,生 活无法不忙碌:学习、考试、实习、恋爱、聚会,毫无意外毫无惊喜地重复着每个 学生走过的路。时间就在安稳乏味却又不失充实的日子里无声流逝,转瞬就带着曾 经懵懂的他们进入了决定性的大四生涯。 放在殷凌等人面前的选择其实很多,出生名校又有张漂亮成绩单的孩子,总是 比别人多一些出路。对于多数的Z 大学子来说,这段日子是最煎熬也是最充实,甚 至最是充满了期待的。 可殷凌不同,她不像其他人那般对自己的未来早有规划,甚至连自己将来到底 想做什么都不知道。世上所有的一切在她看来都很有意思,却也就只是那样而已。 百般无奈之下,她便顺从了大家的意见,选择了继续升学,换个将来可能更有出路 的文凭。 然而偏科的殷凌和十项全能的萧珞不同,没办法登上精贵稀少的保研名单,只 能抱着大量参考书,挥汗如雨地参加了暑期培训,并以此为起点,一直在书海中翻 滚沉沦,直到又一个新年。 在经过了一番暗无天日的备考期后,终于得以解放的殷凌懒性勃发,用让萧珞 都震撼的速度,迅速恢复到宅女的标准状态,整日在家不是嗑瓜子看片,就是上网 下动画。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想,过着如同沙皮狗般慵懒的日子。 反正结束了考试,她唯一的任务就是等成绩。对于比高考更有难度的研究生考 试,殷凌其实不应该这么有把握,就算她的专业课成绩一把罩,但数学一向都是她 的死穴,不曾改变。但某些人天生就是大赛型选手,总能突破别人想象的极限。而 殷凌显然就是个中典范,中考高考的分数无不让人啧啧称奇。倒不是说她平时的成 绩不好,而是考试的分数往往高得很不像她,所以她很适应地在平静中默默等待着 另一个石破天惊的奇迹。 不过这一次她等到的却是一个虽不足以让众人跌破眼镜,但也足够她占据一个 升学名额的分数,正式确定了未来两年的出路。 宫煜瞄着她的成绩忍不住直感叹:“原来火星人也是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的嘛 ~ ” 正因为此,殷凌大学里的最后一学期是闲散的,除了导师偶尔念叨的毕业论文, 她根本就无事可做,自然再度沦为不事生产的超级大米虫。太过无聊的结果,是再 度复出的邋遢宅女,以及无法抗拒的几斤纯嫖。而这回再度将她从腐烂的颓废中炸 出来的,依然是苏樱——“殷殷,听说你最近很空哦!那么现在马上到XX路的XXX 婚纱店来陪我试衣服吧!” “呃?婚纱店?” “没错,我要结婚了!亲爱的殷凌准、伴、娘!” 轰隆隆! 平地一声响雷过。 殷凌平静的小日子因为这枚巨大的红色炸弹,再起波澜。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