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随着夜色的加浓,寒气也越来越重,尤其是树林里,郝云奇与赵翠平的衣服原 本就挺单薄,又无被褥,不一会就冷得打起抖来。郝云奇是个男孩,在女孩面前不 能表示出弱来,因此,他虽然也很冷,但却硬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赵翠萍就不行了,不住“咯咯”咬着牙抖着身子,实在忍受不住了,就对郝云 奇道:“小哥,我……我好冷,我受不住了,要死了。”说着从她的双眼中流下泪 来。 见他哭了,郝云奇费力的侧过身子,伸出双手把赵翠萍娇小的身躯搂到怀中, 在入怀的瞬间,她的身子巨烈颤抖了一下,本能的往外一挣,之后又往他怀中偎了 偎,过了一会儿,郝云奇问:“萍妹,还冷吗?” 赵翠萍道:“小哥,你的身子真暖和,我好多了,不怎么冷了。”说着,伸出 一双小嫩胳膊,紧紧把郝云奇搂住了,不一会儿就熟熟睡去了。 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太阳已升得老高了。休息的好,郝云奇的伤势稳住了, 他们下了炕洗了脸,每人吃了一个干馒头喝了点水,刚要出门上路,房门被推开了, 接着走进四个汉子来,四个汉子也没想到这小土屋里会有人,不由愣住了。 突然,一个汉子用手朝赵翠萍一指惊喊:“老……老大,这小姑娘太漂亮了, 简直就是个仙女下凡,少说也能卖几千两银子,我们哥几个发大财啦。” 一个大脑袋汉子大咧咧拉过一张木橙坐下,看样他是四个人的头,他看了看郝 云奇跟赵翠萍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偷了人家的东西跑到这林子来躲避 的?” 郝云奇横了他一眼道:“你才偷东西呢,我们可从不偷人家的东西。” 大头汉子也不生气,继续道:“没偷人家的东西干嘛躲到林子里来,你们的父 母呢,他们为什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呢。” 郝云奇气哼哼道:“我们是躲避仇人才到这里来的,我们没有父母了,我的父 母都被仇人杀死了,她的父母被金人抓去了。” 大头汉子乐了,道:“原来是一对孤儿,这就好办了。”他转头向两个汉子吩 咐:“这小姑娘我们要了,把她带走。” 两个汉子齐声应道:“是。”走过去要抓赵翠萍。 赵翠萍恐惧的惊叫:“我不跟你们去。”一下躲到了郝云奇的身后。 两个汉子来到近前伸手刚要拽赵翠萍,郝云奇突然出手,用家传二十四大擒拿 把一个汉子捉肘托腰,一下摔了个大马趴,紧接一式连环腿把第二个汉子踹出屋去。 一个汉子惊得哇哇大叫:“老大,这小子会武功。” 大头汉子惊奇的道:“咦!你小子还挺有两下子的,爷差点看走了眼。”话罢, 从橙子上站起,一步步向郝云奇走来,每走一步,身上的衣服就鼓涨一下,脸就红 一红,显然是在运功,而且还是一种霸道的硬功。 郝云奇不由小心戒备了起来,当大头汉子走到离郝云奇还有四五步距离时突地 站住,接着阴阴一笑道:“小子,记好喽,明年的今天是你的周年。”突然,挫身 双掌当胸推出,霎时一股炽热的劲力猛涌过来。 郝云奇身受重伤无法抵御,他把藏在他身后的赵翠萍往旁一推,紧接身子往起 一纵跃到空中,然后身子在空中一横,从那个大头汉子的头上窜出屋落到屋外的空 地上。 赵翠萍忙从地上爬起大喊:“小哥,等等我。”也跟着跑出屋去。 大头汉子以为郝云奇要跑,紧跟也窜了出去,一个起落又站在了郝云奇的面前, 道:“小子,你跑不了的,认命吧。” 郝云奇刚才运了内力,他的胸腔又痛疼了起来,不由皱了皱眉用手在自己的前 胸使劲揉了揉道:“大头怪,小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跑,有本事你尽管使出来,小 爷接着就是了。” 大头汉子阴阴说道:“小子,你行啊,挺有种,那就再接大爷一掌试试。”话 罢,全力推出一掌,霎时间劲风四起,热力弥漫。 郝云奇忙侧身换位,但连换了几个方位都没脱出对方掌力的笼罩,因对方已用 掌力封闭了以他为中心的所有空间,到了这一步,郝云奇只有与大头汉子硬拼掌力 了,于是郝云奇一声怒喝:“大头怪,小爷今天与你拼了!”把牙一咬,急运全力, 双掌一摆,就要推出,然而,这时他的内伤发作了,他只觉喉头一咸,一股血箭急 喷而出,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赵翠萍见郝云奇栽倒,吓的大喊:“小哥,你怎么了。”要往上扑, 但却被赶过来的两个汉子一人抓住她的一条胳膊拽住了,她只能在二人的手中拼命 挣扎。 看了看晕倒在地的郝云奇,大头汉子一声冷笑道:“小子,好好上路吧。”挥 掌就要往郝云奇身上拍。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电般划空而至,一根黝黑的杆子如骤风暴雨,遍袭大头 汉子全身九大死穴,大头汉子一惊,忙缩掌收力倒纵出一丈开外,站定后才看清, 袭击他的人竟是一个看去有六十多岁,满头的白发,一身破烂衣服,手持一根长杆 的老乞丐。来人是白头毒丐莫银。 大头汉子惊问:“你……你是什么人?” “白头毒丐”嘻嘻一笑道:“你这乌龟王八蛋,怎么连你的祖宗都不认的了。” 似想起什么,忙又改口道:“不对,不对,你们是乌龟王八蛋,我是你的祖宗,我 老人家岂不成了老乌龟王八蛋了么,算了,这祖宗我不做了,送还给你们好了。” 被两汉子抓住胳膊的赵翠萍见是白头毒丐,大喊:“白头伯伯,他们欺负我们, 还打伤了小哥。” 白头毒丐朝她一笑道:“丫头放心,我老人家一定为你们找回来。” 大头汉子大怒道:“喂,老要饭的,少在大爷面前装疯卖傻,你到底是谁,为 什么插手我‘黑铁头’的事?” 白头毒丐双眼一翻骂:“咦!你这王八蛋,我老人家还没问你,你到问起我来 了,我问你,你干嘛欺负我的孙子孙媳妇?呀,看情形我孙子可能被你打死了,这 可是……这可是太伤我老人家的心了,我老人家曾发过毒誓,谁动我孙子一根头发, 我就把他全身的皮扒下来,谁伤了我孙子的命,我就把他开膛破肚,挖出他的心肝 来喂狗,再把他的骨头剔出来当柴烧。” 大头汉子怒到极点,一声暴喝:“老要饭的,你去死吧!”突抬双掌朝白头毒 丐猛推过去,一股排山倒海般掌力涌了过来。 迎着大头汉子全力推过来的一掌,白头毒丐不慌不忙,只见他单掌一竖,轻飘 飘挡了一掌,这掌看似轻飘,却威力无比,只听一声暴响,双方掌力撞击到一起, 霎时,地起狂飚,暗力山涌。白头毒丐这一掌轻而易举的击碎了大头汉子的全部掌 力,而且还穿过掌力击到他的身上,大头汉子一声惨呼,身子倒飞出两丈开外摔倒 在地,口一张一股血箭窜了出来,紧接就见他的身子一缩,冷得全身打起抖来。 白头毒丐冷冷的道:“小小火龙掌,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呈能,活得不耐烦了。” 接着转头对那两个惊呆了的汉子怒喊“王八蛋,还不快放了我孙子媳妇,是不是也 想快点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两汉子吓得身子一抖,忙松开了抓着赵翠萍的手。 赵翠萍不顾一切的跑到郝云奇的身旁蹲下用手去推着他喊:“小哥,你醒醒, 你不要紧吧。”但郝云奇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赵翠萍转头向走过来的白头毒丐哭 问:“白头伯伯,我小哥不会死吧?” 白头毒丐道:“不会,不会,让我老人家看看。” 他抓起郝云奇的胳膊给他诊了诊脉,然后把他从地上扶起,一只手抵在他背后 的灵台穴上缓缓向他体内输入一股真气,工夫不大,就听郝云奇“啊哟”痛叫了一 声醒了过来。 赵翠萍惊喜的喊:“白头伯伯,小哥活了,没事了。”随即,就见从她那双美 丽的大眼中滚出两串清清的大泪珠。 白头毒丐道:“丫头净瞎说,什么叫活过来了,你的小哥根本就没死,快,把 你小哥扶到屋中的炕上躺下休息去,我处理处理这外面的事就进屋。”“唉”赵翠 萍答应了一声,伸出一双小嫩胳膊用力把郝云奇从地上架起向屋中走去。“白头毒 丐”则迈步来到躺在地上一劲打抖的大头汉子面前。 大头汉子惊恐的看着白头毒丐问:“阁……阁下掌力霸道阴寒之极,莫……莫 非是名震江湖的‘白头毒丐’莫银,莫大侠?” 白头毒丐一挥手道:“算了,算了,拍什么马屁,还大侠小侠的,我老人家可 不愿沾这个名儿,我是大魔头,别人也这么称呼我,我听着也满顺耳的。”他话锋 一转厉声道:“你小子既是边北火龙掌一派的,也就不是个普通江湖人,干嘛要做 那地痞无赖才做的下三烂事?” 大头汉子道:“小的是财迷了心窍,求前辈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小的再也不 敢了。” 白头毒丐想了想道:“你的师父是不是‘鬼见愁’傅一彪?” 大头汉子道:“傅一彪是在下的师公,在下的师傅是傅一彪的儿子傅天洪。” 白头毒丐点了点头道:“我与你师公傅一彪有一面之交,看在他的面子上我饶 你一回,你已中了我的寒毒,现在我给你一粒太阴解毒丹你服下,可解你身上的寒 毒。”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颗葡萄粒大小的黑丸子递给了大头汉子,大头汉子接过 就塞入口中吞下,白头毒丐又道:“服了这颗药丸后,三个月不能运功,而且在这 三个月中每天都要烧一大桶热水浸泡身子半个时辰。” 大头汉子忙道:“谢谢莫前辈不杀之恩。”然后在两个汉子的搀扶下,四人匆 匆走了。 望着四人走远的背影,白头毒丐一声冷笑道:“王八蛋,我老人家有什么解药, 那不过是一颗泄药,保你小子一个月都得蹲在茅厕里,如还保得住命算你小子的造 化。”话罢,走进屋中。 赵翠平向白头毒丐问:“白头伯伯,小哥不要紧吧?” 白头毒丐道:“不要紧,不要紧有我呢。” 郝云奇艰难的道:“白头伯伯,谢谢你又救了我。” 白头毒丐来到炕边坐下道:“你小子真是灾星附体,怎么祸事一出跟一出的往 你身上跑啊,我看你得找座庙拜拜菩萨驱驱邪了。” 赵翠萍道:“白头伯伯,这不是小哥的错,那几个坏人是要抓我走,小哥为了 救我才被他们打伤的。” 白头毒丐看了看赵翠萍道:“还有你这丫头,干嘛生得这么漂亮,简直就是一 个月里嫦娥下凡,哪个男人见了你能不动心呢,你与这小子搞到一起简直就是绝配, 一个是人人想杀掉的灾星,一个是所有男人都要抢到手的艳星,走到哪里哪里都得 乱套,再加上我这老杀星,这下可有戏瞧了。” 赵翠萍被白头毒丐说的“咯咯”笑了起来,她问:“白头伯伯,你是怎么找到 我们的?” 白头毒丐一摆手丧气的道:“别说找你们这档子事了,提起这事我老人家就一 头的火,你说你俩啊,躲在哪里不好,偏跑到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土屋中,害得我 老人家在这片林子里瞎忙伙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找到这里来,我的老天!这一 宿折腾的,我老人家是又累又饿。”饿字一出口,他愣了一下后忙喊:“不说饿还 忘了饿,这一说饿,我的饿劲马上就上来了,小子丫头,你们可有吃的没有,要有 快拿些出来给我老人家先垫一垫。” 赵翠萍忙道:“有,有,白头伯伯你等会,我给你拿去。” 她去桌上拿过一个包来打开,里面有几个干馒头,一块熟牛肉。白头毒丐抓过 来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工夫不大吃了个净光,又要了一碗水喝下。 山海关城南一条小街的一栋普通民宅突然被戒严了起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如临大敌,有人不小心靠近了,立刻就会遭到一些持刀汉子的一顿厉声喝斥,似乎 屋中关着一头可怕的怪物。 白龙会总舵主欧阳一清端坐在客厅中的一张太师椅上,从白头毒丐杆下逃生回 来的“天刚龙屠”吴天熊,“七尾蝎屠”于洪山,“九头狮屠”赵飞花,“双头蛇 屠”章太熊跪在他的面前。 欧阳一清冷冷看了看四人厉声问:“怎么,就你们四人回来了,他们四人呢, 是死了还是跑了,本舵主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于洪山颤声道:“禀总舵主,任……任务没有完成,他们四人都……都死了, 那白发老花子太厉害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欧阳一清道:“一个人跟他打不是对手,八个人战一个也不是对手吗?” 吴天雄接话:“禀总舵主,我们八人排出了八图阵都没困住这老家伙,他不仅 破了我们的阵,还在三招之内杀了我们四个人,而属下也被他在一招之内废了右臂。” 欧阳一清疑惑的道:“你们几人是我欧阳一清一手训练出来的超级杀手,你们 每人的武功都已达到一流,就是现今的中原武林十大门派掌门人要赢你们也不是那 么容易的,怎么,你们八个一流的超级杀手竟败在了一个老乞丐的手中,难道这老 乞丐长着三头六臂不成,他是谁,是丐帮的么?可我不记得丐帮里有这号人物,丐 帮中武功最高的当属‘三眼神丐’曾云生,可他最多也只能对付得了你们中的两个 人,对付八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赵飞花道:“总舵主,这老花子不是丐帮的,他就是江湖中传说的‘四大魔头 ’之一的‘白头毒丐’莫银。” 欧阳一清一惊问:“白头毒丐?就是那个‘白头黑杆,毒遍西南’的老怪物么?” 章太熊道:“禀总舵主,就是这个人,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 欧阳一清思索了一下道:“如果是这个老怪物,事情是有些麻烦,他怎会来到 中原呢?目的是什么?怎会与姓赵的丫头搅在了一起?”欧阳一清的一连串问号, 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谁也答不出来。思索了一会,欧阳 一清一扭头见四人仍跪在地上,一挥手喊:“都起来吧。” 四人齐声道:“谢总舵主!”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一身灰色劲装的年轻汉子,他来到欧阳一清面前弓身行礼 报:“禀总舵主,外事堂飞鸽传书,说大金国传出消息,要用一百万两黄金收购那 部‘天龙地密血煞神功’秘籍。” 欧阳一清惊道:“花一百万两黄金收购那部无法习练的武功秘籍,大金国是不 是疯了?” 吴天雄道:“可能金人根本就不知道那部秘籍是无法习练的,还以为是一部多 么了不起的秘籍,他们想得到这部秘籍的目的,是想用此秘籍中的武功训练一批高 手来对付大宋朝庭。” 于洪山道:“吴兄分析的有道理,因此,大金国认为他们花一百万两黄金收回 这部秘籍很值。” 欧阳一清思索了一会,突地,一摆手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想大金国的目 的不在收回秘籍,而是要对付中原武林,你们想过没有,一旦这消息传到江湖上, 将会是一种什么局面?”没等人回答,他接着又道:“那将是为了争夺此秘籍而掀 起的一场中原武林各门派之间的大拼杀,这手段真是高明,不用费他们大金国一兵 一卒就把中原武林这股强大的力量给消灭了。”他抬头向天兴奋的喊:“真是天助 我欧阳一清啊。” 于洪山疑惑的道:“总舵主的意思是……” 欧阳一清一笑道:“这笔黄金对我白龙会太重要了。”想了想,对于洪山吩咐 :“立刻飞鸽传书,速调东瀛十杀来山海关听命。” 于洪山忙应道:“是!属下立刻去办。” 回龙镇是边北很有点规模的大镇,镇的四周筑有一道很高的围墙,镇子有两座 大门,南门和北门。 一身男装的赵倩出现在回龙镇,她似乎对镇街两旁设摊卖毛皮、山货、药材很 感兴趣,边走边兴致勃勃的看着,当来到镇中心一家客栈门前时突然住足不走了, 她抬头向客栈大门上方的那块牌匾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回龙客栈”四个大字。 就听她嘟囔:“回龙,有意思,我家是飞龙,这里是回龙,行,冲这店名,今 日就住这里了。”抬腿向客栈走去。 赵倩刚走进客栈不一会,又来了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穿一身灰衣服,衣服上 打着许多补绽,手中握着一根五尺长竹杆,顶一脑袋花白头发,额头的正中有一个 月牙疤痕像长了三只眼的老乞丐,他也像赵倩那样抬头向客栈那块牌匾瞅了瞅,嘴 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然后也走进了客栈。 就在二人进入客栈后不久,从客栈右边的拐角闪出了两个一身当地装束的年轻 人,二人向客栈这边瞧了瞧,接着一人从怀中摸出一只鸽子,另一人从怀中掏出纸 和笔,用笔在纸上迅速写了几个字后,把纸卷成一个小筒绑在鸽子的腿上,然后把 鸽子往空中一抛,鸽子在空中转了个圈向南疾飞而去。随之二人也进了客栈。 白龙会总舵主欧阳一清在客厅中焦燥不安的来回走动着,客厅的东侧一排坐着 十个一身黑衣,黑头巾,蒙着一半脸的汉子,他们似受过特种训练,坐在那里像泥 胎似的,一动不动。 客厅的西侧坐着于洪山,吴天雄,赵飞花,章太熊四人,四人象是受到了欧阳 一清的感染,也在座椅子上不安的来回晃动着。 突然,一黑衣劲装汉子急急走入向欧阳一清弓身一礼报:“禀总舵主,边北分 舵用飞鸽传来了消息。”他把手中一个小纸卷递了过去。 欧阳一清忙接过打开看了看笑了,向四屠道:“老怪物与那姓赵的丫头出现在 回龙镇,你们立刻动身,连夜赶赴那里,此次我把东瀛十杀调来给你们四人用,务 必把秘籍从那丫头手中取回,不能再失手,不然你们应该知道是个什么后果。” 四人忙站起身来齐声应道:“属下明白。” 白头毒丐驾车载着两个孩子来到秃龙岭下,见天色已晚,于是他把车停住,从 车辕上跳下,转头向车中喊:“小子,丫头下车吧,我们不走了,今晚就宿在这里, 不过,这里可是荒郊野岭没人家,只有岭上的一座破山神庙,如果你们不嫌累就爬 上去到破庙里住。” 郝云奇在赵翠萍的帮助下下了车。 郝云奇道:“白头伯伯,住哪儿不要紧,主要是我们饿了,要吃东西。” 白头毒丐挠一挠头道:“吃东西?”想了想,道:“丫头小子,你俩去山顶庙 里等我,我老人家出点力去附近的林子打两只山鸡回来烤着吃。”话罢,拔腿向林 子里走去。 郝云奇与赵翠萍相互搀扶着向秃龙岭上爬去,好在不太高,费了两刻钟的时间 就爬了上去,但呈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座破败的不成样子的小庙,此庙只有一间庙 堂,有一角还塌了,庙顶的瓦已半数不存,墙上东一个窟窿西一个洞的。郝云奇与 赵翠萍走入庙中,庙的东墙角有一堆干草,看样此庙以前曾有人住过,赵翠萍搀着 郝云奇来到这堆干草前让他躺下,然后也一屁股坐到了草上。一阵风吹了过来,庙 外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乱响,接着就从庙顶落下数片瓦砸到地上发出破碎声。赵翠 萍害怕的抖了抖身子,一双眼睛就在庙中乱看了起来,她发现神龛上的那座山神少 了一条胳膊,山神象是生了气似的正用一对大眼珠子盯着她看,她吓的忙扭转头不 敢再看。突然郝云奇的身子打起了抖,不一会牙齿也咬的“咯咯”响,像是很冷的 样子。 赵翠萍忙问:“小哥,你怎么了,冷吗?” 郝云奇打着冷战道:“我……我冷,很……很冷。” 赵翠萍一惊道:“小哥,你不是病了吧?”她抬起手在他的额头摸了摸,惊呼 :“好烫手啊,小哥,你病了。” 郝云奇颤抖着身子道:“我……我冷,冷的受……受不了了。” 见他冷成这个样,赵翠萍想了想,在郝云奇的身边躺下,然后伸出双臂紧紧把 他搂在怀中,然而郝云奇仍抖的厉害。 白头毒丐手提两只山鸡从外面闯进来高兴的喊:“小子,丫头,我们今晚有吃 的了。”突然,他看到郝云奇躺在草堆上一劲抖,赵翠萍正紧紧搂抱着他流泪,不 由一愣,疑惑的问:“这……这是怎么啦?” 赵翠萍哭道:“小哥他病了,烧的很厉害,一劲喊冷。” 白头毒丐忙走过来蹲下问:“小子,你感觉很不好吗?” 郝云奇“咯咯”咬着牙道:“我……我冷,很……很冷。” 白头毒丐惊道:“冷?怎么会这样?”他抓起郝云奇的一只手腕给他把脉,接 着又翻开他的两只眼皮看了一会,问:“小子,你除了冷,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郝云奇颤声道:“我……我的肚子也一阵阵的痛,就……就像……有千百条虫 子在爬。” 白头毒丐一愣惊道:“老天!这不是中了毒么。” “白头毒丐”把郝云奇的上衣剥下来查看,找了一会后发现,在郝云奇右肩头 上有一针尖大小的红点,不细看还以为是一颗小胎痣。 “白头毒丐”是个行家,忙伏下身用鼻子闻了闻,一股淡淡腥臭之气钻入他的 鼻孔,他眉头一皱暗道:“这是一种巨毒,是通过一种似牛毛一样细的针刺体传入 的,这是谁干的?” 白头毒丐问:“小子,我们分手后,你都与什么人打过交道,都有什么人找过 你的麻烦?” 郝云奇抖动着道:“没……没与什么人打过交道,就……就是树林里的那四个 人找过我们的麻烦。” 白头毒丐道:“你身上的毒不是火灵帮下的,火灵帮不用毒,而且还是江湖上 少见的牛毛毒针。”他愣了一下似想到了什么,怀疑的道:“不会是漠北四混蛋干 的吧?” 郝云奇突然道:“白头伯伯,我想……想起来了,那……那天在我家门口,我 ……我被那个恶人打……打伤,你……你就来了,他们打……打不过你走了,走… …走时我觉得肩膀痛……痛了一下,我用手去摸,拔……拔出了一根很细的刺,我 ……我以为是……是钻芦……芦苇扎上了刺,没……没在意。” 白头毒丐惊道:“这么说,你身上的毒真是震南子那混蛋下的,可……可这毒 怎会这么长时间才发作呢?噢,我明白了,他给你下的是慢毒,老天!这可怎么办?” 郝云奇问:“白头伯伯,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白头毒丐忙安慰他道:“不会,不会,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把毒解了就没事 了。”但他在心中却暗道:“你小子这次可能要逃不过去了,江湖中谁不知四混蛋 下毒无解。” 赵翠萍也安慰郝云奇道:“小哥,你不会有事,白头伯伯一定会替你想办法的。” 郝云奇双手抱着肚子突然狂嚎了起来:“啊哟!痛,痛啊,痛死我了,我…… 我难受啊。白……白头伯伯,救……救救我!” “白头毒丐”知道郝云奇身上的毒全面发作了,急得他在地上直搓手打转。 赵翠萍急道:“白头伯伯,快给小哥想想办法啊。” “白头毒丐”只好道:“这么办,你在这里看着你小哥,我这就下山抓个大夫 回来给他解毒。” 赵翠萍害怕的道:“白头伯伯,你快去快回啊,我一个人害怕。” “白头毒丐”道:“丫头放心,我老人家腿快,去去就回。”转身急急窜出破 庙。 出了庙,白头毒丐四下了望了望,但四周都是黑沉沉的树林,稍犹豫了一下, 突地拔身而起,向东南方向飞纵而去,只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 郝云奇的腹痛可能是缓和了一些,他停止了翻滚与抽搐,但仍浑身颤抖呻吟着。 赵翠萍流泪问:“小哥,好些了吗?”她伸出一只小手给郝云奇不住揉着肚子。 郝云奇用他那双由于极度痛苦已有些散光的无神大眼看了看身旁的赵翠萍,然 后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去她脸上给她擦泪道:“萍妹,我……我怕是不行了,对…… 对不起啦,不能陪你了。”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那深陷的眼中滚落。 赵翠萍哭道:“小哥,你不会有事的,白头伯伯去请大夫了,就快回来了。” 郝云奇的腹痛又发做了,只听从他嘴中发出一连串的惨嚎,接着更加猛烈的翻 滚了起来。赵翠萍惊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惜的愣愣看着,突然,郝云奇停止了翻滚, 不动也不喊叫了。 赵翠萍回过神来,用手去推了推郝云奇问:“小哥,小哥,没事吧。”但却不 见郝云奇有反映,她害怕了,忙用手去他的鼻孔试了试,竟然一丝的气息都没有了, 她意识到郝云奇死了,惊恐极了,一高从地上跳起大喊:“白头伯伯,小哥死了, 你快来啊。”拔腿向庙外冲去。 一身男装的赵倩推开他卧室的房门走了出来,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身体后,抬 头向天上望去,但今天阴天,天上漆黑漆黑的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仍望了好一会, 似乎天上有很好看的东西似的,“唉!”突然,她重重的叹了一声,然后拔腿向设 在角落的茅厕走去,她习惯的看了一下右边女厕墙上写的那个女字后向女厕走去, 但刚到门口却又猛地停步,接着用眼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男装,古怪的笑了笑后,转 身向男厕走来,到门口她先探头向里面看了看,确认没人时,才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她刚进茅厕不一会,就有十个身穿黑衣,头戴黑帽,面蒙黑巾的人越墙而入落 到院中,显然这十个人的轻功很高,落下后没有发出一丝的声息。十人立即分成两 组,一组五人,向两个房间门窗扑了过去,其中一间就是赵倩住的。 那位像是长了三只眼睛的老乞丐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捧着一只葫芦喝酒,他 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只烧鸡,喝几口酒,就去撕一块鸡肉填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 突然,他愣了一下,接着侧耳向外听了听,似听出什么不对来,忙欠身一口吹灭了 放在桌上的那盏油灯,然后迅速无声的窜至窗旁站住不动了。 突然,窗被推开,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投了进来,还没等三眼老乞丐明白怎么 一回事,圆球暴裂,从里面冒出一股气味难闻的白烟,老乞丐忙用一只手捂住鼻孔, 几步窜回桌前抓起一把木椅用力从窗上摔出去,只听哗啦一声窗扇破碎,木椅飞出, 老乞丐也随后纵出,三眼老乞丐双脚刚落地,就被五个手持东瀛武士长刀的黑衣人 给围住了。 三眼老乞丐并没害怕,他用眼冷冷的看了看围着他的五个黑衣人问:“你们是 什么人?为什么找我老化子的麻烦。我得罪过你们么?” 但五个人并不答话,突然一起挥刀杀向三眼老乞丐,瞬间在老乞丐的身周围织 成了一张凌厉的刀网把老乞丐罩在了里面。 “哈哈哈……”突然,从老乞丐嘴里发出一串长笑,笑罢,他冷冷道:“来而 不往非礼也,你们也接老化子一招。” 挥动手中竹杆一招“棒击群狗”,霎那间幻起了一天的杆影,只听铮铮数响, 三眼老乞丐杀退五个黑衣人的一轮凌厉攻杀,然后乘胜追击,一挥手中竹杆又使出 “恶狗穿心”向他正面的两个黑衣人痛下杀手,然而就在他的竹杆要点到二人身上 时,二人突然消逝不见。 见状,三眼老乞丐倒吸一口冷气,惊喊:“你们是东瀛武士!”他的话音刚落 地,失踪的两个黑衣人突地又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重又围上了。 这时窜入赵倩房间的五个黑衣人又从里面纵了出来,因为没找到赵倩,这五个 人也加入了围杀三眼老乞丐的行例。 在男茅厕的赵倩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一惊,忙走到门旁向外偷瞧,见外面有 十个穿一身黑衣的蒙面人正围攻一个老乞丐,老乞丐用一根竹杆数次击散黑衣人的 攻杀,但每次下杀手时,黑衣人都突然消逝不见,后又突然出现。 看后她不由暗道:“这是东瀛忍术,这些黑衣人是东瀛武士,而那个老乞丐用 的是丐帮的武功,说明老乞丐是丐帮的人,可丐帮的人为什么与东瀛人打起来了, 没听说丐帮与东瀛武士结过什么仇啊。” 诡异的东瀛武功把三眼老乞丐搞得烦燥不堪火冒三丈,开始不冷静起来,只见 他挥动竹杆不顾一切的扑向十个黑衣人一味的展开追杀而疏忽了防守,一个黑衣人 突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挥刀砍去,老乞丐忙侧身躲避,但还是挨了一刀,后背的衣服 被划破,血涌了出来,老乞丐一个前抢,忙拿桩站住,四个黑衣人乘机攻上,从不 同方位杀去,一张闪射着寒光的刀网把老乞丐置于极危险的境地中。 就在这时,突然,一人从客栈的屋顶划空而至落到撕杀圈中,他的身法如同鬼 魅,在四个围攻三眼老乞丐的黑衣人身后一闪,四个黑衣人几乎同时挨了一掌飞摔 出去,爬起来时每人各吐一口鲜血受了伤,四人忙后撤退出战圈。 四人退下六人攻上,刷地把那人和三眼老乞丐围上,各举闪射着寒光的东瀛武 士刀围着二人游走了起来。 三眼老乞丐忙提醒道:“这位朋友小心,他们是东瀛武士,会忍术,说不见就 不见了。” 那人冷冷道:“小小把戏,也配在我中原武林施展。”话罢,突然不见,正当 六个黑衣人莫名其妙四处寻找之际,六个人身子一颤被定在地上不动了,接着那个 人又在原来的地方出现了。 三眼老乞丐一惊,问:“朋友,你……你也会东瀛忍术?” 那人冷冷道:“我用的不是什么隐术,只是轻功高一些而以,所谓的隐术其实 也是高超的轻功加一些欺人的把戏,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你的轻功比他们高,他 们的隐术在你面前就不起作用。” 三眼老乞丐如梦初醒道:“对呀,我……我怎么忘了用轻功,这些王八蛋竟把 我给唬住了,惭愧,实在是惭愧。” 那人道:“是啊,以丐帮首席长老‘三眼神丐’曾云生的武功与轻功的修为, 这十个人是奈何不了你的。” 曾云生奇道:“怎么,你认识我?” 那人笑了,走近曾云生道:“我俩岂只是认识,我们不也曾敌对多年么。” 天上虽然无星无月很黑,但曾云生还是看清了对方,一声惊呼道:“你……你 不是乾坤一字教第一护法玄冰魔煞冷宫仁么,你……你已经二十余年没在江湖显身 了,怎么回事?” 冷宫仁淡淡的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告辞!”身子突地往起一拔不见了。 曾云生想起那十个黑衣人,忙过去看,却发现,四个受伤的已用刀捅死了自己, 而那六个被定在地上动不得的黑衣人,则咬碎藏在牙齿中的毒泡服毒自杀了。 曾云生愣了愣,咕哝了一句:“真是死士。”之后他连宿室也没回,拔身而起 纵出客栈走了。 藏身在茅厕的赵倩这时才走了出来,她看了看死去的十个黑衣人摇了摇头道: “一群呆子,干嘛要自杀啊,打不过人家就跑嘛。”话罢,走进自己的宿室,不一 会背着包裹提着剑又从屋中走出,接着身子一拔也纵走了。 曾云生与赵倩走后不一会,又有四个人从墙外纵进了院子,这四个人是于洪山, 吴天雄,赵飞花,章太熊。当四人发现十个黑衣人都已死时,惊得呆立在了当地, 好一会,于洪山才结结巴巴道:“他……他们都……都死了,我……我们怎么办?” 吴天雄泪丧道:“还能怎么办,你也不是没听到总舵主对我们怎么说的,回去 领死吧。” 赵飞花一摆手道:“我们绝对不能这么做,蝼蚁尚切贪生,何况我们是人。” 章太熊道:“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亡命江湖过着被人追杀的日子吧。” 于洪山冷冷道:“不是逃是躲,我们暂时先躲起来,然后查找那赵丫头的行踪, 找到后把那部秘籍从她手上夺回来送交给总舵主将功赎罪。”四人觉的有道理,一 起点头赞同,然后四人纵出客栈走了。 第五章郝云奇其实没死,只是痛大了晕过去了,赵翠萍跑出去后不久,他又醒 了过来,见白头毒丐与赵翠萍都不见了,忙喊:“白头伯伯,萍妹,你们在哪啊?” 但喊过后也不见二人出来,他慌了,忙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时从秃龙岭下飞纵上来两个人,眨眼飘落在山神庙前,好高的轻功,原来是 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婆儿,看模样都已有六、七十岁了。老头儿生的高大魁梧,满 头的黑发,却偏穿一身雪白的衣服,老婆儿生得瘦小枯干,一头的白发,但却穿了 一身黑衣,二人站在一起显得鬼里鬼气。 二人到庙前后站住,老婆儿对老头儿道:“天奇,四王爷这人不错,很大气, 善待贤能,是个明主儿。” 老头儿一笑道:“这个四王爷不是一般人,他虽然贵为大金国四王,但却有一 身好武功,而且与很多武林成名人物有交往,他的府中养着很多武功高手,我们边 北武林很买他的帐,看来此人必能成大气候。” 老婆儿道:“那你对四王爷邀请你下山做事有何打算?” 老头儿道:“我东方天奇与毒物为伍,研究奇毒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 有那么一天出人头地,光大我毒王洞么,这次是个机会,我会考虑的,但四王爷的 条件必须达到老夫的满意才行。” 老婆儿“嘎嘎”的尖声大笑道:“天奇,你还真有头脑,行,算我毒后李秀芝 没有错看了你。” 老头儿用手一指破庙道:“走,咱进庙歇息歇息再走吧。” 老婆儿忙用手拽住老头儿道:“别莽撞,小心庙里有什么不地道的东西。” 老头儿“哈哈”大笑道:“有谁活得不耐烦了,敢算计毒王毒后,进去吧。” 拽着老婆儿闯入庙中。 郝云奇在庙中也听到了庙外来了人,但他听出来人不是白头毒丐和赵翠萍,就 没敢言语,把身子伏在草中藏了起来,但这时他的腹痛又发作了,不由又捧着肚子 翻滚着嚎叫起来。 毒王、毒后一前一后进了庙,见状,毒王惊道:“咦,这破庙里还真有人在啊。” 毒后看了看在草堆上打滚的郝云奇惊道:“还是个小鬼头。” 毒王突然抽动鼻子四处闻了起来。 毒后忙问:“天奇,你闻什么?” 毒王道:“有一股巨毒之气在这破庙中。”接着他扭头朝躺在草堆上的郝云奇 闻去,又道:“毒气是从这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毒后也闻到了,道:“不错,这孩子身上是有一种怪怪的味儿。” 毒王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迎风一晃点燃,然后照着往郝云奇的脸上看了看, 突然,惊道:“乖乖,这孩子中了漠北四杀手老大震南子的毒。” 毒后怀疑道:“怎么会啊,震南子是名震江湖的超级冷血杀手,怎么会在一个 小孩子身上下毒?” 毒王道:“是他的毒不会错,这事儿有点蹊跷,咱问问这孩子就知道了。” 郝云奇此时正痛的昏天黑地,满地翻滚。毒王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白瓷瓶,从 里面顷出一粒黑色药丸,用另一只手按住郝云奇的身子,把药丸塞入他的口中道: “小子,快把药丸吃下去,你的肚子就不会痛了。” 郝云奇忙把那粒药丸吞了下去,别说,还真灵,不一会痛疼就止住了,他忙从 地上爬起向毒王道谢:“谢谢老伯!” 毒后上下仔细的看了看郝云奇问:“小鬼头,你不在家里待着,跑到这破庙来 干嘛?” 郝云奇不解道:“老婆婆,你为什么叫我小鬼头,小鬼头是什么意思?” 毒王怪怪的一笑道:“小鬼头是南方话,就是小孩子的意思。” 郝云奇道:“噢,小孩子叫小鬼头,那么老伯与老婆婆就是老鬼头了。” 毒王一愣道:“没听说。” 毒后道:“小鬼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 郝云奇道:“我家住白洋淀,是一个白头伯伯带我到这里来的。我的名字叫郝 云奇,不要叫我小鬼头,这称呼怪怪的,不好听。” 毒王一惊道:“你姓郝,从白洋淀来的,那你与天昊门门主郝少雄是什么关系?” 郝云奇悲奋愤道:“郝少雄是我爹,他被四个恶人杀死了,还有我的叔叔伯伯 们也被四个恶人杀死了。” 毒王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前些日子江湖上盛传,漠北四恶血 洗了天昊门,杀死了自门主以下的所有天昊门总舵中的人,只逃出了一个小孩子, 看来你就是那个逃出来的孩子,但不幸的是你也被他们下了巨毒,命不久矣,不过 ……” 毒后看了看毒王问:“天奇,你是不是对这孩子身上中的毒很感兴趣?” 毒王笑道:“知老夫者夫人也。” 毒后不解道:“天奇,你号称毒王,使毒的功夫已是登峰造极,放眼整个江湖, 无人能出其右,漠北四恶的毒虽说有独到之处,可与你毒王东方天奇相比,可说是 小巫见大巫,你怎么会……” 毒王道:“难道夫人没听江湖上人传讲,漠北四恶使毒无解么,如果我能研究 出解他们毒的方子,岂不是快事一桩。” 毒后不屑道:“听他们胡说八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解不了的毒,这是万物 的相生相克之理,四恶的毒所以不能解,那是因为他不给自己的毒配解药,并不是 不能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让人们对他们产生恐惧感。” 毒王道:“这不更好嘛,他自己不配解药,而我给他配了出来,人们对他们的 恐惧感就没了,反过来会对我们毒王洞产生恐惧感,同时也使漠北杀手堡对我们心 生忌惮,不敢正眼看我们,这对我们毒王洞今后在武林中的发展会有很大好处。” 毒后点了点头道:“天奇,还是你想的远,好,我们就把这孩子带回毒王洞吧。” 她转身来到郝云奇身前蹲下用一副极亲切温柔的声音道:“孩子,你身上中的毒很 厉害,别人解不了,只有我们能解,你跟我们走吧。” 郝云奇眨了眨眼道:“我不能走,我要在这里等白头伯伯和翠萍妹回来,不然 他们看不到我会着急的。” 毒后道:“你说的那个白头伯伯是不是手持黑杆子,有一头白发的老叫花子?” 郝云奇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毒后“嘎嘎”的笑了两声道:“他的名字叫莫银,有一个绰号叫白头毒丐,他 与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你跟我们走后,我会派人通知他的,到时让他到我那里找你 不就得了,再说,你身上的毒也是不能耽搁的,一旦毒气攻心就解不了了。” 郝云奇觉得有道理,点头道:“好吧,我跟你们走。” 约三更时分,白头毒丐腋下夹着一人从秃龙岭下急纵上来,到山神庙门前,他 兴奋的喊:“小子,我给你找大夫来了。”喊着一头闯入破庙中,但庙中一个人都 没有,郝云奇与赵翠萍不见了,白头毒丐呆愣住了,不由一惊奇的道:“咦!人呢?” 他手一松把挟着的那个人丢到地上,那人忙爬起身来给白头毒丐跪下磕头道: “大……大侠,小的不会解毒,真的不会解毒,真的不会解毒,你就放了小的吧。” 白头毒丐没理他,在庙中四下搜寻,但什么线索也没发现,急的扯起嗓子大喊 :“丫头,小子,你们去了哪里?”扭身急纵出庙去。 跪在地上的那个人见白头毒丐出去了,忙从地上站起四下看了一下惊恐的道: “天!这……这是哪儿呀?”接着也急急钻出庙去。 毒王洞座落在望海山的半腰,望海山虽不高,但很险峻,它一峰突起,三面绝 壁,只有一条路通往山中。路口处设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石碑,上刻“擅入望海山者 死”七个大字。在石碑的前后散布着多具白森森的人骨架。 毒王,毒后带郝云奇来到望海山脚下,到那座石碑前时,毒王、毒后停住脚步, 毒王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支管状带燃捻的东西,然后晃着火折点燃,一扬手抛向空中, 只听“砰”的一声暴响,空中出现一蓬蓝蓝的焰火。 这时就见从山上飞纵下来四个抬着两顶小轿的黑衣蒙面人,眨眼到了毒王,毒 后面前,毒与毒后钻入轿中,四人忙抬又起轿子向山上飞纵而去。郝云奇则跟在两 顶轿后拼命往山上跑,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了毒王洞前。 洞前是一块平地,两侧修筑着两排石头房屋,这些房屋很是奇怪,既无门也无 窗,仅在房的正面,距地二尺高处开了一个直径一尺的圆洞。 毒王,毒后下了小轿,毒王挥手让轿夫退去,然后把脸转向排列在洞口两侧的 十二个弟子,奇怪的是他的弟子们全部黑巾蒙面。 众弟子一齐向毒王,毒后行礼喊:“参见师父,师母。” 毒王点了点头向大弟子“万毒手”李花春问:“花春,我与你师母下山这几日 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李花春忙弓身道:“禀师父,一切正常,无任何事情发生。” 毒王满意道:“很好,你们退下吧。”他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郝云奇后对李花春 吩咐:“花春,你顺便把这位小兄弟带到三号洞去。” 李花春道:“遵命!”伸手抓住郝云奇的一条胳膊拖着向洞中走。 郝云奇生气的道:“喂,使这个大劲拉我干嘛,我又不是不走。”李花春不理 睬他,仍拽着他飞走。 毒王洞是一座天然大洞穴,后又经过了人工的修饰,这座洞十分深长,洞中又 高又宽,洞道十分平整,洞的一侧,每隔十数步就点燃着一支胳臂粗的大蜡,洞中 亮如白昼。 郝云奇对洞中的一切甚感新鲜,边走边四处瞧看,他发现在大洞两侧的墙壁上 又有不少小洞,而且每座小洞又安装着一扇厚厚的石门。看后他不由暗道:“这些 小洞是用来干什么的,还加上那么厚的门,大象都不会撞开。” 突然,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小洞的门半开着,他眼珠一转,来到洞前时用 自己的右脚绊了自己左脚一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脚上的一只鞋也抛了出去,恰 好落在那小洞门前。 李花春怒喝:“喂,你搞什么鬼!” 郝云奇道:“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就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鞋也掉了。” 李花春冷冷道:“快把鞋穿上跟我走。” 郝云奇忙跑过去拾鞋,乘机向洞中望了一眼,看后他暗自恐怖的一声大叫: “我的天!”他看到洞中的一张石台上躺着一个被剥了衣服的汉子,台旁一个黑衣 蒙面人正手持一把短刀给那汉子开膛,那汉子痛苦的不住乱眨着眼睛,嘴也一张一 张的,但就是发不出声音来,显然他被点了哑穴。郝云奇吓坏了,不敢再看,穿上 鞋跑了回来。 李花春拉着郝云奇来到一座小洞面前站住,郝云奇抬头向洞的上方看了看,见 洞上方用红色写了一个大大的叁字,接着李花春在洞壁左边的一个地方按了一下, 那扇厚厚的石门就“嘎嘎”怪响着开启了,他拽着郝云奇的胳膊就把他抛入洞中, 然后又把石门关闭上。 郝云奇吓坏了,忙喊:“喂,干嘛把我关起来?”李花春理也不理,转身扬长 而去。从洞门上方的一个小方孔中看到李花春走了,郝云奇急的狂叫:“把我关起 来是不是也要把我的肚子剖开啊,喂,快把那老头老婆儿喊来,我不用他们给我解 毒了,放我出去。” 喊了一气没人来理他,他只好停声,然后转身打量起这座小洞,这洞也太小了, 只有一个成年人的高度,面积大约也就一平方米左右,人躺不下,只能伸直腿坐下, 洞内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草,郝云奇累了,一腚坐到草堆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天黑时,一个黑衣蒙面人来到三号洞前站住,他在洞壁左边按了一下,洞门 “嘎嘎”怪叫着打开了,然后他迈步进入洞中,郝云奇坐在草堆上倚着洞壁正沉沉 睡着,那黑衣人上前用手推了推他,郝云奇猛地醒来,见洞门开了,大喜,拔腿往 外就跑,却一头撞到黑衣人的身上被弹了回去,黑衣人上前一把拽起他,抬手在他 的脸上来了一巴掌,厉声道:“小王八蛋,别给大爷耍花样,老老实实的跟我走。” 话罢,拽着他出了三号洞。 赵翠萍虚弱的摇晃着身子从林子里走出来,只见她披头散花,目光呆滞,身上 的衣服挂得一缕缕的,嘴中不住叨念着:“小哥死了,小哥死了,小哥死……”突 然,她的脚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往前一扑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这时从路的另一头远远驶来一辆篷马车,车速很快,不一会就来到离赵翠萍不 远的地方,驾车的汉子突然看到车前面的路上躺着一个人,他忙勒马吆喝停车,车 缓缓停在赵翠萍的面前,驾车汉子从车辕上跳下,走到赵翠萍身前查看。 突然,车厢内传出一女人的问话:“老吴,怎么停车了?” 驾车汉子回头道:“路上躺着一个小女孩,看衣服是中原人。” 闻言,车厢前面帘子一掀,从车上跳下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她急步来到赵 翠萍的面前蹲下,伸手把遮盖在赵翠萍半边脸上的散发往一边一撩,仔细看了看, 不由惊叫道:“好漂亮的女孩,老吴,快看她死了没有?” 驾车汉子抓起赵翠萍的手腕试了试脉道:“还没死,活着,快拿些水来。” 胖女人忙跑回到车前掀开帘子从里面拿出一只葫芦,然后回到赵翠萍身前把她 扶坐起,拔开塞了把葫芦嘴塞入她口中往里倒水,赵翠萍渴极了“咕咚,咕咚”猛 喝了一气,之后睁开了双眼看了看眼前这两人嘟哝了一句:“小哥死了!”接着又 把双眼闭上了。 胖女人看了看驾车汉子问:“老吴,这女孩怎么办?” 驾车汉子道:“先把她带走吧,还能把她丢在这儿喂野兽么?”他从地上抱起 赵翠萍来到车前掀开车帘把她放进车厢中,胖女人跟着爬上车钻进了车厢,随后驾 车汉子跳上车辕坐好,驾车又继续向前驶去。 此人不是上次把郝云奇关入洞中的李花春,郝云奇问:“你又是谁,带我去哪 里?” 黑衣人冷冷道:“问那么多干嘛,跟我走就是了。” 剖腹的画面又呈现郝云奇他的眼前,他吓的身子一抖恐惧的想:“这人不会带 我去剖肚子吧?” 在洞中走了一会后,黑衣人带郝云奇来到一座高大的洞门前停下,接着他弓身 向里高喊:“禀师父,那个男孩带到。” 洞内传出毒王的话音:“让他进来。”洞门发出“轧轧”的响声,自动打开了, 接着郝云奇被那人从后面一推抢进了洞门中,门又“轧轧”的关闭上。 这洞是毒王专用的,洞中极为宽敝,有百多平方米,洞的中央放着一张长两丈 宽五尺的大石台子,台上摆放着好多个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每个瓶罐上都帖着一 张写了字的小纸条。 毒王看了看郝云奇阴阴一笑道:“小子,你的运气不错,回来后不久,老夫就 想出了一个解毒的方子,现已配制好了,你喝下去看看效果如何。” 郝云奇很高兴,忙从毒王手中接过药碗,突然,一股怪味钻入他的鼻孔,他眉 头一皱,忙向碗中看了看,见是大半碗碧绿的水,他眼珠一转扭头向毒王看去,见 他正一副幸灾乐祸,不怀好意的样子看着他。 郝云奇怀疑的道:“老伯伯,这就是解药吗?” 毒王道:“当然是。” 郝云奇把药碗往台子上一放愤怒的道:“你骗人,我以前听我爹说过,碧绿色 的,带有腥臭气味的是有毒的东西,这不是解药,这是毒药,我不喝。” 毒王道:“嘿,你这小嵬子心眼儿还满灵呢,竟看出老夫这碗药中有毒,不简 单。不过,到了这我毒王洞,喝不喝可由不得你了。” 话罢,突地伸手闪电般连点了郝云奇数处穴道,一下把他定在当地动不得了, 接着他用两根手指捏住郝云奇的鼻子,迫使他张开嘴巴,然后硬是把那半碗毒水灌 入了他的腹中,工夫不大,郝云奇就觉肚腹中燃起了一团烈火,肠子象被人一寸寸 剪断,痛得他脸都扭曲了,额头上的汗珠如雨般流淌了下来,只听他发出一声森人 的惨嚎后就昏死了过去。 毒王、毒后正坐在客厅的两把椅子上品茶聊着天时,从门外传进话语:“禀师 傅,一个自称是大金国四王爷的人前来拜山。” 闻言,毒王一高从椅上跳起惊道:“我们昨天刚从他那里回山,他今天就来了, 怎么回事?” 毒后道:“这说明人家非常看重你,你还不快去请人家上山。” 毒王扬头向外喊:“用我的轿子把四王爷请上山来。”话罢,与毒后迈步向外 走去。 二人来到洞前站住向山下望去,见一乘小青轿从山下飞驶而上,轿后跟着四个 手提兵刃的汉子,不一会,轿来到毒王洞前站住,轿帘一掀,身穿便装的四王爷从 轿中走下来。 毒王毒后忙迎上前去热情的道:“四王爷大驾光临,使卑山增辉万丈,欢迎, 欢迎。” 四王爷一笑道:“事先没有通知,本王突然造访,还望东方老先生恕罪。” 毒后“嘎嘎”一笑道:“四王爷说笑了,像您这等贵客,我们平时请都未必请 得到,高兴还来不及呢,何罪之有。” 四王爷大笑道:“谢谢老嫂子的宽宏大量。” 毒王对四王爷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四王爷请。”然后陪四王爷一起向洞中 走去。 入洞后,四王爷不住用眼在洞中瞧看,然后点头赞道:“好雄宏壮观的一座洞 府啊,令本王大开眼界了,东方老先生真不愧是一代人杰。” 毒王谦虚道:“四王爷过奖了,过奖了。” 来到客厅门前,毒王推开门让四王爷先走了进去,他和毒后与四个侍卫随后跟 进,他把四王爷让坐到主位上,然后他与毒后在四王爷的左右两边坐了下来,四个 侍卫则站到了四王爷的身后。 四王爷对毒王道:“本王此次来东方老先生处,一是想参观参观老先生这座令 整个江湖谈之色变的毒王洞,二是再次诚意邀请东方老先生下山助本王一臂之力。” 毒王谦虚的道:“草民一介武夫,只会点用毒之术,岁数又那么高了,恐怕帮 不了四王爷什么忙,四王爷何苦力邀在下,不值啊。” 四王爷道:“东方老先生实在太过谦虚了,据在下所知,东方老先生武功极高, 用毒之术独步江湖,无人能出其右,并与‘刀魔彭’飞天,‘冷魔’冷宫仁,‘黑 魔’白头毒丐齐名,放眼南北武林无人能与之抗衡,像东方老先生这样的奇材,我 大金国岂能不用,再说,本王求贤若渴,是万万不会把东方老先生再放在深山之中 埋没的,来之前我已与父皇说过了,只要东方老先生下山助我大金国顺利夺取大宋 朝的整个江山,父皇就割一州之地赠于东方老先生做封地,并策封老先生为大金国 国师,而老先生的弟子则全部封为大金国的四品以上将军。” 闻言,毒王的心不由巨烈的一颤,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现,做出一副思索 样子,好一会后才道:“四王爷如此盛情隆意,在下如若再拿架子不答应就显得虚 伪不尽人情了,好,老夫答应了,等选个日子就下山到四王府报道。” 四王爷高兴道:“这太好了,其实本王已做好了三顾茅庐的准备,不把东方老 先生请下山,本王是誓不罢休的。” 闻言,毒王“哈哈”大笑道:“老夫又不是三国时的诸葛孔明,没那么大的架 子,没那么难请的。”话罢,二人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