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怒海狂花 “你终于醒了,杰妮。”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个声音,令安娜感到莫名 心碎的声音:“我知道因为爸妈和我,我们都在这里,你也很不情愿离开这里。但 是,时局让我们别无选择。除了你之外,我们没有更好的人选可以担当与人类进行 沟通的使命。何况,你是我们家族唯一的人间血脉,我想爸妈如果有知,他们也决 不愿意让我们的血统从此断绝人间。因此…… 关于现在的时局,它的复杂性和危险本身,已经超乎你的想象。 我想听过我的介绍之后,你也自会认同自己的使命…… 最初,你炸毁我们信息能量塔的举动,给海底中心的正常秩序 带来了极大冲击。当时,遍布各大洋海底的混合文明主体世界一片混乱,不同文明 间的纯粹能量闭锁空间疆界,因为作为它的中枢系统的能量塔的爆炸受到了相当大 的破坏。它们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巨大漏洞和真空,一些早已厌倦了为我们真理 卫士所节制的蜗居生活的文明主体,几乎立刻要向四面八方逃离;并且它们彼此之 间,因为种种原因,也已陷入战争的边缘…… 幸亏,真理卫士们及时赶到,才暂时压制了一切……说来也是 幸运,能量塔爆炸的能量,仅仅是它维系自身的能量闭锁空间所必须的能量,而地 下深处海底中心那巨大能量库存体系的总闸,却被当时正在当值的真理卫士及时关 闭了。也是因此,才并没有酿成整个行星的毁灭。要知道,以我们海底中心的能量 储备,如果它连锁爆炸,那么足可以将整个阿列克行星炸成彻底的宇宙尘埃……! 所以终归是我们和这颗行星共同的幸运,我们才得以保住了自 己的能储,也就有余力立即修复了那些固有的海底文明疆界,重新将那些鱼龙混杂 的混合文明主体安顿下来。 与此同时,我们也立即全面检视了自己的能量制造体系。在世 界各大洋的海底最深处,到处都有我们巨大的氢核聚变反应堆,它们直接以海水为 原料,是我们海底中心源源不断的能量和氧气来源。为了减少危机,我们要尽快停 止这些反应堆的运转。这说来简单,其实是一个无可想象的巨大工程,它耗尽了我 们的精力。在此期间,甚至连我的大脑几乎都要崩溃……有一度,它似乎已经无法 承受那些巨量而又繁复的指令工作,我的神经仿佛电路短路一般就要…… 幸亏我的光子电脑伙伴,它预装有一定的安全保护机制,这才 ……它不止一次挽救了我现在的生命!虽然在当时,我其实已经在渴望着真正地死 去……杰妮,经过了这些变故,我真的感到自己很累很累,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垂老 ……“”大哥,哥哥……!“安娜在心中无声地哭泣,她感到无可言喻的忏悔和冲 动! “我们现在的所在,距离能量塔爆炸的区域不过数百公里。杰 妮,你和你的潜艇是被冲击波抛到了这片海域,然后又沉进因为地震而造成的海底 裂缝,才偶然来到这里。因为这里地处人类根本不可能到达的海洋最深处,因而我 们的能量闭锁系统于此也并没有设立毁灭机制,所以你们才能安然沉落扭曲时空的 深处,直到被真理卫士们发现并营救…… 从你的信笺中,我得知了这场意外的原因和真相。当我突然意 识到你就是我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可怜的妹妹!我的心里……但是因为这场爆炸被你 如此轻易地发动,也不能说不是我的莫大失职,但也正是因此,我们才能重新见到 你……冥冥之中或许自有天意,是宿命让我们一家四口,有三个人都要献身真理, 却有一个人要来考验真理的事业,只为彼此能够相聚、重逢……! 但是,杰妮,你也不用再为此而感到难过和自责。因为我相信 :真理永远都经得起考验!尽管这考验才刚刚开始…… 就在海底中心刚刚有所稳定,为了了解地上世界的时局,我尝 试着动用了自己的光子信息探测机制,想从人类的电脑网络主机悄然寻获一些相关 信息。但是没有想到,它的沟通优先级设置,却让我连上了一台你们人类根本不可 能制造的巨型光量子电脑。相对于人类现有的水平,它的超科技程度几乎与我的光 子伙伴已经不相上下…… 从中,我发现了一个不曾预警的动向,可怕的动向!它涉及你 所熟知的护星和南极,以及你并不知情的惑星文明与百万年前的银河巨星帝国…… 说来话长,让我给你从头讲起吧!在一百多万年以前,银河中……“伴随那漫长的 陈述,安娜就像不久前聆听惑星人总统讲述星空往事的利克一样,也渐渐陷入了那 波澜壮阔的宇宙秘史…… “这些往事,多是源自那些跋涉真理之途的真理过客们给我们 带来的宇宙信息。但是对于巨星战舰在阿列克南极的潜伏,不但他们无从得知,就 连我们这些真理卫士,在当时也都并不知情。后来,在对因为护星的到来才形成的 阿列克南极冰原进行考察当中,我们发现了它的存在,但是因为恪守绝不干涉天区 任何文明事物的真理古训,我们对于它也就如同对于护星一样,未能给予足够的重 视。在一定意义上,也正是因此,才造就了我们现在的被动。 因为海底中心能量塔的爆炸,现在,那些复活的巨星人已经调 整了自己的战略。原本,他们只是要利用我们对于真理过客的申请者不加任何限制 的漏洞,骗取真理过客的身份……但是现在,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 他们竟然已经开始计划,要不择手段对海底中心进行巧取豪夺……他们已将那亘古 不变的真理古训视同儿戏! 可怕的是,相对于我们现在的虚弱,他们也的确拥有这种实力! 我们海底中心原本也有自己的宇宙战舰,尽管它们的体积都很小,每一艘战舰的单 独实力也都并不能与巨星人的战船相提并论,但是一向被我们称之为真理卫舰的它 们,其巨大的威力就在于它们整体作战天衣无缝的协调机制。它们原本共有九艘, 一旦组合编队,便是一支小巧但在银河却可号称无敌的强大舰队。就连昔日巨星人 那可怕的庞大舰群,如果与它们的锐利冲击相抗衡,也绝无取胜之道…… 但是现在,因为能量塔爆炸时,它们当中的八艘恰巧正在其中, 因而……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已经只是其中的一艘,并且在严格意义上,它根本算不 上一艘宇宙战舰。因为在原本的舰队中,它其实只是一架超科技的精密信息飞船, 是我们用来探测并打击敌方信息系统的工具。 因此,如果现在的巨星人那不可理喻的野心真的付诸实施,我 们海底中心,除了可以凭借能量闭锁空间予以自保之外,其实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对此,为了彻底解困,我们或许可以寄希望于那不可预期的太空无敌游侠舰队的到 来。但是在一定意义上,关于他们的存在还仅仅是一种传说…… 所以如果无敌舰队遥遥无期,而巨星人又长期不能突破我们的 闭锁空间,他们一旦发狂,如果想要从根本上毁灭整个行星,我们也将毫无对策… …到那时,太空真理之途所断裂的,也不过是阿列克行星代表的,它在银河这一较 为初期的环节,但是人类却将彻底灭绝。而我们这些号称真理的卫士,也必将蒙受 死都不可解脱的巨大耻辱! 对此,因为我们银河周边一些星系的内部时局也并不十分稳定, 而那里那些真理坐标站的实力也和我们阿列克行星一样单薄,我们也根本不可能期 待他们的救援。并且,在银河和仙女座,这两大星系间唯一可与巨星文明相抗衡的 绿野文明,他们的主体也早在很久以前就因为一场神秘的内战,而放弃了自身文明 的延续,踏上了太空真理之途的漂泊,成为了要我们来保护的真理过客。 就在不久前,他们最后一批踏上真理之途的过客航船还刚刚经 过这里。在当时,我们已经无法为他们提供能量,也没有想到应该留住他们援救自 身脱困;事实上,即使他们还未走远,我们也不可能要求他们的援助,因为他们已 经是真理的过客,而并不是真理的卫士,囿于真理的古训,因为自身的尊严,我们 根本不可能这样做! 这一切,也更深是因为我们自身的缘故。我们这些号称真理的 卫士,对于自己已经操纵了无数世代的坐标站体系,其实从来都不明了它所有科技 的奥秘。因为最初的真理卫士们相对于那些真理之途的开拓者固有的巨大文明差距, 他们始终都在固守着那些开辟者们在当时适应他们的有限理解力所留给他们的一切, 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地墨守成规地操作着他们的日常工作,而从未仔细研究过 其中的原理……直到现在,我们甚至连一艘自己的真理卫舰都无能制造! 事实如果并非如此,那么……这种推论已经毫无意义。其实造 成这种结局,也在于我们对于太空无敌游侠舰队的过于诚信和依赖,那是出于我们 自身的惰性,它不能以任何原因推卸职责!但是太空无敌游侠舰队到底在何方?它 真的会来吗? 对此,当此时局,我们已经无法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毕竟,他们的存在只是传说,他们的到来无可预期,而危机时不我待!尽管或许有 一天,就像我所推测的,那神秘失踪的护星,也就是昔日绿野星人的巨大太空母舰, 也必将在列文的驾驭下重返阿列克身旁。但是以它的巨大和笨拙,在百万年前,它 能储充沛时尚不能奈何那些机动灵活的巨星战舰;百万年后,它的能储已将耗竭, 而它的操纵者又并非原来熟悉它的主人……因而对于今日的巨星战舰,它也同样会 无可奈何! 因此,为了自保并脱困,我们原本以为除了求助自身以外,已 经别无选择。但是,就在你两度昏迷之间,面对几乎不可战胜的巨星人的阿列克人 类,他们所做出的抉择,却令我们感到极度震惊和钦佩! 面对那几乎是不可能战胜的威胁,人类,他们并没有臣服,而 是选择了战斗。并且,他们已经单枪匹马赢得了一次胜利!现在,他们更已和蛰伏 大地深处的惑星遗民结成了同盟……从他们的表现,我们已经看到了一丝文明的希 望。为此,我们必须主动来强化这种希望──当此时局,海底中心必须和他们站到 一起,共同面对我们本源自同一颗行星的命运! 去到他们中间,达成我们的同盟,这就是我将要赋予你的使命, 杰妮!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令我失望,因为这已经是大哥唯一的希望……你愿意吗? “安娜没有回答,她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为了挽 回一切,为了大哥的事业,为了她对他的热爱,为了爸妈,为了人类……她必须接 受这一使命。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一定会再次回到大哥身边。哪怕是不可避免的死 亡,她也要相伴大哥左右,再不分离!因为…… 但是自己真的心甘情愿吗?大哥现在那可怕的生命存在方式, 她其实还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从他骇人听闻的陈述,已经令她恐惧莫名……正是 因此她才并没有要求大哥让她亲眼见到──她害怕自己其实真的无法正视那一现实! 并且因为利克,因为大哥从她昏迷中的呼唤而为她唤醒的利克,如果利克…… 那曾经令她再度昏迷的力量,又开始折磨她的神经……她只能 不再去想……于是大哥的声音再次钻进她的脑海:“对于你的使命,这其实也是一 种冒险。我这样做,在一定意义上也是出于想把你送回人间的私心。而如果我们的 计划一旦失败,就有可能给巨星人带来可乘之机,甚至使他们彻底突破我们的能量 闭锁空间,为海底中心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在此,我们的牺牲还算不了什么,但 是如果巨星人的野心得逞,那么他们将如愿从海底中心掠夺的,就不仅仅是巨大的 能储和海量的资源,还有我们太空真理之途不传之秘的超级能量萃取方法──它本 是银河和仙女座两大星系间,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种文明主体已经掌握的,从普 通核聚变获得超级纯粹能量的最尖端技术。如果它被巨星人获得,那么势必将给整 个宇宙都带来巨大隐患:原本已经不受宇宙速度制约的巨星人,从此也将不受能量 储备的局限,而更将在浩瀚太空为所欲为! 更有甚者,如果他们还从这里得知了那些下一站真理坐标站的 能量闭锁密码,他们甚至还有可能以此敲开我们每一个坐标站的大门,从而洗劫整 个真理之途! 因此,大哥交给你的这一使命,以及由此而可能产生的一切后 果,已经不仅仅关系我们自身的存亡。在一定意义上,它甚至已经关系到整个宇宙 的命运……!所以,杰妮,我希望你……“”在使命初步达成以后,你也无需再回 来。我们仅有的那艘真理卫舰,我将让人教会你驾驭和操纵。到那时,你就留在人 间,必要时,也可以驾舰去星空求援……“安娜再次流下了眼泪,她知道大哥那所 谓的”求援“,其实不过是在为她制造一个在最后关头可以赖以逃生的借口。那是 一种无以复加的关爱,它甚至已经超越了真理的本身。她又一次开始感受心灵的交 战!但是那仍在陈述的声音,也终于将她拖回了现实:”据我所知,巨星人现正在 建造基地,并且几乎快要完工,因而我们的结盟计划必须尽速展开。我已经电令正 在外层空间监视大地的真理卫舰尽快返航,等它一回来,你就可以担负起自己的使 命……待到和人类进行了必要的沟通,我们就将实施抗衡巨星的第一回合方案。那 就是,在他们立足未稳之际,争取从天空和海洋给予双重打击! 根据我的推测和光子信息探测的结果,巨星人在基地建成之后 的首要行动计划,其实并非是针对人类进行报复,而是直指我们海底中心的能量获 取和资源掠夺。到那时,我们海底中心将尽一切办法,在大海深处拖住他们的行踪。 如果有可能,也将尽力争取将其困入扭曲时空陷阱……因为这一设想的成功可能性 并不是很大,因而它需要人类从另一个角度给予大力配合:那就是在我们拖住巨星 战舰的同时,人类也应尽最大可能去摧毁他们的基地,让有可能从海底轻易脱身的 巨星人,在陆地之上也找不到立足之地! 只有这样,才能令巨星人疲于奔命,才有可能给我们带来下一 次进攻的机会。这就是我的计划。杰妮,在一定意义上,我已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 你身上,千万不要让大哥失望!让你留在人间,也是因为只有依赖那唯一的真理卫 舰,人类才有可能与我们随时保持沟通和联系。而当人类实施上述计划去打击巨星 人基地之时,我们在海底同步展开的行动,也必将关系到他们的成败与存亡,必要 的信息沟通对此十分关键,你明白了吗?“安娜点点头,泪光中的视线凝视着空虚 的高处和四壁,她已经感受到离别本身的不可避免和它深深的悲哀! 这一切,也尽在奥克维那无所不在的目光深处。尽管同样不忍, 但他绝不会动摇自己的决定,因为他只能这样抉择。因为安娜从不知道,他其实多 么爱她…… 失去她时,他还只是热血少年,还无法分辨兄妹之情与男女之 爱,因而那爱情已经是他所能保留和记忆的全部……那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亲人互爱, 也并非建立在肉体上男女思慕;不象安娜的一时冲动,那爱出自爱的本身,是一种 与非人存在相抗衡的人之本质,它更加纯粹而至真! 带着这种纯粹的爱,安娜黯然接受了自己的使命。在矛盾交织 的感情漩涡中,她终于浮出了水面。再次担负起巨大的使命,离开往事,离开冲动 和激情,离开不该再有的童年的幼稚和痴迷,她只能将自己重新融入生命循序而固 有的律动!那注定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驾驶着那艘不久即从太空返航的小型真理卫舰,安娜冲出了大 海。几乎就在同时,利克和他的潜艇编队也顺利抵达了刚斯奇里海域的边缘。因为 此时的海底中心正在密切关注人间动向,他们的到来也很快从友善的真理卫士那里, 得到了如同安娜一样的礼遇。经过了从陌生到理解的相互沟通和交流,他们发现彼 此的战略正相吻合。不久,安娜与人类成功接触的消息也迅速传来,于是海底中心 和人类文明以及惑星遗民三方同盟的联合作战计划,很快得以达成。 在其中,作为将从海底直接打击巨星人基地的一支强大火力, 利克和他的潜艇编队暂时被奥克维留在了海底。在此期间,真理卫士们尽自己最大 的努力,对他们的潜艇进行了改进。他们最大限度地改善了潜艇的动力系统,并以 威力强大又并不污染环境的纯粹能量炸弹,取代了他们原本装配的战术核导弹…… 与此同时,出使人间的安娜,也给地下世界的人类和惑星人, 带去了一台可以通过无线联网与海底中心随时进行沟通的超级光量子电脑,以及大 量的纯粹能量炸弹。凭借它们,地下世界的实力得以大大加强:几十架以纯粹能量 炸弹武装起来的人类远程轰炸机,已进入随时待发状态;并且克里共和国神秘文化 大师杰卡瑞的秘密研究,也得到了那台超级光量子电脑巨大运算能力的极大助力… … 在此期间,身在海底中心的利克,从奥克维那里,得知了有关 安娜的一切──他因此受到极大的鼓舞和震撼!对安娜,也感到更加渴切地思念, 他深深地渴望着自己能够……但是已然抵达人间而再次与他擦肩而过的安娜,对他 在大海深处通过光波的呼唤,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为此,利克对自己将要承担 的使命,感到深深的恐惧:他害怕那或许将有去无回的行动,会让他……! 就在此时,地下世界调遣他尽快返回人间的指令传来了,那是 摩迪克总统出于保存人类精英的目的而做出的抉择。虽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 是经历了内心的矛盾后,利克还是接受了它。在心底承受着为人所不齿的蔑视,在 恐惧的驱使下,利克离开了海底中心。他驾舰驶向了地下世界的归途,奔向与安娜 的重逢……但是因为元首的计划几乎与他同步展开,命运也让他们注定将再次擦肩 而过…… 在对人类进行了试探性的有限打击之后,一连几天,都并没有 什么传说中的真理卫士主动前来为难,于是劫掠海底中心的计划,再次涌入元首的 脑海──时不我待,他决定立即采取行动。因为他深信现在的海底中心即使还有真 理卫士存在,他们也一定早已丧失实力,否则…… 建立在这简单假设之上的元首的行动,就这样不出奥克维的所 料,迅速展开了…… 太阳刚漠的光芒在刚斯奇里海域边缘的巨星人基地上空闪耀着。 基地庞大的半球形穹顶在阳光照射下,悄然张开了巨大的缺口…… 战舰由此腾空,又划向大海,潜入深深的洋底──巨星战舰的 海陆空三栖属性,让深渊般的海洋相对元首而言,只仿佛薄薄的窗纸。捅破那脆弱 的表面,在大海的深处,强大的战舰依然游刃有余…
… 但是伴随着它的行动和到来,奥克维“立即展开原定计划”的 作战指令,也同时抵达真理卫士和人类群体。于是驾使那艘唯一的真理卫舰,作为 战区协调的特别通讯官员,安娜和那些已经重新武装过的人类战机及其潜艇,也同 时展开了他们自身的使命。这使命让她与刚刚潜返人间的利克再次擦肩而过。但是 沉浸在为大哥的悲哀当中的她,对此已经茫然而无所知,无所感……浮出水面,在 经历了难以承受的人生悲喜之初,她还并没有融入自己真实的生命,只是在麻木的 情感之中机械地存活着…… 潜入刚斯奇里海域深处,元首和他的战舰并没有发现爆炸的痕 迹。原本高耸大洋深处的纯粹能量塔邈然无踪,能够证实那场爆炸确曾发生的,也 仅限于此。此外,处处雷同也没有任何文明迹象的海底地貌,令元首诧异不已── 他原本以为,依然残存的能量塔遗迹,必将昭示他抵达海底中心的线索,但是于此, 他竟一无所获……甚至连战舰原本强烈的能量感应信号,也已骤然消失,仿佛在这 大洋的深处,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储…… 这绝不可能!它唯一的指向,只能是真理卫士的存在。疑念丛 生的元首,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推测──他感到自己很有可能低估了他们真正的实 力。恪守真理的古训,有史以来,除了从那些过境银河的真理过客们口中,人们从 未亲眼目睹过真理卫士的存在,因而对于他们莫测的实力,也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 解。但是在今天,作为银河中或许第一个试图打破真理古训的主体,元首怀疑自己 即将领教那实力! 他已经无需再怀疑,因为就在此时,巨星战舰的显示屏上,在 漆黑的洋底前方,已经出现了数十辆真理战车。战车适应海底的作战条件,被设计 成一种奇特而又巨大的扁体流线造型。它们在战舰的远方悄然出现,并以战舰为圆 心,布成半环列阵,正在严阵以待他们的到来。 望着那些静默的战车顶端,折射战舰灯光而闪闪发亮的蓝宝石 真理徽章,元首的心中也不禁感到一丝迟疑:是不是应该再次修订自己的战略?他 究竟应该先发制人,还是选择冒充友善?那眩然的真理徽章在大宇宙自古以来所代 表的威严,令元首突然感到举步艰难──想起那些传说中的秘史,他最初所有的狂 妄野心和悲壮遐想,在面对真理卫士的瞬间仿佛都要冰消瓦解…… 但是没等他彻底丧失信心,那些真理战车已经先发制人。骤然 间,一颗又一颗纯粹能量的炸弹,刹那分水而至,撞击着战舰强大的防护力场,在 一百八十度的视野四周,炸成一连串巨大的漩涡。战舰在深深的洋底,因为能爆的 激荡,而振颤不已! 元首被激怒了。对方在发难前竟没有任何警示或询问,即使仅 仅为了尊严和荣誉,在属下们面前,他也绝不能容忍这种极端轻蔑的冒犯。他立即 下令还击──一束强大的超高能激光射线开始横扫远方的战车。与此同时,战舰催 动防护力场,也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接冲向敌阵…… 最初的光束轻易便摧毁了数辆真理战车,战舰急速、锐利的强 大冲击,也在瞬间打乱了真理卫士的阵形。几辆不及回避的战车,甚至在战舰巨大 的威势下,被压成了废铁…… 元首为此而振奋,他突然发现这些传说中的真理卫士,竟如此 不堪一击!所有刚才的顾虑,瞬间全部消失,他指挥战舰,尽情宣泄着自己的实力, 很快便将所有的真理战车打得七零八落,纷纷逃窜。 逃窜的战车仿佛逃往同一个方向,元首认定那就是他们基地的 方向,也必定是海地中心的所在。于是他命令战舰紧密追踪,并且不要再对战车进 行任何有效攻击,所有的打击都不准直接瞄准敌人,只要能够促成他们进一步的逃 窜──他要顺藤摸瓜,直捣黄龙! 但是敌人并不愚蠢,他们向着同一方向的逃窜,竟是在海底兜 了一个大圈──良久,元首忽然发现自己竟回到了起点……他感到极度的懊恼和愤 怒,于是亲自操纵战船,狠狠打掉了几辆流窜的战车。那些最终的幸存者没有再令 他失望,他们几经转折,终于向着一片陌生的海域匆匆逃离…… 战舰在他们身后,紧紧咬住他们逃窜的方向。为了迷惑敌人, 元首甚至命令战舰和真理战车拉开遥远的距离,并且关闭所有的灯光,打开所有的 音障和隐形系统……使战舰的追踪,完全在寂寂黑暗中无形推进…… 深深的海水,巨大的压强,仿佛有形的黑夜沉重压迫大地。大 洋底部的追踪,在如此黑夜之中,展开了漫漫征程…… 海底的地形渐趋复杂,纵横连绵的海底山脉和陡峭峻拔的沟壑 断崖,为体型较小的逃跑者提供了方便。但是庞大的巨星战舰始终游弋在他们遥远 的身后上方,让仿佛无知的逃窜者,其实无从逃避…… 伴随追踪的深入,不知何时,战舰的自动能量感应系统再度发 出强烈的信号──它预示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超级能量库就在前方! 元首和所有的属下们都激动不已:那巨大的能量一旦为我所用, 不但可使战舰恢复更大的实力,还可制造无数英勇的巨星战士以及充实无数艘象他 们现在这艘战船一样强大的战舰……这些,都是他们以现在所拥有的能量之品质不 可能实现的目标! 幻想着美梦般的前景,在战舰的中枢控制室内,元首和属下们 望着显示屏上慌不择路的真理战车,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突然,逃窜的战车在显示屏上刹那消失了踪迹。幽深的海底骤 然光焰横炽,密集的纯粹能量炸弹如同反向瓢泼的大雨,瞬间已笼罩四面八方…… 无所不在的爆炸激荡起海底的潜流,纯粹能量的漩涡也几乎裂变海水的本质!这不 期而至的强大火力,造就了一场可怕的海底风暴,连庞大的巨星战舰,也在其中飘 摇不定。 在属下们东倒西歪的失态中,元首稳住身形。他不禁冷笑,这 雕虫小技的伏击,根本没能让他感到震惊。因为战舰依然强烈闪烁的能量感应信号, 让他深信自己已经抵达了海底中心的所在。而依据他刚刚所见的真理卫士的实力, 他相信这已是他们最后的挣扎…… 元首漠然按动一颗电钮,他打开此前一直关闭的灯光和音障, 中止战舰的隐形状态,他要和这些号称真理的卫士们光明正大地决一死战! 灯光耀眼,照彻密集的炮火,也笼罩辽阔的洋底。此时此刻, 元首和他的战舰正处在一个巨大海盆的边缘──那海盆正是战舰的能量感应系统指 认的终极方向。他们的正下方,是一条通向海盆的辽阔峡谷。暴雨般的打击,源自 峡谷幽深的底部和它陡峭纵横的岸崖体系,那里有数不清的炮口正在吞吐着强大的 火焰! 元首在冷笑的尽头发动了还击。与刚才为了保存实力而仅仅动 用初级进攻武器不同,这一次,他启动了战舰的次级毁灭系统。于是强大的超导定 向质子波,在湮灭所有炸弹的同时,也以巨大的纯粹能量风暴直接席卷了进攻者的 阵地。以子之矛克子之盾,它让真理卫士们隐蔽的战线刹那土崩瓦解,变成一片火 海…… 在一连串的连锁爆炸之后,原本密集的进攻逐渐销声匿迹。于 是在强大力场摒护下毫发无伤的巨星战舰,轻而易举赢得了胜利。在它下方,那深 深的峡谷在这胜利光芒的照耀下已变成狼籍的焦土,平坦的焦土──峡谷连同它所 有的山崖都已消失无迹! 战舰长驱直入,驶进辽阔海盆。那里的地层深处,正有不可估 量的巨大能储在等待他们发掘,元首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就在战舰滑落洋底的瞬间,他们才突然发现,自己竟再度 步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这奇特的变化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他们的战舰就在沉落海底的 刹那,骤然失去了控制…… 所有的设备一如既往,都在极其正常地运转;但是战舰由此静 止,如同裹进琥珀的昆虫,一动也不能动。他们已经陷入了纯粹能量的闭锁空间, 被真理卫士诱入了扭曲时空的陷阱! 元首面如死灰,他又一次上当了。面对不可捉摸的真理卫士, 他不是没有过迟疑,但是……他感到深深的懊恼和无端的愤怒,极度的愤怒!一种 同归于尽的渴望不由自主左右了他的神经──他要做困兽之斗,哪怕毁灭,也要让 整个行星都来陪葬!这可恶的行星,为什么它上面所有的文明主体,都会如此狡诈? 卑鄙无耻地狡诈!这狡诈连赤裸裸的实力都不能克服,那么就让我们同归于尽!就 是这样了!元首在疯狂的愤怒中,下定了自己的决心…… 安娜和她的轰炸机编队飞临刚斯奇里海域边缘上空,她已经收 到海底中心的电讯:“巨星战舰已经被困,请你们放手去干!海底有潜艇编队配合。” 轰炸机群在真理卫舰的带领下,轰然抵达巨星人的基地上空。阳光下那巨大的半球 形银灰建筑尽收眼底,他们回旋掠过它的高空,投下第一波密集的纯粹能量炸弹, 随即远远驶向他方。在身后,巨大的能爆瞬间闪耀庞大的火球,烟云从低空冲上云 霄,刹那笼罩了整个基地。 但是良久过后,当视线稍稍可以穿越迷云,所有舷窗背后的目 光,都充满了震惊和失望──那巨大的基地毫发无伤,它依然在烟尘中巍峨屹立, 宽广的穹顶上,甚至都没有留下任何炸弹的碎片和残迹…… 于是第二波攻击、第三波攻击、第……在强大防护力场摒护下 的巨星基地依然…… 同样徒劳的进攻也在海底进行。基地所在的岛屿,本是顶端露 出海面的巨大海底火山。坚实的火成岩壁从海面山崖伸向大海深处的的巨大山脊, 本已如同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更有阻隔海水的强大力场防护,使它的坚不可摧, 纵然就在眼前,但也无懈可击! 潜艇编队的炸弹几乎快要用尽,但是除了已然彻底模糊了自己 的视线,它们其实毫无用处…… 轰炸机群也在巨星基地上空毫无意义地盘旋,仿佛无处下口的 蚊虫嗡嗡作响。幸运的是,匆忙中的巨星人,除了给基地设置了强大的防护力场, 并没有为它设立自动还击体系。在他们倾巢出动之后,基地内部也无人留守。 但是基地的光量子电脑中枢却在不停运转,随时感应着打击到 来的方向,随时加强着遭受打击方位的防护力场。使得一波又一波的纯粹能量攻击, 完全被隔绝在基地纵深高远的巨大防护力场之外,对其本身,根本不能造成任何伤 害!安娜和她的战友们为此感到深深的焦虑和懊恼…… “集中力量打击一点,只要洞开一个缺口,直接落入力场内部 的炸弹,就能引爆整个基地!”就在此时,奥克维的指令再次传来。安娜眼神一亮, 她随即将指令下达给每一个人,从天空的战机,到海底的舰队…… 于是轰炸机群和真理卫舰,开始瞄准基地侧翼,实施不间断轮 番轰炸。 打击很快收到成效,他们眼见自己空投的炸弹,向着基地纵深 的边缘,下落所能抵达的深度,已经越来越接近基地本身…… 但是就在这时,海底潜艇编队的炸弹已经用尽,他们不得不提 前撤离战场。 当每一位飞行员,都已记不清自己究竟在巨星人基地上空盘旋 过几周,安娜和她的轰炸机群终于见到了胜利的曙光:那些愈益接近低空的炸弹, 预示着他们就要撕开基地强大的防护力场…… 爆炸在高空的声势逐渐变小,但是在低低的基地上方,每一次 能爆都在激荡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奇异光波。电光刺目的耀眼粒子风暴,正在沉重震 撼着整个基地…… 但是,“情况紧急!请所有作战部队立即撤离战场!立即撤离 战场!”奥克维焦急的指令也再次传来! 安娜听得出那声音的焦虑和不安,她不禁也为他而感到忧虑。 但是她没有迟疑,立即传达了这一指令。随即作为断后,看到一架一架徒劳无功的 战机纷纷折翼回航…… 每一架轰炸机掠过真理卫舰的身旁,她都仿佛看到驾驶员们满 脸的沮丧。在内心深处,她也被感染了深深的无奈和失望,于是她突然想起了利克 ──如果此时他在自己身旁,那么为了大哥……她情愿和他一起去……但是他竟… … 带着一种更深的失望,她茫然望向窗外,一幕正在上演的悲壮 突然将她震撼了──一架战机,一架拒绝返航的战机,在疯狂投下一颗又一颗纯粹 能量炸弹的同时,竟直冲基地……! 刚刚下落的炸弹已经深入力场的核心,但是它们还来不及爆炸, 那疯狂的战机已经同步抵达。从它惯性下落的急速,安娜知道它内部一定还有大量 弹药,一场同归于尽的巨大能爆即将到来! 安娜几乎没有时间震惊,仿佛是本能的反应,她瞬间将真理卫 舰的纯粹能量闭锁空间打开至极限,驾舰横掠长空…… 裹挟尚未远去的机群,真理卫舰刹那跃出了刚斯奇里海域上空。 巨大的能爆就在此时,在他们遥远的身后,绽开了──势能巨大的轰炸机撞开基地 力场已然洞开的缺口,长驱直入,扎进深深的穹顶……爆炸随即传来,一朵庞大的 烟云无声弥漫在天海之间! 当声音终于传来,已经无可听闻──大道无形,大音希声,在 遥远的南极,在辽阔的大陆,在浩瀚的海洋,在整个行星之上,它的回响,让人们 第一次感受了声音的极限:整个世界,都在刹那间,寂寂无声! 安娜在远空的回眸,已然泪流满面……她知道,那架战机的驾 驶员叫麦杰尔,原是克里国一名海军少校,也是这次行动的空中指挥官……正是他, 曾经作为刚莫拉上将的终极传令官,给人类带来巨星人入侵的最初警报…… 在泪水中,安娜模糊的视线已经不再茫然。所有个人的喜怒和 哀乐,所有情感的迷离和漩涡,所有关于生命和爱的存在与困惑,于她都变得极其 遥远。那些人,那些曾令她爱恋、心碎的人,令她痛苦不堪的往事和曾经,都已远 离她的存在。他们在她心中变得那么渺小,是一个生命的死亡竟会如此震撼和悲壮, 让她开始感受另一种真实,那是一种真正的存在。它毫无意义,却让人永远铭记, 他必将获得──永恒! 慷慨就义的勇士也并没有想到,正是他的以死抗争,竟挽回了 一场全球毁灭的危机…… 当巨星战舰落入纯粹能量闭锁造就的扭曲时空陷阱,奥克维已 经感到胜卷在握。但是这胜利太过轻易,它因此并不真实。奥克维很快发觉,尽管 战舰已经被困,但是它强大的防护力场并未失效。即使在能量基数远远过之的巨大 能量闭锁压迫下,战舰依然坚不可摧! 它的防护力场与海底中心的纯粹能量闭锁空间,仿佛有相似的 机理,只是方向恰恰相反。在彼此强烈地排斥和剧烈地冲撞中,战舰寸步难移;而 海底中心也根本无法穿越双重屏障,对战舰给予任何打击…… 在僵持中,奥克维不断加大闭锁空间的能量基数。在此,他有 无可比拟的巨大优势,因为在这辽阔海盆的地层深处,的确正有他们海底中心的巨 大能储。其当量之大,即使炸毁整个行星也无需它的全部…… 他的设想,是凭借不断加大的能量基数,愈益强大的闭锁空间 场力,终将突破巨星战舰的防护力场所能抗衡的极限。到那时,战舰必将被纯粹的 能量化为纯粹的能量,它其中所有的生命和它本身,都将从此消解为物质的本原, 永不超生! 但是,随着闭锁空间场力的不断加强,巨星战舰的防护力场也 在不断强化。双方的抗衡尽管闭锁空间略胜一筹,但是当它将战舰的防护力场压至 战舰本体的边缘,也已经无法推进…… 元首在此时,已在做困兽之斗。他将战舰百万年前残存的所有 超级能储,已经全部投入力场的运转,并且开启了它的引爆装置。只待那无法承受 的压力,极限地到来,战舰就将引爆所有的能量,而与整个行星,同归于尽! 不能成功,便是死亡──宁死也要同归于尽!这是巨星人一贯 的传统,他们绝不会任人宰割,也绝不做阶下之囚!尽管绝望,也要固守巨星的荣 耀和尊严,不求成功,但求悲壮! 在绝望的边缘,感受人生的悲壮,准备同归于尽的元首已经木 然于现实的存在。他坐在那里,在战舰高大而宽阔的中枢控制室里,他茫然的目光 凝视着白茫茫的屏幕。他的思想已经陷入空洞存在之本身,消解于荒谬而又无知的 生命深处…… 但是他的双手,他已经丧失意志的双手,一只在压紧着能量控 制的开关,一只却早已打开战舰超越光速的跃迁机制。仿佛在感受死亡的瞬间,他 也在期待命运的奇迹……在属下们焦急的目光深处,元首就这样静默着…… 相形之下,奥克维远没有元首的镇静。感受逐渐加强的闭锁空 间场力,和战舰防护力场间的抗衡已经渐趋激化,开始走向极端!一种不由自主的 焦虑也给他带来深深的恐惧──他知道,巨星人的防护力场已经施加毁灭机制,他 们在谋求同归于尽!可怕的是,他们的确有这样的实力! 为了避免这可怕的结局,奥克维开始退而求其次。他要减小闭 锁空间的能量基数,减轻巨星战舰的压力……他不再奢望能够迅速消灭巨星人,他 只求能够困住他们……但是这样的可能性也已经微乎其微──以巨星人的秉性,只 要不能全身而退,他们也必将不惜一切代价与敌人同归于尽! 不得已,奥克维已经在考虑打开闭锁空间──那无异于放虎归 山,但是……于是他首先向安娜发出了撤退的指令,然后命令真理卫士,立即减小 闭锁空间的能量基数,逐步减轻巨星战舰的压力,直至彻底关闭海底能储的阀门, 打开闭锁空间,放走巨星战舰…… 但是,就在指令发出的刹那,他才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困 锁巨星战舰的海盆深处,直接维系那巨大闭锁空间的超级能量库的阀门,已经无法 承受渐趋强烈的释放,而严重受损,它已经无法关闭! 就这样,地下巨大的能储,向着困顿巨星战舰的强大能量闭锁 空间在源源不断地奔涌着。闭锁空间的场力不断加强,战舰的防护力场也在随机强 化,双方抗衡愈演愈烈,已将抵达极限的边缘──走向无形对抗的极点,地下的能 储连同海底的战舰一起炸毁整个行星的命运,似已无可回避! 就在此时,远方巨星人的基地率先爆炸了。强大的冲击波传来, 瞬间震裂海盆边缘的地层。半壁巨大的海崖刹那倾倒,仿佛奇迹一般,它竟阻塞了 海底能量的通道──强大的闭锁空间骤然失去能量的支撑,所有无形的场力刹那消 失于无形;蓄势已久的光速跃迁,也在一瞬间,将巨星战舰,抛向了不可知的宇宙 深处…… 在那里,在遥远的太空,经历了又一次时空聚变的巨星人迟早 还会醒来,因而这场以元首的再度失败而告终的战役,还远远不能代表这场战争抑 或劫难的终结。只要还没有赢得最后的胜利,只要他们还并未死去,元首就一定, 还会卷土重来! ------- 铁血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