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基姆说,“后来我们就来到了广场上,不久遇到了 斯图尔姆。下面的事他已经都对你们说了。” “现在告诉我,特米施托克勒斯,这里,童话月球上发生了什么?……” “这里的确发生了变化。”特米施托克勒斯悲哀地说。 “但这是多么可怕的变化啊!”基姆说。 特米施托克勒斯摇摇头,“也许在你看来很可怕,因为突然间事情不是像你 原来所熟悉的那样。事实是,魔法失灵了。” “可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人们不再相信它了。”魔法师带着伤心的笑说道,“也许是那些疯 癫的老人、那些带着可笑礼帽在月光下嘟嘟囔囔的老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比这要严重得多,”基姆说道,“人们互相残杀,特米施 托克勒斯,这是战争!我看到了死人和被焚烧的城市!” “这些人突然变得好战了。”特米施托克勒斯说。 “但我们不!”基姆抗议道。但魔法师马上从另一方得到了意外的支持。 “他们的确是。”蜘蛛肯定地说,“我知道你们以为你们是优秀的,是创造 物的顶峰。呸,知道你们和别的生物之间的唯一区别是什么? ” “语言。”基姆说。但蜘蛛用它细长的腿做了一个让人联想到否定的表情。 它嘲笑道:“你错了,唯一的区别是你们发动战争。宇宙里没有任何生物有 这个能力,没有谁知道这个词的含义。” “听听特维克斯怎么说。”但蜘蛛不理睬他的这一论据。 “我们互相消灭,这是事实。”蜘蛛说,“我没说自然界是和平公正的。这 些都是你们发明的词语,没有实在的意义。我们因为饥饿或捍卫领地或保护后代 而残杀。但是你又没有听说过我们因为不满意其它动物的思想,或者为了强迫他 们按照我们的方式生活而组建军队发动战争。” “这不是指责,基姆,”特米施托克勒斯说,“更不是辩护。但人确实好战 而暴力。否认这一点是没有意义的。但这也不是什么糟糕透顶的事,只要人们意 识到这一点。你还记得当你第一次到这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基姆答道。 “你发现了,每一个人都既是善的又是恶的。”特米施托克勒斯说,“没有 人是完善的,就像没有人是完全恶的一样。包括你在内。和其他人一样,在你我 身上也有阴暗面,但你站到了善的一面。抱怨命运是没有意义的。这场战争是残 酷的,但它并不会因为我们抱怨而结束! ”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它是怎么开始的。”基姆嘟囔道。 “开始的原因和所有的战争一样。”戈尔克接过话头说,“因为没有一方愿 意放弃。”“那么我们就应该制止它。”基姆抗议地说,“假如必要的话就使用 武力。我知道这听上去很恐怖,但是,如果沃尔夫和凯以及其他人自己不能变得 理智,我们就必须强迫他们!” “怎么个强迫法?”身穿军服的人问,“或者我们也应该组建军队?如果是 这样,我们应该和谁作战?和我们自己的兄弟姐妹吗?还是和我们的子女?那样 我们也不会比他们更好。” “我想他说的有理,基姆。”特米施托克勒斯说,“这回我们没有组建军队 去战胜敌人,因为威胁我们的是我们自己。” “这不是事实! ”基姆反驳道。他的声音即便自己听来也不是很有说服力。 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吗?你们的世界与我生活的世界的区别并不 是很大,你们可以问我的父母,他们是怎么理解代际冲突的。” “年轻人反抗老年人是正常的。”特米施托克勒斯说道,“你的父母在他们 年轻时曾经那样,你现在也是。不用多久你也会变老,你的孩子将会拒绝按照你 以为正确的生活方式生活。这里的情况也是如此。” “可我们并没有互相残杀。”基姆说。 “这是事实。”穿军服的承认,“这就是我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他指着 魔法师说,“童话月球与你家乡不同。它是一个魔法世界。魔法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也因为魔法而存在。现在年轻人认为不需要古老的魔法了。可这不是事 实。童话月球将随着魔法的消失而毁灭。” 基姆呆呆地瞪着特米施托克勒斯,“是真的吗?” 特米施托克勒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当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生命不再 相信它的那一刹那,它将消失。” 基姆知道他说得没错。他在想着那些死去的精灵,想到了特维克斯只有在他 的身边才能存活。 “那我们应该告诉他们这些。”他说,“凯并不笨,他应该能够理解。” “也许他能理解,”魔法师说,“要是不存在这个两座山魔法师的话。” “所有的事件都是自从他出现以后开始的。”穿军服的人证实道。 “我们曾希望你能够回答我们的这个问题。”特米施托克勒斯说,“这里没 有人知道。也许他根本就不是魔法师,而是自己这么称呼自己。也许他的魔法我 们不了解。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从哪儿来。” “可你们相信我了解他?”基姆问,“为什么?” “很显然他很了解你。”大胡子说,“他把他最信任的骑兵派去找你。你看 上去对他很重要。有可能他也怕你。” “也许他们和你们一样。”基姆说,“或许他只是知道我是谁,以为自己怕 我。”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凯告诉我,许多父母都给他们的孩子取名叫基姆。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荣誉,但我怕是高估了我。我不是英雄。“ “你拯救了我们的世界。”穿军服的人说道。 “两次。”另一个人补充道。 “这是另一码事。”基姆说,“我只是走运罢了。我不可能帮助你们内讧。” “你不能还是你不愿意?”穿军服的人问。 基姆想回敬他两句,还没来得及张口,门外响起了激动的声音。还不到吸口 气的工夫,门被冲开,凯、沃尔夫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拥了进来,宫殿的卫 士紧随其后,他们手中的剑似乎对来者并没有造成威胁。 特米施托克勒斯迅速跳了起来,他的椅子也从地板上弹起几乎就要倒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他怒吼道,“凯、沃尔夫!你们怎敢放肆!” 他的声音如雷鸣般作响。一瞬间他从一个白胡子老人变成了一个强大的、令 人敬畏的魔法师。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发光。不仅凯和沃尔夫以及他们的随从, 甚至宫殿的卫士们也都僵直地瞪大了眼睛,惶恐地望着他。 “这是干什么?”特米施托克勒斯再次问道,“为什么闯进来?” “我们要找您说话,但他们不让进。”凯固执地说道。 “斗胆包天!”戈尔克咆哮了。他也站了起来,向门口走了一步。他没带武 器,但他的力量本身弥补了这一不足。“你们居然带着武器进来?你们应该知道 这儿的规矩!” “规矩?”凯捂着嘴笑,“我记不起来我们什么时候承认过这里的规矩。” 沃尔夫什么也没说,鄙视地望着戈尔克。巨人愤怒地想回答,但特米施托克 勒斯做了一个手势让他沉默。 “把武器放回去我们谈谈。”他说,“你们的人马上离开城堡,立刻!” 两三秒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基姆身体几乎都能感觉到紧张在升级。说错一 个字、一个小动作都可能带来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