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群羊,一定有个带头的头羊。你要是仔细观察,任何一群羊里面,一定有一 个头羊,其他的羊,都要跟着头羊走。 人也是如此,一群人,必须得有个头。这次来到甘肃,我们发现,联村联户、 精准扶贫工作,竟然是省委几个主要领导,包括省委书记、副书记亲自抓的工作, 他们分别以不同的方式,几次和作家们座谈,耐心细致地讲解这项工作的意义,以 及要实现的目标。他们就是精准扶贫工作的领头羊。 有了省委的大力推动,我们在下面走,也看到了扶贫工作中的领头羊。比如, 临洮县的书记、县长,他们每天操心的事情中,扶贫攻坚最为重要。而在临洮县的 各个村子里的挂职第一书记和当地的村支书,也都在做着这个事。 还有很多以各种方式参与到精准扶贫的工作中来的人。有两个人,他们也是扶 贫工作的领头羊,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一个我见到了,另外一个,我没有见到。 在太石镇三益村,路过一片荒山陡坡,我看到,一层层的田地被推土机推出来, 似乎要用来做什么。我问了当地的支书,他说,这里的土地将被集约使用,要用来 作为蔬菜大棚、光伏产业基地,省玉杰餐饮公司的老板,他就是要承包、推广光伏 产业,集约使用土地,以农民、农村合作社的方式,来带动太石镇三益村的扶贫工 作,让大家都发展起来。 正在说着话,在于坼的土坡上,尘土飞扬中,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甘肃 玉杰餐饮公司的负责人。他的产业很大,听说,兰州拉面的大部分原料,都是他供 应。兰州的蔬菜等供应,他的公司也很给力。 他非常热情地给我们讲述他的梦想,面对荒野,连一滴水都没有的、被推土机 刚刚平整出来的一道道梯田,这里我得说,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却是他激情澎湃、 他热情万丈的地方。这就很有趣了。 他在那里给我们讲他的规划,带着方言土语,却让我们感到了他语言下的火热 的激情。原来,在他的规划里,这里根本就不是荒山野岭,乌不拉屎,这里是漫山 的绿意,也是他的掘金之地,带领农户致富之地。他在那里意气风发,我看到了一 只领头羊的形象。 就在我们站立的地方,在二零一五年三月的一天,汪洋副总理带领着国务院扶 贫办等有关部委领导,深入了这个太石镇三益村,进行调研,并且视察精准扶贫工 作。汪洋副总理通过实地走访贫困户、开展问卷调查、与基层干部座谈等方式,详 细了解了农民的生产生活情况和扶贫工作进展情况,并对临洮的精准扶贫工作提出 了新的要求。而汪洋见过的人中间,就有这个玉杰公司的总经理,听说,汪洋副总 理对这里发展光伏产业十分支持。这里的光照强,光伏产业基础好。由于被列为全 国光伏产业扶贫试点县,太石镇三益村依托光伏扶贫项目,积极探索着资产收益的 扶贫新模式。 我们在采访中,当地的负责人希望我们呼吁,帮助协调解决光伏发电并网难的 问题。他们与山东东莒太阳能有限公司签订了地面光伏电站建设协议,协商确定了 “政府投资引导、企业建设管理、资产收益扶贫、贫困群众分红”的合作模式,电 站建成运行前二十年内,企业按照带动一千户失去劳动能力的贫困户、每户每年收 益要求不低于三千元的标准,固定地向当地贫困户支付收益,收益总额预计达到六 千万元。 于是,临洮理清了脱贫致富思路,坚持规划先行,委托西北设计院,完成了三 益村村庄建设的大规划,提出了“流转土地建农庄,招引企业添活力,培育产业促 增收”的发展思路,确立了光伏农业区、采摘农业区、民俗体验区、生态修复区、 经济林果区等五大功能区。 他们还为贫困人口建档立卡,对贫困人口进行逐村逐户的地毯式调查摸底,紧 盯扶贫内容,围绕改善条件加快基础设施建设。在三益村,他们组建了农机服务合 作社、专业养殖合作社、蔬菜种植专业合作社和精准扶贫富民产业合作社,大力推 动了种植专业合作社、养殖专业合作社,流转农民弃耕的荒地及荒山一万多亩,发 展了薄皮核桃、临洮大枣等经济林果。 临洮县里的干部说,太石镇三益村在精准扶贫工作上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与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要求,还有一定差距。下一步,他们要全力推进精准扶贫,努 力走出一条自然条件严酷但土地资源丰富的贫困村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新路子。 离开临洮之前,我又来到了一个黄土梁子上的山村里。这个村子以养羊闻名。 有一个搞农村集约养殖的“领头羊”,他带动了全村的人养羊,每家每户的羊都由 他来总体规划布局,统一收购,保证底价,让村民们获得了实惠。 我们来到了他的养羊的大棚,几个大棚里,有两千多只羊,这还只是这个养羊 大户的一部分羊只。碰巧他去兰州搞羊只销售去了,没有看到人。听说,兰州每天 都要吃掉几千只羊,羊肉是西北人很大的肉食来源。那么,无论什么时候,养羊都 是一个划算的、保底的营生。 “领头羊”不在家,他去卖羊了。我们就一户户、一家家地转,看到了十多户 人家养羊的情况。有的人家,羊圈是两层的,羊上楼了;有的人家,饲料配备得非 常精到;有的人家,有自己更为精细的打算。家家户户都有新的电器配备,女人带 着孩子在快活地玩耍,男人出门劳作了。在我们未曾谋面的那个领头羊的带领下, 这个村子因羊而改变着自己的生活质量,也改变着自己的精神面貌。 从掩映在黄土坡上高大的白杨树下的村子里走出来,我的耳畔响着羊叫的咩咩 声。走到一处峭壁跟前,看着眼前洮河河谷地带的绿色正在漫天铺展,远处的临洮 县城在晴空下逐渐长高。我的眼睛有点迷蒙了。这里,从几千年前的马家窑时期, 人们就顽强地寻求着生活的美,在彩陶的空间内外,寻求生活的价值,而眼前的当 代临洮,也依旧生机无限。因为有那么多的临洮人,在为他们自己的生活改变而劳 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