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希篇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虽是一句俗话,倒也颇有至理。盛极必衰, 月盈则亏,人事也是一样。 美国总统柯林顿崛起南方,不满五十岁就入主白宫,意气风发,众人称羡。他 的夫人希拉蕊,风华高雅,仪态万方,而且精研法学,识略过人。她受夫君委托, 主持有关改革健康保险案的棘手问题。她是美国有史以来第一个第一夫人在白宫有 专用办公室,并且有权听取部会首长报告。她自已也曾到国会致词,争取议员们的 支持,人望之隆,比总统有过之无不及。 希拉蕊当然有她一套真本钱,天生丽质,有目共睹,这无需多说。又是“全美 国最杰出的一百位名律师之一”。她的言论丰采,四方注目。在过去这一年,包括 时代、新闻周刊、人物、妇女、电视周刊等数十种著名期刊杂志,都曾不止一次用 希拉德作封面人物。报纸和电视广播上的有关报导,更是无日无之;而且几乎是众 口一声的赞美。她是“新女性中的新女性”,“女强人里的女强人”。有人意带揶 揄地说,希拉蕊样样都好,惟一差劲的是挑上了一个配不过她的丈夫。 而那个配不上她的丈夫,居然作了美国的总统。 总之,从新闻界到美国一般老百姓心目中,希拉蕊可爱可敬;有人甚至用“圣 希拉蕊”(ST.Hillary)来表彰她的“不同凡俗”。 可是,那是过去式,近来,拂意之事接踵而来,特别是因为白水地产公司的投 资案被炒热,其中有些不清不白,柯林顿固然是疑谤满身,希拉德更成为众矢之的。 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曾经犯过某些错误,像白水案的投资,本来“大可不必”。 钱没有赚到,反惹来一大堆的麻烦,而且有越扯越深之势。共和党人把“白水案” 跟尼克森的“水门案”相提并论,似乎要藉此一比,把柯林顿轰下台去。其实两案 的轻重大有不同。水门案是在任的总统,为了巩固政权、争取连任,驱使手下亲信 干出不法勾当。白水案则是一个南方小州、年薪三万多元的州长,为了要添补收入 搞一点房地产投资。合伙人选择不当,据说是蚀了本钱,且惹上利用职权、图谋私 利的嫌疑。 两案唯一相同之处,是事后都有遮遮掩掩的余波。“不肯诚实说明真相”,比 “真相”本身更为严重。正因为希拉蕊锋头太健,以致怨妒丛集,亦非意外了。 大家只看到风光的一面;其实,她过去这段日子有许多痛心之事。去年,她自 己的父亲去世,她的婆母病故。她在小岩城的至友佛斯特,被延聘为白宫里参与机 密的法律顾问,七月间突然饮弹自杀(有人说,自杀他杀尚有疑问)。健保改革案 提出后,希拉德更成为“名满天下,谤亦随之”的是非人物。有人讥讽她是位在副 总统之上的“共同总统”(co-pres-ident),这不是正式官衔,而仿佛我们的武 侠小说里的“一字并肩王”,可以上欺天子,下压群臣。 她大概有相当的权力欲。以前法律事务所的合伙人,阿肯色州的同乡,被引进 白宫和政府者不少,外人乃看作是“小帮派”。柯林顿当权一年来,白宫里且出现 所谓“帝党”和“后党”之分,更热闹了。 近月来有好几位大员挂冠求去,都是前述的“圈内人”。求官不遂和官位不保 的人,有的也把账记在第一夫人头上。连白宫换了大厨,外间也有风言风语,希拉 蕊不再是“圣”,而是脾气很大、器度很窄、没甚么修养的小妇人了。 平心而论,她好的时候未必真有那么好,如今也并非那样不堪。政海无情,波 澜万变,认清了这一本质,就可以让热中权势的人稍微凉一凉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