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干将陨落 “又是你们五灵教?”张齐人看着眼前的请柬,抬起眼皮瞟视堂前站立的人。 “这次只是讨论如何对付江湖大敌寒江雪的事宜,去与不去的利弊,请张掌门 自行衡量。”来人不卑不亢地说道,“请柬已送到,在下告辞。”言罢拱手告辞。 张齐人也不送,有些不快地瞪着那人的背影。那人刚走,侍立在张齐人身边的 弟子就愤愤说道:“五灵教也太嚣张了!”张齐人没有应答,反复把玩着手中的请 柬。“那……师父您去不去呢?”弟子犹豫了一下,问道。 “去。”张齐人拍下请柬,站起身来,“去叫你七位师兄弟来。” 年轻的弟子迷惑不解,但仍然飞快地应道:“是,师父。” 为除去寒江雪而举行的大会终于在五灵偏殿如期举行了。到场的门派甚至比英 雄大会时的还多,不仅有惨遭重创的,也有还未遭受攻击就人心惶惶的。也难怪, 生存的带来的压力当然远比想赢得名望的大得多。 坐在首席的何天旭身边立着拓拔嫣红,始终沉默不语地注视着吵吵嚷嚷的各门 派代表。 “教主,时间到了。”拓拔嫣红弯腰在何天旭耳边轻声提醒道。何天旭清清嗓 子:“诸位,安静一下。” 会场内并未静下来,明显地藐视这么一个不满十九的小毛孩子。 何天旭并没有动怒,而是提高了声音,雄厚的内力振聋发聩:“诸位!今天的 会议到此结束!!!”场上瞬时就静了下来,马上又沸腾起来,当即有人跳出来指 责他:“你耍人是不是!?叫我们大老远地跑来!?”何天旭提高了音量:“不错! 不想开这个会的不是我,而是在此吵吵嚷嚷的各位!!!从此以后,有谁再敢在这 会上喧哗,就是反对我们在座的讨论诛魔的全体!!!我们五灵教第一个格杀勿论! 嫣红!执掌此剑作监!”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底下全部噤声,再无敢喧哗者。何天旭这才开始着手讨论。席中各派互通情报, 交流所见寒江雪的招式。 但是所有的情报汇集到一起时,结果却叫人哭笑不得。 寒江雪她,根本没什么特定目标!少数门派是想找她寻仇而被袭,多数门派是 还不知道怎么开罪了她,就被她闯上门洗了个干净!!!其实要是让各掌门知道是 因为手下弟子出言不逊的话,不气死才怪。不过在座的,恐怕没人想得出吧。寒江 雪做事,又向来懒得解释,是以造成这种局面。 讨论许久,也没得出她血洗天下的原因。不过大会仍然做出了各派之间互通消 息,互相支援,立刻诛杀寒江雪的决定。 最后,贺仲贤提议联盟需要一个盟主,会场上一时沉默了。响文广提议何天旭, 立刻有人反对:“上次五灵教就有觊觎盟主的宝座,难保这回不会借机利用!”大 家顿时吵成一片。何天旭挥手制止众人,自己站起来说道:“诸位,我并无意担当 此任。至于上次劫盟之事,是在下义父,与在下无干。为表示诚意,我何天旭在此 郑重宣布,我不担任此职,请大家另选高明。何天旭在此谢过诸位好意了。”会场 这才安静下来。 经过一番争吵推让,最后选定华山张齐人为武林联盟。 走出偏殿时,拓拔嫣红问何天旭:“为何不就任?”何天旭答道:“局势未定, 我当必然生变,不如先设此职,以后再图之。” 联盟成立后,一场各大门派联合对付寒江雪的战争就此开始。 在接连的交锋中,何天旭发挥出来的领导力使联盟的重心,不知不觉间就转移 到了他的身上。 ——想不服都不行啊。 这一天终于被联盟逮到机会,要在灵璧附近围杀寒江雪。何天旭暗暗嘱咐拓拔 嫣红,到时凭借朝颜压制寒江雪,自己好在后面刺出使人立停呼吸却不会死的一剑, 以图救回五灵教问个清楚。 寒江雪捧起一捧又一捧的溪水泼在脸上,仍然不能洗去血腥味。呆看着清澈如 镜的溪水,又想起在无想崖下和母亲度过的平静的日子,想起在百花邬和无心玩闹 的日子,她没有表情的脸上也不禁浮起浅浅的一抹微笑。我们凑在一起,吵吵闹闹, 吵吵闹闹……想来那崖底的木屋,那曾经对饮过的醉月酒,现在应该还在,人却已 都不在了。回想那些和母亲在一起的温馨、和江无心在一起的痛快,仿佛已经过去 很久了…… 她呆呆出神,竟然没有发觉有人包围了她。等到许多人一齐涌出来时,她才茫 茫然四顾,嘴角挑起一丝蔑笑:又来了?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拍拍土,环视四周。等 看到何天旭,她的笑容突然多了苦涩:“你也来了?你知道么,无心死了。” “什么?”何天旭当场如遭雷劈,呆在原地。 “就是你那好义父杀的,还有……”她抬起手,似要有所指。拓拔嫣红猛然冲 了出去:“大家上啊!”“等一下!”何天旭叫道,然而场面已难控制,大家都加 入了战斗,要一雪仇恨。寒江雪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扑上,缓缓抽出了干将。干将 突然发出强烈的蓝光,沉睡了一年之久的干将突然恢复了!她一边挥剑,泪水一边 划过脸颊,飞散在空中,迎着阳光折出七彩的光华。说是在战斗,更像是在跳舞, 舞着悲伤的乐曲,唱着最深的伤痛。 白色的衣裙,在众多嘈杂纷繁的颜色中,更加显眼。纯白的色,代表纯洁无瑕, 却在这不停的歌舞中,染上了红色,染成了黑色。再不能轻盈的飞舞,再不能沐浴 阳光,不停悲伤唱着的蝴蝶,变成了无法回头的修罗。 何天旭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已经失去了判断力。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仍在微笑 后的悲伤,和自己表面平静后的无尽悲痛,两者震荡相击,产生了巨大的回响,将 这个少年击得粉碎。 所有的一切都在眼中蒙胧的雾气中渐渐消失,耳边虽听得见有嘈杂的声音,却 不知道在说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战斗已经结束了,不知谁使用了烟雾弹丸,战场上仍在烟雾弥 漫。 他痴痴地转身,竟丢下所有同盟,独自一人走了。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