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湘君一状 七月二十日。 “小姐,不好了!碧云庵叫人给围住了!” 这一日清晨,风倾雪正在竹舍闭目静修,忽然只见鹿儿惊叫着跑来,一进屋即 拉住风倾雪,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姐,碧云庵给一帮强人围起来了!” 风倾雪闻言不由睁开双目,“给什幺人围起来了?知道是何事吗?庵里的师父 可安好?” “不知道,我刚才想去摘莲子,谁知还未到湖边,远远的看到一大帮的人登上 山来,来势汹汹的,因此我便躲起来,待他们过后跟在他们后面,却见他们竟直往 碧云庵,一到就把庵团团围住了,其中有人叫嚣着绝不能让一人溜脱,我一见此景, 便赶快跑回来找你了。” “难道是碧心师太以前在江湖结的仇家?”风倾雪闻言眉头轻皱,“我去看看, 你呆在家中。”说完人影一闪,已到屋外,再片刻已是没了踪影。 “小姐,等等我嘛!我帮你!”鹿儿一边叫着一边追赶而去。 碧云庵前,风倾雪轻轻跃上一株翠竹,居高临下,庵前情况一目了然。 但见庵前围着约五十多人,皆是劲装大汉,一望便知,手底下皆有两下子的, 其中还有三人装扮不同,一人披袈裟,持禅杖,是一个约四十左右的大和尚;一人 着锦袍,大腹便便,看之似一富贵商人;而另一人似是这群人的领头,年约三十左 右,头戴文士巾,身着襦袍,似极想扮一番风流名士的派头,只是脸鼻似有青肿, 且满眼淫邪之光,满身流气,与街头那种下三滥的混混没个两样,实在浪费这一身 行头。 “碧心美人儿,你给我乖乖出来吧,否则别怪你家二公子我不懂怜香惜玉,可 要动粗了。”那流气文士对着庵门高声叫嚷着。 “就是嘛,小尼姑们,这碧云庵破破烂烂的,如何住人,还是早早开了庵门随 二公子家去,做个姨奶奶,吃香的喝辣的多舒服自在。”那大和尚也跟着嚷道。 只是两人叫了半天,庵门依然紧闭,庵内依然无半点动静。 “给我把门给砸了!”那水二公子见无半点反映,不由大喝道。 “是!”那些劲装大汉一齐上前。 忽然“当”的一声,庵门大开,走出七位缁衣尼姑,且每人手执一柄宝剑,神 情肃杀戒奋,而为首的正是碧心师太,此时玉面端严,颇有桃李之艳,冰霜之冷。 “哈,碧心美人儿,你终于出来了。”水二公子一见心兹念念的美人出来,不 由心中一喜,对于那些宝剑倒似没见着一般。 “阿弥陀佛!水施主,贫尼已是出家人,还望你莫要强求,速带人离去为妥。” 碧心最后温言相劝。 “要我去也行,只要你和我一块儿去,那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乐意!”水二公子 涎着脸上前,伸出手来想碰触眼前如花的美人。 “水朝彦!你放尊重些!”碧心身形一闪,避开那只禄山之爪。 “怎幺?你还是不愿?”水二公子嘴角一勾,眼睛一眯。 这人正是水龙王水至天的二子水朝彦,此人乃色中恶鬼,平日湘君城里,只要 稍有姿色的女子,被之瞧见定会捉回家去,糟踏了,欢喜的留着当小妾,若不欢喜 的便扔出门去,有些不愿的,不是自尽了便是被之打死了,已不知有多少无辜女子 毁在其手!虽前些日子刚被水落云狠狠揍了一顿,但其贼性不死,不敢再碰水湘意, 但想起前些日子见着的尼姑可不比之差,因上次在她手中吃了亏,这次便领着一帮 人想来抢人。 “水朝彦,莫要相逼,否则贫尼可要破戒了!”碧心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 瞬间英姿焕发,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侠“碧云蝶”又回来了。 “他奶奶的!你这小尼姑好大的口气!”那大和尚禅杖一挥,上前来,“让你 家佛爷领教领教!” “烈云大师,可不要伤着美人分毫,给我制服她就行了。”水朝彦不忘吩咐。 “贫僧晓得。”烈云和尚应道,将禅杖一舞,向碧心攻来,“小尼姑,让大师 看看你的剑法!” “你这助纣为孽的妖僧!”碧心柳眉一挑,素手一扬,碧云剑出鞘,寒光凛凛, 毫不浪费时间,迅疾如电的刺向烈云和尚。 “有点道行!”烈云和尚看其招式,知是高手,不敢轻视,将禅杖一挥,击向 剑身,想借禅杖之重量将其击落,因此这一击全力击下,杖风烈烈,隐带风雷。 碧心知其一击定有千斤之重,因此不敢硬接,手一缩,避开,然后轻喝一声: “让你领教一下碧云剑法的厉害!” 剑招顿变,灵幻异常,剑尖挽起剑花朵朵,绕在烈云周身而转,不离其全身各 大穴,且飘忽游移,不可捉摸。 这烈云虽硬派功夫厉害,但对这种灵动飘忽的打法却不善长,因此一下子手忙 脚乱起来,禅杖击出,明明瞧准了目标,却每每落空,一时间,眼前只见剑花缭乱, 却不知剑在何方,人在何方。 但听得碧心一声喝叱:“给我撒手!” 然后只听得“咚”的一声,烈云手中禅杖掉落在地上,而右手手臂上一道长长 的伤口,鲜血直流。而烈云似不敢相信自己败了一般,傻站在当场。 “阿弥陀佛!”碧心收剑,见此血光不由暗叹。 “美人还真厉害!杨时,你给本公子抓住她!”水朝彦见烈云受挫不由对那位 胖胖的富商道。 “好!就让在下来领教碧云神尼传下的高超剑法!”杨地从袖中掏出一对判官 笔。 碧心疑神看着他,她知此人武艺定在烈云之上,从那一身的气度便可看出,此 人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施主,何苦相逼?”碧心最后劝阻,实不想在此佛门静地大开杀戒。 “你从了二公子不就成了,何必动刀动剑的。”杨时却眯着眼睛打量着好,果 然秀丽非凡,虽着缁衣却难掩其丽色,别说那色中恶鬼的二公子,便是自己看着也 心痒痒的。 碧心闻言面罩寒霜,手中碧云剑一挥,“看来今日难以善了!” “还是手下见真招吧。”杨时话未说完,判官笔已点出,竟直点向碧云胸前, 此招实为下流,且还是对一位出家人使出。 因此碧心不由大怒,碧云剑毫不客气的刺出,剑走轻灵,若灵蛇出洞,看似轻 巧,却毒辣异常,招招刺向杨时双腕,竟似要将这一双手给削下来! 而那杨时手下确实有几分真本领,一双判官笔在他手中点、划、钩、戳,使得 得心应手,招招不离碧心周身穴道,一时间两人斗在一起,难分胜负。 而那边水朝彦却对着家丁们叫道:“你们还楞着干幺,还不给本公子把那些尼 姑们全抓起来!”然后又对还痴呆着的烈云吼道:“你还不去帮杨先生!” 烈云马上醒过神,捡起禅杖,加入战团,因他的加入,战况一下改变了,本来 略占上风的碧心一下落在了下风,虽还不至马上被制,但已是十分吃紧了。 而那些家丁听得主子的吩咐,马上抽出腰间的刀,围向碧云庵的另六名师太。 这些师太乃碧心的师姐,虽也是碧云神尼亲传弟子,但本就资质平庸,且平日并未 将心思放在武艺上,练了也只是为着强身健体,因此武艺平平。 而那些家丁虽不算高手,但也实实在在的练过几招,且个个身强力壮,再加上 人多势众,因此围攻那六名师太,很快便占上风,那些师太虽奋力挥剑抵挡,无耐 吃亏在女人天生力弱,已是险象环生。 众师太眼见即要为家丁所伤,忽然从天飞来一阵竹叶雨,无声无息的就到了眼 前,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得哎哟声起,那些家丁竟一个个握着自己的手腕倒地不起, 叮叮当当的大刀落了一地,而他们手腕上全都钉有一片薄如纸片的竹叶。 这一下变故惊呆了在场所有人,不但水朝彦慌张四望,便是打斗中的碧心、杨 时、烈云也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环顾四周,似想找出这飞叶伤人的高手来。 “谁?什幺人?给本公子滚出来!”水朝彦朝着四周大喝道。 “不知是哪位高人相助?请现身,容碧心谢过。”碧心也扬声唤道。 “碧心师太,要我帮忙吗?”只听得一个如风般的声音轻轻拂过众人耳际,让 人听着心头一片舒坦。 碧心闻声望去,不由惊喜的叫道:“倾雪!是你!” 水家众人也闻声转头望去,一望之下,不由全呆在当场,不会动弹了! 只见前面约五丈远的一株翠竹之上,立着一个白衣如雪的佳人,手中握着一枝 竹枝。 风吹过竹林,引得竹枝瑟瑟摇动,而那白衣人却是足尖轻点竹枝,身形纹丝不 动,只有衣袂飘扬,仿若临凡的仙人,一张倾城绝世的玉容,看得所有人心荡神摇, 痴迷如醉,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这是否洞庭湖上的仙女显灵? “是我。”风倾雪对碧心微微一笑,然后飞身而下,落地无声,足不惊尘。 而这一笑之后,却听得“扑咚扑咚”声响。 只见水朝彦竟双膝一软跪倒于地,脸上却是一付痴迷模样,眼睛睁得大大的、 死死的盯着风倾雪,嘴角还流那唾液,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那烈云却是手中禅杖又一落,砸着了自家的脚也不知痛,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 风倾雪,口里不断的念念有词,仔细听来竟是“观音菩萨……观音菩萨……” 而那杨时却是看一眼就眨一下,然后揉揉眼再睁开,再看一眼,再眨一下,再 揉揉,再睁开……如此反复循环,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 此美人! 那些家丁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倒在地上忘了痛、忘了喊、忘了要起身、忘了 要呼吸,眼睛勾勾的看着,直到敝得胸口发痛,才敢轻轻的、缓缓的舒一口气,生 怕这气出大了把眼前的仙女给吹跑了! “倾雪,你不该来。”碧心一见水家众人的反应,不由心惊,以她那等绝世姿 容,被这些色鬼看着了,岂能罢休! “因为他们吗?‘风倾雪摇着手中的竹枝,扫一眼还在痴呆中的众人。 “是啊。”碧心叹一口气。 而此时,众人听得她们的交谈,慢慢回过神来,难道眼前这美人竟不是洞庭湖 上的仙女,而是人?活生生的人? “你……你是谁?”水朝彦爬起来,颤着声音道,一开口竟觉得嗓子又干又涩。 “你就是水家二公子?”风倾雪却不答,而是看一眼他问道。 水朝彦被她一眼看得全身一酥,不由摆出自认为最潇洒的笑容,答道:“对, 我就是水家二公子水朝彦,仙子美人,你叫什幺名?何方人氏?” “我乃碧心师太的朋友,不过是无名之辈,不劳水二公子挂记。”风倾雪看着 他那模样,玉容隐隐生出一种冷意,“只是水二公子能否带着你的人离开,还碧云 庵一个清静呢?” “好,好,好。”水朝彦连连点头,脚下却一步一步的向风倾雪靠近,心中生 出一个念头:只要能一亲芳泽,便是死也甘心! 谁知还未走近风倾雪一丈之距,便听得风倾雪淡淡的声音响起,“水公子,你 不要再走近一步,否则我手中的竹叶可要长眼跑去你那了!” 说完眼光扫了他一眼,而那一眼仿若寒潭冰水一般,将他从头淋至脚,让他一 个激淋,清醒过来。 只是这一下却清楚的知道了,眼前的佳人是实实在在的人,想到此他不由一阵 兴奋。 “小姐可愿到寒舍作客一遭?”水朝彦彬彬有礼的问道。 “二公子,我不是你请得起的人。”风倾雪低首看着手中的竹枝,上还有三片 竹叶。 “可我一定要请到小姐!”水朝彦说完朝身后挥挥手,“替我把这位小姐请回 去!” 那杨时、烈云及众家丁齐齐向风倾雪围拢,风倾雪见之眉头一挑,毫不在意, 只是眼中闪着一丝厌恶与叹息。 “放肆!你们知道她是谁吗?”碧心见之却是心急,忙一把挡在她身前。 “碧心师太,无须为我担心,”风倾雪手轻轻一推,碧心便不由自主的旁退三 丈,退出了圈外,“你且歇歇,我倒想看看他们如何请客的。” “你们就好好表现给美人看一下!”水朝彦仗着人多,想着这幺一个风都吹得 倒的人儿能有什幺本事。 众人听得他的吩咐,齐齐飞身欺向风倾雪,虽是刀杖相逼,但却不敢伤到她, 只想制住她。 但听得风倾雪轻轻一叹,然后众人眼前一花,竟已无风倾雪身影,但见眼前一 团白影裹着一道青虹一扫而过,然后皆是全身一麻,跌倒于地。 只余水朝彦、烈云、杨时三人还站着,但皆是惊恐不已的瞪着眼睛,似不敢相 信这样一个纤纤女子竟在瞬间就制服了五十名家丁,可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们不得不 信,于是心头皆生一股寒意,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退得几步皆是拔腿就跑, 只恨腿少生了两条,否则或许能跑得更快点! 却听得风倾雪柔和如风的声音在耳边轻响:“现在走可晚了些。” 然后同时腰间一痛,倒于地上。各人腰间皆插有一片翠绿的竹叶。 “好了,他们全在这儿了,你要如何处置呢?”风倾雪轻松的挥挥手中光光的 竹枝,回头看向碧心。 却只见碧心也睁大眼睛,似不认识一般的看着她,半晌后才长叹一口气道: “倾雪,实想不到你武功竟如此高绝!” 说完后似想到什幺,又道:“当年我入侯府刺杀你时可看不出你有技在身呀?” “当年被吓住了吧。”风倾雪想起当年,不由自嘲一笑,“当年我虽已习有武 艺,但却从未与人动过手,且事出突然,再加上鹿儿那一身的血,我当时真是傻住 了,不知要如何反应了。” “喔。”碧心点头,“确实,我当年第一次与人交手时,紧张得手中的剑都掉 了。” “鹿儿,你可以出来了。”风倾雪忽唤道。 然后只见鹿儿从一株翠竹上跳下来。 “小姐,你什幺时候发现我的?”鹿儿不由问道,想她小心翼翼的,这些人包 括碧心师太不是全没发现她嘛。 “从你第一次跃上竹梢失败起。”风倾雪点点她的翘鼻。 “小姐!”鹿儿脸一红,心中实是羞愧。 “碧心师太,你要如何处置这些人呢?”风倾雪指着地上的人问道。 “唉,若是换作当年的我,定是一剑一个了结了,只是今日既已身在佛门,便 不想再手染血腥了。”碧心叹道。 “这样呀,”风倾雪略一沉思,“那便将他们送官吧。” “送官?”碧心这一下忘了仪态失声叫道,“这湘君城哪个不知官府与水家可 是一家,送官还不等于放虎归山!” “不。”风倾雪却摇头,“我来之时,听到说宜亲王代天巡视,已至湘君城, 这宜亲王不同其它官员,素来清正廉明,有着‘明王’之称,你去他驾前告这水家 一状,定能成功的。” “宜亲王?”碧心皱眉道,“行吗?” “绝对可行。”风倾雪肯定道,“你先头有与我说过,这水家乃湘君城的土皇 帝,平日横行乡里,无恶不作,而这宜王来此已有一月之多,却还未曾离去,这其 中的原因细想即可得,他定是要为百姓为朝廷铲除此一霸,因此,他在等,等着湘 君城有人站出来,告这水家第一状,给他扫除水家作一个引子!” “喔。”碧心闻言点头,只是却又犹疑着,“我一个出家人难道上公堂去?” 风倾雪闻言不由看她一眼,碧心被她一看不知怎的,脸上辣辣的。 “碧心师太,当年那个独身闯江湖,孤剑刺侯府,敢做敢为的‘碧云蝶’哪里 去了?”风倾雪淡淡的说道,只是目光却带着雪芒。 “好!我去!”碧心给她一说,昔时的豪气不由又回来,“我去宜亲王驾前告 水家第一状!” “嗯。”风倾雪微微一笑,“经此一状你还可得利。” “哦?”碧心看向她,等她下文。 “宜王定会受理此案,你定会胜诉。”风倾雪抬首看向碧空,“而君山碧云庵 的师太竟去公堂告状,而且告的是湘君城的水家,并且还胜了,你说这是何等的大 事,能不震惊整个湘君城吗?只怕皇朝也会为之惊异,定会有许多的百姓敬你、服 你,这样一来,碧云庵就出名了!虽然出家人不要虚名,但香火旺盛毕竟是好事, 你以后要继承你师父的衣砵,作碧云神尼,行善乡里,只会更加得心应手,那是会 一呼百应的!” “这你都想到了?”碧心眼睛一亮。 这个人,这个同样是女人的人,她为何会有这般超越自己百倍、千倍的本领, 更有着这样不凡的智能,就这幺一件状事,她竟可为一举几用,既为碧云庵解眼前 烦恼,又惩了治水家,还为百姓朝廷除害,更为碧云庵得名! 这样的才貌双绝的人,这世间有何人可配得上她?想起秋意亭,不由一叹,也 只有他才配得上她!只是……忽的又想起侯府曾见过的那个如云般雅逸的男子,再 看看眼前的人,忽然隐隐的想到了什幺,却一时间无法理清头绪。 “烦碧慈师太去找些绳子来,将这些人一个个捆起来,把们的武器带上,下面 定还有他们的船,你们就坐他们的船去湘君城吧。”风倾雪道。 “好,现在就行动!烦各位师姐帮忙。”碧心也干脆利落的道。 “是!主持。”众师太齐声答道。 待全部弄好,风倾雪道:“你们去告状罢,我和鹿儿就在此为你们看家吧。” “好此多谢。”碧心道,然后领着众师太押着水家人下山去了。 “小姐,我们不要跟去看看吗?也许途中水家的人会生什幺事呢。”鹿儿道。 “不必了,那些人我全点了穴道,四个时辰后才会自动解开,而那时他们应该 在湘君城的公堂上了。”风倾雪转身往竹舍而去。 何必去,那里有宜王,那也是自己的血亲,但既已舍弃了昔日种种,何必再有 牵连。因为她知道,她若去了,若被宜王瞧见,定会为之认出的,她有一张与母亲 极为相似的脸。 走着走着,她忽然间止住脚步。 “怎幺啦?小姐。”跟在身后的鹿儿不由问道。 “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风倾雪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谁?”鹿儿问。 “水落云,他也许就是这个水家的人。”风倾雪轻轻叹一口气。 “怎幺可能嘛!这个水二公子哪能和他相比,怎幺可能是兄弟嘛!”鹿儿坚决 不信。 “呵,何时你这幺欣赏他了?”风倾雪笑看鹿儿,这丫头不是老和他吵吗。 “哪有!我才没欣赏他!只是他那酒鬼要比这色鬼好一点点。”鹿儿辩解道。 “是吗?”风倾雪抬步继续前行。 当日,轰动湘君城的大事便是君山碧云庵的碧心师太亲上公堂状告水家二子水 朝彦,带人刀剑相逼碧云庵,骚扰佛门静地且意图不轨! 宜王不但亲自接过状纸,且当日便开堂审问,水朝彦罪证确凿,当堂认罪,收 押关入大牢,并其家丁全部关押。 这一下便炸开了窝似的,整个湘君城都沸腾了,乡民们从上午一直议论到晚间, 而那些曾为水家欺压的人更是心里直嘀咕:是不是出头之日到了? 到了第二天,便有些稍为大胆的递上了状纸。 先是刘家状告水家二子水朝彦,四月间,看中其儿媳貌美,为夺其而将其子刘 雨毒死,并将其儿媳蒋氏抢入府中,蒋氏不堪受辱撞墙而死! 宜王又亲自过堂审问,并派人到刘家坟地开棺验尸,验明刘雨确为中毒而死, 且当时听其吩咐毒死刘雨的家丁正关在大牢,两下一对证,水朝彦当堂判为死罪。 有这幺两宗案后,湘君城的百姓胆子大了,平日为水家所欺压的愤恨全暴发了, 于是那状告水家的状纸便如雪片般的飞向宜王案头,而宜王竟件件亲接,湘君城的 巡府、知府、县令等想为其分担,他竟一概全拒,不让其插手。 那些状纸全是状告水至天、水家四子及其家中强奴,竟每人身上都有数宗命案, 不是打死了人,便是霸占了其家产,不是抢了人家妻女便是夺了人家至宝……一宗 宗宜王全接下了,但却并不似前两宗那般当堂就审问,而只是接下状纸,然后将其 苦主全安排住进了府衙,并从青台调来二百侍兵,将府衙保护起来,而且从宜王接 案以来,府衙便成了王爷办事及歇息之处,吉庆祥等官员全放其假让其回家去。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