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沙仑的玫瑰花 “碧姬,往阿什贝那边去吧。我们不用着急了。”解决了铠甲问题,阿德并不 担心路程。由于穿着礼服长裙,阿特鲁托奈只能侧坐在马背上,靠在阿德怀里。 “刚才真对不起!”阿特鲁托奈为自己发脾气的行为感到既害羞又抱歉。 “现在想说什么,可以说了。还想献身吗?”阿德搂得紧了一点儿,把心意传 达过去。 “谁说在你房间就是要献身了!该不会你是想在马上——?” “没错儿,赎罪吧!竟敢私改我的内裤,让我丢了大脸。我会叫你的第一次终 身难忘……” 本处含有不宜公众阅读情况,已屏蔽 “累死我了!还能打仗吗?”阿德想不了那么多,天快亮的时候,三个人都昏 睡在小树林里。 “醒醒!混小子!”地母该亚的声音从梦境中传来,阿德有点儿意外,“您怎 么来了?” “混帐!不务正业!我们希望你作为中立力量存在,你倒是很公平,谁家的姑 娘都拐一两个。现在拐到我家来了!” “此话从何说起?难道……” “没错!我特意起了容易辨别的名字,那个就是我的孙女,帕拉丝?雅典娜, 这下糟了。” “为什么?您不想把孙女儿嫁给我?我会好好对她的。” “不是我不肯,是她不肯!她转世才十四岁,到了十六岁时,力量和灵魂才会 觉醒。怎么会有这种事!众所周知,她是我们家唯一的处女,当灵魂醒来时,未必 接受得了,说不定杀了你。西路达没有转过世,离开北欧,力量消耗很大,已经远 不是她的对手。不是打击你,如果你不能更强一些,两年后会死的很惨。我本打算 两年以后再把她介绍给你,让你多个帮手,现在却成了多个祸根。” “那好吧,我会努力变强。如果死在自己的女人手里,也太惨了。” “还有,明天的比武非同一般,不可轻敌。现在赶紧爬起来准备盔甲吧!你必 须赢,不但是比赛,还有高文娜的心,如果有一天阿特鲁托奈想杀你,高文娜是唯 一能帮你的人。” “为什么?如果阿特鲁托奈连我都不认了,高文娜有什么用?” “笨蛋!我怎么会安排普通人做她的姐姐!高文娜是胜利女神!是阿特鲁托奈 力量的一半!到时候高文娜帮你,你就赢了,帮阿特鲁托奈,你就死定了!”该亚 帮阿德恢复了力量,走了。 “该死!果然未成年少女是不能碰的!”阿德把阿特鲁托奈摇醒:“阿特鲁托 奈!阿特鲁托奈!你不会杀我的,对吧?”阿特鲁托奈还糊涂着:“说什么呀!我 怎么会杀你呢?我刚才真的是自愿的!”阿德知道就算她现在保证也没用,因为帕 拉丝?雅典娜是以智慧和力量出名,不是以公平出名。自己最好还是变强,否则真 的说不定死无葬身之地。阿德把阿特鲁托奈搂在怀里,一阵恐慌,如果怀里的人六 亲不认,自己可下不去手,只能干挨打。当务之急,唯有照该亚说的,赢得比赛, 把高文娜娶回家,小心伺候,增大自己的嬴面。果然骄傲是不好的,自己才狂妄了 一下而已,就惹了这么大的祸。自己昨天晚上还想把她当女奴…… 莱斯特郡阿什贝镇外不到一英里,有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人们在这里建了四 分之一英里长的比武场。每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在这里举行,由亲王主持,前来参加 的都是有名的骑士。人们哪怕没有钱支付家庭开支,衣食不周,也不会错过比武大 会的盛况,疾病,工作,都不能阻止人们涌向那里。多少年来,阿什贝比武已经成 了传统。今年非比往常,骑士们希望在比赛中大显神通,获得名誉,以便在前往巴 勒斯坦的联军中担任比较高的职务,可以说是变相的英国军官选拔赛。获胜者可以 前往伦敦得到自己的军队,然后开往巴黎,与法国军队汇合,开始第二次十字军东 征。 真是个热闹的场面,来自全国各地的骑士服饰鲜艳,穿的稀奇古怪,后面跟着 一大队各自的随邑。一个用饰带系住头盔,一个举起长矛,第三个拿着闪光的盾牌 昂首向前。战马用蹄子不断践踏地面,口中的白沫喷满了金质的嚼子。铁匠和盔甲 匠跟马随侍左右,为枪矛准备钉子,为盾牌准备皮带。卫兵排成大队站在街边,乡 巴佬争先恐后地往前涌。在赛场旁的空地上,一个个帐篷搭建起来,参赛的骑士们 都在这里准备出场,每个帐篷外面都挂着参赛骑士的盾牌,他们的邑从站在边上, 穿得奇形怪状,只要符合他主人的趣味,任何不可思议的装束都可以。 约翰亲王养尊处优,但仍对自己的权力不满。他已经很多年不见他的国王表兄 罗伯特,对老百姓全部的了解都建立在收集民女和税金的基础上。主办这样的比赛 可以招揽到不少肯为他卖命的人,在这方面他倒是积累了些经验,因此比武大会的 秩序井然,有声有色。 阿贝尔斯坦坐在贵族占用的场地里,虽然撒克逊领主地位比诺曼贵族低,但是 因为高文娜的关系,阿贝尔斯坦得到了好位子。高文娜坐下后就用纱巾蒙住了脸, 因为不想被莫名其妙的人纠缠。她看到一个犹太人领着她的女儿不顾一切向前挤, 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也引起了约翰亲王的注意。这个犹太人不是别人,正是 老朋友扎雷兹,虽然刚隔了一天,他已经不穿破衣服了,皮袍镶着花边,极尽奢华。 他的女儿挽住父亲的胳膊,见他惹起了众怒,不禁非常害怕,然而扎雷兹并不胆怯, 这里不是谁都可以欺负他,因为约翰亲王需要钱,看在钱份上,约翰亲王必须保护 他。 约翰亲王来了,穿着贵重的貂皮,踏着摩洛哥皮靴,骄横跋扈。人群里有人小 声说:“荒淫无耻!”但是他就算听见也不会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犹太人的 女儿上,她在骚乱中吓得跟什么似的,紧紧贴在父亲的胳膊上。 “我的钱包勋爵扎雷兹,今天你带来的是谁?”亲王示意之下,立刻有人拿长 矛向扎雷兹周围的人捅去,迫使他们为扎雷兹让出地方。 “是我的女儿丽贝卡!亲王陛下!”扎雷兹谢过了亲王,得到了他想要的座位。 亲王上了专属于他的座位,眼睛仍目不转睛地盯着丽贝卡。 丽贝卡的姿色,哪怕最精明的鉴赏家也说不出什么缺陷。她身材匀称优美,穿 着本族的东方服饰,带着黄绸头巾,配合得刚好。那对明亮的眼睛,那两条弯弯的 蛾眉,高高的鼻梁,那珍珠般洁白的牙齿,一头乌油油的卷发——他们像一串串形 态各异的螺旋从头顶滚滚而下,披在可爱的头颈上,也披在漂亮的波斯绸衣所露出 的一点点胸口前。由于感到热,她把领口的金纽扣解开了两颗,这大大扩大了宣传 的效果,每个男人都为她露出的一小块雪白肌肤血管膨胀。一根鸵鸟翎毛被用宝石 搭扣别在头巾上,这成了美丽的姑娘另一个与众不同之处。那些傲慢的贵妇人对此 指指点点,讥讽嘲笑,但实际上羡慕得要命。 “凭亚伯拉罕那个秃头发誓!”约翰亲王说:“那就是《雅歌》里说的那位新 娘!”艾默长老出现在旁边,回答道:“也就是沙仑的玫瑰花!但是您不要忘记, 她只是个犹太小妞儿。” 亲王不置可否,叉开了话题:“依您之见,今年谁会赢?” “如果是往年,不好说,但今年毫无疑问是圣殿骑士团的吉瓦尔,他去年一路 打到巴勒斯坦,因为身边的人死光了才回来,不是那些毛头小子可比。” “那么,取一万马克押下去!”亲王期待着大量银钱落袋,发出贪婪的笑声, 但是一阵骚乱引起了他的注意——大队的皇家精锐士兵蜂拥而至,在参赛区域隔开 闲杂人等,支起了一个比圣殿骑士团还要大许多的帐篷,一面雕着飞狮图案的盾牌 挂了出来,人们看到盾牌上刻着“WindThunder”,于是有人向亲王汇 报:“是风雷骑士团,国王派人来协助他们参赛,看来已经把他们并入国王骑士团 的行列了。” “是些新手,小题大做。”亲王眯起了眼,准备看他们丢脸的样子。然而亲信 大臣提醒他应该开始比赛了,于是亲王站起来做了手势,典礼官吹响了长号,在宣 布了比赛规则后,典礼官大声宣布:“美人献出爱情,长枪纷纷折断!” 顿时,赛场沸腾起来,赏钱不断从看台上大把扔了下来,雄壮的曲子过后,第 一批骑士们出现在赛场上,纷纷亮相。第一轮比武旨在筛选,参赛骑士抽签选择对 手,取得连续五场胜利后进入下一轮。每个骑士团都抽出五到十人作为抽签的对象。 当然,抽到自己骑士团的人就必须重抽。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连胜五场在概率里 不可能遇不到高手,没有超群的武艺,就根本不必献丑了。挑战者精神抖擞,迎战 者也不甘示弱,顿时间号角嘹亮,震天动地。他们面甲合拢,长枪平举,战马跃出 向前疾驰,两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吉瓦尔在观众席上仔细寻觅,当他终于找到蒙着面纱的高文娜,他举起宝剑向 高文娜致意,但是高文娜没有任何表示。吉瓦尔大声喊叫:“你的骑士只有我一个 人了,那个胆小鬼至今没有露面,半夜溜走,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贼!瞧着吧!我会 用我的力量向你证明我的爱!” 言毕,吉瓦尔冲进了赛场,连续五次一击将对手击落马下,当他结束表演的时 候,枪尖上已经占满了迎战者的鲜血。没有人会为倒下的人伤心,除了他们的亲人。 人群为吉瓦尔的表演迸发出欢呼,约翰亲王也喜形于色。“你瞧见了!”吉瓦尔策 马来到高文娜的看台下,“不可能有人比我更强!我期待你的吻,别对我残忍!” 高文娜突然站起身,摘掉面纱,但不是对吉瓦尔,而是对着新的入场者频频招手。 由于高文娜的反常举动,所有的小姐们都把目光投向场中——一个陌生骑士从休息 区策马狂奔,名贵的盔甲使他看起来威风凛凛,盾牌上的飞狮纹章说明他出自风雷 骑士团,大红披风上用金线绣着“WindThunder”证实了人们的想法。 他穿过场子时从容不迫,把长枪放低,向亲王和女士们表示敬意,姿势显得风度翩 翩,立刻赢得了年轻人的好感。当他来到高文娜面前,战马突然静止不动,摆了个 姿势,又继续前进。人群对这种突然使奔马静止的高超骑术迸发出疯狂的喝彩声, 吉瓦尔一瞬间被晾在了一边,只得恨恨地退回到自己的营帐。阿德来到第一名迎战 者的面前,倒转长枪,用枪柄轻轻敲了一下盾牌,这多少使观众们失望,因为这表 示他不想见流血,要进行友谊赛,双方的枪头将包上圆木。 对方是圣殿骑士团一名颇有实力的骑士,为自己的骑士团获胜作了充分的准备, 见到阿德的举动,心下轻视不已,但表示同意。于是典礼官吹起号,双方在各自的 位置做好准备,随着信号开始冲锋。人们惊异地看到碧姬在奔跑时的速度,这远远 超出一般漂亮的小白马所能达到的速度,而且冲击力如此之大,他对手还没做好准 备就被撞得飞离了马背,像纸鸢一样飞到几十米外,不住翻滚——接下来四个人的 表现也差不了多少,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抓了满满的两手黄土。这雷霆般的表现又尽 量显示了骑士运动的友善精神,使人们目瞪口呆,小姐们尖叫着表达自己的兴奋, 最挑剔的老手也不得不表示认同而鼓掌。典礼官大声宣布:“风雷骑士团团长,旋 风骑士理查德,进入下一轮!”阿德撒出金币答谢了典礼官,这慷慨使所有的服务 者对他另眼相看。阿德摘下头盔,从背囊中取出一支玫瑰花,轻轻地向高文娜扔过 去,玫瑰快要掉下来的时候,停在空中,然后慢慢地飞到高文娜手里,高文娜惊异 地发现一只漂亮的小妖精抱着花梗,她飞到跟前,亲了高文娜的脸,在耳边悄声说 :“我的主人让我告诉你,前天晚上他感到很抱歉。”高文娜红着脸接受了玫瑰, 把一块丝巾交给露露要她带回去。阿德把丝巾收在怀里的时候,看见了扎雷兹和他 的女儿,打了招呼,并向丽贝卡笑了笑,而丽贝卡的心怦怦直跳。当阿德和他的爱 情使者消失在场外的时候,高文娜的闺中好友们纷纷围住她,打听阿德的信息,丽 贝卡也侧耳倾听,唯有扎雷兹发出痛心的声音:“天呐!他以为那些价值连城的盔 甲是什么!毫不在意地撞击它们!我要为它付钱的!” 在风雷骑士团的营帐里,露露大喊大叫:“呸呸!我是人见人爱的可爱妖精, 为什么非得亲她不可!”“那你下次直接告诉她——感觉就像在亲一只猪!”阿特 鲁特奈和克瑞斯帮阿德卸掉战甲,辛迪帮阿德擦脸,一面教训着她:“你怎么好象 蜜蜂一样,这毛病实在不该提倡,但是我又不好说你……”阿德抱住辛迪,把头贴 在她的肚子上:“别说了辛迪,我知道你的委屈,我保证明媒正娶,你的婚礼不会 输给任何一位皇后。等闲下来我带你去杭州见我母亲。你怎么好象胖了……注意喽 ……”辛迪挣脱了,把克瑞斯推到阿德怀里,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床上休息,阿德的 话让她感到欣喜,但是现在不能让他知道,怀孕已经三个月了…… “我的花园面积超过一座城池,没有足够的人手打理可不成!不付工钱的比付 工钱的好!对吧?”阿德把克瑞斯搂在怀里哈哈大笑。阿特鲁特奈心情有点复杂: “你打算怎么对待我的姐姐?她的自尊心很强,如果让她干活儿她会受不了。其实, 她对我很好的……”“不行!”阿德摇着头,知道阿特鲁特奈想说什么,“我已经 决定要辛迪作我的英国的王妃,这是我早就许下的诺言。至于你的姐姐——虽然撒 克逊公主的身份有助于民族和睦,但我不是普通的王子,我的王妃需要更多实用的 能力,在这一点上辛迪作的很好,虽然她只是个铁匠,但当我需要的时候,她知道 该给我什么,我应当给她相应的回报。而且——同样是长公主,当你们见到祖穆尔 德就会明白,什么叫做让人口服心服。高文娜需要更多经历才能让她珍惜自己的荣 誉,但是目前,我会让她尽量满足,否则日后她会因为遗憾而恨我。”阿特鲁特奈 不理解:“可是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非得追求她呢?”“因为你啊!”阿德几 乎喊了起来:“起初是出于男人的本能爱好,但是后来是为了保命!阿特鲁特奈, 答应我,永远不要背叛我,不要为了可笑的尊严忘记我们的爱情!”“到底是怎么 回事?”阿特鲁特奈看见阿德这个样子,陷入了恐慌。“有人告诉我,你两年后会 试图杀死我,唯一可以救我的是你的姐姐!这个人非常可靠,我不能怀疑……如果 你有那样的想法,我只能等死啊!阿特鲁特奈,我绝不会向你动手,你明白吗?” “不!”怀里的克瑞斯大叫:“我早就知道!帕拉丝?雅典娜是个自私又卑鄙 的人!我不会让她杀你的!你走开!你不属于我们!” 阿特鲁特奈眼中噙满了泪水,她想转身逃走,但是阿德一把拉住了她:“克瑞 斯,这么说太过分了!我相信眼前的阿特鲁特奈,才讲出一切,你们应该像我一样 相信她!阿特鲁特奈,你又想逃吗?从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在逃跑!别再跑了,和 我一起面对吧!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怪你!” 阿特鲁特奈眼泪汪汪,她拔出匕首交给克瑞斯:“杀死我吧!姐姐!为了他, 别让我伤害他!求你了……”克瑞斯却不接受:“你想让老公讨厌我吗?给我起来! 从今天起,我会好好教训你,直到你的意志超过帕拉丝那个臭女人!”“谢谢你! 姐姐……”阿特鲁特奈抱着克瑞斯哭的像个泪人,让克瑞斯冰山一样的意志逐渐融 化了…… “好了!你们这样,我怎么和吉瓦尔分个高下!那家伙扮猪吃老虎,我差一点 被他骗了!”阿德把两个人交给辛迪:“辛迪,交给你了,我去见其他人。” 在旁边的营帐里,阿德见到了帕西和其他的人。“你让我吃惊啊,我的叔叔, 酒醒得很快!但是——你搬来这么多人,还把我的队员都集中起来,会不会小题大 做?”帕西耸耸肩:“那是辛迪的意思,她不想让你孤军奋战,我只是想带些兵马 对付约翰亲王,但她为你想得更多一些。让你见一个人——”随着帕西的手势,一 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过来,拉住阿德的袍子不放:“哥哥真棒!我都看见了!哥哥 是最强的!”阿德弯下腰,抱起这个小孩子,“小机灵鬼,你叫什么?”“理查!” 小男孩被举在空中,嘻嘻地笑着,阿德突然觉得很熟,帕西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她的母亲死于难产,你要对他好一点。” “明白了!”阿德心中豁然开朗,“喜不喜欢骑马?我们出去看其他的叔叔表 演!”“好!”小男孩儿拼命答应,在阿德前面跑出了营帐。 比武场上,大汤姆耀武扬威:“你们都看见了!”他兴奋地在头顶挥舞着长枪, “我又赢了!”典礼官宣布大汤姆进入下轮,吉瓦尔在后面对一个骑士悄悄说: “盯住那个乡巴佬!下一轮给他点颜色!我要他后半辈子站不起来!” 经过一天的激烈角逐,十位骑士脱颖而出,他们将在第二天进行淘汰赛,决出 冠军。“我们赢定了!”大汤姆喜形于色,阿德却面沉似水:“乌拉克,你怎么看?” 在所有的人当中,毫无疑问乌拉克的判断力最准。 “不好说。有几个人非同一般,还没有拿出实力。那个圣约翰骑士团的,八成 会高级的防御魔法,他一点也没受伤;还有那两个圣殿骑士,有一种莫测高深的感 觉,看他们的盔甲,上面有籀文,八成也是魔法骑士,而且枪法奇快,就像在杀魔 物一样毫不留情,对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非死既伤,他们是真正的冷血军人,不 好对付。” “没错!”阿德沉声说,“大汤姆,不要轻敌!明天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没问题!我的绝活儿也没亮呢!”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鼓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人们急急忙忙地争夺一块 好位置,乡巴佬儿打得头破血流,贵族们纷纷抬出了自己的祖先和官阶,女士们单 独享有一个区域,未婚的小姐们如果长得幸运就可以在最前排依照身份落座,这是 为了方便选出爱和美的女王,英国最强的骑士今天就会诞生,这样他就可以挑选最 喜欢的姑娘为他颁奖,而姑娘最低限度得给他一个吻。毫无疑问,在这种场合下, 如果提出求婚,成功率会非常高,因为观众的支持声直接关系到父亲们的威望。 高文娜坐在正当中,这是当然的,没有哪家的姑娘自信到名望或是相貌可以与 她相提并论。她起了个大早,事实上两天以来根本睡不着。公主对付不了的男人一 定是流氓,阿德愤怒的样子让她颤抖,富有魅力的一面又是其他男子所无法相比的, 也许是甘于承受这种愤怒,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誉,她不得不把阿德的愤怒和 男子魅力混为一谈,劝说自己没有别的更好选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受虐狂…… 丽贝卡坐在高文娜的身后一排,犹太人的现实使她不具备参加这一竞争的条件, 但她正好满意,因为她的内在无比高傲,远远不同于她卑微的身份,像这样被当作 奖品争夺,是她所不愿。而且——不会有人在高文娜面前粗鲁地欺负她,安全是她 这个身份卑微又天生丽质的姑娘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号角响起,十名骑士出现在赛场上,人群里欢声雷动,不断呼喊着自己喜欢的 骑士的名字。阿德静静提枪矗立在马上,等候着典礼官的发言结束,姑娘们喊着他 名字的声音此起彼伏。血腥的运动在姑娘们来说被认为是不适宜的,但她们却趋之 若鹜,这一奇怪的现象是阿德所不能理解。碧姬似乎感到阿德的紊乱心情,回过头, 瞧了他一眼,轻微的举动使阿德回过神来,立刻感到浓重的杀气不断在场中聚集, 原因是高文娜在含情脉脉地向他招手。“笨女人!想害死我吗?”阿德骂了一声, 浓重的杀气使他和大汤姆打了个寒颤,在旋风骑士岛前期你死我活的感觉立刻在他 们心底复活,眼里闪过残酷无情的颜色,阿德和大汤姆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握 紧了枪。“有意思,想杀我,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吧!” 典礼官大声宣布:“第一场,旋风理查德对牛面将军德布列!”牛面将军在典 礼官话音刚落,就冲到阿德面前,用枪尖击打了阿德的盾牌,观众立刻沸腾了,因 为这表示要不计生死。阿德冷冷看着牛面将军,这人高大无比,除了长得丑没有其 他明显的面部特征,残忍二字就写在脸上,如果他把人抓起来一口咬掉脑袋阿德一 点也不会奇怪,黑盔黑甲包裹着他壮硕的身体显得有点笨拙,但阿德知道他行动敏 捷,力大无穷。他的盾牌雕着大牛头,刻有“常胜”字样,但阿德觉得言过其实。 阿德把盾牌高高举起:“记住,是谁杀死了你!” 牛面将军把愤怒化为惊天动地的大喊,战马人立长嘶,目露凶光,然后带着狂 风冲了起来,碧姬也不甘示弱,野性大发,四蹄象要敲开大地,呼啦一下,竟然把 两人之间的隔离栏撞得粉碎,直朝对方撞过去。牛面将军当真是公牛一般的胆量, 毫不退避,手中的长枪直朝阿德胸口插去,阿德的枪也正冲他的胸口插来,剧烈的 撞击声中,一柄长枪变成木屑象美丽的泉水四下飞溅,而另一柄无情地插入了对手 的胸膛,并穿了过去。几乎是同时,碧姬狂嘶着,将对手撞得脑浆崩裂,向后翻滚, 剩下的大片隔离栏像遭到暴风侵袭一样七零八落。牛面将军仍能勉强爬起,不可致 信地看到穿过自己胸膛东西——裹在彩色的装饰布下面,那不是木质的枪身,是一 柄彻头彻尾的钢枪!阿德已经夹杂着雷霆之势来到跟前,一支流星锤连续砸在牛面 将军的头上,鲜血挥着脑浆从面甲的缝隙里被挤出来。透胸的长枪支在地上,牛面 将军的身体无法倒下,流星锤不断挥动,直到那颗头连头盔一起被砸进了身体里面。 阿德俯身拎住枪柄,挑起了牛面将军的尸体,象旗帜一样挥起来,牛面将军的鲜血 洒满了土地,顺着枪淌在阿德的盔甲上,使阿德看起来像一个来自地域的罗刹。碧 姬只中看不中用的面甲已经飞了,金色的鬃毛夹杂着几滴红色的血液闪闪发光,使 人们终于注意到这美丽的颜色绝不是染的。 直到牛面将军的尸体被甩在一边的角落里,人们才从惊惧中醒来,阿德狂叫, 挺枪直刺天空,人群中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喝彩声——直到许多年后,阿德都不明白, 为什么人类会允许这种血腥的运动存在并为之陶醉不已。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