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误饮还魂求助医仙 却说李傅得胡义等人暗助逃得一命,慌忙催马进了华山。胡义及三名[ 暗] 士 助完李傅后,亦转马回冀州去了。 华山奇峰耸立,绝壁巍峙,慑人魂魄。东、南、西、北、中五峰环峙,雄奇险 峻,高擎天空,运而望之状若一朵盛开的莲花。华山向来以奇险冠绝天下,有“华 山自古一条路”之说。东、西、南三面均为悬崖峭壁,无路可通,只有北侧华山峪 有险道通往峰顶。 李傅刚进得华山,就被其景象所动,果然其气势宏大,非寻常小山能比,真不 知山间有仙否?李傅下马,牵骑行于山道间,步步小心,行之二里,见前方云绕山 腰之处,隐约可见小屋一座,欣喜非常,加紧脚步前去。 至山间茅草之屋,李傅不敢造次,于门外礼问内屋,“屋内可有人家?”相续 询问数声,却不闻屋内有人回应,李傅此刻口渴甚急,无奈之下,大胆推开茅屋外 栅木门,进入内院,四下寻找,未见有人看家,李傅这才安下心来,见院内有一水 缸,内盛清水,大喜,寻来瓜瓢一只,舀来便喝,猛灌数口之后,忽觉有人靠近此 处,转身望去,见一名小童跳蹦于前,后跟老者夫妇一对,老者背背竹篓,样似采 药之人,李傅思其必是此间主人,慌忙之下,无处躲藏,只得钻进后院柴房之中, 待李傅恰好隐匿妥当,小童已至栅外,见栅门大开,即对老者夫妇大呼,“师傅, 师母,有野兽进院了!”老者与老妇听闻小童呼喊,加快脚步,上前查看,却未见 任何野兽痕迹,倒是栅外有脚印一双,进屋者乃活人,李傅于柴房听闻小童唤己为 野兽,心下不爽。 老者安抚小童一番,告之,“非野兽,乃活人亦。”小童方才安静,但却四下 寻找不速访客,老者来到院内,四下查看是否丢失物品,并未见失,便放下心来, 忽其老伴叫道,“老头子,这缸内所盛药水,为何见少?”老者听闻此言,大惊失 色,忙赶到近前,俯身细看水缸状况,的确少却一瓢,此缸所乘何物?此乃老者近 二年特意留住于华山采奇珍异草所制药水,其中有补身元气之物,亦有剧毒无比之 草,经其多番研究,配成一缸[ 还魂水] ,此药水,无色无味,犹如清水一般,若 饮者身受重伤,奇效可显,伤病立愈,若饮者身强体壮,饮此无疑是剧烈之毒,为 何称是剧毒,此药水中都为虚补之物,非实补之药材,虚补之意为虚则补之,亏则 添之,恰成完整,若体实,无处容虚补药力,必定会血液激流,全身渗血而亡,如 何不毒!老者不知饮水之人情况如何!于院中大呼道,“何人饮此药水,速速出来, 老夫不寻汝之错,若汝不出,时久必有性命之危!”李傅待于柴房之中,如何听不 到老者大声说话,刚想动起走出柴房,就觉四肢肌肉绷紧,骨骼疼痛异常,此时, 李傅撕心裂肺欲呼声求救,然嗓门如同被物所堵,有颤感而无出处之音,院内老者 连呼数声之后,未觉有人回应,与老伴道,“夫人,此事如何是好?”老妇人略想 一下,忙唤小童到近旁,如此吩咐,“普儿,快去柴房瞧瞧,说不定此人正在。” 小童小跑至柴房,刚一进屋,就大叫道,“师傅,师母,柴房内躺有一血人,模样 甚是吓人!”老者与老妇人双双赶来,进房一瞧,真是如此,地上躺着一名不知生 死凶吉少年,满面血珠,决非外物所染,老头蹲下细观,血珠不断从少年肌肤毛孔 向外渗透,若不早救,命休亦!难怪前番此人未回应,人已昏迷。 老者让小童回内屋取来大木板,又与老妇人一道搬挪李傅,放上大木板,之后 抬进内屋,老者再三诊治也无济于事,血珠毫无停势,反而越流越欢,照此流法, 不多半个时辰,血已流尽。正当老者无措之下,老妇人告之老者,“何不弃正道之 法,改偏门救之。”老者则道,“正法为天地所容,偏法则乱阴阳,古书有云,决 不可乱其阴阳,轻者损己周之性命,重则引天下之动乱。”老妇人听罢不再言语, 小童闻道,“师傅所言差亦!救人之道何须分正或邪,佛曰救人一命甚造七级浮屠, 弟子望师傅救此人一命,以证天道!”此话出于十一岁孩童之口,着实让老者大奇, 有此弟子真乃幸事,医道得此传人,何不幸也!“吾全力救之便是!”老妇及孩童 大喜。 李傅此时全身无力,思绪混乱,却断断续续可听闻三人谈话,知己有救,稍略 宽心,老者手捏银针数根,大小不一,大者如初学医者习练之竹制针头,小者仅如 绣花之针头,待过烛火消毒,老者猛吸一口真气,运指如飞,根根银针几乎同时入 体,此为先骤,如此治法,并不邪乎,如何称其偏邪之法?老者曾医人而言,若当 针,亦不过一、两处,针到病患,病亦行差。此次大行针灸之法,与常时不同,故 有偏驳之嫌。 留针于体内片刻,老者轻捻针尾,指尖弹之,各处完备之后,猛然挥舞双手, 拔出李傅体内银针,针一离体,针眼之处血立流不止,老者视而不见,转身进内屋 取一物,何物?紫河车是也!此物本不为老者所得,乃老者医治一欲流产孕妇之时 所得,后为老者研究之物,仅为标本,紫河车入药乃有伤天合,故天地不容紫河车 入药,医道同朋若见人用此物,必会论其为偏医、邪医。 李傅所扎针眼,血势渐缓,直待血疥已成,老者略微观望床上李傅,内心惊叹 此少年恢复如此之快,己料道针去出血方需半刻得止,少年仅片刻既止,不同于常 人,待老者弄碎紫河车,入新药为引,去毒补血,若成,少年可活,若败,少年必 死无疑。 整备完毕,老者命小童速去大火煎熬药剂,小童接过老者手中已配置妥当药物, 飞奔之厨房,燃起大火,急速煎熬,为何如此之急,煎熬药汁本是陈汤为好,此则 惟一,紫河车本属良性之物,遇火则溶,药力去之亦快,惟有速速煎熬,方可为药 用。 小童奋力扇火,火势猛烈,煎罐遍体通红,观其状欲裂之,少倾汤药煎好,小 童熟练用瓦碗腾装,端与老者。老者见弟子满脸汗滞,心疼不已,取袖为其拭擦, 小童酣酣一笑,“师傅,汤药已然煎好!”老者取过药碗,来到李傅身伴,一手轻 扶李傅坐起,一手端碗递至李傅唇边,待喂下半碗之数,老者让李傅复又躺下,剥 掉李傅上衣,取用剩余半碗汤药替其抹擦,药水沾体即入,李傅肤本为血红之色, 渐渐消退,恢复常态,老者见此道有奇效,心中感慰,“医道非分正邪,救人方才 为本,仅若为古书所困,日后死伤病患多亦!”老者替李傅缚好衣裳,净手消毒。 傍晚黄昏,李傅恢复知觉,四肢渐渐得力,欲起身坐起,一旁小童忙阻之,道, “吾师有命,汝病初愈,岂能下地,应多卧床休息,若汝不听,吾必遭师傅责骂。” 李傅只得安静卧床,后觉无聊,与一旁小童搭讪起来,“汝是何人之徒?”小童挺 胸答道,“吾乃医仙业下二弟子,侍奉师傅已然有三个春秋。”李傅初见小童样状, 颇为好笑,后闻其为医仙座下弟子,大喜过望,忙道,“汝师何在?吾有要事欲求 汝师!”小童摇头叹道,“吾师此番上山采药,仅师母在家做主。”李傅沮丧, “莫非天意!缘至医仙住所,却无缘得见。”此话音刚落,屋外进来一老者,道, “天意为何?壮士能否替老夫解之?”李傅一见老者,大概估出名堂,此人定是医 仙华佗,不顾大病初愈,从床上跪到地上,“求医仙救救吾妻。”老者忙上前扶起 李傅,让李傅坐于床上,“汝此次前来寻吾,莫非得外人告之。”李傅就把前遭之 事道与华佗,华佗一听气氛异常,大骂,“堪为大儒,苟活于世,愚忠奸党,日后 必得因果。” 李傅又把赵雨身中奇毒告之华佗,华佗闻言,眉目深锁,道,“闻君所言,此 毒决非一物所制,少则三种毒物混合,虽毒性极浅,但亦为毒物,老夫敢断其一必 是北方胡羌所种之草,名为[ 道虚根] ,此药性极弱,然长期食用,危害甚大,而 此物尚无药可解。”李傅闻医仙之言,只觉天旋地转,不知南北,无药可解,岂不 待死。 华佗又言,“君误吾言,无药可解非不可治,正道之法无从解之,偏邪之道则 易行。”李傅赶忙问道,“医仙欲何为?”华佗思量许久方才说道,“换血……洗 脉。”李傅对换血之意,甚明之,然洗脉为何意?华佗则道,“全身换血方可达洗 脉之效。然此法甚危,且需供源之人,无论供源之人多么健壮,此术一施,必死无 疑。”李傅这才明白,为何医仙华佗会说此术为偏邪之道,以命换命之法,确有偏 驳。“傅思此法有伤人和,暂且不施,医仙能否与傅一同前往冀州一趟,细观吾妻 症状,再做打算,或许尚有转机。”华佗允之。 次日一早,四人便带好行装,离开华山茅屋,直奔冀州而去,且行前华佗特意 取上一葫芦[ 还魂水] ,望此药得有用武之地! -------- 世纪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