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怒火 两天后,他已准备辞别那家好心人,当他从鞋垫下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准备递给 这家人时,那男人说:“老弟,你都遭了这么大的难,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况且 这两天你在我家里,我家也只是添了双碗筷而已。” 扎西异常感动的走了,他现在首先要去的是大塘,因为他想知道阿龙他们怎样 了? 但当他赶到那家旅馆时,老板娘却告诉他:“他们昨天中午就回去了。” 他急道:“这帮狗杂种,他们怎么撇下我就跑了呢?” 那老板娘看见他一脸是伤,忙问:“你怎么啦?跟人打架了?” 扎西苦笑了一下,说:“是我不小心摔着了。”他虽然还不算十分成熟,但‘ 要么一下子击倒对手,要么干脆不去动他’这句话他还是很清楚的。他如果把鲜正 华怎样对他的事讲给她听,她一定不相信,而且消息一旦传到鲜正华耳朵里,看他 那天的举动,只怕一发起狠来,杀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于是他搭车到了成都, 找到了好友刘敏。 刘敏一见他这模样,大吃了一惊:“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扎西苦笑了一下,便将这事的前因后果讲给了他听。刘敏听了大为惊奇的问: “你这故事也太离奇了,这些镜头只能在港台的警匪片中才有,在中国的四川省, 只怕还没有这么厉害的黑帮势力吧?” “这也不是什么黑帮势力,现在行骗的方法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你难 道没有看中央电视台《中华之剑》栏目上说的,东南亚传统的金三角正在北移,已 有部分势力渗入了云南省,所以就算在四川省境内发现了黑帮势力,也不是什么奇 怪的事。” 刘敏笑了一下忽说:“久走夜路必闯鬼,我叫你小子做生意就正经八百的做, 谁叫你有了老婆还逮猫,这是活该!” 扎西苦笑了一下说:“都这个时候了,谁还跟你开玩笑?我来这里是想请你帮 我出一个主意。” “现在能有什么主意?你如果一去告他,你自己逮猫就要先挨五十大板,然后 你又没他的证据,你说的那个什么阿芝嫫也必定不会为你作证,你怎样去告他?说 不定他还反告你诬陷他,要你陪偿他的名誉损失,到时候你抓不到狐狸还摔断了腿, 划不着啊!” 扎西大声说:“中国可是一个讲民主讲法制的国家,且能由他们胡来?” “正因为是讲法制,你这事才难办。” 扎西闻言一愕,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法律是讲证据的,你有他什么证据?然而你逮猫是自己承认的,那就是证据, 派出所可先罚你五千元,然而他呢?却逍遥法外。” “可是他们真打了我呀!” 刘敏微笑着说:“他们真打了你?就凭你说?打你的人在哪里?他姓什么?叫 什么?还有,他们非法拘留你,把你拘留在什么地方?”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说 :“所以说难办啊!” “那你的意思呢?” “依我说,这件事你还是忍气吞声,自认倒霉算了。” 扎西大声说:“不行,每个受害者都这么忍气吞声,自认倒霉算了,他们且不 是越来越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刘敏笑吟吟的问他:“那依你说呢?你要怎么办?” 扎西愤愤的说:“我要去告他!就算我被罚五千块,也要把他弄下课。” 刘敏摇头说:“你本是一个聪明人,脑袋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不开窍?你去告 他,怎么告?纯粹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我劝你如果真气不过,不如把你那五千 块用来雇两个打手把他打一顿,最好让他缺个胳膊少条腿的,你气也出了,于你名 声也无碍,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那样做太便宜他了,老子要叫他身柏名裂,在监狱里蹲上几年。” 刘敏嘲弄的说:“只怕到时候,身败名裂的是你而不是他。” “你不要劝了,我主意已定,我这就进山,弄一万块钱出来跟他打这场官司, 不弄个胜负出来,我决不罢休!” 刘敏劝道:“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说 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才说:“我告诉你,就算我们要跟他们打官司,你也得先去请 个律师,我们先问问,这场官司我们的赢面占多少,你总不可能盲目的去打这场官 司吧?” “这倒也是,好吧,咨询律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得赶回山里,一来弄点 钱,二来也问问那帮狗杂种为什么不等我就先溜了?” 刘敏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总是这样一个牛脾气,作为朋友,我只有尽力 而为了。” 如果扎西仅被鲜正华黑打了一顿,他纵然恼火,也最多气晕过去,但他一回到 九龙,听了阿龙他们讲起那天的事,几乎把他肺都险些气炸了! 原来那天他们起床后,一问老板娘,才知道扎西已回来过了,但又被鲜正华叫 了去,他们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了十点过,鲜正华才带着两个人来了,一见到 他们,笑容满面的说:“你们都起来了?” 阿龙马上问他:“扎西呢?他怎么没来?” 鲜正华神秘的笑了一下才说:“他已跟他的那个老相好到峨眉山旅游去了。” 阿龙一听忙问:“怎么回事?他就算要去,也应该跟我们打个招呼,况且他身 上没有多少钱,他怎么去游?” 鲜正华笑着说:“没有钱,我取给他了嘛。” “你取给他了?”阿龙更奇怪。 鲜正华笑着说:“不错,我取给他了。”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条子说:“你 看,这是他打的条子,说在料款中扣。” 阿龙接过那条子,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今领到鲜正华人民币五仟元整,在料款中扣除。 此据 扎西 XX年9 月27日“ 阿龙疑惑的看了一眼大伙,鲜正华笑着说:“我当时就怕几个师兄不相信这张 条子,所以叫他亲自来,但他又要赶时间就匆忙走了,不过你们请放心,这上面还 有他的指印。” 阿龙一看,只见“扎西”两个字上面果然按有一个红红的指印。鲜正华说: “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阿龙却还在迟疑,鲜正华笑着说:“不要紧,我有个办法,我再在上面按一个 指印,证明这张条子跟我鲜某人有关系,如果今后扎西回来不认这张条子,你们可 以回来再来找我,我虽然钱不多,但我在大塘的产业至少也有一百个这张条子上的 数目,我总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钱跑了吧?” 这时老板娘也出来说:“不错,鲜老板在大塘至少有几百万的家产,就是想跑, 一时也是跑不了的。” 格桑骂道:“扎西这杂种!早给你们说过这小子是见色忘义的,你们不相信, 这下如何?信了吧?”说到这里,手一挥说:“算了,只有把料下了,还得回去装 料,他在峨眉山风流快活,我们还得去大雪山喝冷风,下次见到他,非揍他一顿不 可!” 小肖说:“说来也奇怪,他前几次找小姐,尽找丑的,说什么漂亮的不安全。 然而昨晚上却找了一个最漂亮的,更奇怪的是,今天他居然跑了。” 扎西听到这里,愤愤的说:“我哪里到峨眉山风流快活去了?他跟你们说话的 时候,我已被他打昏在那水泥房中。”说完又问:“你们后来就把木料卖给他了?” 阿龙说:“不卖又怎样?价钱是头晚讲好了的,钱你也先取了,我们只好卖了。” 扎西苦笑道:“我哪里取他什么钱?” 阿龙从怀中钱夹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说:“哎!这你倒别怪我们,上面白 纸黑字的写得清楚,还有你的指印,我们怎么不认帐?当时你又没在,我们不相信 也不可能,总不成在那里等你吧?要是你真去峨眉了,且不是把我们坑得够惨?” 扎西急道:“我且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 格桑道:“这倒不一定,那天晚上你如果不是见色忘义,把我们兄弟撇在一边, 又怎会发生这后来的事?” 扎西苦笑道:“我现在是黄泥巴糊裤裆—是屎不是屎都说不清了。”说到这里, 他仔细看了看那张纸条,只见上面果然有两个指印。 阿龙说:“现在你相信了吧?把你换成我们你也不会等的。” 扎西无奈的说:“现在不说那么多了,事已至此,你们兄弟些难道不帮我一把?” 阿龙说:“帮当然是要帮的,但你说实话,这五千块钱你真的没取?” 扎西苦笑道:“怎么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不相信我?我如果真的去峨眉山旅游 去了,这身上的伤从哪里来?总不可能被她抓了吧?” 曲批笑着说:“也说不清楚,也许人家小姐来了例假,你还要霸王硬上弓,她 当然不愿意,所以她把你抓伤了……” 扎西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人人都象你那样水牛一样蛮干?” 大伙儿笑了一下,阿龙才若有所思的说:“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扎西两个字上 的指印不是你按的?” “当然不是了。”扎西着急的说。 “如果不是你的,那又是谁的呢?” -------- 世纪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