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疑云 当阿龙赶到名山一医院时,已是下午六点过。扎西一见到他,喜道:“你终于 来了!” 阿龙没好气的说:“不来又有什么办法?你自己都有那么大的事要办,却要管 人家什么闲事?真是自讨苦吃!” 扎西见他一脸汗水,忙说:“别发火,那有苹果,吃一个再说。” 阿龙叹了一口气,不皱眉问:“你伤势如何?真该一棒打死你!” 扎西笑了一下说:“没事,你吃过饭了没有?” 阿龙忿忿的说:“刚在外面吃了一碗抄手。” 扎西无奈的说:“这次我们运气真不好,连累你啦!” “连累什么?怪我认了你这样一个人当朋友。” 扎西苦笑了一下才说:“好啦,别生气了,我问你,阿芝嫫为什么要自杀?” “我怎么知道?”阿龙摇头说:“那天晚上我跟她到了雅安,我劝她到法庭上 作证控告鲜正华,她坚决不同意,我甚至威胁她说如果她不为我们当证人,我们就 把她交给她的哥哥……” 扎西听到这里,饶有兴趣的问:“她怕不怕?” “怕当然怕得要命,但还是不肯为我们作证。” “那她为什么要自杀?” 阿龙笑着说:“我怎么知道?今天早上她又求我不要把她交给她家里的人,我 不同意。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水果刀,一刀切向自己的手腕,幸好我发现得快, 及时把刀抢了下来,但还是晚了,她手腕小动脉已被割断,血流如注,我赶紧用手 巾缠住了她的手,便把她送进了医院。” 扎西沉吟了一下才问:“格桑他们呢?他们难道没来找你?” “来找过我,但我没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那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呢?” “我对他们说,阿芝嫫在头晚上就跑了,我今天也没找到,他们就先回去了。” 扎西长叹了一口气才说:“依你推测,阿芝嫫为什么一直不愿意为我们作证?” 阿龙想了想才说:“据我推测,她之所以不愿为我们作证,可能有三个原因。” “你说说看?” “第一,也许她怕失掉工作。” 扎西想了想说:“这种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她只不过是卡拉OK厅的小姐,就目前来说也不是一个了不起或者可以永久保 持的职业,而且依她的容貌,不论想在哪个卡拉OK厅找一个同样的工作都不是件难 事。” 阿龙点了点头,又说:“第二个原因,也许鲜老板的确为人心狠手辣,通过他 上次对你的举动可以证明这点。而且阿芝嫫那晚上也说她亲眼看见过两个想背叛鲜 正华的人都被他杀了,她也怕死,所以不敢作证。” 扎西点了点头说:“这倒有可能,但如果真是这样,只要我们一旦争取过来她, 鲜正华杀人的这条证据再被抓住,我们就可以置那老杂种于死地。”说到这里他停 了一下才问:“那第三种可能呢?” 阿龙面有忧色的说:“这第三点,我怀疑阿芝嫫有个可怕的把柄被鲜正华抓住, 所以不敢背叛他。” 扎西皱眉说:“她能有什么可怕的证据?她不过是个卡拉OK厅里的小姐,说得 严重些,也不过是个暗娼,就算暗娼将来被发现了,也可以推脱是鲜正华强迫她卖 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从事她们这类职业的人迟早要被公安收容,就算 不收容,也会染上性病,不得善终,所以也未见得有个好光明的前途。” “我说的不是这点。”阿龙说:“我怀疑她一定有一样什么东西受制于鲜正华, 一直逃脱不了。” 扎西叹了一口气说:“我的看法与你不太相同。” “你说说看?” “如果那屋顶的摄象机是她与鲜正华共同设计的话。那么他们以这种方法害人 绝非第一次,我怀疑她是追求虚荣而自甘堕落,以她那夜勾引我的方法,分明是心 甘情愿的,哪有一点受威胁的迹象?” 阿龙点了点头才说:“现在最关键的是鲜正华知道阿芝嫫掌握了他许多秘密, 而我们突然劫走了阿芝嫫,他一定怕她为我们作证来告他,所以现在肯定也在找她。 阿芝嫫现在偷跑了出去,一定会去找鲜正华,而鲜正华怕他的事泄露出去,说不定 会杀人灭口,以他的为人与性格,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如果真是这样的 话,阿芝嫫就危险了。” 扎西一听这话,也大吃了一惊,忙说:“不错,这的确很有可能,那我们该怎 么办?” 阿龙忧虑的说:“现在阿芝嫫还不了解这当中的危险,所以她跑了回去。而她 是我们扳倒鲜正华唯一的证人,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便永远找不到对我们有 利的证据了。” “那依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阿龙面有难色的说:“本来合我们二人之力,如果一起行动,一明一暗,或许 还有机会在鲜正华没有动手之前找到她,然而你现在身上有伤,光我一个人只怕没 有把握一定能找到她。” 扎西忙说:“不要紧,我的伤无关紧要,我们必须救出这个傻女子,虽然她曾 经对不住我们,但她毕竟是我们九龙人,毕竟是一个无辜的女子。” “你是意思是说……?” 你明天就去找鲜正华,不论以什么办法都可以,总之尽量要跟住他,直到我叫 人来换下你为止。 “你叫谁来?” “我明天就打电话叫刘敏过来帮一次忙,叫他以做生意的身份住在醉月楼,鲜 正华说不定会用对付我的办法对付他,而在那个房间,除了阿芝嫫外,还有一个叫 小雪的女子,很有可能也是鲜正华的诱饵。而据阿芝嫫讲,那叫小雪的人跟她很熟, 如果阿芝嫫回去,那小雪一定知道。” “你的意思是叫刘敏侧面问一下她?” “不错,事已至此,我们别无他法。我本来准备亲自去办这件事,但我与鲜正 华有了明显的矛盾,无论再伪装只怕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我暂时还是在这疗伤,以 后的情况明天下午打电话联系。” 二人商议完毕,阿龙才下楼去了。第二天一大早,阿龙便来辞行,扎西也挣扎 着去给刘敏打了一个电话,刘敏也很爽快的答应了,扎西这才回到病房。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有两个人推开房门进来了,其中一个是那司机,另一个却 令扎西大吃一惊,原来那人居然是那天扎西到大塘派出所报案时接待他的刑警之一, 他一看到扎西也吃了一惊,问:“是你……?” 那司机见状,奇道:“你们认识?” 扎西苦笑道:“认识。” 那刑警愣了一下才说:“难怪我们昨天打电话却找不着你,原来你被我哥打伤 在这里了。” “你哥?”扎西问。 “不错,他是我亲哥。”那警察介绍说:“他叫林志强,我叫林志云,昨天他 打电话来跟我讲,说他误伤了一个人在医院里,我趁星期天就过来看看,想不到他 打伤的是你。” 扎西笑着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皮外伤。” 林志云说:“哪里,我听说是颅内出血,还不严重?这样,你放心疗伤,你报 的案件我们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的。” 扎西听他说到案件,忙说:“林公安,我正要有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你。”说完 便把阿芝嫫的情况讲了一遍给林志云听。 林志云一听,皱起眉头说:“你说的这个线索很重要,大家既然成了熟人,我 不妨告诉你一点内部消息,其实告这鲜正华的人不止你一个,但我们都没抓到他的 犯罪证据,反而许多次都弄得很尴尬。但往几次写信告他的都写的是匿名信,所以 也没有一个具体的人承头,因此上级也没太重视,但你这次报的案有情节有内容, 上级领导很重视,所以这件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可是现在这阿芝嫫……” 林志云说:“你放心,要天衣无缝的杀一个人也不是很容易的,但你刚才说的 这情况的确很重要,我马上回去将这一重要情况汇报给上级领导。但是还有一个情 况我也要告诉你。” “什么情况?”扎西忙问? “鲜正华在我们公安局内部一定有朋友,所以昨天下午我们还没传他,他就来 到了派出所,我们也就借那个机会问了他一些情况,他说那欠条是你亲手按的指印, 你告他的目的是想诈骗他,嚷着要与你当面对质,还要告你诬陷他和诽谤他。” “他真的这样说?” “不错,所以你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 扎西自信的笑了一下说:“他如果真要如此,我倒愿意奉陪到底。” “你不要太自信。”林志云说:“现在将自己的十个指印一齐印下来,我拿去 鉴定,看那指印是不是你的。” “不会的,怎么会是我的?”扎西摇头说。 林志云说:“这倒不一定,再说迟早都要经过这个手续的,我们还是有备无患 的好。”说完找来白纸与印泥,取了扎西的指纹。 -------- 世纪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