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浪的人 战争在肆意蔓延,从北方遥远的落日帝国涌向南方的失影帝国,过了好多好多 年,都从来没有停息过。 以前我还在流浪,那时候经常出现在我眼睛里的画面是被战火燃烧得通红的天 空和硝烟滚滚的战场。我站在离战场很远的高地上,看着黑色的土地被鲜红的血慢 慢染红,听见在战场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总是见到那些痛哭流泪的人们在等待 着远在战场上的亲人,然后他们呆呆地遥望着远方,直到夜幕缓慢地落下。我一直 在流浪,很久很久了,我在躲避着那些人们和战争,因为我看到他们哭泣的时候我 总会一阵一阵难过和心痛。 我叫特尔,今年18岁,住在蓝色森林。蓝色森林里没有战争,没有硝烟,没有 那些喧闹的市集,没有那些各式各样百态的人。想到这些的时候我总会想起落辉, 因为他曾经和我说过他想寻找这样一个地方,然后一辈子隐居在那里。落辉是落日 帝国的一名剑圣,也是那里的最后一个剑圣。以前落日帝国有两位剑圣,落辉和他 的师父。现在他的师父已经死了,死在让他刻骨铭心的往事里,我每次听他说到师 父的时候,总会看到他脸上突然出现的仇恨和痛苦。这些我懂,他的师父是他在这 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而现在,那个最亲最疼他的人,却突然离开了他,让他一个 人孤独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些都是人世间痛苦的事情,可又是无法避免的事。 落辉是一个很冷漠的人,他的年龄和我一样大,可是他的脸上却有着我没有的 那种饱经沧桑的痕迹,他总是一个人藏在黑色的风里面,自言自语的诉说他的那些 痛楚,从来都不曾和我提起。我知道这个带着忧伤和冷漠的男孩的性格,他不想我 知道的事情,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落辉了,没见到他在黑色风里面的孤寂的背影。他说过他 会去流浪,去寻找一个像蓝色森林这样的和平清净的地方,然后在那里生活,无忧 无虑。我不知道他找到了没有,每次我看到从落日帝国那边涌来的由法师、剑士和 牧师组成的军队时,我总会睁大眼睛去寻找那个我熟悉的身影,可是从来没有发现 过。我总是对自己说落辉没有参加战争,因为他讨厌战争。如果落辉真参加了战争 的话,那么会有太多的生命死在他的剑下,死在他那光彩夺目的耀阳剑下。我只看 到过一次落辉出剑,就在一瞬间,他的剑归鞘了。他的对手死了,眼睛睁得好大。 那对手是被吓死的。听说如果人在看到他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突然发生时正死去的 话,他的眼睛会睁得好大,死了都不会闭上。我当时也惊呆了,因为落辉的剑太快 太耀眼了,如同瞬间被太阳的光芒刺进眼睛,转眼就消失了。从那时候起,我一直 认为落辉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用剑的人,因为那个死去的人是落日帝国里面最厉 害的剑士。 我在两年前和落辉分开了,我说我习惯了流浪,我的目标是下一个地方,没有 终点。落辉点点头,迎风站着。他没有挽留我。我知道,他是羡慕我的,他一直都 想像我一样可以到处流浪,可是他不能,至于为什么不能,他从来不跟我说。最后 他拉着我的手,转过头看着我,他说他也会去流浪,去寻找一个没有战争没有喧哗 的地方然后在那生活下去,在堆满红霞的天空里舞剑,在黑色的风里面想他的师父, 偶尔也会想想我。我笑了,然后对他说,我也会想你的,一辈子都会记得你。说完 后我发现我的笑容挂在脸上很不自然,我觉得难受,不过我还是笑着离开了落辉, 因为他说过,他最喜欢我的笑容。 天空有蓝色的飞鸟划过,那种鸟我忘记了名字,但是我很熟悉,是落辉曾经告 诉过我那种鸟的名字。落辉说那种鸟不管在什么样的气候里,只要有风吹过的地方, 就会有它的身影,从来都是孤单的,就像特尔你一样。 风吹过我的长发,我真的像那种鸟一样吗?其实我发现,那种鸟应该像落辉, 只有他,经常会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风里面。而现在的我,不会再感到孤独了,因为 蓝色森林里面有着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他们就像我的亲人。 蓝色森林是我从开始流浪起时间呆得最长的一个地方。我一直认为我只会在蓝 色森林呆几天,可是当我到了这里以后才发现,我根本离不开这里了,这里就像一 个温馨的家,我的家。 我喜欢站在蓝色森林的清色湖旁,静静地站着,看着白色的飞鸟划过天空,看 着清色湖水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看着黄昏的余辉烧红整个天空。 然后,我就会看到玄天躺在湖旁最大的一棵树的树干上,默默的望着远方。 我向他打声招呼,我说:“玄天。” 玄天转过头,对着我微笑,他的笑容如同清色湖中的涟漪,一圈一圈慢慢地扩 撒开来。然后他又会默默地望着远方。 玄天不太喜欢说话,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我只是在每天来到清色 湖旁那棵高得耸入云端的大树下能看到他的微笑,如同清色湖中湖水的微笑。 蓝色森林里住着我、玄天、白尘、颜冰和一位慈祥和蔼不知道年龄的老婆婆。 我记得刚来的时候,他们都向我友善地笑着,他们说:“欢迎你来到这里,这里就 是你的家。”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玄天的声音,他的声音清脆明亮,就像穿梭在树林中的鸟鸣。 然后我看到白尘和颜冰腼腆而美丽的笑容,四周无声无息的阳光落在他们的笑容上, 如同落在绽开的鲜花上。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