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锁 故都北京原是由河北省的两个县组成,东为大兴,西为宛平。故宫在宛平县境。 传说帝王家年初要向宛平县纳粮,以示尊重体制之意,谁知这次回乡,才发现经过 了几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号称“天下第一”的宛平县已经名实俱亡。 一九四九年,北平市改为北京市,市区调整扩大,各区名称也有多次改变。一 九五二年,原属通县专区的宛平县撤销,划归北京市。此后就不再看到宛平这个名 称了。其他各县,如大兴、昌平等,一时撤销,一时复建,改来改去不知多少回。 现在的北京市包括十区九县。东城、西城、宣武、崇文这四区大体就是当年老 城圈市区。海淀、朝阳、丰台、门头沟、石景山、燕山等五区都是近畿要地。海淀 区有北大、清华等学府数十所,又邻近颐和园、圆明园、香山等名胜,开路建楼, 最有可观。 市属九个县,依序是昌平、延庆、怀柔、密云、顺义、平谷、通县、大兴、房 山。其中通县是早年的特等县。近年来由昌平出身调到北京市当家的有好几个;所 以昌平县的发展最快,外资引进不少,盖了很多新房子,也有豪华型别墅,但销路 并不甚畅。 市区扩大,人口自然增加。市区范围是一万六千八百方公里,约为台湾全岛之 半。人口超过一千万人,也是台湾的一半。 若谈市区建设,故宫、天坛、天安门,都是老底子,新的摩天大厦,台北、高 雄都很多,倒是那机场外面的公路相当气派。二环路与刚完成的三环路,是照德、 奥系统标准修的快速路,不算特别宽,施工很“确实”,环形路上没有红绿灯,晚 上开车好像是在维也纳的感觉。 北京地下铁道,市民称为地铁,五角钱一张票;虽然几分钟一班,但班班客满, 水泄不通,上下都得有一身好体力。 比起纽约、东京的地铁来,北京的系统算是很简单,老弟带我坐过一次就掌握 了情况。一条是环城线。原有的内城城墙和城门楼子被拆除,环城线大体就修在城 墙的“遗址”上。一共十八个站,有十二个站都以城门为名,从西城算起:宣武、 和平、前门、崇文、建国、朝阳、东直、安定、鼓楼(邻近没拆的德胜门)、西直、 阜成,到复兴门。其中除了建国、复兴二门是后来增建,其余都是“古已有之”。 一提那些名字,我对方位距离都了然胸中。比起来坐东京的山手线(也是环城线) 要放心多了。 另一条是由西郊苹果园向东,共十四站,经复兴门与环城线接连;再向东到繁 华的西单大街。外国新闻界报导,接下去还有一站可到天安门广场地下。 北京市自古为首善之区,如今是大陆上最“够看”的名城;那是一个不惜工本 摆出来的“橱窗”,仅在北京观光游览的人,无法体验老百姓实际的生活。 大陆报载,外地到北京找工作的人,先要缴好几万元(不知算是入境费还是买 路钱),外地人要迁入北京作一名市民,“难于上青天”。一个人有没有市民证, 不仅影响就业、就学、就医,甚至也影响到“找对象”的成败。 青年考大学,竞争激烈,比台湾更严重。考不考得取好学校,真好似“鱼跃龙 门”那样的考验。可是,北京许多小青年对此反而很冷淡。他们说,即使考取了, 大学不定在哪一省,毕了业十之八九不能再回北京。就算分配了好的工作,也赶不 上在北京作一个小市民。这情景令我想起五十年前一位诗人的感叹: 这古城是生了锈的千年古锁 锁住了懒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