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过是浮生 许睿宇的吻是那么滚烫,曾欢馨甚至都能感觉出他身体的颤抖,她用手* 着许 睿宇立体英俊的脸庞,低声问他:“你怎么了?” 但是满头是汗的许睿宇却不回答她,他只用自己的温柔与狂野让她沉沦在这个 迷惘和清醒、轻盈与沉重交杂的夜里…… 这个夜异常漫长,却又好像异常短暂。当曾欢馨从浑身酸痛中醒来,发觉天已 经亮了。她慵懒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但却被许睿宇一把从床上拉了起 来,“快起床,欢馨。” 曾欢馨眯缝着睡眼,看着沐浴完出来的许睿宇,他倒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包裹在浴巾下的身材性感而健壮,不时诱惑着她的眼睛。 “干嘛?这么早?”曾欢馨收回目光,睡眠还是比美色重要,她决定不理许睿 宇,将被单拉高,想继续补眠,昨晚被他折腾了一宿,差点没把她全身弄散架,今 天这么早又要起来,他是不是要她这条老命啊!曾欢馨累得哼哼唧唧,不想说话。 许睿宇还要来拖,曾欢馨只好施出缓兵之计:“哎呀,让我再睡10分钟,10分 钟之后我就起来了啊!”说着歪着头,蜷缩在床上又睡着了。许睿宇站在床边,看 着床上的睡美人简直无计可施。 过了一会儿,正当曾欢馨得意地正要再* 甜蜜的梦乡,她的床又晃动了起来, 她睁着迷蒙的睡眼看着在她身边重新躺下的许睿宇,她连忙推推他就要靠过来的身 体,气息不稳地问他:“你……你要干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起床,我也不想一个人待着,就只好再上床陪你了。”许睿宇 说着话,黑亮的眼眸里又出现了曾欢馨所熟悉的欲望光芒。她可不敢再尝试了,昨 晚她被他用各种姿势陪了一夜,差点没被揉成面团,被他一口吞进肚子里。那种犹 如被一只狂野的兽吞噬的感觉让她记忆犹新,更让她招架不住。 曾欢馨连忙忍着全身的酸疼,从床上一跃而起,叫道:“不要啦,我不要再睡, 起床了!” 许睿宇见曾欢馨不再赖床,便也笑呵呵地坐起身来,曾欢馨这才发觉他穿了一 件比较正式的白衬衫,黑色外套,加上西裤,显得很是精神,便蹙起眉头问他: “你怎么了?去医院不用穿这个,我爸爸妈妈并不会责怪你衣衫不整。我们家里人 对于外表都是随意的。” “我们等会儿去医院,”许睿宇对曾欢馨说道:“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然后再 到医院。” “去哪里?”曾欢馨蓬松着乱发,穿着宽松的睡衣,领口开得很大,不小心便 滑落出了圆润白皙的肩头,看得许睿宇目不转睛。 曾欢馨用手掩住小嘴,打着呵欠,随意问着许睿宇,见他半天没有回应,她转 过头,看到许睿宇在盯着她的领口,她的脸微微一红,连忙用手掩住自己外泄的春 光,稍微提高了声调,问着许睿宇:“这么早,你要带我干什么去?” 许睿宇收回目光,看着曾欢馨的眼睛,一字字清晰地告诉她:“我们去登记结 婚。” “啊?你说真的啊?”曾欢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昨晚她以为许睿宇说的是醉 话,没想到他竟然是说真的。可是,可是她还没准备好啊。 她有些畏缩地看着许睿宇,说:“我……我们就这么去吗?结婚登记要开证明 么?听说还需要户口簿呢!” “当然,我已经准备好了,”许睿宇从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户口簿,对曾欢馨说 :“我把户口本就带出来了。”曾欢馨觉得心口一暖,她这才知晓许睿宇原来一开 始打算私奔的时候,就是要准备和她结婚的。 她的鼻子酸酸的,连忙低着头咬着* ,想平复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心情。 但许睿宇却等不了,他看了看手表,今天早晨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心神不宁, 他对曾欢馨说道:“我们走吧,欢馨,我想要你当我的妻子,越早越好。可以么?” 曾欢馨抬眼看着异常严肃而认真的许睿宇,她心里一酸,便点点头,说:“好。” 既然真的准备结婚登记,那么该带的东西还是要带。曾欢馨立刻跳起床来洗漱 梳头,然后她看了看许睿宇的西服,也换上了一件白色的小洋装,这样可以和他相 配。 一切都准备妥当,曾欢馨却想起来自己也要带户口簿去民政局的婚姻登记所, 于是连忙翻箱倒柜地找户口簿,可是怎么找都找不着。情急之下,曾欢馨只好给妈 妈洪行云打了个电话讨要户口簿。 洪行云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对曾欢馨说:“你拿户口簿做什么?要登记?” “是,妈妈,”曾欢馨硬着头皮回答着母亲。 “会不会太仓促了?”洪行云望着病床上躺着睡着了的曾僖庆,压低了嗓子对 曾欢馨说。她不想让丈夫知道曾欢馨这个决定,连她都觉得太快了,更何况是老曾 这个急脾气。 “妈妈,我,我爱他。”曾欢馨对洪行云说道:“我已经长大了妈妈,这些事 情我能自己决定的。” “翅膀硬了你就可以飞了,”洪行云悄然叹息了一声,“妈妈不想让你将来后 悔。” “我不会后悔,妈妈,一辈子都不后悔。”曾欢馨对母亲说道,她的一只手拿 着电话,另外一只手是和许睿宇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的。 “那好吧,你也大了,我的想法对你根本无用,”洪行云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个傻丫头,户口簿在衣柜的夹层里,拿去登记吧。记得先别让你爸知道。” “谢谢妈妈!”曾欢馨在电话里欢呼,然后对洪行云说:“我会保密的,妈妈, 也请你替我保密!”放下电话,曾欢馨找出了户口簿,然后和许睿宇对视一眼,两 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半晌之后,许睿宇才松开了曾欢馨,他对她认真地说:“我会 爱你一辈子,曾欢馨。” “我就暂且相信你吧,”曾欢馨笑眯眯地说。 “走,我们去登记!”许睿宇一拽曾欢馨,两个年轻人犹如两只轻盈的蝴蝶一 样,几乎是飘着便直奔民政局,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是法律上的正式夫妻了,怎 能不激动,怎能不感动? 结婚的成本不高,每个人交9 块钱,就可以完成终身大事。许睿宇和曾欢馨到 证件复印室复印户口本和身份证等材料,合起来估计要十一块钱。 许睿宇和曾欢馨手握着手,互相看着,感觉到彼此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但掌 心却贴得那么紧,紧得好像强力胶一样,这辈子都不想分开。 “许睿宇,曾欢馨?”民政局的一个女工作人员抬起眼,看了看珠联璧合的曾 欢馨和许睿宇,眼里有着揣测。许睿宇连忙从随身的兜里掏出了两大包喜糖放在办 公桌上,要请办事人员吃糖。 女工作人员并不为所动,每天见的糖和吃的糖数目之多,数量之大,都让她对 糖不感兴趣了,她只是随意翻看了他们准备的一叠材料之后,突然对许睿宇说道: “你们的结婚照片呢?没拍么?” 许睿宇和曾欢馨这才想起原来两人光顾着兴奋,竟然把结婚的重头戏——结婚 大头照给忘记拍了。许睿宇连忙对女工作人员说道:“对不起,我们马上去补拍。” 女工作人员这才抽空看了一眼许睿宇,为他的帅气所折服,但眼角瞥见也一样美丽 的曾欢馨却有些不屑了。 “哼,结婚不拍照和空气结婚啊——”在两人快要走出屋子的时候,曾欢馨突 然听到后面的女工作人员嘀咕了这么一句。火爆脾气的曾欢馨特意回身看了看这位 冷若冰霜的女工作人员,换作她以前的脾气,她今天一定跟这工作人员理论一番, 拽什么拽啊?不就是一个敲钢戳的么?但今天是登记的大日子,别和这些小人计较, 说不定这个女工作人员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都是嫉妒惹的祸。 今天有点出门不宜,曾欢馨忍着气,将心头的阴霾压在心底,和许睿宇一起去 拍结婚大头贴。其实结婚照在隔壁办公室拍就可以了,两人这才知道结婚证照就和 身份证照一样,必须由登记所的工作人员负责给照,两人只要付工本费就可以了, 自己照的或大头贴是不行的。 在红底的幕布前,两人动作生涩地任由登记所的工作人员摆弄,曾欢馨虽然面 对镜头早就习以为常,但今天却和平时不一样,连她都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硬。 许睿宇凑近了曾欢馨,示意她放松,“老婆,今天你最漂亮了,干嘛绷着脸, 我又没有打算拐卖你,不用这么苦大仇深嘛。” 曾欢馨没想到一向严肃木讷的许睿宇竟然也可以这么调笑,她的嘴角忍不住向 上勾起,两人朝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漂亮而又合拍的微笑,这个镜头被摄像师* 到了, 连连赞许说:“很漂亮啊,真是郎才女貌,是我拍过这么多对新人中最完美的一对。” 曾欢馨微微红了脸,摄像师的称赞冲淡了她一大早感觉到的不安与忐忑,她朝 着许睿宇看去,正好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眼神交流,充满了柔情蜜意。第一次,曾 欢馨感觉到了即将为人妻的责任,过一会儿,只要在结婚证申请表上签字,然后等 待结婚证钢印戳好,他们便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这点,互相握着的手更加密实,给予对方鼓励与支持。 这对璧人坐在外面的长凳上,等待里面的照片冲洗好。许睿宇对曾欢馨说: “累了么?”曾欢馨望着他只是笑,半天才摇摇头说:“不累。我又不是纸糊的。” “真的?”许睿宇见四下没人,悄声说:“看来我昨晚努力不够。今晚是我们 的洞房花烛夜,我会更努力的。”曾欢馨满脸晕红,她咬着唇娇嗔地看了一眼许睿 宇,狠狠地掐了一把许睿宇的手心,他“啊”地一声,并不恼,只是挤眉弄眼逗曾 欢馨开心,让曾欢馨甜蜜娇笑个不停。 就在这时,谁也想不到的是,许睿宇的手机竟然响了,两个人犹如听到催命符 一般同时都安静了下来。许睿宇的手机这一路上一直是关机的,可眼下却自动开机 了! 许睿宇拿出手机一看,面色一变,说:“昨晚我送成全大哥回去,他不让我送, 正好他手机没电,所以就用我的手机给他未婚妻打了个电话来接他,通话完后我急 着上楼,结果忘了关机——” 曾欢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到了一种无言的威胁正在向他们逼近。这一路 上为了不* 行踪,许睿宇的手机一直是出于关机状态的。眼下偏偏出了这个差漏, 这该怎么办? 许睿宇看了看来电显示,不打算接电话,他连忙把手机关掉,然后拉着曾欢馨 的手说:“我们赶紧完成结婚手续。”他的手捏得她很紧,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面面相觑之下,谁都小心地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焦虑与惶恐。 许睿宇拖着曾欢馨立刻站了起来,他要去询问结婚照片出来了没有。 可是正好今天结婚的人很多,不少人都在排队等着拍照,摄影师忙得满头大汗, 许睿宇挤进去问摄影师照片好了没有,却换来一个不耐烦的白眼,“还没呢!再等 等!”许睿宇挑了挑浓密的眉头,正要发作,被曾欢馨拉住,两人退了出来。 许睿宇心里焦躁,拉着曾欢馨说:“今天我们必须结婚!”曾欢馨看着许睿宇 阴沉得有些发黑的俊脸,咬着唇劝慰着他:“快了,再等等,一会儿就轮到我们了。” “我想把这个破登记所给砸了,”许睿宇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焦灼过,他在走 廊里坐立不安,曾欢馨的柔声劝慰也缓解不了他内心隐约的不安和烦躁。每隔两分 钟,他都要进去询问一次,把那照相师气得拍着照也分神瞪他,可许睿宇比他还凶, 那双凛冽的眼神逼视得让那摄影师只得应声道:“马上,马上就给你们弄,行了吧?” 曾欢馨看到许睿宇几乎要和人打架的架势,连忙将他拉出来。她本来是反对许 睿宇抽烟的,但是看着他这么焦急的模样,于是在许睿宇说“我出去抽根烟,透透 气”的时候,她就没有反对。让许睿宇出去走走也好,他的不安情绪感染了她,害 得她也想和登记所的人打架。 因为婚姻登记所里不让抽烟,许睿宇只得走出这幢楼,到外面抽烟,曾欢馨本 想跟出去,但又怕照片已经弄好,到时候照相师叫不到人,于是只好在原处等待。 差不多等了十来分钟,总算听见照相室里传来了照相师的叫号声:“许睿宇, 曾欢馨,来拿照片。”曾欢馨连忙站起来,一路小跑地进去,拿了相片出来。 她抽出结婚照来看,红红的底,两寸大小,人物载边在胸至肩以上,她和许睿 宇头靠着头,她在左侧,他在右侧,两人都在微笑,虽然她没有化妆,但看上去和 许睿宇倒是很和谐,很般配。她盯着这朴实无华的大头照片,从心底里涌上一丝甜 蜜,如获至宝地收好,然后坐在原处,等着许睿宇进来。 很快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许睿宇还是没有进来。曾欢馨渐渐开始焦急起来了, 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了她的身心。她咬着唇,站起身来,走下楼梯去外面找他。她 穿了带点跟的鞋子,鞋跟在空旷的楼梯上发出了“噔噔”的响声,犹如一记记重锤, 敲落在她的心坎上。 终于撑着有些虚软的身子都到太阳光下,曾欢馨眯缝起眼睛,到处寻找着许睿 宇的身影,他不在。她环绕着整个婚姻登记所寻找了一遍,没有。然后她走遍了整 个民政局,还是没有许睿宇的踪迹。明晃晃的太阳让她刹那间恍惚起来,觉得时光 倒流,又回到了那阵子失去许睿宇的日子中。 不,呸呸,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曾欢馨的面色煞白, 不住安慰着自己:“他只是走开了一会儿,等会儿就回来的。”她不住自我心理建 设着,于是又到了原来停车的地方查看许睿宇有没有在车上。 但是拥挤的停车场,现在却有点空。原本停靠了他们车辆的停车位上,空空如 也。不仅许睿宇不见了,甚至连他开的车都没了踪影。 这样的经历,她曾经有过经验,但是这次,她却不愿意相信,许睿宇再次失踪 了。曾欢馨在烈日下徘徊了很久,心里还是抱了最后一丝的侥幸,走回到原来办理 结婚证的地方,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再次等待许睿宇的归来。 结婚的新人一对对来,又一对对离开,只有曾欢馨一个人,还在原地等待。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叠结婚材料,最上面的是他们刚刚照好的结婚照,照片上 的两人笑得天真无邪,满心期待。 这张美好的照片给了曾欢馨些许的勇气,她执着地等待着许睿宇的出现。他不 会一走了之的,说好今天要结婚的,她必须要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光线渐渐弱下来,灼热的阳光渐渐弥散了威力,向西 斜去,偌大的婚姻登记所里,络绎不绝的人都慢慢散去,唯有曾欢馨还如雕塑一般 坐着。 照相师忙了一天,总算松口气出来,却看到门外走廊的长凳上,还坐着一言不 发的曾欢馨。他有些诧异地对曾欢馨说:“你还在等啊?不是把照片给你们了吗?” 曾欢馨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手里只是捏着那些材料。 照相师又说:“你老公呢?你们登记了吗?要是还没有登记,抓紧时间,我们 要下班了。”曾欢馨本来沉默无言,照相师这么一说,她站起身来,走到了原来的 登记室,那个面色不善的女工作人员还在,看到曾欢馨,她眼都不抬,“明天来吧, 今天下班了。” 曾欢馨一言不发,只是站在那里定定看着那女工作人员。女工作人员见面前的 人没有回应,便抬起头来,看到是曾欢馨,她对曾欢馨还是有印象的,这么亮丽出 色,在婚姻登记所里也不常见。女工作人员皱了皱眉,对曾欢馨说:“不就是让你 们拍个照吗?就在隔壁的,至于用一天时间么?” 女工作人员说着话,曾欢馨看到她的手边堆了很多的喜糖,看来今天的新人很 多,几乎每个去登记的新人都给登记所的工作人员送了喜糖。曾欢馨没有回答女工 作人员的问话,她只是走到了那张办公桌前,从那一大堆的喜糖中寻找着什么。 “喂,你干什么?”女工作人员不悦,对曾欢馨大声呵斥道,却看到照相师跟 在曾欢馨的身后,冲她做手势示意她不要刺激曾欢馨。 女工作人员便闭上了嘴。她在婚姻登记所干过不少年头,什么样的新人没见过? 看曾欢馨的架势,估计是事到临头,被男人给放鸽子了,于是便识趣地不敢吭声, 唯恐曾欢馨迁怒于她,到时候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曾欢馨在那堆喜糖里扒拉了半天,在最底下总算找到了早晨许睿宇放的两包喜 糖。她拿起喜糖,抱在怀里,连看都不看那女工作人员一眼,便转身走出去了。 曾欢馨缓缓走着,一手拿着登记材料,一手抱着喜糖,颀长高挑的身影慢慢地 沿着楼梯下去,渐渐消失在工作人员的视野中。 曾欢馨神情恍惚,所以没有听到后面工作人员的议论声:“这女孩该不会要发 疯了吧?” “难说哦,那个男人长得那么帅气,和她那么般配,说抛弃就抛弃了,换个人 都受不了。” “疯了就疯了吧,每天见多了,没什么的。登个记只要十分钟,两人相处却要 一辈子,千万别自欺欺人。结婚登记,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的,就那么一张薄薄的纸,就能将两个人的幸福维系在一起,不是那么深刻 的缘分,是经受不住一辈子的。 曾欢馨走出结婚登记所,发觉原本晴朗的天,竟然下雨了。她低着头在雨中穿 行,没有奔跑避雨,只是缓缓地走着。 其实,她早想过这样的结果,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得到幸福呢?从小父亲就说 过,她的命太薄,所以宠着她,保护着她。长大后的坚强让她一度错觉以为自己是 猫,有九条命,命厚着呢。现在看来真是太天真了她,所以才会如此像个傻瓜一样 在街头茫然行走。 没福气的人注定是要与幸福擦肩而过的,强求也没用。 湿透的衣服裹在身上,天气已经冷了,也许这是这个秋天的最后一场雨吧,然 后便* 了冬季。曾欢馨在雨中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觉得身上也有些发冷。她加快 了脚步总算在更大的暴雨来临之前,赶回了自己家的楼下。 但在楼下,曾欢馨却看到了站在她家骑楼下守候她的成全。成全没穿雨衣,身 上的衣服也有些潮湿。他看到了曾欢馨,眼睛一亮,连忙走过来,说:“你回来了?” 曾欢馨却向后退了一步,和成全保持了距离。 成全见状,苦笑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一包自家做的腊肉,对曾欢馨说:“我 今天不是来耍酒疯的,我带这个给许兄弟吃。我下午就来了,等你们等好久也不见 你们回来。你们出去逛街了吗?” 曾欢馨一声不吭,她绕过成全便想上楼,成全连忙走上前去,又问她:“许睿 宇呢?你们今天干嘛去了?” 曾欢馨还是没有说话,见他还是没有避让开的意思,她终于抬起眼来,看了一 眼成全,声音沙哑地说:“今天,我们——结婚登记去了。” “啊?”成全一怔,心里涌上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滋味,黝黑的脸上黯淡了下来。 “不过,没登记成。”曾欢馨又继续说,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在不停滴水。她突 然间觉得自己支撑不下去了,便把怀抱中仅仅抱着的喜糖塞给了成全,说:“成全, 不管怎样,你是第一个来贺喜我的人,我,我——请你吃喜糖。” 成全拿着尚有曾欢馨体温的喜糖,愣愣地站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 什么。他眼睁睁看着全身上下都滴水的曾欢馨头也不回地摇摇晃晃走进了电梯,她 的面色煞白,* 也是乌紫的。在电梯门即将要关上的那一瞬间,成全突然看到电梯 里的曾欢馨的身体一歪,向后仰去!他立刻使劲掰开了电梯门,冲了进去便抱住了 曾欢馨。 “欢馨,欢馨——”成全连忙轻拍着曾欢馨冰凉的脸,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曾欢馨睁着无神的眼睛看了看成全,他听见她低哑地在喃喃自语:“他,他又 逃跑了——我们,我们结不成婚了——” “欢馨,”成全觉得自己心里一痛,忍不住抱紧了曾欢馨,他弯着身,抱着曾 欢馨,在她耳边说道:“没事,没事的,结不成就结不成,你还怕没人要么?你不 是还有我吗,我是怎么也不会走的。只要你需要我,我哪也不会去的!就在你身边!” 曾欢馨费力地抬眼看了看成全,没有吭声,半晌,她的嘴角才浮现出一丝苦笑, 在成全的怀抱里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 晚上,在与曾欢馨相隔几百公里的最繁华城市里。 熟悉的豪门阔院灯火通明,装饰高贵典雅。在带着浓浓书卷气的书房里,两张 同样漂亮,神似之极的脸在互相对着,彼此的眼神交流着,充满了复杂的况味。 “你想怎么样,许睿米?”其中的一个人开口了,言语里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 无奈。他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模糊,唯一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小城的民政局里他抽烟 的那一幕。尽管他万分小心,还是敌不过这些顶级私家侦探的虏人功夫,稍微清醒 一些,他已经在专门派出接他的私人飞机上,手机和一切可以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工 具都被收起来了,这让他感觉自己更像个毫无人身自由的囚犯。 “无论我做什么,亲爱的弟弟,你该明白,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形态优雅的 时尚界女王许睿米伸出纤细的手,轻轻* 了一下许睿宇的俊脸,爱惜地说:“你怎 么越大越叛逆了?” “从小到大,你跟着我长大,你说,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用的,我哪一样不 先给你?你小时候那么乖巧,长大后怎么变得这么执拗了?”许睿米叹口气,“你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和贫民窟的难民有什么两样?就跟个叫花子一样。” 许睿宇却不想回答许睿米的问话,他站起身来,不顾沉重的脑袋还在眩晕,便 要往外走去。 “你回来!去哪里?”许睿米在后面喝住许睿宇。 “你明知故问,姐姐!我要和曾欢馨结婚!她还在登记所等着我呢!”许睿宇 说着便往门边走去,但许睿米轻轻一按手边的铃,顿时门口多了两条彪形大汉,神 色恭谨,但却如两座大山一样堵在了门口。 “睿宇,你平时爱玩爱疯爱闹,我都由着你去了,但是你玩太过火了,这我可 不依!”许睿米依旧是轻缓的声音,但语气却加重了:“既然你要和我较真,那我 先把丑话说到前头,你踏出这个房间一步,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许睿宇站住,他背对着许睿米,胸膛不住起伏,双手也在身旁握住了拳头,他 咬着牙,对许睿米说道:“姐姐,你别逼我!” “我没逼你,不过我想你心里清楚,你现在的这个位置有多少人垂涎觊觎,只 要你一走,立刻就有人要取代你的位置,这其中的利弊权衡,你自己要弄清楚。而 且那个小模特儿不值得你这么倾心,她根本就是一无所有的孤女。”许睿米的话不 多,但一针见血。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