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事还没有结束呢。终于有一天,俞思远回来了,有幸,两个人又见面了。 这个时候,缘分的钟像是走反了一样,俞思远竟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叫高娅媛的女 孩,可是,遗憾的是,高娅媛却不再爱他,更像是失了忆一样,把他当成了一个 陌生人,拒之千里。当真相被一幕一幕揭开,俞思远更是无法自拔地爱上了那个 为他受太多苦的女孩,所以,他乞求,让那个女孩再爱上他吧,他发誓他会永远 守护她。” 俞思远静静地看着地上的高娅媛,等待着她的回答。 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后刚刚醒来一样,高娅媛满脸泪水地看着俞思远,他亲切 的目光让她忽然觉得回到了当年的那个雨夜,那晚,他就是用这样的目光让她冰 凉的身体渐渐变暖的,如今,似乎都从头开始了,只是那变换莫测的未来,究竟 将结果安排成什么样,却让人担心。 高娅媛愿意相信他是她心目中永远的王子,却不敢相信她就是王子身边的王 妃,所以,她默默地站起来,离开了,没有回答。 俞思远相信这是个时间问题,所以就没有阻止高娅媛离开——允许她暂时离 开他的视线却是为了换得她永远地留在自己未来的生命里。 快要上课了,他也应该回去了。只是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又看到了让他难以 理解的一幕。 看台上有三个人——薛之谦、丁爽岛和戚薇。薛之谦乖乖地坐在中间,一旁 的戚薇拿着药箱,丁爽岛也在一边认认真真地为薛之谦的伤口上药。三个人的表 情自然又和谐,全然没有面对俞思远时的冷漠与抗拒。 俞思远真的不懂了,怎麽会是这样?二年级一班的人不都是既不爱讲话又从 不笑的吗?那天早上看到的李易峰和戚薇,还有今天看到的,这与他印象中的二 年级一班完全不一样啊,是他来二年级一班的时间太短,对他们还不够了解吗? 是他对二年级一班观察得不够仔细,发现得太少了吗?是他太慢发现二年级一班 的另一面了吗?还是,他们根本刻意将他们的另一面对他这个外人隐藏了?太多 猜测了,一时间俞思远被完全弄糊涂了。 远远地,他看见又一位二年级一班的同学蒲裳跑向了薛之谦他们,神色慌张, 像是对着他们讲了什么之后,四个人便立即又跑回了教室。俞思远觉得可能出什 么大事了,于是也就急忙跑回了教室。 二年级一班的门口围了很多外班的学生,他们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着什么。 俞思远从人群里穿过去,看到班里的人都安静地坐着,一脸无能为力的样子。李 易峰的座位旁有个女人正指挥着随从一样的人收拾着李易峰的东西。李易峰站在 最后一扇窗子前,无所谓地发着呆。俞思远一把将随从正在往书包里装课本的手 抓住,一时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俞思远冷冷地问了一句,没有抬头,只是紧盯着李易峰的 书包。这个时候,李易峰也转过身来。 那个女人诧异地看了一眼俞思远之后,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Rex ,你也在这里。”那个女人竟然认得他。俞思远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女 人,却没有什么印象。“你不记得我了吗?没关系,只要我认识你就好了,对了, 俞董事长他还好吗?有一段时间没去拜访他了。” “我问你这是在做什么!”俞思远的心里不只哪儿来的火,对着眼前这个女 人毫不客气地咆哮起来。那个女人显然被吓坏了,一时间愣在那里。 “给我儿子李易峰办转学啊,他要去国外读书了。”那个女人有些紧张地讲 着。 “李易峰同意了吗?” 那个女人笑着看了看一旁的李易峰,又转过头来对俞思远说:“他怎么会不 同意呢,出国留学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换句话说,李易峰根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不对?那你凭什么要把他的东 西收起来?”俞思远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眼前的那个女人,一句“凭什么”让那个 女人似乎有些动怒。 “Rex ,我想作为李易峰的母亲,我是有绝对权利帮他做任何对他有利的决 定的,这也是我作为母亲的一种责任。” “那又怎样?就因为你跟李易峰有着母子关系的血缘,你就可以左右他的人 生了吗?请问你们这些做家长的除了给了自己的孩子无法选择的血缘关系以外, 你们还给了他们什么?除了会冠冕堂皇地讲一些为孩子好的废话,你们还会做些 什么?在你们这些把事业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看似伟大的人心中究竟明不明白在 孩子心中什么是最想要得到的?” 俞思远尖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向那个女人袭去,她有些难以招架了,腿软 得一下子坐在了一旁的空座位上,目光正好迎上了李易峰的脸,这个时候她才忽 然意识到,她的儿子,从她告诉他要为他办转学到现在,就从来没有笑过。难道 他真的很不好吗?很不开心吗?难道自己做错了吗?看见儿子憔悴的脸,这是她 想要的吗?是她太自私了吗?李易峰的母亲眼眶开始湿润了,李易峰也暗暗流下 了眼泪,四周的同学依然保持着平静,可是在心里却多了一份震撼。始终没有开 口的随从此时也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了。 “太太,少爷的东西还收不收?” 所有人的目光因随从的一句话都集中在了李易峰母亲的身上,大家都在等着 听她的回答。 “走吧。”李易峰母亲轻轻地讲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了,随从也随即放下了 手中的东西,紧随其后地跟着。 “趁你还有机会,学着做一位好母亲吧。”俞思远对着她的背影像位经验丰 富的长者语重心长地对李易峰的母亲说着。她没有回头,但一定是听到了俞思远 的话,所以顿了顿。之后,大步离开了教室。 只剩下二年级一班的人了,虽然大家一直保持沉默,俞思远却能感觉到这时 候大家的心情已经与先前不一样了,轻松和开心让这教室变的温暖了起来。 就在大家以为这场胜仗打完要休息一下紧张的心情的时候,俞思远却默然地 失神走出了教室。他没有觉察到,大家的目光全都纳闷儿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尤 其是高娅媛,她不由自主地竟想跟着去。这个时候,李易峰却来到了她的座位旁, 未卜先知似的拦住了她。 “让我去。”李易峰很自然地讲了一句,就紧跟着出去了。 俞思远躲在操场的一个角落,蹲坐在一棵枯树旁,身体不断抖着,因为哭泣。 他不断抽噎着,声音不大,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眼泪一滴滴滴在手背上,他用 力抹去,再用力地哭泣,用力地流出眼泪。 今天发生在李易峰身上的事,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父亲要他转学的时候。 情景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一个人帮他辩解,所以他最后只得乖乖地顺从,所以他 最后弄得连仅有的快乐都失去了。 李易峰偷偷地站在一旁,心里头有说不出的奇怪的滋味,酸酸涩涩的,或许 是因为没见过一个男生哭得那么委屈,或许是因为哭的人是俞思远让他觉得太不 可思议了。 很快,到了晚上,天空开始飘落纷纷扬扬的雪花。学校里有上晚自习的学生, 所以会有柔和的灯光从窗户里照出来。俞思远一直站在操场中央,对着夜空发呆。 他的双眸闪着比星星耀眼的光芒,那光芒闪烁到了夜空上,找了个位置安放着。 俞思远就那样看着那两颗星星,忽然就微笑起来。“妈妈。”俞思远轻声地叫到, 思念顺着光芒爬上了夜空,恍然间,他仿佛见到母亲也笑了。 就这样,第二天早上俞思远像往常一样迟到了。 才一来到座位,就发现课桌上多了一本练习册,不知道是谁的,俞思远就打 开看了第一页。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无情的子“离开二。一班王啸坤”他 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啸坤,发现他依然在趴着睡觉,就试着翻开了第二页,居 然又是那几个字“离开二。一班薛之谦”,焦急中,他又翻开了第三页、第四页 ……,李易峰、戚薇、丁爽岛、蒲裳,甚至高娅媛,所有二年级一班的同学都在 这册子上写了“离开二。一班”这几个字,还署了名,俞思远这才明白,这本册 子的意思,就是要让他离开二年级一班,可是他不理解,究竟他做错了什么,大 家这么不欢迎他。 俞思远淡淡地苦笑着将手中的册子放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 等待着他的反应,所以他就干脆 站在原地说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呢?我觉得我并不是那么讨人厌啊,可是怎么这么不受欢迎 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进了这个班就该为了维护好它去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虽然二年级一班带给了我很多的疑惑,但是我已经试着去理解了呀,不要在我差 一点就走进你们的世界时把我赶走,这样对我太残忍了。而且,我始终相信,你 们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今天就干脆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吧?” 似问非问,俞思远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他好象早就知道了原因,只是却一 个人的肯定而已。没有人回应,反正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无所谓,俞思远笑了 笑又背起了书包,晃了晃手中的练习册。 “这本册子我留着好了,就把它作为一个纪念吧,纪念我在二年级一班作为 你们的同学的最后一天。那么,好吧,最终没有得到你们的认可,很遗憾,再见 了。” 俞思远笑着离开了教室,洒脱地让人简直无法相信。所有的同学完全楞住了, 他竟然如此潇洒地离开了这里。那么之前他那么尽心尽力地维护二年级一班,就 真如他所说,成为一种遗憾了吗?所有人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各个表情都陷入 了迷茫。 偏偏这个时候,从来都很少踏入这尖教室的校长又相当不巧地走了进来,宣 布了一个更让二年级一班的人措手不及的消息。 “明天你们的特别教师就会来了,他将全权负责你们所有的课程,另外,他 还特别要求会给你们班安排另一门特别的课程,所以希望你们做好迎接这位老师 的心理准备。而且,为了不使你们一开始就因为他而感到有压力,他希望在明天 放学后,将进傍晚的时候与大家见面,到时候,请各位同学记得要留一下。” 校长走后,二年级一班的同学们变得更沉默了,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似乎明 天成了他们噩梦开始的时刻,他们恨不得再今天就结束生命,可糟糕的是,俞思 远留在这个教室里的体温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们觉得难以割舍。只能说这一切 都来得太突然了,就好象早就安排好了一样,一环扣一环,紧密相连。 在他们的惴惴不安中,黎明悄悄取代了黑暗。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落下,根 本没有要停的意思。就好象时间一分一秒地敲过,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又是沉默 的一天,但大家却是在不安中煎熬度过的,伴随着期待与抗拒的复杂心情,傍晚 如约而至。 二年级一班的教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像是做好了准备一样等待着,只是表 情却显得越来越不安。渐渐地,有皮鞋声在走廊里响起,顺着二年级一班的门口 就闯进了教室。那个人穿着华丽的西装,打着尊贵的领带,理直气壮地走了进来。 当同学们不得不抬头看向那老师时,所有人的表情在顷刻变得瞠目结舌。那张英 俊帅气的脸,那双善良动人的眼睛,分明是属于那个人的。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家好,我就是二年级一班的特别教师了。从此,二年级一班所有的课程 都将由我负责,另外,针对二年级一班,我会另外开一门课程,就是心理学课程, 主要讲解极端主义所引起的不信任感。对了,还是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 字叫俞思远,私底下,恩,就像现在,大家可以称呼我为Rex ,因为我跟你们一 样大。只是十四岁留学美国,两年时间读完中学课程,又用两年时间读完大学心 理学和研究生课程,已获得美国康斯坦大学硕士学位。所以各位不用怀疑我的能 力,尤其是心理学课程。” 俞思远笑着讲到,完全没有理会大家的诧异。 “所以,这之前你一直在‘卧底’?”王啸坤站起来怒吼着。 “算是吧。更多的,那只是一种我用来了解你们的方式而已。”俞思远依旧 面带微笑。 “方式?借口!用这样的方法得到我们的信任,这就是你做老师的智慧吗?” 薛之谦也气势汹汹地毫不客气地讽刺着他。 教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似乎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不可避免的 针锋相对将要上演。 “信任?薛之谦,你是在嘲笑我吗?”俞思远的表情也随之变得不再温和了, 他慢慢地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向着薛之谦的方向就走了过去。“还是,你的记忆 力忽然下降了,怎么昨天才写过的东西,今天就忘记了。”“啪”得一声,俞思 远忽然将一本册子摔在薛之谦的桌子上。 是那本二年级一班联名赶俞思远走的练习册。没想到,昨天他故意带走了它, 今天就拿它出来做“证据”了。虽然俞思远对自己的帮助让他一直感激不尽,可 李易峰的气愤早已让他变得失去了理智,他不得不这么想,因为他所看到的事实 就是这样。 “果然是个圈套,一步紧接一步,还步步为营的对我们‘个个击破’,怪不 得已经是硕士了,你真得很‘聪明’。” 李易峰语气里透出的厌恶让俞思远整个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尽管知道,这是 极端主义者最正常的反应;尽管他自己是个最擅长治疗极端主义的心理学专家, 然而现在要他面对如此尖锐又偏激的言辞,一时间,同样也是个普通人的他,根 本承受不了,更何况,说出这些话的都是他用完全的真心去交的朋友。他以为, 做了这么多,应该已经可以说服他们的极端主义偏向完全相信这一边了,他以为 已经有把握在今天不被完全地打入完全不相信这层地狱,可是,他始终是想错了, 他忽略了,这是一个极端主义群体,他们的极端主义比他以前治疗的一个一个的 极端主义者要更强烈,强烈到稍一治疗不当,便会无药可救的地步。难道就这样 失败结束了?难道先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情急之下,俞思远想到了高娅媛,那 么她呢?高娅媛怎么想?她是他最了解的一个人,并且也渐渐在接受着他的间接 治疗,她应该与他们的观点有所不同了吧。 俞思远一下子将目光对准了高娅媛。高娅媛看着他,泪流满面。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