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盗 天娜岛在天娜死后经历过两次台风,但和这次比起来,那两次就根本不能称为 台风。湖边的木屋在盆地里面都被吹进了湖里,南面山坡上的木屋根本就找不到影 子了。三天来我不敢踏出山洞一步,吃着烤腌肉干鱼暗自佩服自己搬进山洞的明智 决定。台风过后我去修葺天娜的坟,倒塌的树木压断了木质墓碑。费尽力气移开压 在坟上的树木,重新做了一个墓碑。清扫了一下四周之后,往坟上添了些新土。天 色渐晚,我没有再管木屋,决定到山顶看看这次台风过后岛上的情况。 来到山顶,早有心理准备的我还是被眼前的情况下了一跳。到处是连根拔起的 树木,折断的树枝和叶子满地堆积,沙滩上原本摆着的石头被海浪冲得无影无踪。 整个天娜岛满目疮痍。咒骂间,我赫然发现离岛不远处居然有船!真的是船!木船, 五艘,很近!船明显在向岛上南面沙滩驶来,我兴奋地欢呼。我这次上山顶没准备 燃烟,没有带火种,枪平常都不带在身上。我往沙滩冲去,将近一年了,终于有人 过来了。 刚冲到山坡上,船已经下锚停稳,几条小船向沙滩过来。我不敢呼喊,因为我 清楚地看到了小船上的情景。每条小船上都有十几个人,都是中国人,让我吃惊的 是,他们都穿着样式很古老的粗布衣服,几个人手里还拿着只有古装片里才看的到 的大刀。脸上的彪悍和放肆的笑声让我感觉这些人不是易与之辈。 我躲在一旁偷望。他们下船之后小船飞快的回去继续接人。下来的人提着大刀 走上山坡开始搜寻,吆喝声我没听懂,但确定是中国的方言。我吓得赶紧跑到更远 处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偷看,却再听不清楚他们说话。搜寻的人找到了小溪, 一阵欢呼后所有的人都跑过去开始喝水。原来他们是在找水,我定了定神。考虑是 不是现身,但始终不敢。小船来回几趟后,沙滩上大概聚集了一百多人,有人找了 一些稍微干燥的树枝开始生活做饭。我也看到了渴望已久的铁锅。 天渐渐的黑了,他们做好饭之后围着火堆成几个圈子准备吃饭。一个块头最大 的明显是头目,他所在小圈子的几个人都没有动手,只是指指点点的指挥。小圈子 的人先分得食物,然后轮到其它的圈子。头目看了眼前的饭,没有动,却吩咐了几 句。小圈子中另外有人好像对他刚才的命令反对得很强烈,头目非常生气,最后亮 出了刀子,反对的人这才没了声音。很快几个人驾着小船往大船去,留在沙滩上的 人却没有一个开始吃东西。天哪,都是白米饭呀,怎么不吃呀,我吞吞口水。小船 回来了,押回来两个胖胖人。没定我反应过来,他们就一人一刀的解决了。这是我 第一次看见杀人,吓得我心脏狂跳,大气不敢喘一口。飞机失事后看到甚至也摸过 尸体,但都没怎么害怕过。亲眼看见人杀人,尤其是用刀杀着实吓了我一大跳。还 没有回过神来,几个凶手开始肢解尸体,沙滩上的人有人在欢呼,有人沉默,也有 人开始发抖。头目一声令下,开始有人帮忙,他们居然拿着割下来的肉去洗,难不 成,他们要吃人肉!?! 我的胃开始泛酸,看到他们开始煮肉之后我再也看不下去。飞一般的逃回山洞, 找到冲锋枪,手枪,匕首,全副武装后才稍微定了定神。刚才的一幕给我的冲击太 大了,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极限。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有害怕,有恐惧,也有 愤怒。我的脑筋一片空白,根本无法保持冷静。唯一闪现的就是他们将肉丢进锅里 的一瞬间。终于,我一声怒吼,冲了出去。 我冲到沙滩上没有停歇,一手一支冲锋枪,对准那群禽兽扣动了扳机。第一个 目标就是那个头目,一个连射全部射进他的身体,然后是所有能动的人,很快两梭 子子弹打完,我丢下一支冲锋枪,另一支换上子弹,继续屠杀,直到打光所有的子 弹。我无力的瘫坐在沙滩上,周围到处是血和尸体。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整个沙 滩一片静悄悄,只有篝火啪啪的燃烧声。 我回过神来,想起手中的冲锋枪没有了子弹,赶紧拿起手枪站起来。整个沙滩 就我一个站立的人,几个没有死的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我走到一个人身边,枪口 对准他,踢了一脚。他马上跪在地上磕头:“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如同连锁反应,其余的人也爬过来,二十几个人黑压压的一起跪在我面前: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停下!你,起来说话。”我找准一个人说道。 他不敢起来,跪着前进几步:“上仙有何吩咐?” 我没有听懂他说的方言,直接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此聚众吃人肉?” 他好像能听懂我说的话,回答了一大堆。我不耐烦了,对他们说:“有人能说 普通话么?” 他们对望一眼,却满脸的疑惑。一个人慢慢的爬过来,说道:“上仙是不是听 不懂我们的话?”这次却是北方话,我听懂了。于是我就让他回话。原来,他们是 一群海盗,刚劫了一笔三条船的大买卖,回去的途中却遇到台风,然后却大难不死 没有翻船,船却都损坏了不少,粮食水也损失殆尽。台风将他们刮过来,正好看到 天娜岛,于是过来休整。上岸后残暴的头目却嫌吃饭没有肉,要将没有处死的几个 俘虏杀了吃肉。他们以为我是老天爷派来的神仙,来惩罚他们这种无道的行为。我 是神仙?我没穿衣服的样子很像神仙么?怎么连这种无稽之谈都出来了?压住心中 的疑惑我继续问船上的情况。 船上的海盗基本上都下来了,只留了几个人在看守俘虏。俘虏有十几个。我为 难了,要我上船,人生地不熟的,被他们暗算怎么办?让他们过去,跑了怎么办? 于是我叫了一个人用小船去把所有的人包括俘虏带上岸来,就算跑也就跑一个人。 可能我刚才的屠杀真的很吓人,几趟过后很快人就全过来了,新来的几个海盗一上 岸就跪在地上爬过来和起初的几个人跪在一起,十几个俘虏也吓得一起跪下。我把 海盗和俘虏分开,然后找了一个俘虏过来说话。 俘虏的话证明刚才那个海盗没有撒谎。他们都是船上的水手,一个叫刘进财的 客商高价雇了他们去南洋做生意。三条船载满丝绸,换回大量的白银和满船的香料, 在回来的途中却遇到海盗,反抗的护卫和客商都被海盗杀了,海盗留下他们是为了 找他们的亲属要赎金,海上讨生活的人哪里有什么亲属,他们最后的命运也逃不过 一死,幸好被我这个神仙救了。我听了头都大了,这是什么事嘛。 他们的话有悖我的一些常识,我不敢太相信。让这十几个水手从船上找来绳子, 将海盗全部捆起来,然后分开看守。我将所有的水手和海盗一个一个地叫来问话, 听不懂得就先放过,让能听懂的回完话之后再来翻译。从得到的答案我相信他们没 有串供,但得到的事实却比刚刚看见吃人肉更让我震惊。 我们的位置大概在台湾岛东面。现在是嘉庆元年四月十五,乾隆皇帝在十个月 前也就是乾隆三十年六月得了一场怪病驾崩。乾隆不是当了六十年的皇帝还过了太 上皇的瘾才翘的么?十个月前不就飞机出事的那个时候么?该不会和我们有什么关 系吧。关键是我怎么跑到乾隆年间来了,不对,是嘉庆年间来了?看看手中的枪, 我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我静静的坐在海边的石头上。心潮像海浪一样一浪接一浪,已是深夜,天空中 早就挂着一轮明月。海上升明月,天涯却不再共此时。情人怨遥夜,我和咪咪却只 能永久的相思了。咪咪,难道我失去天娜后又要再失去你么? 那些水手都不明所以,不敢来打扰我。我坐了良久,终于不再想这些事情。东 方开始泛白,天要开始亮了,新的一天要开始了,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回过头,找了套衣服穿上,发现了沙滩上的一片狼籍。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景, 我又开始反胃。叫那些水手松开海盗,一起去清理沙滩埋葬尸体,才想起来有些海 盗中枪后没有死,留了一夜的血之后才慢慢死去,我又有了一丝愧疚。通过问话我 才知道,乾隆驾崩后,和坤和福康安保嘉庆登基,欺嘉庆年幼,两人把持了朝政, 横征暴敛,大肆敛财,人民苦不堪言。他们贪墨了原本就很弱小的福建海军军费, 使得福建海军形同虚设。中国沿海除了渤海离北京太近清军还能控制之外,其余的 地方海盗横行,海上贸易只有像刘进财这样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进行。而这伙海盗 大都是重税下没有饭吃的渔民,在头目半胁迫半鼓动下走上了这条路。他们只是规 模比较小的一伙,大伙的海盗大都在台湾驻扎,官军也不敢去围剿。他们只能在台 湾岛更东面的小岛上安生,由于地理位置不好,他们平常很难劫到商船。在快要弹 尽粮绝的时候,他们碰到刘进财这只肥羊,并成功劫得大量白银和满满三船的南洋 香料。来不及高兴却又碰到台风,大难不死却又被我基本上一锅端了。 清理好沙滩,让他们从船上另行拿来粮食和炊具,在另一片沙滩上重新开始做 饭。我开始思考下一步怎么办。水手中一个叫杨元富的,五十岁的样子,年级比较 大,在众水手里面有些威望,大家都叫他老杨。海盗里面有一个小头目,也姓杨, 叫杨二福,三十多岁,听名字倒是有点像老杨的兄弟。他就是最初想阻止大头目杀 人吃肉的,侥幸没死,现在是海盗里面唯一一个头目。因为他多少也曾经仗义执言, 我对他产生了一点好感。叫来两人,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两人受宠若惊,没想到我 会问他们的意见,其实我现在是两眼抓瞎,不问他们问谁去? 推辞再三后,他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杨提议先修好船,然后驾船回大陆, 各人散伙。看来这是众水手惊魂过后唯一的希望。杨二福,以后简称大杨,大杨因 为所处的地位,主动坦白说安生的岛上还有十几个兄弟在看家,愿意去劝降,并听 从我的发落。但他们宁死不想再回大陆,一来有案在身,二来回去求生困难。从老 杨的眼神我看出他说得没错,回去苛捐重税生活极其艰难。最后两人都跪在地上求 神仙我救他们出苦海。他们一跪,其他人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了一片。 我赶紧让他们起来,先做饭再说。虽然被一群人跪拜很有优越感,但我怕折阳 寿,明令他们以后不许再跪。神仙的名头却因为中间海盗是多数,暂不取消,威压 一下。吃完近一年来渴望了无数次的米饭,我们回到大船上。吩咐他们开始检查船 的情况,我却对传说中的白银感起了兴趣。问过老杨得知,货物全是香料,总共有 四十万斤,白银有十五万两。看到满箱的白银,我眼睛都直了,这得值多少钱呀? 难怪刘进财宁死也舍不得。还好旁边没有人,不然我看见银子眼冒绿光必定让我的 神仙形象大打折扣。 甲板上堆满了海盗丢弃在沙滩上的大刀,我捡回冲锋枪背在身上,虽然没有子 弹,我却还不放心交给他们。坐在船舱的椅子上,我开始听他们的回报。三艘商船 都损坏得很厉害,海盗的两艘稍微好一点点。粮食却只剩下九百多斤。水手一共十 五个人,海盗有三十一个,加上我一共四十七个人。即使一个人一天一斤,还不够 二十天吃呢。看来粮食问题是迫在眉睫的问题。问过大杨,他们的老巢海盗岛上也 没多少粮食了,他们全指着这桩买卖呢。对这个世界的无知让我虽有了一些想法, 一时却不知道实施。让其它的人整理船上的东西,修船,我叫来老杨大杨,希望能 得到一些启发。他们没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但却又告诉了我一个严峻的事实。 因为台风把他们带过来的,他们也不知道现在具体的位置,只知道大致在台湾岛东 面。如果不能尽快回大陆或者回台湾岛搞到粮食,余粮吃尽后就很难办了。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我也不是很害怕。因为以我对天娜岛的熟悉, 四十几个人要想在这里谋生,太容易了。干脆让他们定居在岛上算了,免得回去还 是受苦。海盗估计没有问题,只是那些水手?我对老杨说出自己的看法,想看看他 怎么想。得知在这里谋生不难后,老杨看起来十分动心,但又好像有什么顾虑。我 继续问,他不敢隐瞒,说出了真相。哈哈,原来他以为我要让他们一辈子留在这里 不准离岛。我一个没说清楚竟然让他想这么复杂,看来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不同 一般,以后的言行要注意才行,不然一个不小心真的就会吓死人的。 当我说我们先定居下来,然后修好船回大陆买来粮食器具,用船上的钱在这里 开辟一个世外桃源的时候,两个人扑通又跪下了,想起我不让跪,又爬了起来,脸 上老泪纵横,然后送给我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光荣称号。我见不得着一幕,挥挥 手让他们下去。却有点后悔,毕竟对他们不是知心知底,中间大部分以前又是海盗, 别的我倒不担心,我只是很担心天娜的坟遭到破坏。一时冲动呀,不知道有没有冲 动的惩罚。不过他们现在对我还是很畏惧,让他们只准在山坡活动应该不会有问题。 走出去,所有人都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每个人都喜洋洋的。我也被感染了, 安排人手去砍树建屋,一部分去捕鱼抓野猪采香蕉。船上有大刀工具和绳子,木屋 建得很顺利,比我建的高大漂亮牢靠。捕鱼水手都是行家里手,只用大刀就很有收 获,只是看一群人在海边用大刀抓鱼有点滑稽。抓野猪的就不行了,赶出来的两只 野猪就砍伤一头却又给跑了,哈哈,还是要我这个抓猪能手出马呀。采香蕉的人遭 了殃,台风过后香蕉树大多被吹倒,香蕉也腐烂了,没采多少,同时采了很多其它 的野果,嘴巴不老实的不知道有毒,等我阻止的时候已经吃进去不少。忙了一天, 木屋搭好了两间,大家聚集在木屋前,开始了劳动后的休息会餐。我拿来以前的存 粮,腌制的野猪肉吃的所有人都连声叫好。只有那些嘴馋吃了有毒野果的开始上吐 下泄,惹得大家的一阵嘲笑。会餐之后我教大家一些建屋捕猎技巧,看着我用匕首 飞快的制作标枪,所有人都被匕首的锋利倾倒,以为是仙兵神器,我也不好点破。 之后所有人一致同意趁着月光继续建造木屋。 后两天工作都快很多,木屋建了二十几个,大家都不再住船上,搬进了自己建 的木屋。船上的粮食却消耗少了许多,大家都愿意吃鱼吃肉。两艘海盗船修好了, 该考虑回大陆采购了。因为不知道自身位置,这次航行有些危险,不过都是海盗水 手,没怎么害怕。老杨本来想留下几个人看家,我不放心,没有同意。带上一万两 白银,两艘船就向西进发了。 对于航海我是一窍不通,只好躲在房间里装神仙。两艘船的人员都不满,好在 大家都是熟手,应付自如。因为知道这次是为自己采办粮食,大家的士气很高,不 时能听到破锣嗓子的歌声。所有人对我非常恭敬,把我这个神仙伺候的十分不自在。 在天娜岛的十个月我什么都要自己动手,现在却除了出恭基本什么都不需要我亲自 动手。闲下来的我有时间开始察看自己的形象,十个月没有理发刮胡子,使我本来 长得就很快的络缌胡子占据了脸上的大片山河。再想想我在岛上的时候只穿一件叶 裙,实在是不像个人,难怪他们都叫我神仙。本想刮掉胡子,转念一想,恐怕我的 小白脸形象震不住人,缓一缓吧。 因为是空船,又顺风,速度很快。一路上除了我这个神仙晕船之外,没有什么 意外。四天我们就看到了陆地,老杨他们老练的推算出这是台湾岛,并确定了天娜 岛的方位。从北面绕过台湾岛,我们继续前行。旁边渐渐有了船只,但大多是海盗 船,如果知道这么容易遇见海盗,打死我也不愿意离开天娜岛。大杨成功的使他们 相信我们只是路过的小股海盗,倒也没有遇到麻烦。 离开天娜岛航行九天之后,我们到达了福州。 进港的时候大杨和以前的海盗兄弟都有点紧张,全靠老杨指挥。福州码头很破 落,但很大,可以看出它以前曾经的辉煌。为了避免麻烦,我决定这次暂不上岸, 老杨习惯性的来请示我买些什么东西。我早就想好了,一个人一天两斤,一年不到 八百斤,不到五十个人,撑死一年吃不到四万斤粮食,我们带的一万两银子应该够 买四万斤粮食吧。于是我就让他去买四万斤大米。 四万斤对我们来说不是很少,但对福州这种大城市来说却太渺小了。没多久, 老杨带领着十几辆粮车过来。一结账我大大的吃了一惊,才四百五十两,赶车的伙 计还帮忙装船。老杨大杨他们脸色却很正常,看来粮价向来如此。原来银子这么值 钱!我却对带来的一万两银子犯愁了,当时他们没有反对,以为我这个神仙另有安 排,难道我再把银子拉回去?对,不能光买粮食,还要买油,没有油吃饭怎么香。 我又让老杨去买五千斤油。 老杨毫无怨言地又去了一趟,回来后一万两银子又少了几百两。再买渔网渔叉 什么的好抓鱼。老杨再跑一趟,银子再少几十两。我脸上挂不住了,沉下脸丢下一 句“你们看还缺什么就都买回来吧”,然后就进舱休息,再也不出来了。老杨大杨 商量了一会,进来禀报,也就多了衣服被褥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工具。我一句买吧, 他们就分头行事去了。 这次去的时间比较长,看来东西比较杂,但钱却没花多少。回来一算总账,还 不到一千两。算了,银子就再拉回去吧。以后抽空一定回来熟悉一下这个时代的生 活,免得再闹出笑话。在码头过了一夜,第二天天明回航。 船刚开动,还没出码头,几条小船过来,上面的人都穿着官兵服。和古装片里 面的官兵服没什么两样,我饶有兴趣的看着。 挡在我们前头,一个当官模样的发话了:“你们是哪里的商船?有没有商办凭 证?” 商办凭证?我们买点粮油还要商办凭证?我回头看看老杨和大杨。大杨非常紧 张,不敢说话,不时往舱内瞟去,我知道他惦记的是舱内的大刀。老杨在我身边轻 声耳语几句,我明白了,他们想要钱。不是查证就好,我们现在可是无证驾驶,船 上还有一群海盗。我点点头。老杨朝那当官的拱手做礼,说道:“各位将军军务辛 苦,小的给各位将军一点孝敬,请笑纳。” 这个老杨也太不会沟通了吧,说这么直白,好像别人是公然索贿一样,虽然他 们的确是在索贿。出乎我意料的是,看见有人拿着一个沉重的包袱从大船上下来, 那几个官兵显得极其有耐心的等着,当官的满脸都是笑容。那个当官的看看包袱里 的内容,掂量了一下,笑得更加灿烂。冲我们一拱手,说道:“恭祝大老板财源滚 滚!哈哈哈!”几条小船扬长而去。 出了海,众人一起大骂官兵的无耻。老杨向我细细的讲述原因。原来那些人是 驻扎在福州的福建海军,商船的事情根本不归他们管。他们不去剿灭海盗,每天却 盯着没后台的商船索贿。他们当兵的可不比官差,要钱还要什么技巧,都是直接要 钱,不给就说是私通海盗扣你的船,稍有反抗就把你当海盗咔嚓了去请功。现在学 会了说察看商办凭证已经进步很多了。我们刚一进码头就被盯住了,看我们采办的 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所以只是一个小游击带着几个官兵来要钱。老杨称他们为将军, 然后直接说有孝敬很对他们的胃口。一百两银子让那个游击感觉捡了个天大的皮夹 子。所有他难得的还朝我们拱拱手做礼,说了句吉祥话。 见我很感兴趣,老杨继续往下说。要是碰到官差就麻烦一些,钱可能要的会少 一点,不给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们收没收到钱都会装模做样的检查一番,他们 满意就一晃而过,看见什么违禁的也不搭理,不满意就磨磨蹭蹭,东挑挑西看看的 找茬,把你的货物搞得乱七八糟。所以现在小本生意都很难做,只有那些大客商勾 结了官府,才不会受到骚扰。 老杨毕竟只能看到这一步,大客商勾结官府哪里是为了不受骚扰这么简单?这 些道理我却没办法跟他们讲清楚。难道传说中的乾隆盛世不到一年就衰败到这种地 步么?我叹了一口气。 过了台湾之后,大杨找我,跟我提出去收服他们老巢海盗岛上看家的几个兄弟。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对他产生了一定的信任,同意了。海盗岛很小,也很荒凉, 没有什么高山。我暗自骂他们的头子愚蠢,找这么个易攻难守又荒凉的小岛做老巢。 其实我自己才是愚蠢,拉了一票人大老远的跑到大陆去采购,却连一艘船都没填满 就拉着剩下来的银子回家了。看家的十几个都是老弱残兵,整个海盗岛没什么家当, 粮食只有一千多斤,银子也只有几百两,看来他们混海盗混得很失败。 老杨大杨都是航海好手,不用卫星定位他们也很容易就把我带回天娜岛。看到 南面山坡上自己搭的木屋,所有人都开始欢呼的跑回去,就像回家一样。看到这一 幕我很感动,其实他们和大多数中国劳动人民一样,都是很善良的人。不管是海盗 还是水手,并不是他们愿意做的。如果给他们一个住处,一口饭,他们就再也没有 其他的要求。 帮新来的兄弟搭木屋,搬运采购回来的粮油工具,所有人都忙的不亦乐乎。岛 上现在一共六十一个人,增加了十四个人。粮油我让他们搬到我知道的一个大山洞 去。那个山洞很大,我当时一个人不愿意住那么大的房子,一直住在我那个小山洞 里面。本想让他们全部搬到山洞去住,以避免台风,后来想想台风来了可以再撤进 去,住在外面取水打鱼什么的都很方便。 他们的日子过的都很快乐,我也跟着很快乐。每天我都还是到天娜的坟上去看 她,跟她讲我现在的故事。我还是没有允许他们到山这边来,怕他们打扰天娜,也 没有必要,他们已经过的很快活了。 山坡上搭了四十多个木屋,还在慢慢扩建中,看来大家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独 住。回来后不到一个月又来了一次台风,不过不是很大,木屋虽然损坏不少,但因 为取材很方便,很快又修补好了。天气晴朗的时候,屋前屋后晾满了衣服渔网,地 上晒着干鱼。我让他们在避风的地方建了个猪圈,抓了十几头野猪放在里面,然后 不准他们再打猎,我想努力保持天娜岛原来的样子。野果偶尔有嘴馋的去摘了吃, 时不时有中毒的,但这个却是屡禁不止,毕竟一伸手就能摘到的果子不是每个人都 能经的住诱惑,即使那果子可能有毒。后来他们中了毒都不再告诉我,自己硬扛着。 幸好没有人因此而丧命。我要考虑是不是请个医生过来了。 沙滩前面的海里产一种银色的鱼,只有划船用渔网才能逮到,味道非常鲜美, 百吃不腻,让人不再怀念野猪肉的香味。鱼不光好吃,还很有营养,常吃之后人明 显的变精神了,体质也变好了,于是请医生的计划又变远了。我怀疑是不是有了鱼 他们才没有偷猎野猪。我们把它叫做银鱼,沙滩也命名为银鱼滩。我告诉他们这个 岛叫天赐岛,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宝岛。我跟天娜说话的时候,依然叫它天娜岛。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