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紫色的晚霞慢慢褪下他的轻盈,青色的夜空点亮了几盏星灯,淡淡地闪烁,黄 昏的天是一片宁静的海。有一丝风在空中徜徉,凉凉的很惬意。不知名的野花隐在 暗影里抛出最后一缕清香,闭上花瓣睡了。空气很透明,视野很开阔。 突然,一匹骏马跃上一座土丘,一个剽悍健硕的男子骑在马上,羊皮袄裹着他 的身体,头上黑色的布巾下露出一张冷峻高傲的脸。骏马吐了一口气,用蹄子在地 上蹭了蹭。大概夜风有些凉,他掖了掖羊皮袄。他一动,鞍子上发出哗啷一声响, 是一把刀。这把刀反映出他不同凡响的身份:刀客。在西北大漠上,刀客既是强盗 也是英雄。他觑着眼睛向远处眺望了一下,好像他在等什么。 一轮白亮亮的月亮,被一抹轻薄的云遮住了半张脸,月光变得朦朦胧胧。他的 思绪在月光中晃晃悠悠。他正处在最强壮的年龄,雄性的欲望使他精力像地下的宝 藏,浑厚而夺目。他需要女人,他的欲望像一个巨大的球体在他体内膨胀,一次次 要冲出他的身体,他快抑制不住它了。 别相信女人! 他抡起菜刀凶狠地剁下自己的左手,这是他永生耻辱的纪念。 他忘不了那粗犷的男人最惊心动魄的一幕,最终,他用残酷重新寻找回了自尊 和勇气。 这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现在,他是大漠最卓越的刀客,没有人从他的刀下逃生,即使是他的父亲。 他杀了他,因为不杀他他成不了第一,成不了最出色。这是父亲的逻辑,不是 他的。他必须接受这种荒谬,否则他的心硬不起来。他的父亲没有败倒在任何一名 刀客之下,却被自己的女人蹂躏地生不如死,他的痛苦刻骨铭心,所以他要自己的 儿子记住,女人都是祸水。 父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追魂刀客,一刀毙命杀人无形。 他一刀杀了自己的父亲,因为他活得太累了,他太想死,他不想再想那“婊子”, 那母狗,一想到她,他就心烦意乱。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如果不是有这娃,他早 就解决了自己。 在父亲死在他刀下的那一刻,他知道这个男人终于可以抛开委屈打开心结解脱 了。他看着他躺在他怀里嘴角浮着一丝微笑,他喊了一声爹!——,从此他和他彻 底分离,再也没有亲人。 女人,都是婊子。 从父亲死后,这个定义就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中。 最近,他的婊子因为感染了梅毒大疮死了。 他还记得自己是婊子杏儿给破得身。杏儿有副好脸蛋,好身材,可人着哪。杏 儿是风月场中的好手,青楼里的头牌,拿捏人的身体和拿捏人的心都恰到好处,只 要着了她的手魂儿都酥麻酥麻的,那叫一个畅快。 他是大漠上出类拔萃的刀客,可在床上,他只能听杏儿的,杏儿是床上的高手, 他甘拜下风。 当他第一次笨手笨脚的做那事时,杏儿可一点都不扭捏,大大方方就把他梳拢 了,事后他都怀疑谁伺候了谁。 对女人的了解,都是杏儿教的。杏儿是言传身教,手把手的教一丝不苟,他也 是脚踏实地地学,兢兢业业。 当他出徒的那天,杏儿温情脉脉地偎着他说:你现在是愈来愈厉害,我可是招 架不住你了。她这句话很好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一种男人的自豪感被她虚与委蛇 地涂抹成自鸣得意。 他有些激动地对杏儿说:以后你就别伺候别人了,专门伺候我。 杏儿在他怀里咯咯地笑成一团,身体和胸前的两砣肉白花花的颤抖着颤得他眼 花缭乱。 在风月场,他永远是头猪。 他只是一个用刀的刀客,他不懂风月的奥妙。 他把钱都使在杏儿身上了,他是真喜欢她。老鸨答应了他杏儿以后就是他的女 人,杏儿也向他承诺,只伺候他一个人。 可他前脚一走,杏儿就又躺在别人的怀抱里,撒娇起欢。 这就是婊子。 他永远不明白——杏儿为什么要那么糟践自己? 杏儿太贪财了,所以最终死在梅毒上。 这就是婊子的下场。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