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城墙缺口处的战斗 城墙后的场景令吴盐目瞪口呆。缺口后面站着几百人对自己这群人指指点点。 那些人明显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男女老少都满脸愤怒的接头接耳。 “打他!”人群中有一尖细的声音高叫。 “打他,打他!”所有人都怒吼着,将手里的东西朝队伍砸过来。 吴盐措不及防,被一物体砸到脸上,汤汁液体满脸都是。仔细一看,竟然是一 碗没喝完的豆浆。 “Attention!成纵队向我集合!”吴贾二人命令道。 士兵们被没头没脑的砸了一通,正要朝人群开火,听到长官命令,连忙站好队 列。贾六两约束着队伍,吴盐到人群面前谈话。 “父老乡亲们,我们是你们的子弟兵啊!”吴盐说。 “你们是强盗!”一个穿红色短袖衫的女孩叫嚷着,“打这些强盗!” 人群忙四处寻觅些砖石瓦块来,捋起袖子又要动手。 “先生们女士们!我们是来打强盗的,我们是本城军队,看到了吗?这是徽章!” 吴盐指着自己臂章说,那上面是头直立的狮子,代表勇敢和忠诚。 “呸呸!你们这些强盗,别以为袖子上有只伸懒腰的猫我们就信了!”女孩愤 怒的说。 吴盐连忙看看人们的脸色,其中有鄙夷、不屑、幸灾乐祸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请听我解释。你们看那边,还有那边……”吴盐指了指西门,又朝东方指点, “那边都有敌人在攻打城门,我们是接到将军命令入城支援的!” 人群半信半疑,沉默了一会,那女孩问:“你一定是胡说八道,城门有我们的 炮兵守着,你们怎么偏要从这里来?” “那边打得热闹,我们过不去!”吴盐看那女孩情绪稍稍平和了些,暗暗放下 心。 女孩脸色阴晴不定,吴盐忙挤出笑容看着她。突然她叫道:“撒谎!打他们!” “打击侵略者!打击侵略者,我们是……的武装!”人群高唱着把手上一切可 扔的东西都砸过来,有几个老头从嘴里掏摸半天,抖抖嗦嗦的也扔东西来。 吴盐手挥舞着挡在面前,一边叫嚷停手,一边朝后跑去。到了稍微安全的地方, 发现手上多了样东西——一副假牙! “怎么样?”贾六两问。 “妈的!过不去!”吴盐气极。 贾六两狞笑一声,恶狠狠叫道:“那就动手硬闯,打几枪这些蠢猪就退了!” “不成,这样失民心的!” “管他妈的。失也是失李尔的民心,我们说是听上级的就成!”贾六两说。 不等吴盐回话,贾六两已经命令士兵们预备瞄准。 “不成!”吴盐忙叫,“让我来解决!” 人群看到士兵据枪瞄准,心里有点慌乱,慢慢朝后退去。嘴里却还强硬的叫嚷 着打击强盗,但是没敢再动手扔东西。 吴盐乘机冲过去前,猛一下半跪在人群前,说:“我们是子弟兵,不打自己人! 你们要不信,我就……”说着掏出手枪来。 人群“哇”的一声逃窜到两边,只有那红衣服女孩毫不畏惧的站在那。 “你杀啊!你杀啊!”她说,“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小朋友们!砍头不要紧, 只要敢斗争,杀我田小雨,还有后来人!1812城万岁!” 说到后来,她完全投入自己的激昂情绪中去,泪水涟涟却咬牙站着。 吴盐暗骂一声这蠢猪,拿起手枪对准自己的胸口就是一枪。血水喷溅而出,而 后他脑袋一歪朝地上倒去。 “哇呜!”人群惊叫一声,“他……死人啦!” “他不是强盗,强盗不会自杀的。”一个小男孩指着地上的吴盐说,吓得哇哇 哭了起来。 这时候田小雨也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本来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敌人的枪下,可以 做一个教科书式的英雄了,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凶残的敌人会开枪自杀。“难道他 真的是自己人?”她想,心里越来越乱,忙捂着脸躲进人群去。 “父老乡亲!你们看到了,我们是强盗吗?”小谢跑上前大声问。 “不是……”他们小声说。 “是强盗吗?”小谢问。 “不是!”声音高起来。 “我们是谁?” “自己人!自己人!自己人!”人群高叫。 小谢得意的点点头,这才俯下身对吴盐说:“师长!搞定!” 吴盐早一下爬起来了,这种场面得靠当年天津卫混星儿的办法才能制住。 这道具枪就是管用! “呵呵,对不住啊!演了演戏,大伙满意吗?”吴盐笑着拱拱手。 “满意满意。”人群开怀大笑,心情却苦辣酸甜咸五味俱全。 田小雨猛冲上来,一耳光扇在吴盐脸上,厉声叫着:“你这混蛋,大骗子!” 吴盐看她脸红耳赤,神情凶悍。呵呵一笑,顺手将她一带,揽住她腰突然亲到 她唇上,说:“小丫头片子,你误我大事了!” 田小雨被亲得怒火直冒,可惜手脚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狠狠一口朝吴盐嘴唇咬 去。吴盐轻轻闪过,又说:“这么凶,得把你卖到别的城市当女奴去。” “臭……”田小雨还没骂出,嘴唇又被吴盐叼住,麻麻的说不出什么滋味,但 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吴盐看她快哭出来了,轻轻把她放开,拉了拉她衣服下摆帮她弄整齐,笑着说 :“好了!我不惩罚你,再见啦!” 小谢在旁边笑吟吟的看完这香艳的情景,见吴盐回到队伍,忙凑到田小雨面前, 掏出一小小胸针给她,说:“小姑娘,我们大王看上你了,做我们的压寨夫人吧!” 嘿嘿一笑,溜回队伍中去。 田小雨一跺脚,骂了一声。正要扔掉那枚胸针,忽然又觉得挺好玩,诡秘一笑 收了起来。 李璋的队伍投靠了吴盐,这样援军就凑满了近2000人。队伍黑压压的在城 墙缺口处听吴盐训话。 “弟兄们!首先,我们欢迎新加入的弟兄。”吴盐说,“你们的到来,给会社 补充了新鲜血液。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会社是我们的,更是你们的!” 大家一齐鼓掌。有人在下面嘟囔:“妈的,你还没有老子年纪大呢,怎么我反 倒是八九点钟的太阳。” 吴盐耳尖,听到了这句牢骚,微笑说:“你们中有些是老兵了,为什么说你们 还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呢?答案只有一个字:NAIVE!就是幼稚的意思。 你们别不服气,我先考你们一个问题。 说是:一人拿一张百元钞票到商店买了25元的东西,店主由于手头没有零钱, 便拿这张百元钞票到隔壁的小摊贩那里换了100 元零钱,并找回了那人75元钱。 那人拿着25元的东西和75元零钱走了。过了一会儿,隔壁小摊贩找到店主,说 刚才店主拿来换零的百元钞票为假币。店主仔细一看,果然是假钞。店主只好又找 了一张真的百元钞票给小摊贩。 问题出来了:在整个过程中,店主一共亏了多少钱财?“ 士兵们交头接耳,一下得不出答案。贾六两悄悄凑过来,轻声问:“是不是亏 了75元?”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吴盐笑着摇头。 “报告!我认为是亏了125元,他亏了25元货物,加上100元假币,一 共125元。”一个少尉军官回答。 “不!不!是亏了200元。其中100元赔给隔壁的小摊贩,找给那人的7 5元钱,还有25元的货物。确切的说小于200元,因为货物是有利润的。”一 个短胡髭的下士慢插嘴,得意洋洋看了少尉一眼。 那少尉想了想,说:“我收回刚才的话,应该是亏了多于100元,少于12 5元,货物利润我刚才没算。” 吴盐笑着点点头,少尉乐得大声宣布:“你们看,长官同意我答案了!”大家 一齐看去,却见到吴盐在对那短胡髭下士点头。这下可摸不着头脑了。 “我……我认为……是亏损多于75元,少于100元。”一个声音羞怯怯的 说。 “哦,你说说看。”吴盐指着那位眉清目秀的一等兵。 那一等兵嘴巴鼓动了半天,又吞了好几口唾沫,才说:“一共只有100元假 钞,去掉商品的利润,所以亏损少于100元。而商品最多25元利润,因此亏损 多于75元。” 一时嘘声四起,那一等兵脸红耳赤的回到队列,再不敢抬头看人。 “你们说说是多少?”吴盐说,“同意少尉的举手。” 很多人把手举起来,黑压压的一片甚是壮观。 “同意下士的请举手。” 这次举手的人少了许多。吴盐暗暗点头,接着说:“同意一等兵的请举手。” 但一个举手的都没有。 “嘿,你自己为什么不举手啊?”吴盐问那位一等兵。 “报告长官,我……我……大家都不同意我。”他说。 “那你同意谁?” “我……还是同意自己”他吞吞吐吐的说,“我不举手。” 士兵们一听情不自禁扑哧一声笑出来。 吴盐抚慰说:“坚持自己的看法,又不强出头。很好,你以后就当我的文书。 你叫什么名字?” 一等兵一听脸涨得通红,鼓足勇气,挺起胸膛回答:“报告长官,我叫王小虎!” “很好!王小虎就是我的文书了!”吴盐宣布,“刚才大家都举手表示了自己 的看法,我看了一下,一共有四个人没有举手。其中一个是王小虎,他现在表态了。 那么小谢你呢?” “师长!我没有看法,师长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小谢说。 “嗯!”吴盐满意的点点头,又问:“贾营长的看法我们也想知道,对吧?” 士兵们齐声答是。 “呵呵,我嘛,还是同意王小虎的看法,真理在他手中嘛!”贾六两皮笑肉不 笑说道。 吴盐呵呵一笑,说:“最后就是我本人的看法了。我刚才略微统计了一下,同 意少尉的最多。所以,我从众,也同意少尉的答案!” 刚才举手同意上尉的士兵们齐声欢呼,洋洋自得的炫耀自己。 “但是!”吴盐止住欢呼,“但是少尉的答案又是错误的!” 众人讶然,听吴盐接着说:“为什么错误的答案我还要同意呢?因为这就是政 治!懂吗?大家都知道一根筷子容易折断,而一把筷子就不容易折断。这就是团结 的力量,政治就是团结最多数人的力量。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 “所以,刚才的问题从政治的角度回答并没有明确的答案,一切都看时机,看 环境。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还没有足够的光和热来照耀大地,还必须通过血与 火的锻炼来敲打你们自己。现在,前面有一个巨大的考验在等待我们,让我们携手 并进,迎接挑战吧!”吴盐猛一指城议事厅方向,大声激励着。 “前进!前进!前进!”此时将士归心,士气如虹,锐不可挡。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