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漫漫江湖路何去何从 众人只觉得被这一声吼震得心头一阵慌,都是大吃了一惊,纷纷议论,谁这么 大胆啊?只是看了半天不见人影进来,又一阵嘘,原来是个放空炮的。 凌道风和蓝廷倒听得仔细,来的人武功不弱,这声音暗含的内劲浑厚,隐约之 间已是上乘高手。 凌道风却是不乱,只是淡淡的道,“哪位英雄,出来显身一见!” 却是门外落下一个头发花白、髯眉大眼、胡须飘飘、红光满脸的六十岁开外的 老汉提着一口百斤重的鬼头刀,凌道风道,“什么风把云霄派的刀神使谭青谭老英 雄给吹到辽东了?” “你这一个金州的小官倒还有点眼力,识得老夫!只是你也太把渤海湾的英雄 豪杰扫了个干净,也太不仗义了” “老英雄错了,我扫的是倭寇海匪,对名门正派江湖同道都是很敬重的!” “敬重个屁!把兄弟们的生计都抢了,船和银子都卷了去,也叫敬重,我把你 金州船务司给抢了去,也是敬重你了!” “不知道老英雄替着要出头的江湖门派是哪个?我缴的海盗倭寇之中只有海沙 帮、蛟龙帮、青合门和威海小刀堂比较有点名气!” “我是路见不平,拔刀襄助!” “哈哈,江湖人物就是喜欢以武乱世,破坏法纪,让商流不通,民心不安,我 这不过是替天行道,行侠者之大哦!” “呸!还侠者之大,有你这么不守江湖规矩的!你这金州船务司就是一个大黑 帮,你这船运税银和人家收保护费有什么区别?” “我身在官场,只知道大明的律例、天下百姓的福利就是规矩,为啥要守你那 江湖规矩?要说区别,区别就在于我收的银子用来保家卫国,你们收的银子只是为 了一己之私,把你们的帮派实力扩充得再大有个屁用,除了用来争地盘械斗,耗在 内讧上。外族攻来,都是鸟兽散!” “前朝宋时,多少绿林英雄豪杰,奋不顾身,前赴后继,怪只能怪朝廷不力, 奸臣当道!” “就你们那些绿林,也就杀几个元兵,拽一下英雄气概,遇上行军打仗,都是 一群乌合之众。让你们掌了权去打元兵,也就是以卵击石,说不定几个烂人争起谁 的武功高来,还没对敌,自己就先乱成一团!” “人说这金州的官嘴皮子厉害,果然了得,我也不和你这个泼皮扯,有本事就 在我的鬼头刀下走几个回合!” 凌道风哈哈一笑,“我用武功胜你,那我说到底还是个走江湖的,我这金州船 务司还真成了黑帮,靠着武功抢地盘了!今天我不用武功和你比,我用火器和你比。 我们隔着三百步,一齐出招,看谁厉害!不过我料你不敢和我比,武功再高,究竟 胜不过火器!” 那谭老爷子心道,你一门火炮再厉害,如何在几百步之内打得住我?于是便应 了下来。 二人上得校场,退出三百步之距,谭青道,“姓凌的,把你的大炮亮出来,看 看你这三百步怎么打得着我!” 凌道风笑而不语,也不见带什么兵器,只叫人抬了门小炮放在身后,鸣锣一响, 凌道风是通通通连放三炮,炸得碎片横飞,这谭青的武功也是不弱,怪不得有持无 恐,却是步伐飘逸莫测,一腾一跃,竟将碎片尽数躲开,大有炮花丛中过,片叶不 沾身之势。 底下众将士倒吸了口冷气,大人说我们扫的海盗是些江湖虾米,我们还不服, 今日一看,果然是,倘若遇上这老头,我们这火炮打出去也没用啊! 正想着,那刀神谭青已是飞到凌道风身边不远,大呵一声,一刀凌空劈下,力 道之沉已是罕见!凌道风却是顺手将百斤的小炮提起,将炮口迎着鬼头刀一挡,当 的一声响,鬼头刀被炮口卡住。 那谭老爷子心道,这炮口倒是结实,居然没有被我一刀下去开裂。想着便一心 要用武功胜过对方,将内力运在刀上,凌道风也知道这谭青要仗着内力高强,靠比 试内力取胜,却是也不用内力抗衡,只是顺着谭青的力,往后滑去。 刀身谭一时心喜,只道对方露了败相,更是用足了内劲,额头升起一团青烟, 凌道风一喜,早在后滑之际,用火炮的炮膛挡住谭青的视线,一兜袖将一口小火铳 握在手中,看着谭青已是运功到了关键时刻,料定已无躲开的可能,一扣扳机,打 响火石。只听砰一声响,接着哐啷一声鬼头刀落地,谭清左肩咕咕的淌出血来,凌 道风一收脚,推着炮膛往谭清胸前轻轻一撞,谭青立刻喷出一口血来! 凌道风淡淡的道,“老英雄不要逞强了,你这口血不喷出来,憋在胸中,只怕 你伤势淤积,命不久已!” 刀神谭吐了一口血,这才缓了口气过来,“你用暗器!” “不是暗器,是小火铳,我说了我要用火器胜你!只不过我只是擦伤了你,并 不想要你的命,当时我若把弹丸打在你胸口,你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难道武功真的胜不过火器?”那谭清是一脸迷茫,好像一时间失去了生命的 支柱。 “武功在于运用之法,用其长避其短,不可仗着武功高,自以为是,须知道平 平常常的火器,用得好,力道之强也胜得你几十年的功力!”凌道风说着,朝后面 挥了挥手,“找个大夫来,替谭老英雄包扎了伤口!” 正说着,人群中却是挤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浓眉大眼却是一身血污的少年,喊 了一声,“爷爷!” 众人一惊,这是何人,看样子是这谭青的孙子? 那谭老爷子见到那少年,热泪盈眶道,“小江,爷爷没用,不能替你父母报仇 雪恨,让这个狗官继续为非作歹!” 那少年看着谭清的伤口,也是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流,“都怪我,晚了一步, 我父母不是被这官大人杀的?” “不是?”那谭老爷子满脸疑惑,“那海沙帮的海福宽和云山七雄都说是这金 州姓凌的狗官为了聚敛银子,血洗了青合门,把你们一家一口活口都没有留下!” “这事情说来话长,两个月前,有个自称叫韩四的人扮的一身惨象跑来投奔青 合门,我爹爹就收留了他,过了几天,官大人给青合门送来了通牒,知会渤海内请 勿打劫有金州旗号的商船,我爹爹想我们是名门正派,从来不做打劫生意,就应了 下来。只是又过了几天,那个韩四消失了,爹爹也性情大变,突然和从来没来往过 的海沙帮和蛟龙帮的人打得火热,后来又来了些倭国浪人。我觉得纳闷,就偷听他 们议事,那些人却不称我爹爹的名讳,只称韩兄长韩兄短。我当时吃了一惊,慌乱 之中被他们发现,便赶紧逃走了。再过得几天,我回去偷偷一看,发现我妈妈已经 上吊自尽,有人进来,我便躲到了床下,听得却是韩四和海福宽的声音,还有几个 人,他们说什么‘这次借着青合门的势力抢了凌家的船,以后有的好戏看了!这青 合门的掌门青合刀刘志杰是云霄派刀神的女婿,到时候,凌家打了过来,我们趁乱 把这姓刘的夫妇的尸首扔出来,哈哈,以后云霄派就要和凌家结仇了!’又听一个 人道,‘小诚王这招借刀杀人的法子真是高!’‘还是韩兄这种偷梁换柱厉害,不 是韩兄这套天下无双的遗容术骗得这清河门的手下拼死效力,主公的大计也难成啊! ’那些贼人是一阵哈哈大笑,我是心头恨死,却不能伸张,只道逃了出来找爷爷, 不料晚了一步,等我赶到云霄派的时候,爷爷已经受了这般人的教唆,赶赴金州了! 我就急急赶了来,不料路上被云山七雄发现,于是就追着我要下毒手灭口,几次死 里逃了出来。” 爷孙俩已是泪流满面,那谭青气得捶胸顿足,道,“韩四韩四,莫非是千面郎 君韩思成?这云山七雄,人前口口声声江湖意气,背后面却是如此阴险歹毒!” 众人无不感叹,这般江湖人物真是心狠手辣啊!凌道风长嘘了一口气,道, “我说这青合门怎么出尔反尔的,一个名门正派怎么突然和倭人海盗都勾结上了, 原来却是掌门都被偷梁换柱了!” 汾水鬼道,“我还奇怪呢,怎么那天冲到青合门的掌门屋里,就看到那青合刀 刘志杰躺在地上,寻思这小子真是没胆,难不成被我们的火炮吓住,抹脖子自尽了? 当时也没细想,只道白拣了个功劳,就报说这青合刀被我给干掉了!” 济水鬼道,“我说你的武功啥时候突飞猛进,居然一个人单挑了青合刀!原来 是抢功虚报啊!” 那少年嗤的一声笑,“就凭你那点功夫也能接上几招青合刀法!” 汾水鬼道,“拼不过你们老掌门,打你个毛娃子还绰绰有余!” 那少年也是年轻气盛,嗤的一声笑,“让你见识一下青合刀法!”拾起那鬼头 刀,看似轻飘飘的朝汾水鬼劈了三下,这三下虽是手下留情,却是已经让汾水鬼险 象环生,只吓出一身汗来! 众人也是长嘘不止,这百斤重的鬼头刀在这少年手中竟然举重若轻,浑若一把 匕首一般轻快。 凌道风和蓝廷也看出这少年内力纯正,武功显是经过内家高手指点,只是刀法 稍显粗糙稚嫩,又想想刀神谭的刀法,自然明白,这刀神谭只重内力修为,刀法并 无什么精妙,全仗着力大势沉取胜。 那少年收了鬼头刀,扶起谭青,爷孙俩一合计,便要找这韩思成报仇,凌道风 道,“老英雄和少掌门且慢了!这个韩思成不过被人唆使,你可知这他们所说的主 公小诚王是谁么?” “管他是何人,我刀神谭还怕得了他?” “这小诚王就是当年和洪武帝争天下的张士诚的儿子,那张士诚自称诚王,可 惜没坐了几天江山,就被朱家给抢了。他的部下窜逃出海,韬光养晦了几十年,如 今在东海之上这小诚王的势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谭老英雄武功高强,只是 人家人多手杂,一齐拥上来,双拳难敌四脚啊!” “他这种人也能夺天下坐江山,那不是老天瞎了眼!老夫拼了老命,也不能容 这种人坐拥天下!” “谭老英雄,这件事是我凌某和这小诚王结下的梁子,把大家无辜的牵扯进来! 日后我和那小诚王讨个说法去。另外,这事情于金州船务司和清河门,显然是场误 会,这青合门不过是受了歹人陷害,以至于覆灭。如今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我金 州船务司也要还你们一个公道!”凌道风又顿了顿道,“我们从青合门抄走了八万 两银子,当如数归还!青合门还有几十个门中兄弟在服役,几个门中高手在押,今 天我们一并放了,交给少掌门,重振清河门!” 那刀神谭看了一眼凌道风,目光落在那少年脸上,“小江,如今你是青合门的 少掌门,你看怎么办?” 那少年犹疑了好一阵道,“我只想练好武功,去杀了那千面郎君和海福宽、云 山七雄他们为我父母报了仇,再去找小诚王算帐!就我今天的武功,这青合门我即 便建起来,也撑不住!青合门的兄弟还请大人放了,至于这银两,青合门落到今天, 要这些银子何用!” 那刀神谭点点头,凌道风却是一笑,“少掌门倒是有见地,有骨气,只是如今 还望老英雄少安毋躁,即便要报仇,也要把伤养好了再说!” 那少年和刀神谭合计了一下,却也没什么异议,便暂时在凌海山庄住下。 待得事情处理妥当,众人走后,那凌道风把铁火坊的曹铁匠和船坞的周老汉叫 来询问造炮船的事,那曹掌柜便悄声密报道,“按照大人的意思,我们已分别改造 而出重炮和轻炮两种,重炮的炮口定为四寸五分,轻炮的炮口定为二寸四分。如今 火炮的成本已经到了重炮八千两一门,轻炮三千两一门!” 凌道风道,“这成本何以降得如此之快?” “过去的成本高,关键在于炼钢之时,大家把握不住火候,辨不出钢的成色, 以至于浇铸出来才发现钢质不济,又得回炉返工,一番折腾下来,便造价高昂。如 今这二十多炮造过来,十几个铁匠都摸出了经验,出钢把握得极准,本钱自然降下 来了!另外,如果单独一门一门的造,这模子各个要前细后粗,费工费时,而且一 炉钢水用得不合理,浪费颇多,众工匠照着大人的图纸思忖了很久,终于想出了改 进的法子!” 凌道风听得兴起,“你们倒是如何个改进的?” 曹铁匠道,“我们把炮身分为前后两个炮膛,前炮膛分定为一丈,后炮膛定为 四尺五寸,内径口比前炮膛的外径略小一些,再在后炮膛中装入一个四尺长的子炮 膛,内径与前炮膛相当。” “这个不错,大明的火炮炸膛频频。我们的火炮有了子炮膛,即便发生炸膛, 也只需更换子炮膛即可。” “而且所有得炮膛都是柱筒型,模子造起来简单。这样我们一炉钢水可出重炮 前炮膛一个、或是后炮膛和子炮膛各一个,换作轻炮便可出前炮膛三个,或是后炮 膛和子炮膛三对,每炉钢水恰能充分利用。” 凌道风道,“只是你们又怎么把后炮膛和前炮膛衔在一块?” “有个炉工想了办法,我们把后炮膛先烧得滚烫发红,那前炮膛往里一伸,刚 好被套上,待得冷却下来,就扣得死死得,再浇上些铁水把箍口的缝给缝上。” “这个法子不错,只是这子膛和前膛不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这尺寸能合得精准 么?” “这个是从大人那得了想法,又参看了大人给我们的那部叫郭什么写的什么象 法式,字倒是没看懂几个,不过图是都明白了。我们便学着那图上打造了钢轴钢齿, 又锻了一把绝好的削刀,学着大人的转炉子的法子引了一注风车的力,借着风动之 力转动削刀,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实在是人所不及,细细刮过,让那火炮内膛相合 不差丝毫!” “呵呵,那人叫郭守敬,是前朝一个掌管天文历法的官,他写的那部《仪象法 式》就是介绍怎么测天星运动,东西都是极精密的!这书要谢就该谢蓝掌柜,当日 我去扬州萧家找他,跑到萧老爷的书斋,一时看得兴起,就把这部书偷了来。没想 到今日在这里排上了用场!”凌道风呵呵一笑,叹了口气,“众人如今都上了道, 集思广益之下,倒比我一个人殚精竭虑多出了好多点子!出点子的工匠各奖一千两 银子,还有这些东西当需一一记录下来,整理成册,供船坞和铁火坊内部交流!” 周掌柜道,“只是如今生意日好,人手渐缺,大人需要想个解决之道!” 曹掌柜也是随声附和。 凌道风想想道,“刚才你们也听到了,那青合门招进来一个靠不住的人,结果 弄得门派覆灭。如今这金州船务司的实力渐盛,眼红的人自然就多了。若是一时间 盲目扩招工匠,只怕混进来些别有用心之徒,到时候只怕是引狼入室。依我看,你 们不如把一些无关紧要却又耗费人力的活儿外包出去,给这金州的一些小工房点生 意做。另外,招些零时的散工,做些外围的杂活,但要不停更换人手。切记,关键 的地方一定要注意保密,不可外露出去!” 周曹两个掌柜点头道,“大人想得周全!” 凌道风又道,“我想再造几艘炮船,按神龙舟的大小,每船上如今看来可以装 备两门重炮,轻炮四门,另外,这炮现在的射程如何?” 负责炮营的渭水鬼道,“新的重炮和轻炮试过,后膛比过去厚实了许多,整个 炮身也加长了,因为有了子炮膛,这子炮筒只用了一层铁皮,药量比过去增大了许 多,重炮和轻炮都能打到十八里之远!” “哈哈,有了如此火炮,日后我们组个凌海舰队,仗着火炮的声威,震慑四海 盗贼!只是炮兵要加紧操练,上炮点火要一气呵成,手脚要快,好比蓝掌柜的武功 精要,就一个快字,边天下无敌。火炮之道,亦如武功,无非是力道大,出手快, 还有就是眼力准。如今金州火炮打得远,力道就有了;用后膛装弹,比前膛装炮便 方便了许多,只要勤加训练,快字也能做到;最后就是这个准,你和曹掌柜好好合 计,看如何把火炮的准头提上去!” “那从张家船上仿来的准星和照门,将士们都不知道怎么用,似乎我们仿的也 有问题,连海盗的炮手也用不出来了!” “这倒是个头疼的事!火炮空有射程,没什么准星,打些毛贼可以,倘若遇上 厉害的对手,终究撑不住!”凌道风看了看窗外,“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亲临炮 场和铁火坊,和大家合计个办法出来!” 众人散去,凌道风独自沿着海边漫步,却在寻思如何解决准星问题。忽海边一 片密林中传来一阵拳脚舞刀之声,凌道风一时好奇,便摸进去一看。林中一片空地, 那青合门的少年正在练刀。 凌道风笑了笑道,“少掌门不睡,还在深夜练刀?” 那少年却是继续舞刀,顺口道,“血海深仇在身,不敢丝毫懈怠,只盼武功精 进,早日能慰父母在天之灵!” 凌道风看了看道,“我斗胆说上一句,少掌门的武功虽好,只是朝这个路子练 下去,加以时日,或能赶上谭老英雄,只是若要报仇,就差得远了!” 那少年却是一惊,停了刀道,“你说我得路子不对?” “谭老英雄的刀法全在力道上下功夫,他凭着几十年的深厚内力,刀法才能达 到那种造诣,你没什么修习内功的捷径,若是能达到他的地步,非得几十年不可, 即便就算你天资过人,十年功夫达到了,也就能和小诚王手下的玄冥二圣之一打个 平手,小诚王手下高手如云,你要报仇谈何容易?那前面郎君虽然武功不高,却有 小诚王庇佑,只怕你的武功这辈子报仇没什么指望!” 那少年自然不服,“这玄冥二圣能有多厉害,和我爷爷武功一样高?” 凌道风淡淡一笑,“我和那玄冥二圣之一交过手,单凭武功而论,只是能略胜 一筹,你不妨和我走上几个回合试试,看看你报仇有几分可能!” 那少年挥刀而来,凌道风只是轻轻侧躲几下,便尽数避去,瞅个机会,轻轻一 点那少年的腕间,刀便落地。 那少年见刀已落地,几招之间已知对方武功远在他之上。这凌道风取胜他爷爷 虽是靠火器,但即便论起拳脚,和他爷爷拼个旗鼓相当倒也不难。再一想,这凌道 风说他报仇无望也是有几分道理,却是叹口气道,“话虽如此,只是杀父之仇不共 戴天,即便技不如人,也要拼上一拼!” 凌道风呵呵一笑,道,“少掌门若无什么门第之见,我倒是可以传少掌门一门 刀法,你可曾听过断魂刀倪天?” 那少年一惊,“据说此人的刀法出神入化,诡异莫测!” “呵呵,少掌门根基好,内力纯正,只是这刀法却是普通得很,若是少掌门将 谭老英雄的内家心法和这倪天的断魂刀法糅合在一起,或许不过一些时日,武功便 可上一个层次!” “只是倪天如何肯传我这门刀法?”那少年眼神之中既是期盼又是失落。 “凌某深得倪家刀法的真传,今日,我便传了这门刀法给你!” 那少年眼中一亮,只道天下哪有这等好事,突然掉下个馅饼来,“如此武功秘 笈,凌大人如何肯随意相授?” 凌道风也不语,只拾起那刀,使出了一套断魂刀法,只看得那少年一阵眩晕, 刀法果然诡异非常,玄机莫测,比他爷爷的刀法高不出了不是一点半点, 凌道风舞了一阵刀,道,“只要你肯在我这凌海派上挂个名!我这凌海派没什 么规矩,入得派来也不必大张旗鼓,你只需入得凌海商行,帮我守住凌海船坞即可! 另外你不要那八万两银子,我还是要给你留着,我从金州商务司拨八万两银在凌海 船坞下,算是你青合门在凌海船坞的份钱,这凌海船坞现在也值三十多万两银子, 我算你二成的份,这凌海商行的家业便有了你一份子!” 那少年对这银子分来划去倒也不放在心上,“这个银子倒也不必计较,如今青 合门已经毁掉,我也别无牵挂,只盼武功能早日长进!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 报,何况传功授艺,如师如父!” “这般江湖规矩就不必挂在嘴上了,我教你这套刀法,不过是朋友间切磋武功, 你且不可告诉你爷爷,江湖人士,对这门派之分成见很深。你可继续跟着谭老英雄 习练内功,就算入得云霄派也无妨!” “凌师父倒是和寻常江湖人物不同!” 凌道风是哈哈一声大笑,“有了这门刀法,青合刀从此便可扬名江湖,报血海 深仇指日可待!只是成名之后,大仇已报之时,倒是该想想,这名满江湖到底有什 么用?这江湖路到底该如何走?”说罢,凌道风也不等青合刀刘回到,刀切磋了一 番武功,方才退去。 只是人散之时,青合刀细想起凌道风的话,只觉得“漫漫江湖路,到底何去何 从?”倒是应该自己好好想想了。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