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梁景涛等三人离开树林后,径从山下狂奔,不敢再逗留片刻,深怕于魁会突然 改变主意,不畏白面者的威胁,而对三人施以毒手。 其实在适才的树林间,梁景涛从怀里所取出的那本乌金所制的书,根本就不是 什么盖妖书,充其量只不过是?了以防万一,而特制成的一本普通的书,目的就是 要防止遇到难缠的魔类时,得以派上用场;不过…却诚如于魁所说的一样,纵然梁 景涛的怀里果真有传说中封印白面者的盖妖书,纵然是被杀死,也绝不敢擅意打开, 造成天下大乱,毕竟!白面者的恐怖,已非是用笔墨所能够形容,除了蜀山掌门及 魔界妖物外,根本就没人知晓。 而有关于盖妖书,据闻千年来一直都放置在蜀山派的宝天房里头,在其门外还 得派两名弟子看守,以防止有心人士到此盗走宝物,而造成天下动荡不安;只是… …或许是连梁景涛本人也料想不到,在几十年后的某一日,盖妖书中的白面者,竟 会被自己蜀山派的徒孙所放出… 在赶路的同时,惊魂未甫的婉儿,拉着梁景涛的手,一边问道:“爹,刚才那 个怪物是谁?怎么如此恐怖。”侧首望向晕厥的涂元,又问:“涂元哥哥到底怎样 了,为什么会伤成这样,还有沐姐姐一家现在究竟怎样了…”心中充满诸多疑惑, 嘴里叼叼絮絮问个不停。 梁景涛忽然停住脚步来,神色严凛,颇有哀丧之意,半饷不发一语。眼见这种 情况,婉儿心中起了微微惶惧,问道:“爹,怎么了?” 梁景涛垂下脸来,这才缓缓答道:“你沐姐姐一家……” “她们一家怎样了?” “除涂儿外…全都惨死在刚才你所看到的那名魔类于魁手上。” “爹!你说什么…” 说话间,梁景涛半阖的老眼间好象多了几滴晶灿的泪水,语气哽咽的道:“婉 儿,这是真的…沐兄、沐嫂、霞儿…还有诸多年轻力壮的弟子,他们全都惨死了。” 犹似晴天霹雳的一句话,让人难以置信。婉儿听后,全身如若遭到电亟般,怔 得非常厉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们全都是好人,老天爷不可能这么惨忍, 眼睁睁的看好人死掉。”婉儿柳眉紧蹙,一双翦水的眸子瞬间失去光芒,脑子里不 断浮现小时候与涂元在一起玩乐时的回忆,她完全不相信这个事实。 “唉~不管你相不相信都好,总之这已成?事实,婉儿,当今我们首要做的, 就是快点找到附近的城镇医治涂儿的伤势要紧。”深叹口气后,拍拍她发颤的肩膀, 继续朝前而行。而婉儿也噙着泪水,忍住悲痛的心情,茫然地追随梁景涛的步伐缓 缓行走。 赶了将近数对时的路,这时来到了名叫颖阳的小城镇,此镇虽然不比如大都般 的城市繁荣,但也颇具规模,举凡各种行业的买卖皆一应俱全,叫嚣喊价的声音处 处可闻。 经过一条莹波荡漾的小桥之后,梁景涛领着婉儿来到一处外头悬挂着一个‘药 ’字的平矮屋子之内。屋子内有名穿着平素服装的中年大夫,当那名大夫一瞥眼看 见梁景涛后面背着的那名伤者之后,立即心领神会,知道有病患上门,于是火速带 领两人来到左前方帘布之后的斗室进入,开始医治涂元的伤势…… 客栈内…… 这三天来,婉儿从没离开过涂元的视线,她一心一意的坐在床沿旁的椅子上, 此刻只希望这个随和开朗的涂哥哥,能够他能够快点醒过来,别再让她如此担心。 她玉手里拿着一条手巾,轻轻擦拭着涂元的脸,无视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种 道德的规范,照顾得他就宛若是夫妻般地亲昵。当即细瞧着他俊俏的脸庞,又往下 看去断臂的地方,不禁阵阵酸楚从心坎泛涌而出,一颗颗闪砾的珠泪己不知不觉浸 湿她的脸颊,一幕幕童年玩乐的景像,犹似春树暮云般地重现…… 一名十三岁的男孩,及一名年仅六岁的小女孩,正坐在乾坤派外的一座花艳草 香的草原当中双双吐露心声。 ‘涂哥哥,你喜不喜欢婉儿呢?’ ‘婉儿长得这么可爱,涂哥哥当然喜欢你了,那涂哥哥问你,你喜不喜欢涂哥 哥?’ ‘喜欢、喜欢,人家最喜欢跟涂哥哥在一起,人家以后只想嫁给涂哥哥一个人。 ‘ ‘呵~~涂哥哥才不相信,我想等你长大后,你就会看上其他男孩子,早就把 涂哥哥忘了一乾二净。’ ‘人家才不会哩,不然婉儿可以向涂哥哥发誓。’ 涂元负手倚胸,歪歪脖子,笑道:“好啊,你发誓。‘ ‘好,皇天在上,后土在下,除涂哥哥外,婉儿绝对不会嫁给其他的男孩子, 如果有违此誓,就让婉儿死无全尸。’ ‘哇,婉儿你竟然发这么大的誓。’ ‘当然,人家是真的很喜欢涂元哥哥嘛。哪,该涂哥哥发誓了。’ ‘疑,我也要发?’ ‘当然了,不然只有婉儿发誓,要是以后涂哥哥娶了别的女孩家当老婆,那婉 儿怎么办?’ ‘好、好,涂哥哥发誓就是…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涂元对天立誓,终生只 娶婉儿一人,假若有违此誓的话,呃……就…’对于发这么重的誓,年轻的涂元好 象觉得颇?不妥。 婉儿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珠夹带着好奇:“就怎样?‘ 涂元心肠一横,哪管得了什么报应,眼看一个才六岁的小女孩对她如此多情, 纵使欺骗她一下又怎样,于是道:“好啦,如果以后我有做出辜负婉儿的举止,就 让我四肢不全,全家死光光,这总可以了吧。‘ ‘万岁,婉儿好高兴啊,涂哥哥发重誓以后要娶婉儿。’ 婉儿欣喜地难以自拔,娇小的身子猛抱住涂元不放…… 为什么!只是单单童儿时期所说的戏言而已,没想到此时真的一语成真,所有 的惨事全都发生,一一兑现。婉儿忆忖至此,心痛的右手猛勒住胸前的衣褛不放, 垂下脸儿紧咬红润的嘴唇,眸子的泪珠如泉般急瀑泻落,心想当初怎么会这么不懂 事,逼迫涂哥哥必须发下重誓迎娶她才行,为什么受伤的人不是自己,害得情同姐 妹的沐柳霞及沐正光惨死。 想到此,婉儿将一切的罪皆怪诸在自个身上,虽说惨事非她所造成,而人也非 她所杀,但仍免不了遭受到良心的遣责。然而在悲恨的同时,躺在床上汗水直流的 涂元,发出几句呜呜声。 “涂哥哥,你醒过来了吗?” 乍听涂元突然发出虚弱的呻吟声,表情好像极其痛苦般,骤阖着眼皮不睁。婉 儿止住泪水,火速站起身来,双手不断摇晃涂元包满纱布的身子,一边瞥首朝外喊 道:“爹,您快来,涂哥哥他…” 此际,正在楼下用膳的梁景涛,忽然听见婉儿的呐喊声,登时停住扒饭的动作, 呢喃道:“涂儿。”但听飕的一声,双手还拿着碗筷,疾速冲上楼去,观看究竟是 出了何事。 推开门后,梁景涛问道:“婉儿,发生了何事?” “爹,您快来看看,涂哥哥好象很痛苦。” 那双小手频频给他拭汗,一方面狂乱焦急的叫着。 梁景涛放下碗筷,疾急走向床沿,迅速按住他手腕上的脉膊把脉,只感涂元体 内似有一股闷气无法排出,脉门紊乱不已,霍然心领神会,当下点住其胸前由下往 上数来第一根肋骨的‘不容穴’,又点其后肩的‘曲穴’及后背中央的‘胆俞’、 ‘肝俞’、‘膈俞’等穴,旋即气蕴双掌,贴住涂元的后背,将其真气传导体内各 处。 “爹,涂哥哥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在旁的婉儿忧心忡忡地问道。 剑眉轩敛,专心一致的给涂元医病,一边应道:“不会的,只是因为涂儿身体 衰弱,再加上气血攻心,无法忘怀所发生的惨事,不过现阶段还是要把他体内那股 气充散开来才行。” 天色越来越暗,昏阳已渐渐沉落,取而代之地,是美丽的月儿以及无数的晨星 高高悬于夜空,将凄蒙的黑夜层层点缀。 待几过半饷的贯输真气后,但见涂元嘴里微微吐呐出一股难以入鼻的白烟,忽 地扑的声,只觉喉间一甜,从涂元的嘴里喷溅出大口泛黑的渍血,重咳了几声后, 这才沉沉地昏迷床铺。 “涂哥哥,你没事吧?” 一阵剧烈的呕血,令婉儿美丽的眸子间顿然增添几许悲伤,竟完全无视于梁景 涛已累得流落大把豆般的热汗,拼死拼活的在疗伤,遂使得他本能间?生一丝幽叹, 然后命道:“婉儿,快去煎药熬汤,等会涂儿若醒来时再喂他喝。” “是。”婉儿应了一声,径从桌上包裹取出四五种药草,而后珊珊步出,在离 开房门前,还依依不舍地回首翘望涂元的脸后,这才离去。 时至亥末子初,一夜未眠的婉儿仍痴痴地守候,紧握住涂元仅存的右臂,轻柔 地贴吻自己的粉腮,如痴如醉的说道:“涂哥哥,快点醒来吧,婉儿好想看到笑脸 常开的涂哥哥,不管涂哥哥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婉儿最爱的人。等到涂哥哥醒来后, 我们就回到蜀山派,像以前一样玩耍,永远永远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说着说 着,不由得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有些红肿的眼珠,又再度挤出涓泪。 ------- N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