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望着管家可怜兮兮悲戚苦楚的脸,师爷心里好笑,但一点儿不同情他。 管家像失足落在井里,只管往上扑腾,可惜是个旱鸭子,抓不住一根救命草, 黑的死亡和黑的恐惧一块压迫着他,无出路仿佛是永远不会降临的黎明,漫长的前 方在等着他的是一根空悬着的赫然醒目白森森孤零零的绞索,庄严,肃穆,冷煞, 在黑暗里闪着凛凛的光,惊魂失魄将他全身浸透。 管家彻底垮了。 他听见心破裂的声音,漫天满地。 一根支柱倒下去,整个精神跟着。 他已经不是在哀求师爷,而是讨饶。把柄现在是师爷架在他脖子上的一柄钢刀, 只要师爷向前一推,他的小命就会和苍蝇一样呜呼。 真是廉价的一砣肉。 贿赂。 对,钱,谁不喜欢。打动师爷,念头做定了,于是:开个价,像求生的欲望一 样强烈,希望是用真诚的态度表现,腆着一张脸,被玷污的阳光一样闪烁着油滑, 没有一点儿龌龊的感觉。 鄙夷,蔑视,冷冷的笑在师爷的眼里斜着飞出,打在管家的脸上,有些痛。 不感兴趣,心里顿时落满憔悴的秋叶,失落被秋风吹得萧萧瑟瑟。管家跌进一 片茫然的雾中。难道,他也喜欢夫人?这个禁欲的变态。心里这么计较,可没办法, 依然硬着头皮,厚着脸,讷讷地迎上去问,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做了准备的,可还是遭了一口唾沫,一股厌嫌的意味。只能灰着脸无奈地接受, 心里更是空旷,没着没落,一头的雾水。 算定这个白痴是不会明白他的心思的,故意折磨他,就是要让他好好体会体会 被捏住把柄的滋味,这样今后他就会俯首帖耳,马首是瞻,唯命是从。所以,师爷 打定主意,先煞煞管家的威风,给他点颜色看看,这蠢货,别的方面是个笨蛋,但 利害关系还是拿捏得非常清楚的。 师爷一边耻笑,一边故意把故弄玄虚蔓延着。 管家心里忐忑不安地敲着鼓,鼓咚咚地响把骨膜震得生疼。 师爷拍拍管家的手,像是安慰又像是暗示,“管家看来是一辈子准备做奴才了。” 管家激冷一下,疑惑像一团白色的羽毛在脑子里飞舞。 “总是偷偷摸摸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一根针冷飕飕的直直地奔着他飞过来,就在他眼前,停住,却不刺,让他的心 悬着,逼着他痛苦,悚然,思索,该怎么办,不想都不行,烦恼在火上煎熬,嗞嗞 地响。 拍拍他的肩膀,轻轻的,师爷的手沉到管家的心里沉重得要命,管家莫名地感 到窒息。 “爱一个人,就要痛痛快快地爱,爱得天翻地覆,爱得地久天长。” 至理名言,感人肺腑,只是从这个禁欲的变态嘴里说出来,管家感到荒唐。师 爷到底要干什么哪? 咬着他的耳朵,师爷的声音鬼鬼祟祟地飘进管家的耳朵里,他有些痒,但他不 敢动,“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他知道了话,后果不堪设想。” 恐吓,被煞有介事地伪装成别有用意,话里有话。一道丑陋的光弯弯曲曲地射 进管家的心里,照亮了晦暗的一角,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阴鸷的眼睛沐浴在师爷友善的目光里,散发着春意盎然的温煦。歹毒,一旦伪 装,都会温情脉脉,情意浓浓,管家的心开始扭曲。 “无毒不丈夫。” 师爷向歪路上蛊惑管家。 “为了爱人,值!” 师爷加重怂恿。 “不是他亡就是你死。” 师爷往悬崖上推管家。 “可是,可是以后怎么办?” 管家心里一团乱麻,犹豫掺杂着困惑在心里如杂草一样疯长。 这家伙还不傻,还想着将来,师爷嘴角翻出一丝阴暗的微笑,“以后,以后和 她远走高飞,好好享受。你还没有去过中原哪,还有江南,美得很,这么年轻,不 出去闯闯看看多可惜。” “我,我哪有那么多钱。” 借口,规避。 “没有钱?不是有一笔财宝吗?” 师爷的声音暗下来。 “你,你怎么知道!” 弱智就在不打自招。 “我当然知道!” 突然翻脸,师爷一只手蓦地一把抓住管家的手,死死的。同时眼睛变成毒蛇一 样阴狠,闪着冷丝丝的光,火辣辣地罩住他,管家无力挣脱,好像看到蛇信森然的 在面前抖闪,他一下虚弱了。 师爷在管家耳畔说出一个惊天的计划,管家言听计从。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