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杨顾 这是塔来山间的一块较平坦的草地,夕阳西下,淡淡的黄金色阳光铺照着整片 草地和旁边的小树林,静静地,馨馨地,让人也变得空灵起来,帐篷已搭好,三匹 颜色并不怎么纯正的马正在帐篷旁悠闲地咀嚼着脚边的青草,鸟儿似已归巢,空山 寂野无人,因此钱大强的喝声就显得格外响亮和一种破坏意境的味道。 “侧身!” “缩腿!” “出拳!” “变掌!” 钱大强在我身旁不断喝指我的动作,在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我是他的少爷, 而我更像是在他指挥下干活的长工。 在这几天的山路途中,由于不赶时间,钱大强开始如我所求,在每天早上出发 前和傍晚停下来休息前教我一些寻常徒手打斗招式,如“长王拳”,“岱山腿法” “顾家小摛拿”等,待我好不容易把这些复杂过广播体操不知多少倍的招式记下来 后,钱大强却在我隔天向他复练的过程中,像上面那样时时让我中途改变他教给我 的招式,搞得我老是进退失据,更不知所谓的是,我把这些他修改后的动作招式记 下来后,他又让我演练回他第一次教我的那个样子,这一反复,加上教的招式又多, 我哪里还记得来,只好又让他重新再演示过。 如是几次,我渐渐似乎悟出了一些道理,钱大强教给我的那些招式,虽是平常, 都是武林人开始练功的基本招式,但都是武林上精锤百炼的,经过长时间考验而流 传下来的妙招,就连我跟玲珑她们练剑时,也没见她们使过,以致令我这个正式初 学上武的人觉得妙处纷呈,似乎举掌投足间,从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一招就可将 敌方制下,因此,虽觉得招式很繁杂,却也产生了很大兴趣和毅力把它记下来练会。 而钱大强随后的变招也让我眼界大开,似乎这招如此使来,不但也行得通,而且好 像更好,更像正解,于我记下这变招,反而将原先的忘了。 现经钱大强这么一折腾,我不禁对这些武功招式进行思索起来,不错,这些招 式是妙,但也不是没有不可改进的地方,受钱大强变招的启发,我也发现了一些招 式,如这样或那样改动一下,威力也不减,反而还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我不禁 感叹,武功,毕竟不能一成不变的哪。 把悟来的感想对钱大强说了,钱大强笑道,“少爷武学方面的悟性确实不错, 这么快就把道理悟出来的,本来小人可以直接对少爷讲解的,但这样毕竟不比少爷 自己悟透来深刻些。不错,练武可得切记,不可拘泥于招式,因为再好,再妙的招 式都会有破绽的,要将它们灵活变通,才能取敌制胜。我教给你的这些招数,都是 江湖上人人都通晓的,往往你还没使出一半,对手就能知道你下一步的变化,情况 好点的话你就会打得缚手缚脚,不好的话你就会马上受制于人。” 我道,“这么说来,是不是‘无招胜有招’啊” 钱大强笑了笑,“二少爷想得太超前了,武林中是有‘无招胜有招’的说法, 但这是相对的,如果对大宗师那种境界而言的。到他们那种程度,举手投足,都有 无上威力,招式对他们而言,就很下乘了。招式的作用,最大的方面就是补功力不 足,二流高手有一流的招式,就可以跟用普通招式的一流高手打个平手,但三流高 手有再精妙的绝招,也胜不了一流高手的,因为内功方面相差太大了,招式的作用 就不那么的明显。就好比一个大汉跟一个小孩子比打架,小孩子使用什么招式都没 用的,这对大汉来说,也就是达到‘无招胜有招’的程度了。” 我笑道,“这么说来,招式对功力差不多的人就很重要了?” 钱大强点头道,“是啊,二少爷现在练招,学会招式反而是次要的,主要的是 这样一来能是锻炼身体的协调能力,二来是藉此增强少爷的武意,练得多后,以后 少爷跟人打斗就自然而然有了章法,不致于破绽百出,让人有机可乘了。” 见钱大强又回复对我恭恭敬敬的样子,我笑道,“我还以为你已忘记了我是你 少爷呢”。这自然是指他在指导我练习时的严历态度。 钱大强知我在说笑,尴尬道,“这哪能啊,为了让二少爷能尽快上摸上门道, 小人只好小小作恶人一番了。” 我一笑,转问道,“今天看到不少商旅, 这山路是不是快到头了?” 钱大强道,“快了,明天早点起程的话,傍晚就可以走出这塔来山,到龙川镇, 那到圣京也不过五日左右的路程而已。” 我点点头,“那早点休息吧,明早早一点起程,晚上宿在这山间确不怎么舒服。” ……… 第二个下午,我们比预计的早走出了这走了五天的山脉,因为钱大强在马安镇 买来的比我原先的那匹好多了,这些马虽有些精瘦,但走起山路来确是好脚力,平 稳而快捷,看来,走惯江湖的人眼光确实是不同啊。 我在马上指着不远处的矮城墙,问钱大强道,“那是龙川镇吗?” 钱大强点头道,“是的,这龙川镇的作用跟马安镇差不多,一头一尾守住来往 湖州与圣京的山路。” 我刚想说话,却感到一阵晕眩,头晃了两晃,还是敌不过这一突然而来的感觉, 身子向马下栽了下去,最后的意识是钱大强飞身过来扶住了我…… 当一阵浓浓的刺鼻药味刺激着我醒来,已是深夜了,我躺在龙川镇的一间客栈 的床上,不待站在我床边满脸焦急的王俊开口,我自己已意识到,我病了,伤寒。 喝过王俊送上来的药,我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如是这样三四天,身体的感觉才 算好了些,消去了头痛欲裂的苦楚,但还是四肢无力,下不得床来。 又一次,我醒来了,已是深夜了罢,王俊跟钱大强已不在房内,他们不停地服 侍我几天了,好不容易我好了些,他们也应该放心去休息去了。 睡得太久了,此刻的头脑异常清醒,心情也如房内昏暗的光线,寂寞而无依, 仿佛觉得这世界只甚得我一个,俗话说,‘老来只怕病来磨’。在我看来,‘旅人 也怕病来磨’啊。 外面又下雨了罢,淅淅沥沥的,直敲我的心门,无边的孤独感如这小雨般不断 地向我袭来,侵蚀着我的心灵,这一刻,我简直就此死去的心都有了,忘记自己, 忘记一切,只感觉自己已接近永恒,这是永恒么?永恒是虚无么?好美妙的感觉啊, 这是心魔么?多么亲切的心魔呵,你在用孤独诱惑我么?我喜欢,我真的喜欢,但 我不能跟你走呵,我走了,会有好多人会伤心,会孤独的,她们不像我这样这么喜 欢孤独,喜欢你呵!我还放不下她们,我不能这么的自私,那么,别了,罂栗般美 丽而诱人的心魔! 我奋力的睁开双眼,大力的喘了口气,我渴了,轻微的移动在静夜里也带起了 轻微的声响,暗暗的烛光亮起,王俊的身形又现在桌旁,原来他还没离去。 “二少爷,你感觉怎么样?要什么吗?” “倒一些水给我。”我干哑地道。 喝了两口水,却觉得全身有了力量,病已大好了,我知道。 (……………………缺一段,记述“我”与少将杨顾在客栈相识的经过和杨顾 向“我”谈论他个人情况及圣龙朝庭大势的内容,因其中有些设定还没定下来,所 以过几天写完了再补上^_^ ………) 两人都不再说话,杨顾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刚要给我斟上,却又迟疑了一下, 摇摇头,下入酒呈,皱眉道,“子龙身子刚好,酒就别喝太多了。” 我把酒呈拿了过来,也给自己倒上,道,“你喝得,我就喝得。难道我两人相 遇,不值得喝上几杯么?” 杨顾望着我,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再阻我。 望着这位我的恩人,他英俊的脸上充满忧伤,我感触良多,忠臣是那么好当的 么?忧国忧民也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加上的桎梏罢了,但我们为何就是摆不脱呢?为 何我们就是沉迷于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无意识地慢慢起身,缓缓地在走了几步,抬眼望向星空,只见繁星满天,薄薄 的云层半掩着那一弯新月,落院里便带上了一丝昏暗和清幽。兄弟,我不能为你解 忧,就与你同忧如何,就让我为你歌一曲罢。我于是开口吟唱道: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羽翼已就,横绝四海。 横绝四海,当可奈何! 虽有缯缴,尚安所施……“ 我心有所感,音调凄怆,歌到末句,低徊不已。 杨顾先是听我唱出第一句时,眼睛一亮,把手中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也起身抬 眼望向星繁月昏的天空静静地听我吟唱。待我吟声微低到不复可闻,杨顾方回转过 身来,惆怅的脸上尤自低喃着“横绝四海,当可奈何”之句,虎目也有些晶莹。他 用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深沉地对我道,“子龙此歌大好,可否再为我歌之。” 我点点头:“好。”也给自己倒上一杯举,一饮而尽,口又缓缓吟出绝唱,音 调转了一些豪情,却已不是刚才那首: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吟罢,心潮澎湃,不能自己,杨顾早已是泪流两行,举起酒呈,灌了一口又一 口,放下后,也不望我,哑声道,“再来!” 我不答话,歌罢复歌,不知几何,月落星离,两人大醉,沉沉然扶着石桌上睡 去。 由于感觉到一些暖意,我睁开了双眼,原来此时已是红日初升了,阳光照在脸 上,难怪有一些暖和。身上不知何时给披上了一毛毯,转脸一看还在宿醉未醒的杨 顾身上也有。看来是杨顾夫人来过了,他的夫人倒也贤惠,微微一笑,站了起身。 就在这小院子里,对着太阳又做起了我那吐纳功夫,半晌收势而立,心境又回 复了恬然,望着那如斗大的太阳,我想,这就是人生罢,酸甜苦辣,俱在其中,少 一味也算不得完整啊。 杨顾不知何时已到我身后,道,“子龙在想什么?” 我微微一笑,“太阳很好!” 杨顾一征,望向那初升的红日,却也会心一笑,“是,太阳很好。” 两人都不再说话,冬日里的阳光 ,一前一后,暖暖地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 的身影拖得长长的,世间上,感人的有亲情,醉人的有爱情,动人的有友情呵!旁 人看来,这两个青年男子的背影是那很的高大,那种气压天下的大无畏气概让他们 简直想折服在地,而他们脸上洵洵然的表情,又让他们觉得很么的温和,就像这冬 日的阳光,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而在我们心中,此刻真是再平静不过了,是的,前途的艰险崎岖,对我们来说 又算得了什么呢。杨词有着他的抱负,我有着我的追求,虽千万人,吾往矣! 身体有了力气,心里却是空荡荡的,似乎刚才的魔魇抽去了我的全部思绪。思 想似乎也有了些明悟,感觉整个人都有了些不同,但具体是什么不同,又说不上来。 彼衣而起,推窗一望,月暗星昏,黑矇矇的一片,已是三更天了罢,沥沥的小 雨仍在下着,寒蛩时不时低鸣,一片孤凉景象,同时可看出这是客栈里一间独立的 小落院。 “少爷,外边冷,您把窗子关上吧,别再着凉了。”王俊走过来劝我道。 我点点头,转身,让他把窗子关上,却看见墙边的一张小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 忽想起好几天没写字了,还真不习惯。这感觉就好像前世里上惯网的人,几天不给 上网就会全身不自在一样,有说不出的难受。 摊开有名的明水宣纸,握笔在手,立刻觉得整个人都充实起来,大有“一笔在 手,天下我有”般的满足。 笔离纸面还有三寸,却再也落不下去了,我有了一种竟不知如何下笔的感觉。 微闭双眼,脑海里涌上无数的字体,它们仿佛有了生命般,在我脑海里不断的争斗, 它们的结构不断地拆合,肢解,整合,彼彼纠缠不休。 “拍”地一声,笔掉在桌上的纸上,如雪的明水宣马上印上一个大大的“、” 号,无数的小黑点散在其周围。我一手扶桌,一手抚向头痛欲裂的脑袋。就在王俊 在一旁惊呼起来时,我脑中那些字体已争斗到最剧烈的时候,忽“轰”然一声,仿 佛脑子起了个惊雷,它们散作无数残肢,烟消云散起来。我心头顿时回复了平和, 心宁气静,这一刻,虽未曾再提笔,但我却清楚地知道,我的书艺又进了一个层次 了。想不到,苦练了三年没再提高的书艺在这一次病后有了再次的突破。这是一个 “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呢,还是对我刚才与心魔一战的奖赏,我不知道,也无 意去知道,既然有了结果,我又何必去追究那无意义的过程? 摆手向王俊示意我没事,让他再取过一张明水宣,我接过铺好,又举起了笔, 这次我不用再思索,纵笔直下,横折竖撇之间,一个个随意而写,不成篇章的字仿 佛有了生命般跃然纸上,以往我的字,是独特的,是孤傲不群的,字体行间,总有 一股寂寞,萧条之态。而现在,这些字,还是那么独特,那么孤傲不群,但却给人 以宁静,平和的感觉。 搁笔而起,举起这张仍墨迹淋漓的字作,心头虽感到极大的欢喜,也只不过化 作脸上的微微一笑。观赏了一会,将这纸张递给王俊,让他收起来,这是我书艺大 成后的第一张作品,也算是颇有纪念价值吧。 ………… 清晨,我推门走到小落院里,昨夜的雨不知几时住了,清冷的空气,润湿的地 面,冬天里原本就残留不多的花叶更是被这场风雨更是打得残败不堪,让小院子里 更是凭空添上几分廖落。 缓步走了一会,刚想折返回屋子,却听到一阵阵有力的破空之声,像是棍子之 类武器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左边隔壁院子里传来,我好奇心起,大清早的谁会在客 栈里练武?我寻声出门向隔壁的院子走去。才三几步脚,一个转弯就到了,那院子 的门开着, 我不用进去,在门外就可看到一个身着单衣青年在庭院中间空阔处舞动着一根 银枪,由于他的身形太快,我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觉得他手中银枪所到之处,快若 闪电,招招有力,满眼都是那枪头的银光闪动,也不知道他招发何方,忽然,那青 年向上一跃,在空中一个翻斗,人枪合一,直指原来站脚处,速度疾不可言。 “呯”,石屑四溅,原来那银枪的枪头已将地下那块手掌般大小的石块击个粉 粹,这份力道,实在令我咋舌,我不由叫道,“好!”。 那青年收枪向我望来,虽经如此激烈的运动,也没见他脸上有多太的汗绩,我 也此时看清了他的面容。只见这青年大约二十六七的年纪,身材修长,长得十分俊 朗,充满了一种刚毅的味道。 我拱手道,“这位兄台使得好枪法,在下一时忘情,万望兄台不以打扰为罪。 在下周子龙,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此时,那青年也将我打量完毕,也拱了拱手,道,“在下杨顾,周公子客气了, 在下这点粗浅功夫,实不值一哂。” 接着杨顾似乎想起什么,刚毅的脸上有些动容,微微探声道,“可是湖州周子 龙?” 我点头应是,笑道,“想不到贱名能入杨兄之耳,实在幸甚,幸甚!” 杨顾微微一笑,“周公子过谦了,在下虽是一武人,但周公子文采名动圣龙, 在下若不知,那反倒是孤陋寡闻了。” 我道了一声“不敢当。” 杨顾举手示意道,“难得有幸见到周公子,不知可有闲入屋谈谈如何?” 我也一拱手,举目笑道,“杨兄哪里话来,杨兄风采过人,子龙正想结识一番 呢。” 杨顾微微一笑,不再客套,跟着他到小厅里,他先向我抱个歉,他要到里间换 套衣服,让我先坐坐。我笑着表示不介意,让他请便。 一会儿,杨顾换了一套便服出来,两人再次分主宾坐下,我们便闲谈起来。原 来这杨顾来历倒真不凡,他出身名门,现是圣龙有数的几个青年将军之一,怪不得 我见他举止间,总有一股军人的味道,而他此次出门,就是送夫人回家省亲,然后 就要赶赴边关接换幽州一位将军回朝。 ………… 我闲扯道,“杨兄武艺超群,将才绝伦,此去幽州,定能卫我一方疆土,保北 边百姓安生。不知军中生涯可有趣?” 我说这话时,时间已是晚饭过后,地点换上院子时的小凉亭里,早上我与这位 杨顾谈得颇为投机,直至晌午王俊来催我吃饭,才回去,两人相约晚上再作聚首, 其间,杨顾唤出了他的夫人跟三岁的儿子与我见过,以示通家之意。他的夫人大家 闺秀风范,长得也很美丽,可看出他们夫妻间感情倒很深厚,杨顾三岁的儿子杨守 义长得面红齿白,很逗人喜爱。 杨顾有些意兴索然地道,“也没什么值得提的,也就是排排兵,练练阵罢了。 都上纸上谈兵的玩艺,我这将军之名只不过是承老父余荫得来,徒有虚名罢了。” 我听他言下之意,似乎深为没打过仗为憾,其实,最能体现军人价值的莫过于 战争了,而今四海无战事,杨顾有才无处施,难怪他看起有些郁郁不得志了,我便 就着这意思向他安慰两句,岂知杨顾摇首道,“我岂会在意这个,向来打仗苦的总 是百姓,圣龙没有战祸,实我所愿也。古今多少名将,他们哪一个不是从千千万万 的鲜血中走过来的。千古名将,不要也罢!”说着微微一叹。 我不由肃然起敬,这杨顾的心襟,实乃过人。我赞道,“想不到杨兄想得如此 透彻,‘一将功成万骨枯’,世上多少人只看到”一将成名“的荣耀,却看不见” 万骨枯“的代价,杨兄有此胸襟,杨兄足人仰俯先贤了。” 杨顾耸然动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得好极了,也只有子龙才说得出 此等精辟之语,子龙把我心中的话都话出来了,令我不禁大有知已之感呢,这实在 是比什么比肩先贤名将的赞誉更令我高兴万分啊。” 我想不到这么一句话让他对我如此刮目相看,道,“我只不过有感杨兄过人气 宇,有感而发罢了,能得杨兄知已之称,子龙更是荣幸万分。” 杨顾望着道,“子龙,此语算是定交,你就不必如此客套了。” 我微微一笑,道,“那好,杨兄,我见你似乎在忧虑些什么,莫非有什么难题, 不知小弟能否分担一二?” 杨顾陷入沉思,良久,才语调微苦无奈地道,“无谓的战,当然是没有的好, 但是,有些战,不打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我见他语有所指,便道,“杨兄指的是……?” 杨顾看了我一眼,道,“倭寇,在我圣龙沿海作恶无数的倭寇,他们扰我圣龙 子民日深,不除去他们,不但有辱我国威,日后他们必成圣龙大患。” 我见他还在苦恼,便道,“既是如此,杨兄当上表朝廷出兵剿了他们就是了, 莫非什么问题吗?” 杨顾微叹道,“问题就是朝廷不肯出兵。” 我奇道,“为何?” 杨顾皱眉道,“今年有好几块封地要册封,那些王爷勾结了朝官正争得利害, 谁也不想在这方面节外生枝,我上了一份奏章上去,却给”倭贼只是小股作乱,不 成气候,劳师动众实没必要,加强当地防范即可“给推回来了,如此几次,就把我 调离京师,现到幽州接手防戊。” 我愕然,“那些当官的岂能如此没眼量?” 杨顾冷哼道,“没刺到他们利害,他们当然不着紧了。当然朝中也不是全部人 如此的,除我外,好几人也向皇上陈词,子龙兄长周御吏也是其中一位,等封地册 封告一段落,事情或许有转机罢。” 我道,“皇上想不是庸人,不久必能如杨兄所愿的。”不想他再为此烦恼,便 道,“听说十年前幽州与高良有战事,不知当今情况如何?” 这是中午我问钱大强幽州的地理情况时他对我说的,幽州就在地理位置来说, 大约在我先前世界的黑龙江内,与朝鲜相邻,现在圣龙称朝鲜为高良国。十年前高 良国曾派大军入侵,一举夺下幽州、索阳、沈台三地,圣龙军几次举兵反击,都以 失败而告终,于是高良人意气风发,更有南下圣京之志,一时间圣龙朝野震动,幸 得朝庭派出老将李泽将军出马,才力挽狂澜,连出奇兵,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把 沈台、索阳、幽州三地收回,只不知朝庭何故不愿多谈此事,十年过去了,别说南 方的人大都不知晓此事,就连北边的人,若非亲历过,也不知十年前高良曾入侵过。 杨顾有些讶异地望着我,“子龙也知此事?是你兄长对你说的吗?” 我摇头,“是据我护卫说的,杨兄此去是接替李泽将军吗?据我那钱护卫说, 从李老将军收复幽州三地的行军用兵来看,战战经典,可称是当今兵家第一人,倒 真令人景仰啊!” 杨顾听得我如此言语,便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子龙也不是外人,有 些事说出来也无妨,不错,我是到幽州接替李将军,不过,子龙所知也有所误的地 方,其实,十年前的幽战事另有隐情呢。” 杨顾叹了口气,注目地望向我,道,“子龙,恐怕你不知道,收复幽州等三地 的首功并非李泽将军啊。虽然名义上是由李将军领军,但居中策划调动的却另有其 人。所以说,当今兵家第一人,并非李将军,应该是她才是。” 我见他如此郑重,便知必有内幕,便道,“这位是什么人,既有如此本事,怎 么没听人说起呢?” 杨顾正色道,“她就是兰月公主,当年就是她连施奇谋,用兵如神,使圣龙以 极小的代价,就收复了失地,让高良人惨败而归。要知道,当时她才年方十龄。真 不知她哪来这等智慧,也因为她是女子,又是孩童,朝廷怕说出去后,让人耻笑朝 中无人,也就秘而不宣了,事成后,只把她封为兰月公主了事。” 我也有些惊异,十岁的女孩居然可以指挥一个军队去打仗,而且居然也他得胜 了,看来圣龙真是产神童的地方啊,我大哥三岁能文,这兰月公主十龄能军,真令 人咋舌。不知我跟楚芸的孩子会不会也成为神童,呵呵。 不过听了杨顾这么说来,我的疑问更多了,“那当初朝廷怎么同意把军队让这 兰月公主指挥的,你说这兰月公主之名是封的,难怪她不是皇上的女儿吗?” 杨顾摇首道,“她不是皇上的女儿,她是当今秦宰相之女秦兰月,当初让她领 军,倒真有一段故事,那年,皇上到秦府看到她,颇为喜爱,就想把她许配给二皇 子赵询,本来婚姻之事,向由长辈作主,况又是皇上金口,许了又是皇子,本来就 此定下来了,谁知这秦兰月虽才十岁,却有自己的见识,万般不从,恰逢高良入侵, 兰月便提出要为圣龙收回三地以换取皇上收回将她许配给二皇子的成命,而那时高 良人已逼近圣京,皇上正召来李泽将军让他出征,给这个秦兰月缠烦了,便让她随 军出发,本不把她的话当真,只让她知道一下打仗的利害,并不是能说着玩的,准 备几天后就让她回来,岂知这才十岁的秦兰月对用兵确有研究,几天下来,就让李 泽将军大为叹服,对她言听计从,结果,这场仗在秦兰月暗中指挥下,居然不到两 个月就胜了,这也令朝中许多原先吃了败仗将士面目无光,而且许多文官也为用女 子出征不以为然,所以皇上遂了秦兰月所愿,撤消了她与二皇子的婚事后,把她封 为兰月公主后,此事就不了了知了。” 见杨顾深不为朝中人这种行为为然的神色,我笑道,“杨兄好像很佩服这个兰 月公主呢?” 杨顾微微一笑,面露推崇之色,道,“我也算与她结识,她可真是位奇女子, 兵法之道,当今圣龙还真没谁能出乎其上。真是愧煞我等男儿了。若她是男子,实 在大可作为。而不必像如今这般。” 我好奇道,“什么如今这般?” 杨顾道,“她如今在相府中帮他父亲处理公务,能力之出众,实在令大家无话 可说,圣龙有不少决策就是出于她手,有见于此,也有人建议封她一官半职,但反 对的人更多,说向来圣龙无女子当官的先例。” 杨顾微微一叹,“男尊女卑,风气使然,圣龙的女子实在是很难获得什么地位 的。” 我默然,在现在封建社会,我还能说些什么,社会总会一直发展,却也不能一 筹而就的。 杨顾望着我道,“子龙,你在圣京若有什么麻烦,可找机会去见一见她,她在 皇上面前很说得上话,对你必有帮助。不过这兰月公主向来不大见人,子龙到时不 妨用上我跟你兄长名字,应该没问题的。” 我笑一笑,又多了一个走“后门”的的渠道了,看来“走后门”这种行为,在 我的前世今生的社里,都有大行其道的空间啊。 夜已深了,我跟杨顾谈兴虽仍浓,王俊却寻来催我休息,杨顾也关心问起我的 病况,我笑言不碍事,多加休息即可,便向他告辞,相约明日再会。便跟王俊回去 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