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楼兰国历1313年。 “楼兰,地球史上古中国西北地区的一个小国家,后突然失踪,据分析是因为 当地自然条件恶化,所以消失在沙漠之中……” 合上书,我陷入了沉思,楼兰……一个昙花一现的国家,为何当初把普蓝星命 名为楼兰国,为了纪念?真不知道国会那些人是怎么想的。现在这个楼兰国,早就 跟当年那个古楼兰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除了重名,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和 那个古星球有什么联系了,地球虽然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但如今不过是一个被遗 弃的星球罢了。现在的楼兰,用古史上的一个词来形容倒是恰如其分,那就是—— 乌托邦。不过现在的国民是不会知道“乌托邦”是什么意思了,我不过是因为自己 对地球古史感兴趣,加之身为翰林院的院长的便利,才会知道这些古董级的词汇。 其实翰林院,也是一个很古老的词,取自古中国文明,据说是当时的上流人物聚集 的地方,不过现在,它是一个学者云集的地方。 “院长,”漂亮的秘书微微带嗔的声音叫回我走神的思想,“又来了两本书, 都是参加这次国师的评选的。一个作者叫穆,另一个叫沙加。” 我点点头,接过书,皱起眉,这么厚……看来得换种快点的阅读方式了。 楼兰30年一次的国师评选,参与者只要是普蓝星人即可,每个人交一份代表自 己学识才干的著作,而最后的评定是由翰林院的院长做出的,也就是说是我定出下 届的国师。还有忘了告诉大家,楼兰——或者说普蓝星上虽然各种学说盛行,但国 师选定却是依照佛法修为来定的。这也是我比较奇怪的一点,楼兰境内学术界是处 于一种“诸子百家”的情形,各种学术流派各行其事,佛学也不过是其中一支,为 何国师偏要以佛学的修为来定?翻遍了翰林院中有记载的普蓝星史我也没找到答案。 端坐在桌前,轻轻的出口气,调整呼吸,然后把手放到书上,闭上眼。 美妙的感觉——大部分的人是通过眼睛来看书的,而极少数的人,比如我,是 可以通过触摸就知道内容的。只要把手放上去,就可以感知——直接在脑海中显现, 甚至不是以文字的形式而是直接以意识内容的方式。这样的阅读自然是比较快速, 所以有时候我经常怀疑,是不是这点使我做了翰林院的院长? 读一本好书的感觉很美好,就像现在,一页一页的在脑海中相继展现……就像 吃那种做的很好的千层巧克力一样,每一层都入口即化,香甜可口……现在这个书 的每一页给我的感觉就像每一层的巧克力一样,好吃极了! 片刻,也就是几秒钟后吧,我睁开眼,两本书都读完了,写的很好。把玩着那 两本连封面都还没打开过的书,我露出笑容。 几分钟后,我见到了那两位作者,沙加和穆。 不可否认,他们进来时我是有些讶异的,太漂亮了……楼兰自是不缺俊男美女, 但像这般的人品,还是不多见的。一个有着很奇特的淡紫色的长发和淡紫色的眼眸, 优雅平和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而另一个,我惊叹于那几乎是一泻到地的金发,那 样灿烂的金色——那是太阳的颜色,以至于让我觉得屋子里一下子亮了很多,而他 就是光亮的来源,当我把视线从那又直又长的头发上移开时,注意到那个人几乎是 完美的面容上闭上的双眼。 在我凝视的时间达到失态的边缘时我万幸的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我展开一 个我认为比较淑女的笑容,“两位好,欢迎来到翰林院。” 淡紫色发的人笑着回答我,“你好。我是穆,这是我的朋友,沙加。你们办事 的效率很快嘛。” 我眨着眼睛,淑女的笑容快要保持不住了,因为对我来说,只要气氛不僵我一 般就会笑的比较忘形放肆,但是这也意味着失礼,“那是,反正前来应聘做国师的 人又不多。” “国师的地位不是很高吗?而且权力也很大,为什么来的人少?” “这个,”我耸耸肩,开始笑的不合礼仪,“国师权力虽重,但那多半是对军 队的掌控,现在的楼兰,根本就没军队,所以这个只是个空权而已。至于地位嘛, 是很高没错,不过也没什么意义啦,就像这个翰林院一样,再说现在研习佛法的人 又不多,不过也幸好是因为没什么实质的权力所以没有很多人参加这个评选,要不 然每个人的都得亲自看我还不累死。”一口气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又犯了罗嗦的毛 病,真是——我对于陌生人一般没什么言语,对于极熟悉的人才会这样放肆的罗嗦, 可今天,可能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太好了吧,居然会这般忘形。 那个叫穆的人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的也是。” 我着迷于那个笑容的温暖,回答他,“你们的佛法修为很高啊,这届的国师不 出你们两个之外了。” “我们不做国师的。”一直没有开口的沙加突然插话。 我挑起眉探询的望着他们,穆接下去说,“是的。我们来这里只是想让你帮我 们引见国会的人。” 好开门见山啊,我想,“有什么事吗?” “这个,恕难奉告。” “这样啊……那我也很难办啊,再说,你们既然参加了国师的竞选,又岂能说 不算就不算?” “走吧。” 穆还待说些什么,却听到同伴如此说,也就打住了,视线在我身上盘旋了一下, 道了一声“告辞”,两人就匆匆离去。 琢磨了片刻之后我召来秘书金鱼,懒洋洋的道:“宣布下去,新的国师已经确 定了。” 金鱼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是谁?”也难怪她会奇怪,距离国师竞选的截至日 期还有十天,当然我作为翰林院院长是可以提前结束这个的,只要我觉得找到了合 适的人选,但这毕竟还是很少见的。 “沙加。”我隐藏起心中那种仿佛找到对手般的兴奋,“三天后,举行国师即 位大典。” 我失算了,本以为这个消息宣布出去,那个叫沙加的会来找我,毕竟他说过他 们不会做国师的,但我等了他三天他也没有出现。不过我也谈不上失望,不来也是 我预计中的一种情况,只是我本来倾向于他会来找我而已。 所以,三天后,国师即位大典如期举行,当然也如我所猜的那样主角没有到场。 很隆重的即位大典,我看见国会的人也来了,还有楼兰轻易不露面的祭司也来 了。我一直很奇怪,楼兰这样一个民主至上的国家,怎么还会有祭司、国师这种东 西,不过再想想,反正在这里人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不同的事做做而已,所以也就 释怀了。祭司是我的好朋友,叫伊丝,比我大三岁,今年芳龄二十又四,是楼兰有 史以来最年轻的祭司,正如我是楼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翰林院院长一样,伊丝名副 其实是个美女,甜美中带点艳,冰银色的发稍稍带卷垂至腰间,不像我是黑发黑眸, 直直的发就保持在过肩两寸的长度。 沙加没有来,所以气氛有点尴尬,大家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看见新国师的身影。 后来,国会的人等不及向我告假就走了,伊丝瞪着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轻松的笑着,“没什么呀。可能那位沙加先生还不知道自己做国师了吧。”伊丝 无视我的藉口,挑起美艳的眉,“是吗???怎么可能——说,你是不是早知道会 这样,要不然怎么这么不着急?” “伊丝……,”我得安抚一下伊丝的情绪,要不然那家伙一定会追问个没完, “伊丝啊,再等等好了,不急不急。” “哼~~”伊丝挤出一个冷笑给我,“我看那位新国师大人是不会来了。” “这样啊,”我做沉思状,“可能真的在某个穷乡僻壤还不知道这件事,毕竟我那 天也没跟他说清楚。” “你!!”伊丝怒视我,“你搞什么鬼??” 我陪出一个笑脸,“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可以加大宣传力度,比如可以在所有 的地方投射沙加的全息摄像,所有通讯、电视频道每半个小时播送一遍有关新国师 的消息,……,然后动员全国国民,凡是见到沙加大人的都要劝说我们的国师大人 该来这里了,并且告诉他一日不来,国师之位就一日空悬。” 满意的看着伊丝目瞪口呆的表情,我偷笑着离开了会场。 这样子的轰炸呀……看到自己的身影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这滋味应该不会太 好受吧——我愉快的这样想着。 这一招果然很快就有了效果。 第二天下午就有人来找我了,不过不是沙加,而是穆。 那天下午,我得知附近的花园里会有一场小雨,于是就偷偷的溜了出来,其实 就是跷班,跑到那里去呼吸雨后的空气,结果就碰到了穆。说碰到是不太正确的, 因为是我先去然后穆来的。 普蓝星的气候一直很好,温度基本上就在13-25度之间波动,而科技早就发展 到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降雨,所以气候是很宜人的。雨后的空气非常好,微湿的空 气里流淌着醇醇的春意,让人欲醉。吸着这样的空气,我心情很好,然后看见了穆 向我走过来。 “穆先生,好巧啊。”我笑着跟他打招呼,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 穆的修养很好,面对我如此明显的装糊涂表情还是那样温文,“沙加是不会做 什么国师的。”他的语气虽然和缓但是很肯定。 我正色看着他,然后笑起来,这样的空气里,我实在严肃不起来,“他既然参 加了,就别想轻松脱身,要不然我那么辛苦看的你们的著作不是白看了,你们要对 的起我的劳动。” 穆淡淡的笑了,“我们只是想这样让你可以接见我们。带我们去国会吧。” “如果你不告诉我是什么事,我怎么好带你们去呢?” “好吧。我告诉你,有人要攻打普蓝星。” 我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那就投降好了。” 我的话显然温文尔雅的穆的意料,“投降?” “是啊,普蓝没有军队没有兵力,拿什么跟人家打,与其苦守后让人家屠城不 如趁早投降说不定待遇还会好一点。” “如果我告诉你,对方是德尔人呢?” 我呆住了,沉默了很久(我感觉)之后,平静的说“没办法,那也只得一战了。” 德尔人,宇宙中最强悍的民族,四处侵略,而且手段很残忍,往往所到之处,都成 废墟,这样子的对手,投降的下场也不会好,只好负隅顽抗了。 穆把我的反应看在眼底,淡淡的道:“他们打这里大概是想作为以后的基地吧。 普蓝星不见得会被毁掉。” “差不到哪去,被他们作为基地楼兰也会被淘空,然后被毁掉。” “楼兰?普蓝星上就这一个国家吧。”穆突然叉开话题。 “是啊,一个星球上就这么一个国家,还要取两个名字,当初的人真不嫌烦。” 我回答了问题后又把话题拖了回来,“不过,普蓝也不是这么好占领的。” 穆轻轻的笑,“普蓝这样肥沃的星球,自然资源这样好,没有军方的实力居然 可以存活靠的就是行星外围的小行星带,由于四周的宇宙空间错综复杂,所以一般 的宇宙舰队入则即亡。但这次,好像德尔人势在必得,只要他们不怕牺牲,还是能 找出通路来的——而德尔人,你也知道,是宇宙中最不怕死的民族。” 穆的言下之意极为明显,当那一天兵临城下,你们怎么办? 我笑的若无其事,“我怎么知道啊,我一介平民,这些得问普蓝的领导者才是。” 穆的看向远方,神情恍若有所思,“普蓝……paradise,被誉为天堂的星球,尤其 ……是学者向往的天堂。” “是,学者的天堂,我们这里有史学家、文学家、画家、评论家……但是没有 军事家、武器专家,”我笑的有点发冷,“……一场必败的战争。” “其实德尔人会如此强悍,是因为他们生存条件太过恶劣,所以会这样四处抢 劫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截住他的话,“那是他们的事!”他说的是事实,但是我没那么丰盛的同情 心。就算知道他们也是为生存所迫那又如何? “也是,谁能把这么美的家园拱手让人……”穆淡淡的道,说的云淡风轻的仿 佛置身事外。 “你们的立场呢?朋友?看热闹的?还是——” 穆一笑不答。 我盯住他,良久,露出妩媚的笑容,“你和那位沙加先生,既然掺合了进来, 也别想脱身了。 楼兰的神殿内,伊丝对着水晶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水晶球内一片血红,映 着她冰蓝色的眼里也有了些血色,这个代表什么征兆? 因为不敢相信所以她已经连续预知了三次,但三次结果都一样,无力的倒下。 “楼兰,有血光之灾啊。” 近于呢喃的声音从发丝重重的覆盖下溢了出来。 没想到终于有这一天。 打开那扇只有历代祭司才有权进入的门,伊丝的心里很沉重,没有想到有要动 用这里的一天,自古以来,虽然代代相传这个秘密,但从没有那一任祭司需要真的 去释放这个秘密。 拿起蒙上了灰尘的古书,轻轻的打开。 普蓝,是魔法的星球啊。 -------- 自在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