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们决定去校园咖啡厅去找维洛妮卡??李曼,因为那是她经常出没的地方。 在去咖啡厅的路上,我最终还是把我的噩梦告诉了笛瑞儿和安珀,当然,那是经 过我剪辑以后的版本。 我告诉她们,查德是怎样出现在窗口的,讲了“爱是滑稽的”字条,怎么给 我三枝百合,让我转交给笛瑞儿。三枝百合——而不是四枝——可能是指已经过 去了一天,而我们离即将发生的危险又更近了一步。安珀问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查德是不是提到了PJ,当他送百合的时候是在笑,还是表现得很忧郁——而笛 瑞儿问我的只是,首先,为什么我偏偏梦到了查德。 我深深地吸口气,默默地数到五,然后告诉她,查德在我梦里的出现可能并 不重要。我梦到他可能是因为昨天他出现在窗口,还从球衣里掏出了那张字条。 或者,也许他的确和这件事有点关系。 我们推开咖啡厅的门,维洛妮卡就在眼前。她和多娜? 唐林,班级的小广播, 坐在一张环型的桌子边。我们平常不怎么到这里来,因为这儿的确不是我们的人 聚集的地方——都是一些结党营私的小圈子,和一些饱受折磨的“艺术家类型”。 这个咖啡厅很久以前曾是一个剧院,他们用来演戏的礼堂,所以还保留了剧院的 东西——舞台、观众席、戏剧脚本一样的菜谱,和导演椅。老师和管理者们在指 这个咖啡厅时叫它的名字,“舞台”;而其他所有人都叫它“绞刑吏”,因为据 传说,某个女孩没有能在《克鲁索》中当上女主角,上吊了,所以就杜撰出这个 名字。 “我真的是好喜欢咖啡的味道。”安珀说。“我得来一杯。”她靠在柜台上, 发现多诺万坐在角落里,一边啜着一杯浓咖啡,一边在画着放奶油和糖的架子。 “嗨,多诺万,”安珀唱着说,瞟了瞟笛瑞儿。“想给我买杯咖啡吗?”多诺万 摆摆手,又接着低头画画了。 “我猜那是在说不。”笛瑞儿说。“此外,你不知道咖啡会让牙变黑吗?” 笛瑞儿的目光落在玻璃柜台后面的糖果盘里——肉桂烤饼,巧克力、澳大利亚坚 果曲奇,粉色套边的姜饼。“你们忘了我们来干什么来了?”我问。 “没有,”笛瑞儿说。“让我们一劳永逸地了结这件事吧。维洛妮卡??李曼 可绝对不是我乐于交谈的对象。” “听着,”我说,“你们之间也许会有相当的共同之处。你必须,至少在下 面的十分钟里,和她好好相处。” “我知道我和她有什么共同之处。自打我认识她,她就在追我的男朋友。” “真不愿打破你幻想的肥皂泡,笛瑞儿,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男朋友了。” 安珀搅拌着咖啡摩卡和生奶油。“真好喝。我看不如直接走到她那,在她的大腿 上灌上多多多多的脂肪。斯泰西,使出你的魔法。” “你没开玩笑吧?”笛瑞儿说。“多娜的大腿已经是上好的做陀螺的材料了。” “真对。”安珀说,又看了她一眼。 “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一会?”我说。“我们到这来是和维洛妮卡谈话的。” “是鼻涕罗尼。”安珀纠正我。 我扫了一眼维洛妮卡。她正在用一个盛麦片粥的碗喝咖啡,象法国人那样— —据我们的法语书说。她抬起头看到我,对着多娜耳语了几句。多娜笑了。她用 她的杯子撞了一下维洛妮卡的碗,为她们之间的笑话干杯。 “真是无法容忍。”安珀说,“我们去消灭她们。” “我们不能,”我说。“不是现在。” 维洛妮卡又对多娜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快步离开了桌子。 “她们过来了。”笛瑞儿说。 “鼻涕警惕了。”安珀把鼻子翘到了天上。 “你们几个有什么问题吧?”维洛妮卡问。“你们看上去和这里有点格格不 入呀。” “唯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是你的头发,”安珀说,“谁有火柴吗?” “哈哈。”维洛妮卡冷淡地拍了拍她脑袋上面高高耸立的的发胶盖头发。 “别听她的。”笛瑞儿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安珀。“她有的时候就是那么 不成熟。” 维洛妮卡上下打量着笛瑞儿,目光最后停在了她的格子衬衫上,挑起了一只 眉毛:笛瑞儿把衬衫卷到了腰间,衣服看上去短了不少。“今年我们没怎么说过 话,挺遗憾的,”维洛妮卡跟她说。“如果我要是在男寝多逗留一些时间,也许 就会在那撞见你。话说回来,我可不想得到什么坏名声。你知道那种滋味的。” 我跨了一步,站在她们之间。“实际上,维洛妮卡,我们是来这找你的。” “真的吗?”她说。 “难以置信,是吗?”安珀把肉桂沫倒在手掌里,然后用嘴舔着。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叫她闭嘴。 “你知道吗,斯泰西,”维洛妮卡开始说,“你在法语课上睡着了的那次, 可真把我吓掉魂儿了。不是每天你都能听到有人尖叫着说,他杀死了那个女孩。 何况,是在法语课上。” “我说的是,我没杀她。” “不管是什么吧。到底怎么回事?人们可都在议论呢。” “先回答我的问题。”我说。 “凭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在法语课上作弊了,而且我可以证明这一点。”我说,“作 弊是违反学生守则的,是被勒令停学的理由。” 安珀停了下来,舌头还在手掌上,而笛瑞儿也张开了嘴。我咬住舌头,等着 维洛妮卡挑战我的一派胡言。 “好吧。”她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冲着一张靠墙的桌子使了个眼色,我们就在那坐了下来。我和笛瑞儿在一 边,安珀和维洛妮卡在另一边。 “怎么?”维洛妮卡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说你最近接到一些骚扰电话。”我说。 “谁告诉你的?” “人们可都在议论呢。”安珀模仿她的腔调。 我在桌子底下踢了安珀一脚。 “你知道是谁挂的吗?”笛瑞儿问。 维洛妮卡摇摇头,转过脸去。“已经一连三天晚上了。” “什么样的骚扰电话?”我问。 维洛妮卡耸耸肩。“他想和我谈谈。第一次的时候,他说,‘猜猜,我是谁? ’” “只是打电话吗?”我问。 “头两天晚上,电话。”维洛妮卡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呢?”笛瑞儿把胳膊肘拄在桌子上,靠近了一些。“你可以信任我们。”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因为它也发生在我身上。”笛瑞儿说。“我想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 维洛妮卡看着笛瑞儿,好象是第一次认识她,“你害怕了吗?” “我都怕死了。我感到我被人监视着,甚至,我都不能去餐厅,也不敢去洗 澡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维洛妮卡说,“我也觉得这里不安全。” “实际上,我在想离开学校一段时间。”笛瑞儿从安珀那抢过一把巧克力屑, 倒在手里,用她残存的假指甲当做勺子,一点点地舀到她的舌头上。 维洛妮卡靠到了椅背上,和我们的说话时情绪也放松了一点。“这么说,给 你的只是骚扰电话了?” 笛瑞儿看着我。我想,她是在寻求我的许可,希望我给说可以告诉维洛妮卡 所有的一切。但我不能。我也不会。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那样做。 “不是。”笛瑞儿说,“开始是电话,可后来,他送我礼物,还有字条。” 维洛妮卡的脸象被漂白了一样,“他也是这样对我的。昨天晚上。我回家的 时候,它就在我房间外面的走廊上等着我。” “里面是什么?”笛瑞儿问。 我看着她们俩在互相倾诉苦恼,而安珀却在表情茫然地调制着她手心里的香 辣美食。这真是,灾难使人们亲近,哪怕是最凶恶的敌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维 洛妮卡害怕了。 “花儿,”维洛妮卡说,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百合吗?”维洛妮卡笛瑞儿问。 “是的。你怎么会知道?” “几枝?”笛瑞儿紧紧抓住维洛妮卡的手。 “三枝,”她说,“三枝百合。离他来找我,还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