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慈母之死 但我的心平静得如一汪死水,没有半点波澜。我艰难地向前走了两步,麻木地 举起刀,顺着风烬的笛日斩挥下去,紫渊也将自己的土系法术发押到最大,而邪晋 用结界护住自己,经刚才强大许多的力量竟也拿他没有办法。风烬还欲挥刀,却被 我拦下。 “不一是轩烬公子,和你父亲孤枭大人一模一样呢!”邪晋笑道。 我不语。 “你知道你输了吗?”他又问。 我仍不语。 他向我走来,指间隐隐发亮,“我先杀了樱栀好不好?”他突然又改了方向。 我回头看樱栀,她空洞的眼窝中竟还有泪花闪烁,我低下头,凝视着地上我留 下的鲜血,却没有一点办法,因为早就想到这个结局,我也不会后悔。 夜空突然暗了下来,狂风突然停止。风烬拉着我的衣袖,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润 的光。“哥,看呀!月食月食!” 我抬起头,不远处,一个人影渐渐清晰,他身着素白的长衫,弛银的长发始瀑 布一般滑过瘦削的肩,在身兵团轻轻飘动。我看清了他的脸,眉宇间散发着英气, 一双优美的琥珀色眼眸严肃而慈祥……原来父亲这样好看。“父……父亲?”我轻 唤。 他笑了,嘴角向上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爹……”我用刀撑着地,和风烬一 起半跪下来,他下腰,用手轻抚我们还粘着鲜血的发丝,我靠着他,依然可以感受 到他生前强大的妖力,我抬起头,爹的目光竟在樱栀身上停住。“轩烬,你为什么 像我一样?”他突然说道,眼中满是忧伤。 我没有说话,耳边突然传来樱栀的声音:“轩烬!轩烬!”每一声都那么绝望, 我猛地站起身。不远处,樱栀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轩烬……”邪晋狞笑着,将脚踩在樱栀白净的脸上:“我要让你看看樱栀是 怎样死的!” 我垂下头,不去看他。“轩烬,你有没有想要守护的人吗?”爹妈问道,有吗? 有吗?我回忆起一些零碎的镜头,如瀑布般倾斜而下的银色长发。 “没有。”我谙道。邪晋狂笑,将手中的刀没入樱栀的背。 “轩烬……”爹望着我,眼中的忧伤更明显了。“我要走了……不要告诉娘我 来过……”我点点头。 “夫君!”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娘!“九九九?”爹妈愣住了,“你怎 么来了?” 娘抱着爹的蚀月刀,踉踉跄跄地跑来,美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她在爹妈面前站 住脚。“夫君!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后面几个字几乎听不清,只剩下哭声。爹 拭去娘脸上的泪,从娘怀中接过蚀月刀,拔出刀,妖气从刀身迸出,我和风烬轻轻 挥刀,剑气顺着蚀月刃的妖气向邪晋划去,一瞬间灰飞烟不灭。在空中突然飘起了 鹅毛大雪。一缕银色的长发飘落在我的手心中,是樱栀吗…… “我要走了,九九,快带孩子们回家吧。”爹微微一笑,将刀递给娘。“等一 等!”娘叫住正要离去的爹。 她转过身,走向风烬。“这是人类最想要的长生不老药,风烬,永远守护那个 人吧。”她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风烬点点头,转过身,将药瓶交给仙儿。“我风 烬,一定会永远守护你。”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仙儿嫣然一笑,无比妖美。 娘又转向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她那纤长的手指轻抚我的长发,她是仙,没 有狼族尖长的指甲。“轩烬……”良久,她才开口“娘对不起你……”她从脖子上 取下一块如雪般的白玉,挂在我脖子上。“好好照顾自己呀……”她微笑着说。 我点点头,嗯?这话怎么……还没待我反应过来,娘突然后退数步,猛地抽出 蚀月刃,向自己的脖子抹去,冰蓝色的血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滴在雪地中。 “娘——”这声音是风烬。 “娘!”这声音是仙儿。、 “九发!”这声音是爹。 “娘!”这声音……是我。 娘倒在雪地中,用力抓住爹的长衫。“夫……夫君,你……说过要……带我… …回……回”她没说完,美丽的双眼便渐渐合上了,蓝色的花瓣落在她身体上,如 同她最凄美的溅落。 冥冥之中,我看到娘轻盈的灵魂从身体中升起,向我们挥手。月亮再次出现, 爹妈和娘的身影渐渐隐去。 我站起身,收起刀,走到娘的面前,接过她怀中的蚀月刀。系在腰上。娘,一 路走好。我默念着,抱起娘,此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风口——那是通往人 间的道路,我迈开脚步,走进那个风口。 娘,我们回家了。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