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从那天和伊丝谈过之后,我就再没有对魔法偷过懒了。 也许是因为危机感吧。 伊丝没有说错,我果然是天生的魔法师。才两个星期,暗系和火系的所有魔法 我已经全部掌握,目前所差的,就是如何将我的魔法力全部发挥出来而已。但出乎 所有人意料的,我在风系魔法上碰了壁。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结果就是不管是虚 空之舞还是空间之翔,我都掌握不了。不是我魔法力不够,而是每次我都会把自己 送到不知什么地方去,然后就会需要穆把我领回来。 穆显示出了在风系上的绝对才能,他是风系首屈一指的魔法师就正如伊丝是水 系的第一魔法师,我是暗系而沙加是光系。魔法的运用主要看个人的魔法力和所掌 握的法术。但主要还是取决于魔法力,魔法力低的人就算知道高级魔法的咒语也用 不了,就算勉强能用可能威力会还不如魔法力高的人用的初级魔法。而魔法力的高 低主要看个人的修习,不过决定一个人能达到的最高魔法境界的却是先天的资质。 楼兰历1313年冬,对所有楼兰人而言,都绝对是个噩梦。 战争开始的那天早上,看起来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踏进餐厅,一眼就看到了伊丝。事实上,不仅伊丝,连沙加和穆现在都在翰林 院住下了。不过我很少看见沙加,至于穆先生我倒是经常看见。最常见的就是穆被 安捷莉卡拖住听她讲一些古传说。安捷莉卡本来是翰林院下研究古史的学者,专门 研究神话传说,而且认为自己生来的任务就是把古代的声音带到现在来,所以特别 喜欢拉住人听她说只不过一般没法得逞,而现在就借着学习风系魔法的机会拖住穆 听她说,幸好穆颇有儒雅之风,耐心也很好,看的我都佩服不已。 在伊丝的对面刚坐下,我那最最尽职最最可爱的秘书金鱼就拿着刚到的资料来 找我了,我叹口气,看来想专心吃顿早饭是不可能了,“鱼鱼,吃过没有?来来, 一起吃。”我热情的招呼,希望还可以蒙混过关。 不过,很显而易见的,我失败了。 “这是最新的魔法师调查报告。” 我认命的接过文件,在明悉上面的内容之后我知道我又没胃口了。 “不吃了!”推开面前的盘子杯子,我不耐烦的说。 “怎么啦?”伊丝从她的早餐里抬起头看我。 我把文件扔到她面前,“你自己看吧。” 伊丝拿起来一页一页的翻,一边低低的念:“魔法师伍千名,其中中级魔法师 两千名,高级魔法师……不过五十名。” “他们的魔法力都不高,”我闭上眼,用心感受了一下说,“我能感觉到。” 魔法师之间有一种天然的联系,这种联系的感知会因为个人的魔法力高低不同 以及敏感程度不同而不同。对我而言,能清楚的感应到别的魔法师的魔力高低以及 大致所在位置,这种程度的感应,无论是伊丝还是沙加都是做不到的,所以我估计 是因为我比较敏感,因为就魔法力而言,我们几个是不相上下的。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魔法师的训练本就是一个很长的过程,现在才两个星期, 能有这样的成就,你已经要感谢楼兰有这么多天才了。”伊丝淡淡的道。 我瞪住她,不过没过一会就泄气了,她说的是事实。 “哈,魔法是无望了,那我们的军事建设怎么样了呢——军队到现在还是乱哄 哄的没个样子,杀人的东西就更别提了,仅仅就是装上了雷达,外加把那个调解气 候的机器改成了一个可以制造飓风和闪电的装置。”我摊开手,“如此而已。” 伊丝笑道,“才两个星期啊,大部分的人都是从头学起的,已经不错了,你别 急啊。” “如果敌人不急那我就不急。” 我有些恼火的说,然后我们就一起听见刺耳的警报声在外面凄厉的叫起来。 其时楼兰历1313年10月11日,上午8 点43分。 1313年10月11日,第一次战役结束。其实是称不上战役的,因为我们没有出战, 敌人的舰艇在我们的飓风中摇摇晃晃,无法平衡,而高密度的闪电破坏了他们的通 讯系统,因此他们很快就退回去了。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我和伊丝对视了一眼,发 现彼此脸色都很难看。靠这样子的防御……我们能撑到几何? 1313年10月20日,我们的防御系统不堪重负宣告崩溃,于是风系和光系的魔法 师接过了这个使命。 1313年12月,普蓝上空已经发生了无数次的同样的戏码,战事在僵持中,我们 的魔法师已疲于奔命。所幸的是随着时间的延续,我们的魔法师也多了起来,而且 迄今还未曾有人丧命。 1314年2 月,在战争开始后的第四个月里,我们主动发起了一次战役。进攻型 的战役而非防御。 起因很简单,谷雨前来告诉我们,舰队已经组建完毕,我们可以在太空中与敌 人一战,而不是总在被动挨打。 谷雨因为当初在国会上的表现,所以责无旁贷的接过了楼兰全军总指挥官的职 务。 对她的建议,我们当然没有异议,除了在讨论舰队配备的魔法师上发生了一些 分歧。 穆作为风系的顶级魔法师,几乎每次稍大一点的战役都参加,温文尔雅的面容 上已经稍显疲态。 这次的战役我们极为重视,因此魔法师的阵容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不仅挑选 的都是高级魔法师,而且在于我和沙加也参加了。 我带着一部分的暗系和火系的魔法师加入了,对这个,伊丝是反对的,“你不 能去,你的风系魔法糟透了。” 我坚持要去,“魔法的距离有限,如果我只是待在地面上,那么要我这个魔法 师何用?” “不行!要去也是我去才对!” “不行!!” 穆出言化解了僵局,“伊丝,别担心,我会照顾她的。” 有风系的第一魔法师作保,伊丝也不好说什么了。 而且谷雨也说,“祭司,水系的魔法可能在宇宙战场上没什么用,如果舰艇被 击中的话,那么无论如何救援也是来不及的。” 唯一让我意外的是沙加居然也要去,沙加虽然做了国师,但是对于这整个战争, 我觉得,他是不关心的。 达成一致之后,1314年2 月14日,代表楼兰的精锐力量的两万艘舰艇和三百名 魔法师组成的舰队在楼兰启航了。 那是我经历的第一次战争,然而也是我经历过的最失败的战争。 让我充分见识到了什么叫乌合之众,又是如何在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 的。 失败是成功之母,然而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宇宙中现在可谓是三分天下。 第一支势力就是德尔人。他们抛弃了自己的星球,在撒加的带领下,做起了宇 宙强盗的行当,由于他们具有不怕死,不择手段,斩草除根的各项优点,所以一直 壮大,成了宇宙中一支以强悍著称的舰队。 第二支势力是以加隆为首,由原来的亚扎姆星系的一些舰队联合而成,实力与 德尔不相上下,目前势力范围仅限于亚扎姆星系内部,但自从五年前加隆出任舰队 总司令后,隐然有向外扩张之势。 第三支势力在戴尔蓝星系内部,埃斯兰行星上的星际舰队,由艾俄里斯,艾俄 里亚俩兄弟掌握,这支舰队从数量上不如另两支舰队,而且行事上有时也太过光明 和冲动,然而所幸的是他们有一个好的参谋,这个人的智慧从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这 些缺陷。这位就是陈萧——埃斯兰的智者。 除了这三股势力之外,宇宙中成气候的军事力量基本上就寥寥无几了。不过在 军事之外,宇宙中现在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存在——自由之星。 自由之星只是一个称号,谁也不知道这颗号称是最全的情报机构的基地的行星 到底存在不存在,然而可以看到的是,不管自由之星存不存在,自由联盟这个情报 机构倒是非常成功,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出的起价钱,无论什么样的资料 都可以买的到。他们的宗旨就是,只有客人,没有亲人。 撒加的旗舰上正在召开军事会议。 撒加坐在中间的王座上,在他面前,是德尔的四位元帅。 第一舰队司令官卡妙,为人冷漠,外形虽美却清冷如冰,故有“冰山元帅”之 称。在这次的行动中,作为先遣部队来到普蓝,旗下的六千艘舰艇已在途中因为探 路损失了将近一半。 第二舰队司令官米罗,在战术运用上可谓是攻守兼备,而且多用诈术,用兵狡 猾之极,在战场上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旗下共有一万二千艘舰艇,是德尔的主力 部队之一。 第三舰队司令官迪斯马斯克,简称迪斯,一个看起来有些阴沉的男子,在用兵 方面以毒辣著称,往往要杀到敌人片甲不留方才罢手。旗下兵力与第二舰队相当。 第四舰队司令官阿布罗狄,号称“德尔最美的人”,虽是男子却美过女人,又 因其常年玫瑰花不离手,所以又有“玫瑰元帅”之称,负责军需调动,物资供给, 旗下共有七千四百艘舰艇。 整个德尔的舰队,共五万艘舰艇,八百万人,聚集在普蓝上空已经三个多月了, 还是没有进展,因此撒加的脸色自然不太好,“诸位,有什么建议吗?” 撒加低沉的声音在个人耳边响起,然而没有回应。 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米罗首先开口了,“我们的舰队根本无法登陆,然后通 讯系统失灵, 每次都是这样。”他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但是撒加既然问了, 总得有人回答吧。 “干脆投下去热核武器好了。”迪斯不耐烦的说,这几个月来这样毫无意义连 敌人都看不到的战争把他的耐心全磨光了。 “不可以。”卡妙马上出言反驳,“我们是要占领这颗星球,而不是毁灭它。” 迪斯冷哼一声,“那照这样下去,就一直这样不死不活的拖着吧。” 米罗笑的很阳光,也很阴险,“卡妙元帅说的对啊,要是只毁灭这个星球的话, 我们大老远的跑这里来干什么,什么好处都没有。我说迪斯啊,你别一天到晚就想 着杀、杀、杀的,向人家学习学习。” 卡妙疑惑的看向米罗,他不记得自己跟米罗的交情好到需要他这样的为自己说 话。 迪斯不耐烦的说,“他行,他行怎么我们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把这里攻下来啊!” 阿布罗狄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玫瑰花,冷眼旁观。 “够了!”撒加阻止了他们的继续,“我是让你们考虑作战计划,不是让你们 斗嘴。” “要么我们就强行登陆,不计损失;要么,就这么拖着。”米罗第一百零一次 提出这个建议,笑的有些放肆,他早就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撒加偏就下不了决 心。 “拖下去对我们不利。”负责军需屋物资的阿布罗狄提醒撒加,他们是在远征, 在这里,物资得不到补充,而对方却是可以自产自足的行星。 “都下去吧。” 撒加遣退了他们,军事会议不了了之。其实他何尝不知道那是唯一的办法,但 他就是下不了决心,那样的话,德尔的损失会很重吧。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 也会犹豫了,如果是从前,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就下达硬攻的命令……老了吗,还 是还不够狠?如果是加隆……眼前闪过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所不同的只是那 个人的脸上满是桀骜狂放之色……他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犹豫不决。 “……战事仍在僵持中。” 在电脑前最后输完这几个字,米罗满意的看着屏幕暗了下去,他知道,这样自 己的户头上一定又会多一笔数目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悠妮端着一杯咖啡过来,“给你。” 悠妮是米罗舰队上负责舰队运作的前线指挥官,同时也是米罗的“亲密女友”。 悠妮有着淡红色的长直发,年方二十,但跟着米罗已经有六七年了。 “过来,”米罗揽住她的腰,悠妮顺势坐在米罗的腿上,“到底什么事,你一 直都不肯告诉我。” 米罗亲昵的拉拉她的头发,“别问那么多,反正你知道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就是了。” 悠妮“嗯”了一声,贴在米罗身上,温柔的道,“你让我不问,我就不问。” 米罗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熟练的挑起她的热情,然而他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他在想当年加隆离开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德尔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民族,现 在想想他说的还是挺对的…… 悠妮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米罗亲热,但每一次她都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烧,全身发烫。 米罗低下头,看见怀中的人微微娇喘,美艳不已,遂收回心神,决定不辜负这 良辰美景,其他的事,以后再想好了。 零,自由之星的领主,宇宙里最大的情报组织的头,一个神秘的人物,没有人 知道他的真名,年纪,相貌,背景资料,也有可能是知道的人都死了。 零的实际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长相可当之无愧“美男子”之称,而最为吸引 人的就是眼睛的颜色,左蓝又黑,极为特异,而这样的眼睛,一般被称为“金银妖 瞳”。现在零正坐在电脑前,对着刚刚从德尔传来的消息,那个狡猾的家伙,居然 还不给航线图,不过也算他聪明,知道把这样的秘密保留起来,零在心里给出评价。 远远的在一旁守候的是安妮,零的下属。她知道德尔内部有他们的情报来源, 然而始终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向他们提供情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肯定是德 尔的高层将领,说不定正是德尔四位元帅其中之一。当然这都是她的推测,在自由 之星上,这些,就算身份已重要如她,也是不可以问的,甚至不可流露出探询的意 思。 “一百万。”抹去电脑中所有关于这个的信息后,零吩咐道。 “是。” 安妮应道,虽然上司没有说的很明白,但也已经够了,安妮知道该怎么做,给 刚才提供消息的人的户头上加上一百万。然而她没有马上去办,而是迟疑了一下, 说,“陈萧先生来了。” 零点点头,于是安妮就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对着电脑若有所思的坐了半天后,零才站了起来,简单的动作流露出优雅与力 量的结合,就像豹,美丽,优雅而有力。 踏进卧房他就看见了陈萧,懒洋洋的躺在他的床上,大有反客为主之势。 零随手关上门,笑道,“你怎么来了?” 陈萧坐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想你啊。” 半真半假的话,零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径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审视他,“在那边无聊了?” 陈萧笑着,出其不意的勾倒零,反压住他,“你真是善解人意。” 零由居高临下的姿势改为被压在下面,却神色不变,“那就来吧,反正我也很 久没见你了。” 陈萧的手指攀上零的衣扣,在他耳边低语,“每次都收拾烂摊子确实很无聊的。” 屋内的狼藉显示出方才战况的激烈。 零坐起身,随意的披着床单,点燃一根烟,袅袅的烟雾缓缓升起来,慢慢的飘 散在他周围,因为寂寞吗? 自己……又是怎样和这个人在一起的呢? 因为……被吸引吗? 仿佛天经地义就应该在一起,却没有问过原因。 从相逢的那天起…… 应该是被吸引吧,被他那种闲适的感觉,漫不经心的态度所吸引。 然而,他们之间——不谈感情,只有需要。 陈萧躺在床上,享受这难得的轻松时光。 他已经想不出当初为什么两个人会在一起,仿佛从他有感觉起,两个人就已经 在一起,如此自然,以至于都忘了原因。 然而到底是被什么吸引了呢? 从他这里可以看到零的侧面,墨色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背上,还残留着方才的 痕迹,而他的面容却在烟雾后面,显得有些遥远。 每次都是这样的,亲热完后零必定坐在一旁一个人静静的抽支烟,英俊的脸上 显得冷淡而疏远,全然不见刚才的热情。 也许自己是被他吸引了吧。 “零……” 陈萧轻声叫着,本来是柔情的,但等接触到零那没有感情的眼神后却化作了挑 衅,“小零——”十分清楚零不喜欢他这样叫,所以他是故意的。 “谁让你这么叫的!” 零挑起如剑的眉,两只颜色各异的眼睛都射出逼人的光芒,突然狂野的把他压 在身下。 萧顺从的任他压着,微微笑了。 这种时候的零,还有些像小孩子…… 他突然记起是怎么认识零的了…… 确切的说,是在七年前,他救了他。 风中的零……倔强的零……高傲的零……带血的零…… 他记得,当是那男子的眼神是如何锐利的象是刺穿了他的灵魂——看穿了他二 十六年来躲藏在正义的旗帜下无聊无谓的心——看破了他不变的微笑背后贫瘠的一 无所有的情——所以,他成了他的零。 然而,他们之间——不谈感情,只有需要。 零下了床,穿好衣服。 陈萧知道他要走了,凝视着那张仿佛雕刻般英俊的脸,微微透明的肤色,奇特 的金银妖瞳给了他特别的魅力,他无论在那里,都是隐藏不住的光彩,就像黑夜中 的珍珠,幽幽的发着光,然而贵公子的外表下,却是如剑的灵魂,迎风而立。 可是……刚极必折啊。 看着零毫不留恋的走到门口,陈萧忍不住低唤,“零……” 声音出口竟是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温柔,“要小心。” 零微微错谔了一下,陈萧从没有这样带感情的跟他说过话。 然而也仅仅是错谔,零没有说话,没有回头,没有停下脚步。 因为他是零。 风中的零,没有善恶观念的零。 生命中没有亲人,只有客人的零。 -------- 自在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