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大利的抵抗运动 第一节 意大利人的心理状态,1940年6月至1943年9月 我们有各种理由可以假定,意大利人在1940年6 月是怀着十分不安的心情参与 墨索里尼的军事冒险的。在法西斯领导人中,有两三个人,象法里纳契和阿尔菲耶 里,是真正亲德的。其余的人则因为从背后暗算法国而328 感到有点局促不安,而 一些技术专家却知道意大利无法取胜,除非这场战争在一星期左右就结束。墨索里 尼一旦宣战,就失去了他在慕尼黑外表上挽救和平所获得的声誉。实际上,自从德 奥合并以后,他对希特勒的卑躬屈节,包括他企图迫害犹太人的尝试,不仅在反法 西斯圈子里受到谴责,而且在很多法西斯分子(包括齐亚诺在情绪不佳时)中也受 到了谴责。这时,尽管墨索里尼发出好战的叫嚣,可是,他本人和他的运动都己日 益臃肿和乏力了。意大利国内仅有的一点热烈的情绪都在希望他们垮台,而不是希 望为他们的胜利作战。接着是在巴尔于国家、北非和俄国的战役。意大利士兵一般 不得不在装备不足的情况下作战。有时候他们打得相当好,可是除了黑衫党的部队, 他们都没有任何真正的热情。其中有很多人觉得他们没有呆在乌克兰、希腊或者南 斯拉夫的权利。在克罗地亚——特别是在达尔马提亚——和门的内哥罗,1942年的 意大利第二军团听任南斯拉夫游击队在山区内活动,而不同他们对抗。相反地,意 大利人以武器供给米哈伊洛维奇的切尼克人,以便让他们代替意大利人去同铁托的 游击队作战,这不久就几乎成了正常的事情。 在国内,定量配给和空袭都不是愉快的事情,而且这两者还暴露出了这个政权 的无能和腐败。从1942年初开始,也就是早在1942—1943年那个决定性的冬季以前, 在一般公众对战争消极地感到遗憾的同时,一些活跃的反对团体已在开始组织起来。 通常总有这两类人,工人阶级和其他人士。共产党的基层组织在法西斯统治时期一 直在都灵和米兰存在下来。意大利的一再失败和俄国人的抵抗使它们得以发展成长, 从前的社会党的关系又被接上了,特别是在米兰和热那亚。共产主义抵抗中心如同 它在意大利共产党创建人葛兰西的时代一样,仍然是在都灵的菲亚特汽车公司里。 有重大意义的是,都灵法西斯工会的书记在1942年9 月间召开了一次工厂职,如果 一个人是革命的一个重要部分的话,他就没有权利软弱或感情用事,他就没有权利 不把国家的敌人当成敌人看待。“非工人阶级的反对派是强烈地亲英的,并受到英 国广播公司有效的扶植。在若干大主教教士中,不少人怀有和平主义的情绪,但是 对真正的反政府活动最具有热329 情的,也许是大学里的教授和学生。这种热情虽 然模糊,却”左倾“得厉害,并且往往被人误称为”共产党“也心甘情愿。这种热 情由于1941—1942年冬季苏联对德国日益成功的抵抗而得到了鼓舞,也由于意大利 社会上的落后和不公正的情况而受到了鞭策。最典型的表现也许可以在佛罗伦萨看 到,在那里卡洛·罗塞利的思想又复活了,人们传播他原来那句口号”正义与自由 “。但是,在所有大城市里都有类似的团体,特别是在都灵,因为法西斯政权下的 另一个受害者戈贝蒂在那里留下了同样的遗教。1942年中,这类团体中有许多都建 立了联系,合并成为一个全国性的政党。它重新使用了马志尼的”行动党“的名称, 并于1943年1 月出版了地下报纸《自由意大利》的第一期。这时,已经有了各种各 样秘密报刊,开始发挥一些影响,而共产党人和非共产党人则联合起来反对法见威 斯克曼:《罗马一柏林轴心》,第288 页。当时社会党的朋友们从意大利偷偷地送 给住在瑞士的西洛内大量情报,这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行动党早期通过意大利商业 银行的一个董事拉法尔·马蒂奥利获得了宝贵的则政援助。 西斯主义。 从1940年6 月到墨索里尼垮台这一段时期,反法西斯史中应该记载的最重大的 事件是,1943年春天发生了许多罢工运动。共产党于2 月20日发出指示,3 月5 日 都灵市菲亚特公司的米拉菲奥里大工厂便开始举行示威游行。工人要求当局遵守以 前作出的对于因轰炸而无家可归的工人给予赔偿的保证。地方当局显然不敢显得很 严厉。一星期后,米拉菲奥里厂的工人在某些理事的鼓励下开始罢工,并散发传单 要求面包、和平与自由。3 月13日,当局对所有“遵守纪律”的工人一律发给三百 里拉。此后都灵的罢工运动暂趋平息,于是一些为首的人就遭到逮捕和绞死。3 月 19日,罢工开始从米兰的卡普罗尼工厂蔓延到布雷达和皮雷利各厂,当局又作了一 些让步。4 月间墨索里尼和巴斯蒂亚尼尼去萨尔斯堡时,巴斯蒂亚尼尼对里宾特洛 甫说到都灵和米兰的工潮,作为意大利不能继续作战的理由之一。这是轴心国的欧 洲第一次出现一场矛头直指它的统治者的强大的工人示威运动。 从1943年5 月7 日突尼斯陷落到7 月25日墨索里尼垮台,意大利人心理状态的 历史是同意大利的政治历史分不开的。下述事例体现了这一时期的特征:6 月2 日 国王在罗马接见了当时被公认为反对派领袖的前社会330 党人博诺米,而不久以后, 帕多瓦大学的拉丁文教授共产党人马凯西又访问了斐拉拉的驻军司令卡多纳将军。 接下来就是意大利宣布停战之前的不寻常的四十五天,凡是可以促使一个已是士气 沮丧的国家益发沮丧的种种事情都在这四十五天中发生了。意大利人以为墨索里尼 被免职,是为了便于与盟国讲和,但是他们却遭到从未经历过的盟军最猛烈的空袭, 同时德国军队不断地涌进他们的国家,他们的国家显然将成为一个主要战场了。他 们以为墨索里尼是为一个民主政权让路的,却发现民主主义者都被国王和巴多里奥 撇在一旁,报纸还是同以前一样受到严密的检查。最后,停战协定已经签订这一事 实于9 月8 日下午8 时宣布了(但协定的条件并未宣布)。第二天早晨,王室便向 南逃往已被盟军占领的地区内的布林的西,王室自从1940年以来也日益不得人心, 只不过不象墨索里尼那样一落千丈而已。 起初,混乱的情况十分可怕,在罗马尤其如此。各种各样反法西斯人士全部希 望,德国人在罗马会遭到抵抗,一些政治团体的确向负责将领卡博尼提供了相当多 的志愿兵。卡博尼本人后来说他是极想合作的,可是人们一般部指责他妨碍了合作。 有些意大利兵士,特别是卡多纳将军指挥的阿里埃特师,同9 月9 日向首都进攻的 德军发生了激战。次日,该师的残余战士和几个平民团体在圣保罗门和卡斯蒂诺金 字塔附近拦住了入侵者,可是军队的领导人和军官们大多是失败主义者。他们通过 老迈的卡维利亚元帅商定了条件比较有利的投降,但是后来德国人却对这些条件置 之不理。有九个月,罗马成了意大利德国占领区的一部分。这时几乎肯定代表大多 数公民的反法西斯委员会,同在别处一样,成为一个地下的民族解放委员会。那年 秋季,透过德国占领区的警戒线泄漏出来的唯一真正的好消息,乃是《四日刊》 (9月27 —30日)所发表的消息,说那不勒斯人在盟军迫近时奋起抗敌,把德国人 赶了出去。这一次,如同后来类似的各次331 一样,意大利人总是声称是他们的起 义把希特勒的军队赶走的,而盟军则反驳说,完全是由于盟军的进攻才使德军削弱 到溃败的地步。 第二节 意大利的抵抗运动,1943年 9 月至1945年4 月战后,人们才发现,意大利对希特勒的抵抗就某些方面说来, 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种运动中最为出色的。德国人因为先前盟友的背弃而十分 愤怒,盟国则对他们先前的敌人又有所怀疑,两方都指责意大利人慌乱和懦弱。事 实上,意大利人这时正处在最佳的时期,他们那种无政府主义的独创精神是搞地下 政治抵抗运动和游击战的极好的武器。在1943年9 月中旬的失望以后,一股向往正 义与自由的热情高涨了起来,并带来一种使人想起加里博迪时代的、高昂的精神。 这种高昂的精神激发出惊人的勇气,这在许多饱经盖世太保各种折磨的受害者当中 尤其是如此。历史上的复兴运动几乎没有影响到工人阶级,可是那个有时被称为第 二次复兴运动的抵抗运动,却是以北方的产业工人为基础的,它越来越多地获得了 农民,特别是威尼西亚农民的支持。人们还注意到,妇女第一次变得热心于政治。 有一个短暂的时期,全国真是团结一致了。要叙述一个各地如此不同的运动,几乎 是不可能的。这个国家的区域性传统对抵抗运动大有帮助,德国人和他们的新法西 斯盟友都被这种遍地皆是的起义活动弄得多成员参加了新的志愿军,因而游击队能 够夺取到大量贮存的武器。早在1943年9 月12日,有十几个人聚集在库内奥(立起 库内奥游击队的第一个阿尔卑斯师。他们的领袖是加利姆贝尔蒂,一个年轻的律师 和行动党党员。7 月26日他在都灵和库内奥对群众讲话时,表示了强烈的决心,说 全体人民必须同希特勒作战,以荡涤自己身上的法西斯污点。游击队集结在瑞士的 边缘地带。莱科附近的阿尔卑斯山区居民拒绝交出武器,他们是332 十二个小伙子 结成的一个团体,在奥塔湖上参加了菲利波·贝尔特拉米的队伍,后来变得远近驰 名。共产党领导人莫斯卡泰利不久成了塞西亚地区的统治者,他在那里的权力地位 直到战争结束几乎都没有中断过。游击队集结在利古里亚的亚平宁山中某些阵地上, 逃出来的英国军官特别在这里(不过也在其他地方)成了很好的指挥九头蛇:希腊 神话,斩去一头立即生出二头的怪蛇。——译者见卡多纳:《起义》,第99页。伊 丽莎白·威斯克曼:《意大利》(ElizabethWiskemann:Italy ),伦敦,牛津大 学出版社,1947年版,第110 页。又艾戈·马尔凯维奇:《意大利产物》(Igor Markevitch:Madeinltaly ),伦敦,哈维尔出版社,1949年版,第171 页:“我 经常听到这句话:‘就我们来说,必须不惜任何牺牲,报仇雪耻’。” 卡多纳:《起义》,第99页和第160 页。 官。威尼西亚的局势一直很紧张:这里是对德国交通十分重要的交叉路口,但 也是铁托和意大利游击队之间的通道(在南斯拉夫的意大利兵士,有些人在意大利 停战后参加了铁托的部队,他们之间当时的确有一种真正的兄弟情谊)。总之,威 尼西亚在传统上是激烈反德的。 米兰成了上意大利的政治大本营,上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员会通常总在那里开会。 象在罗马以及后来在成立有民族解放委员会基层组织的所有较小的地方那样,意大 利北部民族解放委员会至少包括五个政党的代表,其中共产党和行动党几乎总是最 强有力的。米兰委员会尤其是这样,这两个党在那里的领导人分别为路易吉·隆哥 和费鲁乔·帕里。其他三个党是自由党、社会党,以及那个起初行动消极、态度不 明的天主教民主党。社会党一直有分裂和犹豫不决的迹象,而天民党则在布里西亚 力量最大。附带提一下,各支游击队伍往往是相当含糊地凭政治色彩来区别他们自 己,最普通的总是共产党的加里博迪支队或是行动党的“正义与自由”支队,甚至 没有真正群众基础的自由党,也提供了佛朗奇支队和后来的复兴运动支队。 民族解放委员会的主要政治任务是为游击队筹措金钱和给养,破坏工业生产, 以及发行秘密报刊。起初,皮埃蒙特第四军的遗产,就是金钱和武器两者的主要来 源,瑞士的朋友也提供了一些金钱。有些工业家也以食品和鞋袜来帮助游击队。米 兰和其他地方的法尔克大钢铁厂是由德国人供给原料并严加控制的,该厂的恩里科 ·法尔克同工人一起密谋,把生产减少到最低限度。其他一些厂主也有这样做的。 米兰和都灵所有较大的工厂的工人,都善于利用某种好象有理的经济借口展开短期 的333 静坐罢工。鉴于德国最高统帅部越来越依靠意大利北部的工业生产,这种破 坏活动就很重要了。1943年12月和1944年3 月在米兰以及1944年6 月在都灵,也发 生历时较长的罢工,当时菲亚特厂的工人就这样成功地使当局未能把菲亚特工厂迁 往德国。罢工当然是严格禁止的,罢工者总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可是意大利北部 这些工人如此团结一致,以致德国军事当局不敢采取行动,唯恐达不到他堑哪康摹 K亲馨丫】赡芏嗟睦凸に屯鹿蛭谀抢锉冉先菀资┬懈哐故侄巍?/p> 为了表达抵抗运动的愿望,意大利人很快就办起了丰富多采的地下刊物,某些 杰出的作家和记者全向这些刊物投稿。印刷机和工作人员常常真的被发现了,或者 差点被发现,可是迅速便安排好转移。在这方面,象抵抗运动的所有其他工作那样, 一个人遭到逮捅,立刻就有另一个人顶替。所有的政党这时都尽可能按期发行它们 的报纸,某些游击中心也出版自己的报纸。地下刊物还传播德国人和新法西斯分子 想要查禁的消息。在北部,恩佐·博埃里就是收集和散发消息的人士之一。l943年 11月初,在那不勒斯成立了一个团体叫做“意大利抵抗组织”,后来发展成一个重 要的情报机构,在意大利南部的盟国军队和北部的抵抗运动之间逐步设法建立越来 越多的联络线,这方面的中心人物就是雷蒙多·克拉韦里。 1944年5 月间,墨索里尼的新法西斯政权向游击队提出“最后建议”,要他们 投降以求得宽恕。它还威胁说,此后凡发现携带武器者将立即予以枪毙。这项“建 议”的效果是微不足道的。这时候大势已定,不过在盟军于1944年6 月4 日进入罗 马时,中部和北部的战斗几乎还没有连接起来。在外面世界上,这件事因盟军攻入 法国而立即无声无息了,可是在意大利,把德军赶出罗马的心理影响却是深远的。 凯塞林在6 月17日的一项命令中强调334 指出,“意大利战区,特别是意大利中部,” 情况日益恶化,德占区和意大利解放区之间的鸿沟已不再是象深渊那样张着大口了。 上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员会觉得,新成立的博诺米政府比巴多里奥政府更可以信任。 米兰的领袖们要求应该派卡多纳将军来协调民族解放委员会的军事工作。这位将军 在1943年12月和1944年1 月间已经秘密访问过米兰的上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员会的成 员。8 月间,他又被空投到他们那里去,接过了协调战斗的游击队这项极其复杂的 任务,这些游击队从这时起已改称“自由义勇军”。盟军已经大规模地向他们提供 武器——帕里后来写道:“武器象下雨般地从天而降”——而从新法西斯队伍中开 小差过来的人以及各处的一些成功的小规模战斗,亦复不少,足以促成显著的变化。 有趣的是,帕多瓦大学已经成为民族解放委员会在威尼西亚的活动中心,该校提供 了它的化学研究所所制造的炸药。 随着盟军从罗马向北推进,佛罗伦萨的气氛也变得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抵抗 运动的各团体都是很坚强的,其中主要的又是行动党和共产党。德国党卫队和他们 的新法西斯政权走狗,再加上从罗马被赶出来的同伙,越来越残酷地追捕爱国人士。 7月30 日,德国人下令居民从安诺河沿河一带的房屋撤出。8 月3 —4 日夜里,他 们炸毁了河上的桥梁。可是,游击队已经从郊外开始渗入市区,在盟军逼近时,激 烈的巷战开始了。一星期后,8 月11日,佛罗伦萨解放了。然而,此后不久,盟国 军队却在斯培西亚—里米尼或称哥特防线前面人困马乏地被挡住了好几个月。 那年秋初,在皮埃蒙特西北部瑞士边境上的奥索拉地区,游击队演出了一出英 雄诗剧。这个地区在战略上具有重大意义,部分因为米兰的全部水力都是从这里发 源的,所以这里是控制米兰工业生产的要地。游击队在周围的山区里实力强大。1944 年9 月初,有几支队伍,包括335 莫斯卡泰利率领的“加里博迪”支队和迪·迪奥 率领的天主教民主党的托斯地区支队,冲下山来一举攻进了多莫多索拉,赶走了德 国人和新法两斯政权分子,在奥索拉盆地建立了一个小型共和国达六周之久。虽然 盟军一度曾考虑采取这种军事行动,但是这时他们和卡多纳却不赞成这样子了。这 是浪漫色彩的意大利理想主义的一种表现。采取这种做法的那些人是要效法1849年 马志尼的榜样,建立一个哪怕是暂时的象征性政权,以表现他们自己的民族愿望而 不受盟国政策的约束。奥索拉那些爱国者非常缺乏武器,如果他们得不到增援,敌 人肯定又会回来把他们赶走。事实上,敌人在10月的下半个月就是这样做了。 实际的情况是,尽管盟军对武器的供应在夏初很慷慨,但从8 月初起,英国空 军把全部力量都用在对华沙的爱国者供应武器上,于是奥索拉的战斗就为此付出了 代价。11月13日,亚历山大将军的一项命令,使意大利游击队更为沉痛地感到失望, 他提出游击队应该分散回家,等到明年春天再活动,因为这时无法有效地使用游击 队。卡多纳的态度一直非常客观,他后来指出,虽然冬季自然而然地促使那些可以 回家的人都遵照亚历山大的指示行事,但是一些左派政党的愤慨却是很强烈的,也 是有理由的。不仅共产党人,全体游击队也都觉得盟军司令部不信任他们,这一点 倒不是完全不真实的。卡多纳同意隆哥的看法,认为军事领导人的态度必须始终是 积极的, N0549.TXT/PGN> 绝对不能这样消极。 由于来自瑞士的财政接济中断,游击队的经费问题在1944年夏初变得严重起来。 一开始,阿尔弗雷多·皮佐尼就被推选为上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员会主席,因为他没 有任何党派关系。6 月间,他终于安排好由两家大银行——意大利商业银行和意大 利信托银行——贷款给米兰的一些爱国企业,例如法尔克、爱迪生和皮雷利,再由 这些企业把钱转给皮佐尼。可是需要的东西一直在增加。8 月间,法国解放以后, 上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员会比较容易展开活动了。11月14日,帕里、皮佐尼和其他两 个代表到达巴里郊外的莫诺波利与盟军当局进行磋商后,继续前往罗马,拜会意大 利!临时政府的成员。这样,在人心非常沮丧的时刻,仍然能够作出几项重要的决 定。盟军336 当局答应向上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员会提供经费,这显然是宁愿借此进 行控制,而不愿把控制权交给博诺米和他的同僚。同时,在1944年12月7 日,梅特 兰·威尔逊将军承认了财政援助的必然结果,即承认上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员会为意 大利北部负责对敌斗争事宜的权力机构,也是在盟军部队到达前负责一切行政工作 的权力机构。 博诺米内阁批准了承认上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员会在意大利能够“自由决定其自 身命运”(1944年12月20日)以前为临时政府。 在1944—1945年那个漫长的冬季中,意大利军事行动一直停滞不前,这是令人 难以忍受的。4 月10日,盟国军队终于开始行动了。后来,在4 月19日,波伦亚的 人民奋起反抗德军,发生了残酷的巷战。4 月21日,盟军占领了这个要害据点。在 此期间,著名的游击队英雄博尔德里尼和他的部下已经解放了弗利和腊万纳。从这 时起,纳粹一法西斯方面就不过是个总崩溃的问题了,因为德国人和新法西斯政权 分干都竭尽所能地在互相拆台。至于墨索里尼4 月25日逃跑未遂及其后果,上文已 经叙述过了。 与此同时,意大利北部正处于骚动中。游击队已经制定计划,准备接管各大城 市并防止德国人破坏交通(象在佛罗伦萨发生过的那样)和工厂。1945年3 月间, 米兰的罢工增多了。4 月初,游击队控制了米兰一都灵公路(主要的汽车路)。4 月10日,共产党发出最后的指示——第十六号——号召准备“群众起义。4 月23日, 热那亚的民族解放委员会部队起来攻击德国人,后者被迫于4 月25日投降。也在4 月23日,米兰的铁路工人实行罢工。4 月24日凌晨,共产党、行动党和社会党(在 米兰,社会党是很强大的)的一个”起义委员会“发出命令,在大街一些厂里全发 生了战斗。4 月25—26日夜间,游击队占领了无线电台。隆哥向卡多纳汇报了情况。 4月27 日清晨,上意大利民族解放委员会正式接管了权力。在都灵,工人于4 月25 日开始占领工厂,他们同德国人展开了激烈战斗,德国人大337 都夺路逃出市区。 民族解放委员会于4 月28日接管了该市。这样,在盟国军队到达以前,意大利北部 的重要城市基本上已经全部落入爱国者手里——有时候,例如在都灵,伤亡惨重。 接着,盟国当局就着手匆匆接管一切权力,其急促情况往往暴露出来,很不策略。 事实上,他们对游击队的不信任,给意大利解放的气氛投下了阴影。除了全面不信 任的气氛外,意大利人还同法国人为了向来讲法语的奥斯塔地区发生了一场冲突。 从1943年底开始,那里对纳粹和法西斯的抵抗运动一直是由埃米尔。夏努领导的, 他在1944年5 月间被新法西斯分子折磨死了。那年冬季,主张脱离意大利并入法国 的宣传,开始从奥斯塔地区的一些教士中散布出来。1945年4 月28日,当地的游击 队赶走了敌军,可是次日晚间,法国的巡逻队越过了边境。这时,意大利人、法国 人和奥斯塔卡多纳:《起义》,第254 页和第257 页。墨索里尼当天在科摩湖上被 游击队捉住了。 盟军当局要求皮埃蒙特的民族解放委员会再等十天,可是该会的一名代表却成 功地摆脱了这项要求。 当然,早在大军开进去以前,就有一些孤立的特种部队的军官已在现场。 人全部情绪激昂,其中奥斯培人最希望的也许是自治。5 月5 日,盟国军政府 和美国军队接管了奥斯塔地区。 最后,必须记载一下的是,除了在与盟军正式作战中阵亡的意大利士兵外,抵 抗运动付出的代价至少是:有两万人被击毙(或者彼折磨死),有四万人受伤和失 踪。往往还出现整个村庄被毁灭的情况,这是从1943年9 月18日皮埃蒙特的博维斯 村开始的。同时,还有被押送出境和受党卫队严刑拷打的事件。有许多资料记载了 德军当局把死尸吊在沿街的所有树上,以宣扬他们的恐怖统治。也许,最声名狼藉 的大规模屠杀,是1944年3 月发生在罗马的阿德亚廷河畔的——当时从被捕的人中 随便挑出了三百三十个人加以杀害,因为有人在拉塞拉路扔了一枚炸弹,炸死了三 十二名德国士兵。在全国的牺牲中,也许代价最大的是丧失了一些能干的——确实 是才气横溢的——年轻领袖,象加利姆贝尔蒂、贝尔特拉米、莱奥波多·加斯帕罗 托、库列尔以及无数其他人士,在以后的岁月中,人们将为这些人才的损失而深感 惋惜。 ------------ 转自军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