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杀狼 他要向南走,可是一头狼挡住去路。 平常人也许应该庆幸,因为是一头狼,而不是一群;或者其他凶兽,比如更加 雄健的狮虎豹,发狂的大象等 他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剑柄,狼显然很顾忌,一直不敢进攻,但它太饿也太狡猾 了,就一直绕着他向旁边走去。他知道了,狼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她… 这位可怜的姑娘虽然脸有颓丧之色,但却很漠然,只是她又向他走近了两步, 她不想离开他太远。她怕狼,却不看它,转而望着这位少年,像在他的举动神色中 寻救。 少年要盯着狼,因为他想要在一招中把它平均地削成两半,这是对自己剑术的 考验。因为杀死它太容易了,也许是一踹脚,一击拳或者一拔剑的事,但是要一招 把它削成两半,却要有厨师的细心,屠夫的手艺。 他是屠夫,狼进攻了,少年拔出了剑,剑,是一把短剑,比匕首长些,那么少 年必须尽量靠近狼。果然,他的速度很快,在狼扑向那位姑娘的一刹那,少年出现 在狼的正面… 的确是厨师和屠夫的杰作,剑劲十足,两半差不多的狼体摊开在地面,脑汁四 溢,连心也完整地切成了两半,但少年还是皱了眉头,他发现,一半还连着尾巴, 一半却没有。 少年健壮的身体已经是大人了,可是他有一张长不大的脸,像孩子般秀气,偶 尔他也会孩子气,就像现在,他像在跟自己呕气,这也难怪,白溅了一身的血,那 位姑娘也吓呆了。但她心里是清楚的,第17头狼,10天来的第17头,当然还有其他 猛兽,两头虎和一只象,没数清的是毒蛇毒虫,这些更让她毛骨悚然的东西。但这 次他杀兽的手法很不同,让她大吃一惊。 少年负气,继续向南走去,只是比平常加快了步伐。那姑娘一清醒,马上又追 他去了。这么多天来,她也没洗过澡,满身的污浊,走得快了,一不小心摔倒,连 滚带爬,狼狈不堪。 他们来到一处水源,是一条小溪,少年又开心了,马上脱光了衣裳,露出健硕 的臂膀,及整个胴体,他尽情地嬉戏,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只是一只手中紧紧抓着 那把断剑,还有一把割肉的匕首。 姑娘自然转过了身不去看他,污糟的脸看不出什么羞色。她仔细听着少年的戏 水声,走到上游,捧水洗脸。溪水清凉,不一会洗出了天仙般的一张脸,蝴蝶蜂儿 乱舞,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仿佛在喝彩。顿时溪边景色盎然。 姑娘无心留恋,她想回家,虽然父亲死了,但她还有个母亲,有个富裕的家世。 她本不应该跟着那少年,少年在往南边走,可是她的家在北边。离家越来越远了… 可是只有那少年,只有那少年才有能力带她走出这南荒之地,重要的是,只有少年 不会加害她,还会保护她。 突然,姑娘听不到少年的戏水声,心中马上恐惧起来,这种恐惧比她这些天所 遇到的猛兽所受到的惧怕加起来还要强千百倍。 -------- 断桥残雪