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坦普卢多夫折兵大半,退回连叶谢伊,知道军心已经大大动摇,没有别的办法, 只得固守城池,等待救援。 刚好在这时候,坦普卢多夫前夫人所生的两个儿子——马尔莫日斯考和别辽左 维,领着人马,渡河赶到连叶谢伊。坦普卢多夫的前夫人是糟糠之妻,容貌不怎么 样,却十分粗大有力,在世的时候连坦普卢多夫都忌惮三分。他们所生下的两个儿 子都有父母之风,剽悍强壮。 夫人死后,坦普卢多夫新娶了珞蕾佳娃,这却是个娇艳善媚的尤物,小贵族家 庭的交际花出身,风流得紧。坦普卢多夫本是个妒嫉心强烈的男人,就不容许珞蕾 佳娃做了自己夫人之后还去花花。但是他自己呢,前妻没了之后,却正好满足欲望, 再没人来管。嫌两个儿子都大了,碍事,便派他们去防守河西领地。 珞蕾佳娃也是生性妒嫉,以前都只喜欢男人来讨好自己,却不能容忍自己的情 人去讨好别的女人。何况现在嫁给了大公,那是丈夫,可不是寻常情人。但是,大 公地位尊崇,小贵族出身的珞蕾佳娃不敢跟他强拗,只好由着了。好在珞蕾佳娃自 从少女时期就在风月场上混的,深谙魅惑男人的原理,对容貌也十分有自信,因此 并不怕大公会抛开自己。坦普卢多夫则因为自己五十多岁了,差不多是珞蕾佳娃的 两倍,又贪她美色,因此虽然乱花花,最重点讨好的仍是家里的。 两个公子得知国家有难,连忙聚起河西领地的兵马,会合一处,前来助战。刚 来到城中时,坦普卢多夫正出去追赶汉军未归,珞蕾佳娃见到两人,心里不高兴, 想着:“城里这么多兵,还要你们来做什么?想要讨好你们老头子,将来好继位么?” 但是老头子随即就败退进城。 全城军民听说一万五千军队几乎折尽,无不惊骇。先前听闻黄种人杀到,已经 三魂失掉了两魂,许多家庭就想要渡河避难,无奈被大公禁止。现在又得知大败, 顿时六魄也吓掉了五魄,再度争相来到河边,只见两位公子的部队正在上岸,然后 就有大公的新命令传到——只许船来,不许船去,任何人,包括贵族,都要与连叶 谢伊共存亡,不准离开! 马尔莫日斯考、别辽左维的部下,正在岸边列队,听到大公的军队惨败,都免 不得军心动摇,不少人就盼公子们下令开船回去,但这是痴心妄想。两个公子见过 夫人之后,又见过了汗流浃背的大公,真是“危难时刻显良臣”,他们都向大公宣 誓,一定要奋勇作战,击退汉军,保卫国家。 两兄弟也是自有打算。一来,国家灭亡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他们虽然不 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句成语,但也知道类似的道理。二来,大公宠爱新 夫人,他们是心知肚明的,只怕珞蕾佳娃将来生下一男半女,自己就甭想继位了。 又有传闻,说珞蕾佳娃在嫁给大公之前已有若干个私生子女,搞不好大公爱屋及乌, 找其中一个野种就定为继承人了。当然,两兄弟不知道,他们的老头子其实对于新 夫人之前有过私生子女的传闻深恶痛绝,真要有的话,只想把他们找出来杀掉。坦 普卢多夫可不象许多西方贵族一样“豪爽”,就算自己老婆给人H,都会殷勤地帮 人铺床。 总而言之,为了国难时刻能给大公一个良好印象,有助于将来继承宝座之望, 两兄弟都下定决心,必须死战! 大公虽然遭到大败,毕竟还有分寸。他都五十多岁了,吃的米盐和见的事情都 多,大风大浪也不怎么惊怕的。于是他致力于安定城中秩序,把满城居民从哭爹喊 娘的声音中整顿了过来。 粗略计算了一下兵马,加上两个儿子带来的,还有一万三千左右,汉军虽然比 预想的要多,谅他们也多不到哪里去,连叶谢伊不愧是河东第一大城,防御系统十 分牢固,足以抵挡数倍敌军围攻。粮食又足,怕什么? 至于大败,虽然痛心,也不足为奇,胜败本是兵家常事。这是大公第一次跟汉 人交锋,以前就听说过汉人多诡计,果然不假!以后注意提防就是了,而且他们来 攻城的话,是硬碰硬的,还能使什么计? 果然,李荼兵临城下,亲自领人绕城查看一周,只见城防坚固,一时想不出什 么好办法,便令军士驻扎下来,吩咐工匠制造攻城器械,再作打算。 大炮是攻城的第一利器,但是新城中并没有会造炮的工匠,先前默阔帖木儿把 巧匠集中到新城营建新都,也打造军器,但唯有造炮的工匠们还留在旧都撒马尔罕。 只因撒马尔罕一带出产硝石,而新城一带没有。炎汉立国后,虽然缴获有两门炮, 却没有多少火药。 连叶谢伊城也曾经历过蒙古人的浩劫,新的城防系统几经改造,不仅护城河渠 做得十分出色,城墙对于防炮也有所安排:加固的同时,还在城墙内堆积了不少修 复材料,以后万一再被轰破,就可以尽快修补。 河东第一城,名不虚传,恐怕连河西各大国的首都也不一定比得上。李荼绕行 巡视了好几天,竟然想不出攻城的妙计。想要引诱敌军的有生力量出来消灭,让姚 蛮子带人到城下挑战,但俄军又学乖了,不肯出来。 就这样相持,过了许多天。这时的河东地区北部仍在萨拉公国的控制之下,汉 军既无法攻打连叶谢伊,也不宜分兵去平定北部,这一点儿人马,就显得整条战线 上捉襟见肘,难以应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李荼只得连连发信,往安汉城去请援 军。 安汉城中,一时又哪里有援军可派?待到赵矜亲自领着人马前来增援,又听闻 伊儿利军从南逼近,不得不率领主力回救。但又考虑到,若是连叶谢伊久久无法攻 下,就对本国极其不利,只怕俄族各国恢复元气之后,会重新结成联军救援莫吉廖。 那么,不但连叶谢伊无法攻下,就连现在占领的塔州等地都很难守住。占据全部河 东、与俄联军隔河对垒的战略构想一旦落空,河东地区几乎都是平原,易得也易失, 拉起锯来,必然对兵力不足的汉军不利。于是,赵矜扔派了鹿裔、鹿祥领三千人向 西先行,自己先看看伊儿利军的情况,再作决定。 但是,这边增加三千人,不过是杯水车薪,那边,敌军的援军陆续赶到! 坦普卢多夫在亡国危机之下,哪里还顾得上面子,亲笔写信,派人向奔萨、萨 拉等国求援。这两国和莫吉廖以前常常狗咬狗,即使联合起来,彼此还是有矛盾; 但坦普卢多夫不顾面子向他们求援,两国也为了自己的国家,便各自派遣大将,渡 河来救莫吉廖。另一方面,它们还要自顾自防守,生怕汉军进攻它们。 汉军一直十分担心俄军趁虚反攻,特别是萨拉军,可以从河东北部举兵南下; 但是俄军都没有这个胆子,就算侦察到汉军好象没有什么兵力,也不敢轻进——坦 普卢多夫的大败,就是榜样。 鹿裔、鹿祥引军来到塔州,留下两位公主与将士家属,又分出一千人防守北面, 便带着两千人马,来与李荼会合。 这之前,莫吉廖的援军已经先到了。萨拉、奔萨两国的援军各有几千,河西的 小国们也怕莫吉廖顶不住则自己也遭殃,于是各尽能力派遣了部队,齐来救援。 这样,连叶谢伊城里的总兵力,又达到了两万有余,对比汉军,优势更大了。 按通常的兵法,兵力多于对方一倍,可以上前进攻;多于对方五倍,可以围城 攻打。现在兵力又少、战线又长、后方又薄弱、敌人的城池又坚固种种不利,连久 经军旅的李荼都想不出速战速决的好办法,只有利用俄军大败之后的恐惧心理,与 之对垒,再寻找战机。 攻城器械已经造好,但李荼与手下将校们商议之后,都觉得实在没有把握攻城, 贸然行动只是白费士兵生命。大王有训:“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珍贵的”,何况在立 国伊始就这么些将士,不珍惜哪行啊! 鹿裔、鹿祥到后,众人又骑马巡城一圈,仍没有找到攻城的良策。 不料这时,一个消息从后方惊传而来!一股俄军竟偷偷从南面渡过伏尔加河, 突然袭击塔州!幸好防守塔州的将士没有松懈,萧銎带伤指挥守城,敌军突袭未遂, 不敢恋战,已经撤退。 但是,有一件更严重的事——公主失陷! 原来,如公主楚楚、香芷二人来到塔州之时,香芷的驸马萧銎正在养伤,两夫 妇彼此怜惜,恩爱融洽;楚楚的驸马李荼却不在,因此在塔州歇了一阵子之后,要 去连叶谢伊城下相会。至少按大王的吩咐成了婚,再回塔州也行,若是连叶谢伊攻 打下来了,就直接在那儿安家。香芷与楚楚是要好的姐妹,就算是小别也舍不得, 因此出城相送。不料迎头撞上俄军大队人马,护送的汉军几乎死伤殆尽,仅有数人 拚命保护楚楚公主,逃回塔州,慌乱之中倒把香芷公主给失陷了。香芷身边的护卫 都被杀死,她竟被俄军掳了过去,不知存亡下落。 李荼、鹿氏兄弟大惊!此刻的塔州也是如此,虽然敌军退去,将士追出城外找 不回公主,无不忧心忡忡,早已派流星快马去向安汉方面报告。 萧銎将军和香芷公主成婚之时,全城将士为之欢欣,同时又有若干将士配偶来 到,可见主公十分体贴人情,全军上下兴高采烈。不料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可怎 么向主公交待! 萧銎本人闻讯之后的震惊更不待言,本来他伤得不轻,还须卧床休息,却在苦 战击退俄军之后又上马追赶,结果创口崩裂,痛绝过去,坠下马来,晕迷不醒。重 复受伤之后往往更加严重,萧銎便是如此,士卒将他抬回城里时,已经命在垂危! 李荼得知香芷公主被掳,哪里还坐得住,立即召集众将校计议,准备撤围回师。 虎贲卫尉鹿祥谏道:“不可。我军合围,全仗一股气势;如今若是撤围而去, 气势便消。依末将之前,主将若放心不下,可亲自引军离去,留我兄弟二人继续围 城。只须虚张声势,使敌军不觉主将已去,谅他们不敢杀出城来。”又道:“而且 末将愚见,主将不宜引军奔回塔州。公主失陷消息传到之时,敌军应已去远,追之 不及。不如径到河流下游埋伏等候。敌军先前曾遭大败,恐惧之心犹在;虽然侥幸 行此险计,而攻塔州不下,必然惊慌,退军必速。速则不及绕行远路,末将料他们 该由原路回返,主将便可等候截击,或可救得公主。” 鹿祥说话,一板一眼。他虽然出身苦力,但是好学,跟何安平学了不少韬略, 说话没有将相世家那么斯文,但是也很得体。 李荼沉吟一下,而护军将军鹿裔张口便道:“我弟说得有理!” 李荼点头:“便依此计,事不宜迟。” 这场变故来得太突然,李荼的性格原本是沉着的,现在因为公主与萧銎的缘故, 竟气急了,就没有考虑得那么清楚,倒是鹿祥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冷静的分析和建议。 于是就这么办:留下鹿氏兄弟继续守围,李荼带领四千多名骑兵,疾速向南截 击俄军。何来那么多骑兵?因为攻打河东之时,获得了不少军马。 俄军果然如鹿祥所料,袭击塔州不下,没有落脚点,只怕被汉军歼灭,于是没 命往回奔。李荼于伏尔加河下游截得他们,但其前军已经上船渡河。 李荼心中急恼,将手一挥,全军奔马如雷,冲进敌群。将士们都想要夺回公主 以报答主公大恩,无不奋力拚杀。其中有好些人原本是步兵,还不熟练骑马打仗, 便扑下马来,徒步冲锋。好一场急战,直杀得俄军人头滚滚,血染河滩一片红。 但是终究迟了,一部分敌军乘船逃去,无法追赶。清查战场,又不见有公主, 连公主身边的使女也没有见到一个。 询问了俘虏之后,得知公主确实被掳(俄兵们只知道抓住了几名美女,内中有 一个贵妇打扮,气质非凡,却不知道就是公主),没有遭到杀害,但已经被领兵执 行此次袭击任务的伏佐维奇斯诺夫伯爵先行劫持过河去了。 李荼望河兴叹,将枪往地上一插,怅恨不已。 俄军俘虏不知道李荼恼火的原因,只怕要屠他们,吓得磕头如捣蒜,都说是伯 爵向大公献计要抄汉军的后路,可不关他们事。他们不过是平凡小卒,哪里有那么 大的胆子,都是被逼的啊! 李荼面对滔滔流水想了一阵,追之不及实在无奈,只怕敌军出城冲击鹿裔、鹿 祥,于是又率军兼程赶回。 那边鹿氏兄弟却安然无事,他们虚张声势做得很好,俄军别说不敢出城,甚至 都不知道汉军分了兵。 李荼回营,闷闷地又过了三日,快马飞报:主公得知消息之后大为震怒,就要 亲自引军来打莫吉廖,夺回公主。 且说赵矜原本早就要来的,却因为行军路上探得消息,南面有伊儿利汗国军队 逼近,保卫首都为重,不得不引军回归。 这支伊儿利军,却是因为海都杀死默阔帖木儿、孛拉克而将三个汗国合一之事, 被伊儿利汗王阿巴孩派来高加索地区。高加索的大小国家一直致力于自保,既讨好 蒙古人,又讨好俄罗斯人。阿巴孩生怕它们倒向海都,因此派兵弹压,同时也是为 了威慑炎汉。 这支军队越过高加索山脉,又征用阿塞拜疆国、车臣国的船只,冷不防地登陆 里海北岸,一直来到了安汉西南二百里外。赵矜吩咐安汉全城戒严(戒严可不是现 代才有的,早在晋朝就有了,《晋书》中记载有好几次敌兵压境、京城戒严),不 仅军队严阵以待,还将武器库里的五万多件兵器发给平民男子们,日夜三班倒,轮 流登上城墙警戒。 这是建国以来第一次有敌军逼近首都,可够紧张,尤其是百姓们,对蒙古人还 难免存在着惧怕的心理,安汉城中好几次无故骚动,讹言蒙古军已经在攻城,自相 惊扰。 但是蒙古军其实不多,也没有准备攻城器械,看到无机可乘,也就退去了。 赵矜松一口气,派人吩咐分兵在外的领军将军李圭不要追赶,以免中计。自己 便一边等候进一步的消息,一边安定军民之心。 南边的消息陆续传来:蒙古军载了高加索各国进贡的财物,已经向伊儿利本土 退去。 赵矜一颗心总算放下,正打算要再次整点队伍去攻打莫吉廖,不料东边又有重 大消息传来!苍岭关守将高敬和派人飞报:远出巡哨的游骑发现一支蒙古军,快速 向西席卷而来,估计是来打关的! 游骑发现敌情后,拚命回报关上;高敬和再派健儿拚命赶回安汉告急。但是敌 军来得实在是快,赵矜收到消息之时,苍岭关可能已经陷入苦战了。 赵矜亲眼见过蒙古人的骁勇,不敢怠慢。虽然弄不清楚这一支蒙古军又是怎么 来的——海都汗国不是仍未安定吗?海都不是还在和铁固鲁、呼音昌图等死忠于默 阔帖木儿汗、孛拉克汗的将军们打内战吗?怎么这么快就向炎汉出兵!实在搞不清 楚,但是必须慎重应付。于是赵矜匆匆忙忙点起人马,出城向东援救。 行了一天,又接到快马飞报,这才明白原来是一场虚惊!那支蒙古军,原来却 是来投奔炎汉的。 这一群人马其实不过四千人,他们的首领是两名将军:一个是朝鲜族,名叫李 庆熙,年纪只有二十出头,长得一表人材,俊朗而有儒雅之风;另一个是羌族,名 叫铁厄訇戈,脸型和身形瘦削,长须斑白,看起来显得苍老、虚弱,倒象是一名寻 常老兵。 李庆熙的家族,是在朝鲜国中赫赫有名的。他的曾祖父因为名声大、位望高而 被国王猜忌,只好带着亲信逃到金国。祖父作为金国将领,对蒙古军作战而兵败被 俘,蒙古人佩服他,不杀,还把他的妻儿送还给他,因此便投降蒙古。而当四世单 传的李庆熙成长为一名少年将军时,更获得了不少蒙古贵族家女孩儿们的喜爱,包 括忽必烈的一名侄孙女。只因李庆熙长相靓、身材好、骑射武艺精通、诗文琴棋皆 晓,难怪会那么受欢迎!但他知道自己是流亡家庭的孩子,不敢放纵,发奋自强, 不谈婚论嫁,也从不交结权贵,谨慎地避免卷入豪门之间的政治斗争。虽如此,命 运却是残酷的,元朝野心膨胀,一边攻打南宋,一边对朝鲜用兵。李庆熙被任命为 先锋副将。他不想做攻击祖国的向导,而且亲眼目睹族人被残杀的惨景,心中十分 震撼,却无可奈何。被同胞骂为国贼,心意消沉。后来在阻止一场对族人的杀戮时 得罪蒙古权贵,就被远调到西方默阔帖木儿帐下听令。其父现在还在驻朝鲜的蒙古 军中,倒是“年长经事”,寄来书信,只责怪儿子血气方刚、太过冲动。李庆熙气 极,只觉得天下没有一个人了解自己,真是白活了,便想寻死。但在战场上没命冲 杀以求一死时,却被铁厄訇戈所救,然后开导以道理。 铁厄訇戈实际年龄不过四十五六岁,应该算是壮年,但从外表来看会觉得是个 六十岁以上的老头子,生活习性又很朴素,衣袍陈旧,盔甲半锈。因此李庆熙被救 时不高兴地说道:“老卒何救我为?”铁厄訇戈微笑,一时不答,这时部下士兵赶 来,向他行礼,李庆熙才知道这个人居然也是个将军。 于是当夜就在星光之下,一个中老年和一个青少年谈天,牧人出身而饱经风霜 的铁厄訇戈告诉血气方刚的李庆熙一番话,顿时让李庆熙觉得象是拨云见日一样, 又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就算被同胞骂作国贼、就算连家里长辈都不认同自己,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要找知心、要找伙伴,还是能够找到的。命运并不是不可以改 变,何必轻生? 从此两人结为忘年之交,而时光转眼又过了两年多,遇到这次汗国内乱。铁厄 訇戈听闻西边建立起了一个民族平等、体恤百姓的国家,其国王又特别英明,还颇 有一些神奇事迹;于是与李庆熙商量,准备挈族前往,一来为了避乱,二来或许那 里就是族人们盼望已久的乐土。 李庆熙信赖铁厄訇戈的抉择,完全没有异议,两人弃了所守的城池,带领所部 军士和铁厄訇戈的族人,趁着蒙古人只顾内战之际前来投奔。队伍仍打着蒙古军的 旗帜,这是为了防止被蒙古人警觉而阻拦;赶路又赶得快,这就难怪高敬和会判断 成敌军来袭了。 四千人中,兵一半、民一半,带有上万匹马、数万头牲畜,更难怪高敬和会以 为这是大军。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