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天皇绝对权威的个人独裁制 东条内阁期间,日本的法西斯国防国家体制最终全面确立。 除了前述有关举措外,东条的独裁权力和高压政策极端强化,使法西斯极权统 治达到最严重的地步。 日本军部为了建立高度国防国家体制,一直苦于没有一个能够左右局势的铁腕 人物,几经失望之后,把希望寄托在东条英机身上。东条是巴登巴登盟约的五成员 之一,从那时起到后来参与结成统制派,始终是永田铁山的热烈追随者,是建立总 体战体制的积极推进者。东条曾经说过,“在自己的人生中,值得尊敬的学长、友 人只有永田铁山,他才是我的老师。”东条曾接替永田任陆军省整备局动员课课长, 后又任参谋本部编制动员课课长、军事调查委员长,同建立总体战体制结下不解之 缘。 东条身体力行统制派的基本战略思想:征服中国,保证资源供给,增强日本国 力,完成对美苏进行总体战的准备。东条参与策划九·一八事变,在七七事变时是 强硬的“扩大派”之一。他作为关东军参谋长,亲自带兵进攻内蒙一带,极力扩大 事态。当时,陆军内部也存在“不扩大派”,主张不扩大同中国的军事冲突,集中 力量准备对苏战争。1938年夏,倾向不扩大的板垣征四郎出任陆相。为了牵制不扩 大派,东条被扩大派推举出任陆军次官,他同不扩大派的参谋次长多田骏发生了剧 烈的对抗②。东条的思想和行动深得陆军多数将领的赏识。 1940年夏,在军部内外都力图建立新体制,扩大战争,以摆脱内外交困的严重 局面,需要给第二届近卫内阁物色一名新陆相。陆军次官阿南惟几、军务局长武藤 章、参谋次长泽田茂以及军务局军事课长、参谋本部第一部长、第二部长等人秘密 商量新陆相人选。大家一致认为当前局势需要“个性强硬的人物”,“都不约而同 地提名东条英机”。 烟俊六陆相也认为,舍东条之外无他人。东条以其强硬而获 得军内支持,出任陆军大臣。后又以他在军内“拥有统制力”被重臣推荐,接替近 卫组阁。东条在首相任内推行法西斯统治和扩大侵略战争,充分显示了他的强硬立 场和“剃刀东条”的凌厉作风。 东条内阁利用日军初战胜利的局势,在1942年头5 个月内,连续采取措施,扭 转了近卫内阁在政治新体制方面步步后退的局面,加强了大政翼赞会,实现了议会 翼赞体制。同样,近卫内阁仅仅颁布了《确立经济新体制纲要》,制定了《重要产 业团体令》,但把纸上的东西变为实际行动,全面强化经济统制,也是由东条内阁 完成的。东条内阁还在其他方面大力推进了极权统治。 东条极权体制最重要的进展与表现,是东条突破了统裁主义的原有局限,把统 裁权力部分地扩大到行政领导和统一军政方面,部分实现了近卫新体制运动未能实 现的目标。近卫企图确立首相统辖各省的权力,打破行政分立主义,加强行政的统 一与效率,但却不了了之。而东条以现役陆军大将任首相兼陆相,还曾兼任其他军 政职务,集大权于一身,为明治以来绝无仅有。 1943年3 月根据东条内阁的要求,议会通过《战时行政特例法30其中规定,为 了扩充战时生产力,有必要时可不必通过议会,运用敕令即可撤销、变更法律所规 定的企业统制措施和行政厅的职权。据此,以敕令颁布了《战时行政职权特例》, 规定为了增强钢铁、煤炭、轻金属、船舶、飞机五大重点产业,首相对有关各省大 臣有指示权,首相可以把有关各省大臣的部分职权改由其他大臣行使。这两个法令 把产业行政权集中到首相手中,使首相拥有重大的行政统辖权力,当时朝野对此就 有“总理统裁主义”之称。为了使东条首相更有效地行使这两个法令赋予的权力, 7名财界人士被任命为内阁顾问,并设置了以东条为会长,由内阁顾问和各省大臣组 成的战时经济协议会,还任命以财界人士为主的7 名查察使,对重要产业进行检查 考察。 1943年11月,商工省的大部、企划院、陆海军省的军需生产管理部门以及递信 省的一部份合并成立军需省,东条兼任军需大臣。对于成立军需省,各方面有异议。 前述两个法令使东条可以不顾反对意见,有权强行作出决定。军需省机构庞大,定 编官员1000多人,除了掌管军需生产的各局外,还设有总动员局,负责国家总动员 工作;设有企业整顿本部,掌管企业转停并合的命运。可以说产业统制的大权都集 中于军需省,也即握在东条手中,而产业统制大权是当时至关重大的权力之一。 近卫新体制运动对协调国务与统帅的问题毫无进展。东条兼任首相、陆相,以 陆相身份作为大本营成员,参与军机要务,在这方面跨出了第一步。在1943年2 月 众议院预算委员会上,东条不无得意地讲到,“有幸以现役陆军大臣身份参与统帅 的帷幄运筹,对统帅事项嘹如指掌。从而起到了及时把握统帅的机微,并使之反映 到国务上去,又使国务的推移随时反映到作战部署上去的作用。”在决定对美开战 问题上,东条起了关键作用。 在其他军事决策上,东条的作用也不小。 东条组阁后权力越来越大。他完全是利用并凭借天皇的绝对权威,以建立其个 人独裁的。在1943年2 月众议院战时行政特例法委员会上,有议员责问东条,如此 行事“不就是总理独裁主义吗?”东条答辩说:“我一个东条乃是草莽之臣。我觉 得,在草莽之臣中,或许倒是诸位这些草长得长,而我这个草莽之臣是长得短的草。 只是我此时被授予了总理大臣的职责,差别就在这里。我是沭浴到陛下的光辉才发 光的,如果没有陛下的光辉.我这个人就等于一块石头。因为陛下的信任和身居这 个地位,我才能发光,这同称为独裁者的欧洲诸公是有区别的。”东条强调他的情 况“同今天所说的独裁主义有本质的极大的不同,因为日本的国体无论如何都必须 这样。”东条就是在这种心态之下,趾高气扬,不顾后果,心安理得地推行他的内 外政策。 从内心深处来说,东条对于天皇权威主要是利用而并不尊重。他在陆军内部作 过另一番训示:“勤王有两种,一力狭义的,二为广义的。前者唯君命是从,陛下 如有实现和平的敕命就服从,后者则不然,而是考虑国家的永久利益,譬如陛下有 敕谕,先进行奏谏,如果一再不接纳谏言,就不惜采取强制性行动,断然推行所信。 我采取这种态度。”东条还对皇族说过,有时有必要“违反陛下之圣意”。尽量利 用天皇权威,但不受天皇权威束缚,这就是东条和军部的行动准则。 1944年2 月,东条企图兼任参谋总长。原参谋总长杉山元是个十分强硬又缺乏 主见的人,在任陆军次官时就有“无能次官”之称。杉山元等人认为,把统帅与国 务分开是“传统铁则”,混淆两者界限有违宪法。东条以杉山无力完成战争迫使杉 山辞职,达到自己的目的。同时,对东条言听计从的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兼任军令 部总长,两人搭档使东条控制了军政大权。 当时,贵族院内也有议员对于东条是否违宪提出质问,东条以十分强硬的口气 回答说:“我认为是违宪的。但实在是迫不得已,由于作战上的需要,才做到如此 地步。我本人准备排除一切反对意见,坚持下去。毁誉褒贬留待后世史家评说。” 至此,东条一身兼任首相、陆相、军需相、参谋总长和翼赞会总裁等数职,到达了 权力的巅峰。以凭借天皇绝对权威的东条个人独裁制为标志的日本法西斯极权主义 政治体制终于确立。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