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冷面仙姑 那村姑忽见云志喃喃自语,不由一愣,仔细一听,隐约听出了一个大概,不由 失声笑道:“你是在为你那朋友担心呀!” 云志陡的一震,问道:“哇操!姑娘见着她了?” 那村姑笑道:“她不是和你一起的吗?你怎问起我来?不过,你放心,她要是 来到这里,也不会中毒死的!” “哇操!白高兴—场,我还以为她方才见到青青哩!”心想:“哇操!我得快 请这查某带我去见仙姑解毒复功,好去找青青!” “哇操!伤脑筋!这查某性子好似六月的天气变化多端,若得罪了她,不但不 能解毒复功,若误了青青,可就罪过了!” 于是振作起精神,耐心的应付她,当下问道:“哇操!姑娘!请教一下,我那 朋友真的没喝茶也不会中毒呀?” 那村姑见云志神情变化多端,心中大为诧异,但听他如此相询,便答道:“你 先前见到我时,那二间屋系是我母亲住所。” 云志诧然道:“哇操!令堂夫人也在此处?” 那村姑玉首连点,笑靥生春,十分得意的道:“是啊!你要是高兴,有机会我 带你去见她老人家!” “哇操!皮厚,又不是女婿拜见岳母!”但是为了要讨好于她,只得连声说道 :“理当拜候,理当拜候!” 那村姑闻言更是高兴,只听她笑道:“家母在门前所种的五色小花,叫做‘灵 智草’,那‘灵智草’是‘迷魂草’的克星,专解这花毒的。” “你所喝的那壶茶水就有‘灵智草’熬出来的汁水在内,所以你才能站在这里 而不会中毒。” “哇操!莫非我喝了那茶与青青不中毒有关啊!” 那村姑好似知道他的心意,只听她又道:“家师为了防止有侵入搅乱,所以在 这居所附近,布下无数毒物,外人只要错走一步,处处都有性命危险!” “你们二人一来到我附近之时,我便已看出你们二人是武林人物,当下已暗中 注意,随又见你向我打听道路,而你又面带黑气,知道你已中了极深的毒,虽未听 你说是要打听什么地方,早已猜中了几分。” “近十八年来,一直没有武林中人,来找家师疗毒医伤,二人居然有此胆量, 我心下暗是敬佩。才故意要试试你的性情。” 说到这里,秀目扫了他一眼,又道:“后来见你性子很和善,耐心也很好,居 然肯帮我做除草的粗事,所以才给你喝那解毒茶水。 “而且见你伙伴也不错,趁你二人蹲地除草时,暗中将那‘灵智草’放了几枝 在你那朋友身上,所以她就是来了,也不会中毒。” “哇操!有够厉害,不但心思细密,而且居然能在青青身上做了手脚,而自己 二人均未发觉。” 但一听她提到毛青青,心中又想:“哇操!不知青青现在是死是活,是逃走了, 还是被风流公于擒住了?” 想至此,心中不由一阵急燥,只希望能早点见到冷面仙姑,请她解毒复功,以 便早点迫上风流公子打探毛青青下落。 “哇操!好家在!(幸运)眼前这位姑娘对自己似乎大有好感,并不似白发老 顽童所说的冷僻,狠毒!” 心念一转,举手朝她一拱道:“哇操!不错,在下正是身中剧毒,功力全失, 特来请令师医治的,请姑娘在令师面前美言几句,再造之恩,在下终身铭感!” 那村姑轻轻—笑道:“如果不是有心要助你疗毒复功,我会给你喝下这种解‘ 迷魂草’的解药吗?以及指点你来此的方向吗?” 说到此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要事,一声“哎哟”问道:“你在江湖上一定听 说过,我师父甚是冷僻狠毒吧!” “哇操!自首可以减刑,有其徒必有其师,看你这喜怒无常的性儿,你师父还 会被人错说吗?” 口中却道:“江湖传言,以讹传讹,不一定是真。” 那村姑叹道:“江湖上传言确实没错,不过家师之冷僻狠毒,并不是天性如此, 乃伤心人别有怀抱!” 云志一怔,脱口道:“哇操”……“但话一出口,立刻想起这是人家隐私,自 己岂可任意发问,立刻住口不言,脸上讪讪的,怕村姑又变脸。 那村姑只看他一眼道:“这事说来话长,将来你或许会明白的,现在还是先去 见了家师再说吧。” 转身径朝横在前面那道徒削的红土沟壁走去。 云志紧跟在她的身后,心中却暗自寻思:“哇操!这个地方空荡荡的,她师父 又怎么会住在这里呢?” 二人默然行了二十多丈远,眼前景色又是—变! 只见那红土沟壁前,用藤蔓为篱,圈出半亩大小的花园,园中花草盆景,五颜 六色,美不胜收。 沟壁间现出一个门户,门户上用线菌似的青草,横裁成“黄杏居室”四字,每 字均是二尺见方的狂草,铁划银钩,笔笔不俗。 “哇操!‘黄杏’,什么意思?” 他不禁低头自语,连念了二遭。 那村姑—听,倏然转身对他解释道:“这‘黄杏’二字,是代表着上代所留传 下来‘黄帝内经’、‘杏林’两部医书,故家师以此为室名。” 云志连连点首,随着姑娘进了这土室门户。 只见室内十分宽大,内外分明,丹房医室俱备,四壁涂满磷粉,闪闪生光,照 得秋毫可辨。 只听内室传出一个声音问道:“是水儿回来了吗?怎么另外还有人呢?听脚步 声不似是你妈啊?” 那姑娘应道:“师父,我妈没来,水儿代你老接来了一位客人!” 里面那人哦了一声,声音倏然一冷:“什么人敢来我这冷面沟,水儿快将来人 撵出去,以免惹我生气。” 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 “哇操!这人的性子果然有够冷僻,连面也不见,就要将我撵走,惨啦!这一 走,毒伤永远也无法治疗啦!” 心下不由好生着急,沮然道:“哇操!老前辈,在下云志,只因一时不慎,为 宵小所算,身中剧毒,特冒死前来请老前辈加以授手,如蒙再造,永生不忘!” 云志自认自己这一番言辞,已经说得十分委婉动听,哪知话声未落,那冷面仙 姑已经在里面怒骂道:“好小子,居然敢指桑骂槐,数说起老身来,滚,滚,快滚! 不然叫你毒上加毒,回姥姥家去。” 原来下毒,自然要趁人不觉,暗中下手,因此,云志那“宵小”一语,无意中 触怒了她的忌讳。 云志听她一骂,暗叫:“哇操!该死,猪脑袋,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连人 的面也没有见到,反而将人家给得罪了!” 心中又惊,又急,又懊悔! 他正要分辨,水儿对他连打手式,阻住他再说话,然后替他分辨道:“师父, 你先不要动怒,这人是个老实人,他并不是有意数说你老人家的,你出来一见就知 道啦!” 只听拍的一声,那冷面仙姑似乎是在桌上拍了一掌,道:“鬼丫头,你居然帮 起别人来了,你进来!” 声音甚是严厉,显然已在盛怒之下。 云志似乎头上被浇了冷水一般,全身直透凉气,心想:“哇操!没指望了。今 生今世别想要解毒复功了!” “哇操!真歹势!(不好意思),害她挨骂。” 他正欲向水儿说几句抱歉的话再离去,忽见她正朝自己打了个手势,暗示自己 在这里耐心等候,迅即转身走入内室。 紧接着内室传来冷面仙嫡的责骂声,水儿的低声分辨声,这声音由高而低,由 低而隐,而沉寂。 隔了半如,响起阵细碎步声,先后走出二人。 “哇操!老天保佑,事成与否,全看此啦!”为恐再惹冷面仙姑生气,云志急 忙垂手恭身,侍立一旁。 只听那水儿笑道:“师父,我没有骗你老人家吧!” 冷面仙姑冷哼了一声,只打量着云志。 云志举眼一瞧。 只见水儿扶着一位缁衣白发的道姑,当着内室之门而立。这道姑不用说,就是 解毒高手,冷僻狠毒的冷面仙姑。 “哇操!怪啦,我怎么对这位仙姑觉得好熟悉,好亲切呢?”心在思忖,双眼 更仔细打量着冷面仙姑。 只见她年在五十开外,头上皱纹密布,显然久经沧桑。 他暗自惊讶,那水儿嗔道:“你怎么傻啦,见着我师父还不赶快叩头?”明里 在责怪云志,其实是在提醒他。 “哇操!我今天真是满脑的浆糊!”心下暗暗感激水儿之余,急忙上前几步; 口称:“晚辈云志叩见老前辈!” 双膝—跪,拜了下去。 也真巧,他刚叩了两个头,第三次弯腰时,“叮铃”,一块精雕细琢的玉佩, 由他怀中滑落到冷面仙姑面前。 原来这方玉佩,乃是他恩师夺命剑客凌海所遗留之物,云志一直将它随身揣在 怀中,以作为纪念。 方才在马上被甩下时,被树枝扯破衣服,正好将衣袋口撕裂了寸许,那玉佩是 光滑之物,被他接连俯腰叩头,竟滑了出来。 那冷面仙姑一见这方玉佩,不由仔细看了两眼。 倏地神色大变,身子如中了巨槌,连晃了二晃,瞬息之间,面似交集着愁悲哀 痛;好似风亏般直变幻。 “哇操!怎么回事?” 他怔怔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水儿却惊道:“师父,你老不舒服吗?” 她伸手正要相扶,冷面仙姑反手将她推开。 右手倏伸,劈胸就从地上揪起云志,大声喝道:“小子,你这玉佩是从哪里弄 来的,快说,快说!” “哇操!神经线又‘短路’啦!别看她是又老又愁眉苦脸的,手劲却是挺大的! 哇操!太过份了吧!” 他只觉呼吸一窒,心下又气又怒,暗忖:“哇操!算啦,今天虽是有求于她, 但也犯不着再忍受她的神经病。” 双目怒瞪着冷面仙姑。 年轻人火气大,此时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玉佩乃是师父遗留之物,这冷面仙姑系 未谋面,如此动心,必是另有原因的。 那冷面仙姑见他居然敢对自己瞪眼,偏激之心立即又起,火上加油之下,眉目 间立即透出一层杀气。 右手倏然高举,在水儿惊呼声中,一掌朝他脑门心劈落。 “哇操!要死也要死得:光棍‘一点,以免落人笑柄!”心一发狠,虎月圆瞪, 面色平静的注视着冷面仙姑。 在这生死一发之际,冷面仙姑却见他既无惊容,又无求恕乞怜之色,好似这一 掌并非是打向他身上一般。 她虽在暴怒之下,也大感骇异,掌势不由一缓。 心中立即转变了一个念头:“好险,若是一掌将这小于劈死了,要如何去追究 那玉佩之来由呢!差点误了大事!” 倏的发掌为招,连点了云志四处晕穴。 冷面仙姑仔细的在云志身上搜寻着。 当她颤抖着手打开那包“天女针”后,神色也是大变。 她心中高呼着:“天呀!这小子与凌海有何关连呢?” 冷面仙姑心中陡觉灵光一现,迅速的卸下了云志上衣,往那赤裸的背脊一瞧, 赫然看见一粒殷红大痣。 她神色复杂的直瞧着昏迷中的云志,内心暗忖:“苦命的孩子,老天垂怜,我 终于遇见你了,谢天谢地。” 她双目紧闭,暗暗祷谢上天! 水儿却看得莫名即。 不过她熟谙师父脾气,岂敢开口相询! 好半晌,冷面仙姑回过神来,再仔细搜取云志身上之物,置于桌上之后,手一 挥,解开云志身上的晕穴。 云志醒转时,只见冷面仙姑与那位唤作水儿的姑娘,正坐在木桌前,不言不语, 好似在观看什么事物! “哇操!怎么回事?”他心下大是奇怪,偷眼一瞧,只见冷面仙姑正拿着方才 由自己身上掉落下采的那方玉佩,以及自己身藏的那包天女针,反复观看,目中热 泪盈眶,神色分不出是哀是怨。 那水儿却在一旁低头不语。 当凌海传他这“天女针”时,曾一再告诫他,这天女针太过以歹毒。非万不得 已,不可轻易使用,是以他一直不曾用过。 这时一见天女针到了冷面仙姑绝手中,知道一定是方才自己晕穴被点之时,被 她搜去的,心中不由一急。 再一看那张桌上,所摆着的全是自己身藏之物,什么火摺银两,以及那枚蓝汪 汪的“判官令”,骰子练。 最使他惊怒的,还是那两本奇书。 因为这两本秘笈,在他师父临终之时,仍然一再吩咐于他,必须亲手交给师母 ;不可任意丢落遗失。 他在惊怒之下,忘了自己的功力已失,大喝一声,一式“鲤鱼打挺”,就要起 身和她们拼命,谁知道仅挺起半尺高再也跃不起来。 “砰!”一声,又复跃落在地上。 他激怒之下,已割出了性命,虽是无法动武,口中却是:“不要脸的狠婆子, 毒婆子!”的大骂起来。 冷面仙姑见他如此情急的大骂,反而哈哈一笑大笑,这笑声奇特之极,居然看 不出她是喜?是怒? 只见她笑声一顿,倏的转过身来,将从云志身上取来的各项东西,连同那方玉 佩,一古脑儿拿着,走到他身前道:“你的东西不在这儿吗?老身只是拿来瞧瞧, 还会要你的吗?”说时将各物递到云志身前。 云志自知无望恢复功力,站起身子打算在激怒之下,拼着一死也要痛骂她几句, 以泄自己胸中积愤。 哪知,她却突然采取这种温和的手腕,一时弄不清她的意思,只怔得他张口结 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哇操!会不会采取‘笑脸攻势,呢?” 冷面仙姑一见他这愣头愣脑模样,又是一笑道:“怎么啦!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先把这些东西收拾好,—切之事,等你身上的毒化解后再说吧!” 这次笑意语声十分祥和,与先前的冷峻暴戾之态,居然有天渊之别,紧接着, 又详细的问他受伤中毒经过。 “哇操!什么意思呢?搞得我头晕晕,脑沌沌的!” 但冷面仙姑给他的印象早就是冷僻狠毒,心想:“哇操!何必浪费精神去想那 么多,反正大不了一死而已!” 于是将被鬼王庄主的“鬼手印”打伤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 此时,水儿自内室双手捧来支银盒,盒中摆满了大小不同,长短不一的金针及 银针,以及扎成一束束的草药及一枝巨烛。 他依言盘膝坐在榻上。 冷面仙姑将烛点燃,置于榻前,对云志说道:“全身放松,我就以‘金针进穴 ’之法为你解除体内之毒!” 只见冷面仙姑伸手在水儿捧着的银盒中,取出一支极细的金针,朝云志的“玉 枕穴”插去! 云志只感微一酸麻,那金针已插在“玉枕穴”上。 冷面仙姑一针出手,接着第二支金针已经插在“风户穴”上,第三针“大椎”。 然后如法又扎了冲带二脉。 那奇经八脉一一用针炙完,冷面仙姑已额头隐现汗珠了。 只见她吁了口长气,自身畔取出三粒淡色的药丸,要云志服下,并吩咐他立即 行动调息。 水儿已将那些针物收拾好,师徒二人立即退出这土室。 云志在她们师徒去后,试着一行功,丹田那口真气,竟源源不绝,一下子走遍 全身三百六十大穴。 “哇操!天呀!天呀!我……我……” 十多天前废去的功夫,竟又恢复了,心中之惊喜,可想而知,他急忙静虑凝神, 按着两本秘笈上的口诀静坐起来。 行功数遍,体内似有异样之感,接着脏腑之间,似有一股郁气聚结,渐渐的那 股郁气逐渐往下沉坠。 只觉腹中一阵雷鸣,“嗤!嗤!”一声轻响,由肛门排出一股奇腥恶臭,顿时 散满了这丈许的土室! “哇操!有够臭!” 急忙闭气,真是臭不忍闻。 原来冷面仙姑这“金针透穴”之法,系是将云志所中体内“鬼手印”掌毒,集 聚于内脏之中。 再利用淡红色药丸将掌毒化成一股气体,由肛门排出体外。 正在这时,水儿探首,提着一只古铜香炉,姗姗走了进来,炉中冒着枭枭青烟, 散发出一阵阵芸檀气味。 “哇操!这……”云志乍见水儿进来,又是惊慌,又是羞惭,面孔涨得绯红, 心头惴惴,低头不敢仰视! “哇操!真丢脸!” 那神情既狼狈,又尴尬! 水儿却含情脉脉地,居然不避奇腥恶臭,径自走到他身前,将手中香炉放在他 近身,然后嫣然一笑道:“师父要你赶紧的行功,好趁你所服药丸未失效前,将体 内余毒,完全驱出体外,以免日后又要再针炙一次!” 温柔委婉,情意深切,不待云志回答,转身退出石室。 “哇操!走得好,‘歹势’(不好意思)极了!” 香炉中之香气,逐渐的将那腥臭之气冲淡。 云志闭目行功,只过了一个时辰,他只感身心舒畅,丹田那口真气,流转百穴, 身子飘飘欲飞。 心知功力不但全复。而且更精进了不少,心知必是白发老顽童以“金刚指” “打通自己全身奇经八脉的功劳。 他心中暗忖:“哇操!青青现在不知在何处?既然功力已复,还是赶紧离开这 里,先去寻找她吧!” 但一转念:“哇操!伤脑筋,功力虽复,但这老婆子性子古怪,处在她的地盘 中,稍一不对,即可能被她下毒哩!” 顿又想起水儿曾说她师父冷僻狠毒,并不是天性如此,乃是伤心人别有怀抱的 话,心中不由暗忖:“哇操!看她额头上的皱纹,以及脸上露出的忧伤神色,一定 是经过人生的惨变,才会使她的性子变得冷热难测!” 心中不由大是同情。 须知云志年纪虽小,却饱尝人生变故,是以极易引起此种共鸣。 正在思潮迭起时,他眼角突然瞥见,冷面仙姑从他身上所取出的玉佩、天女针、 秘笈等物,心中不由一动。 “哇操!怪啦!她见到师父遗下的这块玉佩时,怎会情绪大变呢?而且又抚着 玉佩和天女针,情似哀伤,其中必大有理由。” 他本聪明,先前是在激怒中,没有想及此,如今心智澄明,顿悟出冷面仙姑与 师父之间,必有极大的关连。 不过由她见到玉佩后,时而哀伤,时而暴怒的情形来看,一时也难以看出她是 师父的仇敌,还是亲人? “哇操!不对!如果是师父的仇人,一见师父的遗物在自己的身上出现,一定 不会出手为自己解毒复功的!” “哇操!也不对,也有可能她以为我是师父的仇敌,将师父害了,所以遗物落 到我的手中,一时起了敌忾之心,力我解毒复功。” 他正在揣摸不定,陡听步声响起。 只见水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放在榻内笑道:“肚子饿了吧?一时没有好吃 的,先吃一些充充饥吧!” 说着取出一大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及两碟小菜,摆在他面前。 “哇操!真的饿了哩!” 他自早到今,尚未进过饮食,由于紧张,因此不觉得饿,如今一见食物,立即 饥肠辘辘,道过谢声,大口的屹着。 那水儿含笑立在一旁,看他吃完后,忽然道:“方才你好大的胆子呀,居然敢 开口骂我师父哩!” 言下之意大是责怪。 云志想起方才自己那破口骂人情景,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歉悔,面孔陡的一红, 羞窘得说不出话来。 水儿又道:“你骂我师父狠毒,是不是听说过我师父毒死了许多江湖人物,就 认定她老人家是天下最狠毒的人了?” 说到这里,面色一沉,十分不不悦。 云志素性正直,这才只觉心生愧疚,乃是自知骂人不当。 如今听姑娘如此一责问,想起白发老顽童所说冷面仙姑的种种事迹,加之今日 自己的经验,侠义之心陡生,面色一正,说道:“哇操!方才在下一时冲动,在言 语上辱及令师,实在是大罪,姑娘如何责备,在下不敢有所辩驳!” “只是江湖上传说令师诸般事实,若非虚假,虽是刀剑加颈,在下也是不敢有 违良知苟同令师之行为。” 这一席话说得正气凛然。 水儿闻言暗喜:“好耿直的性子呀!” 默然良久,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家师虽是性子不好,对付江湖人物手段过辣, 大部分是邪恶之人,而且大多是有意加害我师父的!” “哇操!又是一个‘杠仔头’,挺会辩论的!” 随口道:“哇操!令师既然是迫不得已才下手以毒杀人,但是,为什么连那些 谈论她之人,也下手毒杀呢?” 那水儿一怔,略—沉吟,又道:“这事说来话长,有一次家师打从一个地方经 过,听到一般江湖人物谈论家师之事,竟用恶语诋毁她老人家! “家师因为家庭遭遇变故之后,心情一直十分的恶劣,一怒之下,便暗中将这 些人毒毙了! “这事传开后,江湖上宵小之徒,对仇家下了杀手后,惟恐对方寻仇,都留下 了家师名号,所以弄得江湖上人人惧怕家师。” 云志略感意外,哦了一声,但转念一想:“哇操!若是有人冒我的名为恶,我 怎么也会出面辩白的。” 他对江湖之事,所知不多,以为自己心中所想,一定不会有错,便脱口道: “哇操!既然口此,令师为何不出面辩白呢?” 水儿闻言,脸色微变。 正在这时,只听冷面仙姑冷冷的道:“水儿,这小子一再编排为师不是,若不 好好的教训他,他还以为自己功力恢复了,就可以小看咱们啦!” 云志回首一瞧,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冷面仙姑手中,正拿着两枝明晃晃的宝剑, 站在这土室门口。 这时,她正将手中的宝剑递给水儿,水儿伸手接剑,只见她那右边半冬身子, 正毫无戒备的对着云志。 这刹那问,他暗自寻思:“哇操!机会难得!我只要出手一掌,立可伤了水儿 冲出这土室去!”但旋又转念一想:“哇操!不行!这师徒虽是冷僻,毒辣,却曾 为我解毒复功,于我有恩,大丈夫恩怨分明,岂可作那恩将仇报之事。” 他虽身处险境,心神却不乱,正要伸手先将放在榻上的玉佩,暗器等物拿起, 忽听那冷面仙姑喝道:“小子,接着!” 寒光起处,却将另一把宝剑,抛向云志。 云志一惊,只得一伸手,接住抛过来的剑柄,心中大感意外的道:“哇操!怎 么她倒给自己兵器呢?” 他将剑接住,那水儿口中喝道:“我代师父接你几手高招!”剑尖一引,刷的 一剑,朝他左肩斜劈过来。 “哇操!玩真的呀!”他此时尚坐在榻上,身后尺余远就是土壁,无可退避之 下,只得腾身闪过剑锋,跃下榻来。 水儿似志在必胜,一剑落空后,紧跟着揉身而进,手中剑绵绵相继,如狂风般 朝云志身前卷到。 这土室放了一榻一桌,所余不过方丈之地,闪避自然不易。 但云志功力通玄,也不还手,展开轻身功夫,无论水儿剑势如何绵密迅捷,始 终连云志的衣服也未沾上。 “哇操!简直是小儿科,活动一下也好!” 若论功力、招式,水儿根本不是云志的对手! 但云志对她的印象不错,又惟恐一旁的冷面仙姑突然下毒,大部分精神皆放在 她的身上,只守不攻,两人就打了个平手。 大约走了二十来招,水儿:一声娇叱,手中剑式霍的一变,那剑式顿化成无数 朵剑花,朝云志身上卷来。 “哇操!怎么回事?水儿怎么也会这一招‘秋风落叶’呢?他明明是师父‘夺 命剑法’中的绝招哩!” 他不由一怔! 刹那间,水儿剑锋已当头罩了下来。 “哇操!不妨试试看她是只会一招半式?或是全部都会?” 当下以“弱柳扶风”挡了过去。 水儿接着使出“二家映月”、“阳春白雪”。 “哇操!还懂不少哩!看样子蛮象一回事的!”立即以,“天纵狂龙”、“春 阳丽日”,——加以拆解开去。 又是数招过去,云志心忖:“哇操!怪啦!水儿使的分明‘夺命剑法’的招式, 莫非冷面仙姑与师父是……” 须知凌海从来不曾与云志谈及其自身之事,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师门的事情, 才会有此种猜测! 倏闻冷面仙姑喝道:“住手!” 那水儿迅即收剑退下,欣喜的道:“师父,你老人家果然猜得不错,他的剑法 和你老人家是一路的!” “哇操!原来是在试探我的门户呀?” 他正要相询,冷面仙姑已沉声问道:“你师父可是凌海?” “哇操!她果然与师父有渊源,这下子比较不会伤脑筋了!” 立刻肃容答道:“家师正是凌海。” 那冷面仙姑闻言,也不是喜是悲,只听她喃南自语道:“谢天谢地,终于让我 得到他的消息了!” 自语—阵子道:。你师父现在哪里?“ 云志黯然道:“家师已去世多时了!” 冷面仙姑猛的一震,急道:“什么?你说什么?” 声音微颤,神情十分激动。 云志悲声道:“家师已逝世多年了!” 从冷面仙姑立即面容惨淡,热泪盈眶,口中又喃喃道:“海哥!海哥!想不到 当年一别,竟成永诀!” 云志见她如此哀伤,心下十分愕然,暗忖:“哇操!师父临终时,只说有师母, 以及一位从小就被人抢走,生死不明的师兄呀!莫非这冷面仙姑是师父的姐妹辈吗?” 一念及此,当下肃容问道:“哇操!多谢老前辈如此关怀家师,但不知你与家 师是什么称呼?免得晚辈再失了礼!” 冷面仙姑被他这一追问,哀痛稍止,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师父难道没有和 你说过家里有些什么吗?” 云志神色一黯道:“家师临终时,只是啁咐晚辈到鄂西来风晓岗村,去寻访师 母她老人家!” 说到此外,师父临终时之情景,仿佛浮在眼前,一时忍不住悲从中来,泪珠立 即滚滚而下。 冷面仙姑见他如此师徒情深,哀痛的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问道:“孩子, 你且莫悲伤,你知道师母的姓名吗?” 云志哽咽道:“师父平常不谈家中之事,临终时语声未竟,即已仙逝,晚辈只 知她老人家姓梅,人称飞天圣女!” 那水儿自动手后一直侍立在仙姑身侧,黯然无语,此时却插口道:“你要找的 师母就是我师父啦!” “哇操!怎会如此巧呢?不对!她师父叫冷面仙姑,我师母叫飞天圣女,两个 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人呢?” 心下不由疑信参半。 水儿又道:“我师父本来名叫飞天圣女梅兰,那冷面仙姑是江湖上乱叫的,你 没有看见老人家头发吗?” “哇操!对呀!她的头发比白发老顽童的还要白几分哩!” 再一想起她见到师父的遗物时,那激动神情,心中再无疑问,一时悲喜交加, 口中立即呼了声:“师母——” 立跪到她身前,哽咽悲泣起来。 原来,飞天圣女梅兰,自从丈夫走之后,相隔没有多久,也离开鄂西故乡,浪 迹天涯,觅夫寻子。 每当打听到凌梅消息赶去时,凌海却已先去,如此年复一年,她步着丈夫的足 迹,跑遍了天涯海角。 由于风霜的浸蚀,加上思夫念子心切,她走到河北清洛附近时,得了一场大病, 几乎就客死他乡! 幸而遇上一姓水的母女,尽心照顾,方得以不死,病愈后,她的性子却渐渐的 变得有些冷僻起来。 那水氏母女因身负血海深仇,无法可报,这时一知她身具武功,再三哀求她收 女儿为徒。 但她只指点了一些入门功夫,便离去了。 偶然的机会,她得到一本“杏林”医书,她为了研习重又来到这水姓母女家, 定居在这清洛东北方的分水沟。 经数年的精研,她成为当今第一岐黄圣手毒药专家。 但因她性子冷僻,行事喜怒无常,近似无情、江湖不知她姓名来历的人,就为 她取了这冷面仙姑的称号。 她对自己有这个称号,并不以为许,反而心想:“你们既然说我无情,好,我 就无情到底吧!” 因此,她性子变得更冷峻! 有一次,一批江湖人物,仗恃着武功,逼迫好医病,她在一怒之下,便将那些 动武之人完全毒毙! 随后又将一批聚众前来寻仇之人,完全毒杀,从此江湖闻名色变,将她这分水 沟叫做冷面沟。 有人说她规定冷面沟二十里内,不许江湖人涉足,那是言过其实,不过她经过 这两件事情之后,因此不再为人治病医伤。 为了防止再有江湖人物前来寻仇,便在居所附近,种满了奇毒的花草,任何人 冒然走进这土室附近,就被毒毙。 云志跪在师母面前悲泣了一阵子后,将师父被仇人暗算残废,以及临终时种种 情形,哽咽着说了出来。 飞天圣女梅兰初时仍是气愤填膺,听到后来,反而面色平静,待云志说完后, 沉吟了一阵道:“可惜我十多年来,因勤习医学,很少在江湖走动,所以对你师父 遇伏之事,未曾听说过,要不然,你的师父伤毒再厉害,也是有救。” 说到这里,唏嘘一声,又道:“现在事隔十多年,要再去找那些仇人,可能不 大容易了!唉!” 云志立即道:“师母,不用愁,我已经察知那些仇家的名字了。” 飞天圣女神色一喜,急问道:“快说!” “哇操!除天山四煞、夺命三凶、终南二怪及秃头魔王等人以外,还有‘血煞 帮’帮主‘血煞书生’马行空!” “什么?马行空是‘血煞帮’帮主?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血煞帮’呢?” 飞天去女又惊又诧的说着。 “哇操!这消息千真万确,乃是得自‘血煞帮’副帮主上官玉及赵高、李杜两 位最高护法,又经风流公子证明的!” “上官玉及赵高李杜皆是武功高明,心狠手辣之徒,马行空能够制服他们,一 定是另外有奇遇,真是道消魔长。” “哇操!道消魔长,我不信邪,一定要魔消道长!” 伸手取出那两本秘笈送到师母手中,道:“师父临终之时,一再吩咐弟子,必 须亲手将这两本秘笈交给你老人家。” 飞天圣女接过来翻了几页,面上立即掠过既惊喜,又哀伤的神色。 看了一阵子,将书盖起,缓缓抬起头来问道:“志儿,这两本书是作什么的, 你已知道了吧?” 云志道:“哇操!可惜,弟子只知道这两本秘笈上所记载的全是玄奥武学,而 且已经学会,可惜不知书名。” 飞天圣女略—思忖道:“这书乃是当年武林第一奇书‘惊天秘笈’,武林中人 无不梦寐以求,数百年为了争夺这部经书,不知有武林多少高手,自相残杀而死, 你师父不肯将书名告诉你,及是怕你一时不慎,将消息泄露,招来杀身之祸!” 云志暗忖:“哇操!难怪当时师父回答自己询问书名之时,神色有异,原来其 中还有这个原因。” 想起师父之苦心,不由潸然泪下。 飞天圣女安慰他几句,收起那两本秘笈,指着那枚蓝汪汪的“判官令”问道: “志儿,你自何处取来这枚‘判官令’的?” “哇操!师父昔年乃是中了这枚‘判官令’,才种下死因的!” “可恨的秃顶神魔!” “哇操!原来是秃顶神魔下的手,好!地球是圆的,日后若是碰见那对头,一 定要让他爽……不好受的!” 他脱口本欲说出“爽歪歪”,心中陡然想起师母及水儿皆是女性,立即将不雅 字眼更正过来。 飞天圣女端视云志一阵子,问道:“志儿,我瞧你的气色,功力早巳通玄,莫 非你另外有什么奇遇?” 云志恭敬的将“三藏活佛”输功之德,修练“金蝉脱壳功”之经过,血战雪狼 群之惊险情形,一一的说了出来。 听得水儿全身紧张不已。 飞天圣女沉思半响道:“怪啦!听你所述,一身功力已是刀枪不入,不惧任何 掌力了,怎又会中了‘鬼手印’呢?” 云志苦笑道:“哇操!这是我自己的疏忽,三藏活佛慎重告诉我注意阴毒掌力, 可惜我太大意了!” 飞天圣女会意的点点头道:“水儿,去取那粒‘千年参丹’来?” 水儿急道:“师父!你,你不是要留存到日后找到师兄以后,才将那粒‘防万 毒,增功力’的‘千年参丹’给师兄服的吗?” 飞天圣女笑道:“水儿!你先拿来再说!” 水儿惑然的进入内室后,云志急道:“师母,听云姑娘说,那粒药丸是要留给 师兄服用的,你老人家还是留下吧!” 飞天圣女笑道:“志儿,你今年十八岁了吧!” 云志点了点头。 飞天圣女望着内室走出采的水汪汪道:“水儿今年十七,身负满门血仇,那仇 人正是‘终南二圣’,你身为师兄,可要助她一臂之力。” “哇操!没问题,何况又是‘目标’一致!” 水汪汪检衣一礼,举手一揖,低声道:“多谢师兄,云志俊脸一红,拱手一揖 道:”哇操!免客气……“飞天圣女在旁一见这对”天造地设“的玉人,登时存下 促成二人美事之心!笑道:”你二人就不要客气啦!“ 飞天圣女含笑接过那粒“千年参丹”,胶囊一去,异香满室,递给云志笑道: “志儿,服下吧,调息三周天,日后不惧万毒!” “多谢师母!” 药入口即化,瞬间一股热流冲向全身百穴! “哇操!好强的劲!”云志心中暗呼,急忙以秘笈口诀引导那股澎湃热流,缓 缓的调息了一周天。 浓烈的檀香立即弥漫在土室中。 一圈金黄色的气劲立即罩住了盘坐中的云志。 飞天圣女叹道:“感谢苍天浩恩,造就志儿这个奇材,今后普天之下将无人可 以损伤志儿分毫了!” 热泪立即顺着双颊簌簌而下。 水汪汪却神色幸福的编织着未来的美梦。 ---------- 好书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