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俗话说:一个好司务长,能顶半个指导员。说的是连队伙食的好坏,直接关系 连队的士气和战斗力。 司务长老崔,算是个精打细算的好手了,可也架不住无米之炊呀。 四十五斤的粮食定量中,30%是苞谷面,65%是面粉,还有5 %才是大米。这 样的粮食比例,对吃惯大米的南方兵来讲,已经够难为老崔的了,他己经千方百计 地在尽量调节:每周吃“发糕”的日子控制在六顿,可是,不如馒头咽起来顺溜的 “发糕”,每餐总剩下很多,没办法,为了不浪费,他便把吃“发糕”的日子集中 起来,每周先吃三天“发糕”,余下的日子吃馒头,周日晚餐吃一餐大米饭。 和平年代当兵的容易得胃病,其实和这样的伙食安排有很大关系——好吃的撑 死,不好吃的饿死。 主食还是小事,真正的“无米之炊”是下饭的菜。 伙食标准有限,不可能天天有肉,可要命的是新疆冬季太长,每年十月下雪, 直到第二年五月化冻,这半年多的时间,只能吃“储菜”——就是储藏在“菜窖” 里的菜。 吃“储菜”先得吃不能放的菜。一般“储菜”都是大白菜、土豆、青罗卜、胡 罗卜,于是,先吃大白菜,再吃土豆,等到这初春时节,一般就剩“青红二罗卜” 了。一天三顿的罗卜丝、罗卜片、罗卜块,想想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所以,这么一说,你就知道,教导队自己养的三头猪和三十几只鸡是多么金贵 了。 少了六只鸡,这可不是小事,对物资匮乏的教导队来讲,无疑是一笔重大经济 损失,更为严重的是,发生在四班的站岗期间,这就不仅仅是经济损失的问题了, 这还关系到四班的“班誉”问题,关系到四班站岗责任心的问题。 四班的兵,心里可不好受了——“士可杀,不可辱。”谁也不愿意背这“站岗 失职”的黑锅。 “干脆,咱们把这几天的岗都包了,非把这‘偷鸡贼’抓出来不可。” “要不咱们主动加岗?” “关键是要弄清油桶响和偷鸡有什么关系?不会是‘声东击西’吧?” 大家议论纷纷。 身在二班的季国生,尽管平时爱出个洋相,但遇事特爱琢磨。下课以后,他就 围着鸡窝转悠…… 站岗哨兵没听见大的动静,加上昨夜月光那么好,鸡窝的位置又那么突出,要 是人偷的话,哨兵不可能不发现点什么。何况又是一次少六只,多也不多,少也不 少,要是人偷的话,对六只而言,要么就是太多,要么就是太少。要不是人的话, 那又会是什么呢?……他就这么一边转悠,一边琢磨。 突然,他发现了血迹。几滴不太明显、已经干了的血迹。 他循着血迹,一路探查。 终于,在离营区一百来米的地方他发现了第一堆被刨堆的新土,扒开一看:呵, 一只头已不见了的鸡! 他狂奔回营,招呼大家,四班的扛锹拎镐冲在最前面…… 终于,在营区后面的山坡上,五只鸡被一个土堆、一个土堆地挖了出来。 窃贼原来是狡猾的狐狸。它偷的鸡还准备慢慢享用呢。 大家在凯旋的路上,不禁笑道:“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季国生啊。” 司务长老崔知道后也笑呵呵地说: “我原本打算上警通连去把警犬牵来,没想 到这季国生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就在季国生对着鸡窝转悠的同时,常诚对着空油桶也在研究。 半新的空油桶上伤痕累累,凹凸不平,根本分不清那些是新伤,那些是旧痕。 正在仔细辨认痕迹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油桶又响了。 啊?明白了,这是“热涨冷缩”的作用。此时正是中午时分,是一天中最热的 时候,空油桶受热膨胀,那些凹凸变形,发出声响,同理,半夜最冷的三四点钟, 空油桶遇冷收缩,同样也会发出声响……常诚立刻把这发现报告了队部。 全队晚点名的时候,刘队长异常兴奋:“同志们!今天我要表扬两位同志,他 们就是一分队的季国生和常诚同志。表扬他们,不是因为他们解决了昨晚发生的两 件事情,而是表扬这二位同志,开动脑筋,刻苦钻研,用智力解决问题的精神,这 也正是我们教导队着力培养的精神,也是你们今后工作中必须具备的精神。 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中有这么一个情节:捷尔任斯基在批评一名犯了错误 的‘契卡’,也就是今天‘克格勃’的工作人员时,这位工作人员辩解道:‘捷尔 任斯基同志,我从骨子里都是热爱苏维埃的。’捷尔任斯基说:‘想问题,要用脑 子,而不是骨头。’不要以为穿上军装,你就是军人了;不要以为新兵训练结束了, 你就是一名合格战士了;更不要以为进了咱们部队,你就是一名技侦人员了。今后 的路还很漫长。我也要告诉大家:我们需要的是会用脑子的战士。 这就是我们教导队培训的最终目标! ” 多少年以后,歌中这样唱到:“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都是青春年华, 都是热血儿郎;……都在渴望辉煌,都在追求荣光;……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 ……”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